第35章 燃！燃！燃！

　　守衛戰中，殺再多的變異獸，也不會有任何金幣掉落，三輪戰鬥全部結束前，屍體不會刷新。

　　三個小時過去，上百頭獸屍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鮮血流淌。

　　二輪三輪變異獸大部隊正在不遠處持續冒出，景象很壯觀。彷彿殺不完，哪怕沒過來，也給人極大的心理壓力。

　　“八級變異猴，心臟。蠍子，眼睛。毒蟲蜈蚣，第三節 ……”

　　謝宇策站在房頂上指揮，悠閒地看吳駭在前面殺變異獸。

　　這得歸功於情報裏應有盡有的變異獸資訊，遊戲來源於現實，變異獸也部分仿照現實，絕大多數弱點都跟現實中的一樣。

　　殺起來更省力，效率高。

　　吳駭一直都存在的問題是容易用力過猛。本來三成力氣就能殺的，控制不住要用五成，現在他在硬逼著自己去糾正，摸索著用最省的力氣去殺，既能保證斬殺速度，又不至於一開始落到被圍攻的窘境。

　　適應後，情況慢慢好轉。

　　真實的五感和痛覺體驗，緊張作戰下，四肢因疲憊而不協調，就跟現實一樣，卻不用擔心死亡，殺起來不要太過癮。

　　“感覺怎麼樣？”謝宇策問他。

　　“還行，最高十級，最低六級。撐過第一輪，應該沒問題。”

　　吳駭原本就沒有對謝宇策抱太大希望，但真沒想到對方完全靠不住，身體素質全空白，脆得要命。

　　剛出來就被撞飛出去，當場吐血，氣得吳駭沖過去就把撞他的九級變異獸砍成兩半了。

　　謝宇策拿手一擦，看到鮮血，一臉驚訝的樣子，吳駭莫名心疼了一瞬。

　　或許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自己身體會這麼弱吧。

　　所以，自信地做了準備，選了最低級的戰刀……

　　訓練室的普通武器本就不是用來正式作戰的，能折斷也不代表力量大。

　　早該想到，靈魂直接導入，沒有身體相關資料，連衣服都是默認系統配置，就更不談實體了。

　　“加油。”謝宇策很隨意地說。

　　“嗯！”吳駭有種被寄予厚望的使命感，對方作為記憶力和靈魂力量超強的輔助型強者，全方位感知力猶如雷達，還能記住各種變異獸的弱點並準確地指出來，已經很不錯了。

　　不參戰也好，反正也沒想過贏。

　　吳駭逼著自己迅速適應環境，抽空補充體力和精力，身體再次回歸巔峰。

　　戰技第一層被施展得出神入化，只要知道弱點，動用驚豔一擊，其實也只需要一擊。

　　吳駭斬殺了眼前的，就會抽出九級長弓，攻擊更遠的目標。

　　果然人的潛力都是被逼出來的。

　　‘手不離兵’那一點，萬變不離其宗，弓箭也能筆直地正中目標，再加上吳駭是視覺進化。

　　再遠的目標，再小的部位，只要他肉眼能見，能判斷出行動軌跡，那就十有八九能命中。

　　從最初的一百米，到兩百米，到現在的五百米射程，吳駭彎弓射擊越來越得心應手，把自己想像成箭，弓箭就好像從身體裏延伸出來的一般。

　　“視覺進化，適合遠攻啊！以後我去重災區歷練，也要買把高級弓箭，近戰用刀，遠攻用箭，怎麼早沒想到！”吳駭找到視覺進化的一種勝過一般人的攻擊方式，高興得不能自已。

　　一輪相比而言最輕鬆，花費五個小時就結束了。

　　一輪限定時間剛過，緊接著二輪守衛戰開始。

　　變異獸最高十四級，最低十級，總數2000頭。

　　吳駭再次站了起來。

　　雖然身體和精力恢復，但持續在高度緊張的環境下作戰後，意識的疲憊是掩蓋不住的，這個數量，他可以認真地準備死一死了。

　　吳駭對謝宇策說：“難怪你讓我少買點體力精力藥水，買多了浪費。刀還是你拿著，等我死了，你就用它自殺吧。”

　　自殺前，裝備先收好，就不會爆出去。

　　至於這七級斬龍戰刀，被別人撿到也沒什麼，至少真刀還在他那兒。

　　箭矢射光了，九級弓箭對付十級以上變異獸，還是不夠看，就算正中弱點，不會當場喪命。

　　吳駭把長弓丟到腳下，一個人沖進獸群，冒死混戰，殺紅了眼。

　　殺！殺！殺！

　　……56，57……

　　速度！

　　……138，139……

　　再多死一頭！

　　……482，483……

　　好爽！

　　疼得好爽！

　　越累越爽！

　　……601，602……

　　還不到極限！

　　……797，798，799，800！

　　還能，再殺一頭！

　　吳駭彎腰避開蠍尾毒針，一刀刺中十二級變異蠍左眼，正當他要拔刀時，卻發現卡在裏面，拔不出來。

　　突然，本該死亡的變異蠍右眼突出，那靈活的尾端以閃電般的速度刺向後腦，吳駭驚險避開，眼睜睜地看著貼著側臉的尾針陡然翻折，朝他眼珠紮來。

　　一點。

　　彎曲成弧線後的一點。

　　那一瞬間吳駭似乎想到了什麼，由於非常複雜，以至於一閃就過了。他鬆開刀柄，一把抓住蠍子尾端，猛地用力，將它摔了出去。

　　沒死。

　　吳駭正要上去為一二輪加起來的第1001頭補刀。殺完補充體力，搞不好還能再拼掉幾頭。

　　電光火石間，突如其來的勁風刮向後腦，吳駭渾身發毛，血液彷彿停止流動，餘光掃過一個巨掌朝他腦門拍來。

　　以這樣的力道，吳駭可以體驗一次腦袋被拍扁的痛苦了，只是死亡到來，身體控制不住因恐懼而自主戰慄。

　　那一瞬間，毛孔自然舒張，突然間好像四周所有聲音都聽不見了，吳駭脖子僵硬，只能看到致命一擊。

　　如同慢鏡頭重播般，以極其緩慢的速度靠近……

　　快點，再快點，要躲開！

　　可惜，吳駭渾身都僵硬了，疲憊到極限，動彈不得。

　　腦子被拍扁，遲來的鈍痛感變得麻木，臨死之際，他發現眼前這一幕很熟悉。

　　不止一次經歷。只是中間時間太短，被忽略了，以為是錯覺。

　　第一次在醫院殺異魂時，就有過類似這樣的體驗。危機關頭，敵方動作變得很慢，正因為感覺對方慢了，所以他才能險之又險地躲開……

　　為什麼呢？

　　為什麼會變慢……吳駭滿頭疑問，無數疑惑沖向一個確切的答案。

　　因為……

　　叮！

　　“您已死亡。”

　　唉，結束了。

　　視野一片漆黑，吳駭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反思剛才的戰鬥。

　　不是攻擊變慢了，是他的思維變快了，他的視力能跟上思維的速度，看清了攻擊的軌跡……

　　“好可惜，最後沒能躲開。”

　　“其實應該是可以躲開的，也就是說我的速度能跟上！如果能領悟了這個，我的速度應該能再上一個很大的臺階。”

　　這可以練習！這將會是只有視覺進化才能擁有的特殊本領。

　　吳駭很期待，只是這種生死之間強行提高速度的練習，還是進訓練空間比較好。

　　“如果是按以前的規矩，指定時間內殺完一千頭5級以上變異獸就能成為一星軍士，那現在的我完全能達標。”二星軍士吳駭不服輸地想。

　　不過一萬頭，實在太可怕了。

　　死得太突然，弓箭和十五級戰刀還留在那兒，吳駭只希望能被踩斷。三輪攻擊的變異獸應該能達到15級，甚至16級。

　　就算守衛人員死光了，三輪攻擊也會繼續，直到將全部房屋踏平，恢復成本來面目，三天后才會徹底結束。

　　還有兩天，兩天后開始練習速度。

　　舍友不在，躺了一天一夜的吳駭總算從床上爬起來，一個人去食堂，大吃了一頓，準備下午去上課。

　　從正門經過。

　　學校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進校門正前方最顯眼的大螢幕上，那則反復播放的戰鬥視頻已經沒有了。

　　換成了靜態的第一軍校標誌性的龍紋圖騰。

　　吳駭呆站在那兒，心情低落了好久。網上對楊欽的風評差到極致，吳駭連新聞都不看了。

　　而這時，王倫和李穆上樓，準備去教室上課，兩人神情都很晦暗。

　　“輸給一班的不冤，你也別太傷心。”王倫開口打破沉寂。

　　“我跟他比就夠了，你湊什麼熱鬧！現在好了吧，都輸給他了。”李穆說。

　　“誰叫你不服輸，硬要比加賽局，我的無所謂，”王倫很無奈地說，“你還是想想怎麼跟吳駭說吧，那把七級戰刀是吳駭的。”

　　“差一點，我就贏了！”李穆很不甘心地說，”贏了，他的九級戰刀就是我的！我還缺把近戰武器，吳駭那把用著還行，就是稍微重了點。我哪知道……”

　　“你就是容易衝動，三局兩勝，贏一次就得意忘形，我看他跟你想法差不多，就是沖著你的武器來的。”王倫說，“一班的都是一個人一組，厲害的近戰遠攻一樣不少。”

　　像楊欽，人型次聲波武器，近戰獵殺就用長刀。

　　“被坑了。”李穆說。

　　“是吧，真不該跟他比，你的可是九級‘神射’系列弓箭，你成一星軍士的獎勵，都還沒導入遊戲呢，就交出去了，”王倫說，“接下來怎麼辦？要跟吳駭說實話嗎。”

　　“別，”李穆輸得丟臉，“我想辦法，直接買把新的還給他。問起來就說之前那個掉了吧。”

　　李穆其實是心氣很高的人，在來軍校之前，他就接觸到了全界遊戲，積攢了不少戰鬥經驗，他的弓箭射擊成績在遊戲裏軍校內部排名，一直是年級前三。融會貫通以後，他保證他的實力和遊戲裏是一致的，他有驕傲的資本，可沒想到居然輸了，連輸三次。

　　把自己的武器賠進去不說，連隊友的也給……

　　“嗯？那不是你舍友嗎。他來上課了！”王倫剛進教室，就看到吳駭正兒八經地坐在袁亦樂的後面，正和他說著什麼。

　　吳駭原本說躺屍三天的，居然一天半就好了，李穆略感意外，算起來吳駭也就翹了上午半天腦域課而已，請假的時候喬妍老師表現得能理解，很通融。

　　因為不只是吳駭，也有其他不能接受的輔助型學生沒來上課。

　　“袁亦樂，亦樂，樂樂。”

　　吳駭戳了戳前排的背，袁亦樂板著臉往前靠，想遠離魔爪。

　　“為什麼不理我？”

　　“剛才明明都看見了，你故意的，”袁亦樂單眼皮眼睛小，笑起來幾乎是一條線，不笑的樣子卻略可怕，吳駭視力好，“我知道你看見了，跟你打招呼，你當我不存在。”

　　吳駭很驚訝：“你都生氣這久了，怎麼還沒好。”

　　袁亦樂說：“你會不會看人臉色，還是我之前跟你說的話，你全忘了？我跟我哥一夥的。”

　　“所以呢？”

　　“所以你離我遠點。”

　　“為什麼？”

　　吳駭說：“我們倆很要好啊，看到你，我就開心，我為什麼要離你遠點。”

　　“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吳駭伸手去摸他頭，袁亦樂避開了：“以後就不要好了。”

　　“意思是以後我們就不是朋友了！別裝聽不懂！”

　　吳駭愣住了，想了想說：“你之前答應我說要教我練速度的，還算不算數？”

　　袁亦樂胸膛劇烈起伏，繃著臉實在是忍無可忍，說：“不算了。”

　　“哦。”

　　“那我教你練別的。”吳駭早就想給他演示‘荊棘’的其他用法了，跟弓箭一樣，融會貫通有個過程，吳駭當著他的面把荊棘練到融會貫通，袁亦樂肯定能學會點什麼。

　　“不需要，別來煩我。”

　　“你不答應，我就天天來煩你。”

　　“你有完沒完！”袁亦樂差點沒繃住。

　　“沒有。”

　　為什麼不生氣，為什麼被說成這樣，還不生氣。

　　袁亦樂越瞭解他，越覺得他哪兒都好，連脾氣也很好，明明年紀比自己小，處理事情來卻很大氣……

　　如果不是怕他哥利用，袁亦樂才不想跟他一拍兩散。

　　但現在能別來煩我了嗎，會控制不住的。

　　“最開始我不想理你的時候，你還不是照樣一次兩次三次來煩我，”吳駭拍拍他的肩，“風水輪流轉啊，樂樂，我可能比你還能煩。你說不是朋友就不是，我不是你下屬幹嘛聽你的，更何況，到現在，我還是覺得你很好。”

　　“長得帥，很養眼，實力也可以，就是比我差了點。”

　　袁亦樂快要不行了：“滾滾滾。”

　　“哦，李穆來了，我過去坐。下次再聊。”

　　吳駭剛走，袁亦樂火速意識聯網，上了遊戲，直奔訓練空間，情緒還難以平靜。

　　“樂你妹啊，叫樂樂。”袁亦樂把臉埋進雙手掌心，激動得滿臉通紅。

　　“李穆你個頭！我隊友，我隊友，我的！”他赤手空拳狠命打擊沙袋，最後想著吳駭，興奮地抱著沙袋轉了一圈。

　　沒有哪一次希望他哥能給力一點，把吳駭拉進雲白組織。

　　“忘了告訴他，我腦域闊度20了。”吳駭換了個座位才想起來，剛才實在也找不到機會可以說。

　　也不知道這倆兄弟私下交流了什麼，突然變成這樣了，多半跟那塊土地有關。

　　袁亦樂站他哥那邊，吳駭沒意見。

　　商界巨擘要是不會算計就笑掉大牙了。

　　之前對方把他當小朋友，忽悠是忽悠，至少沒用狠的。

　　可如果讓袁亦樂跟他冷戰，也是袁家家主指使的，那只能說手段太卑劣了，遠沒有情報抬得那樣高，吳駭非常反感他變著花樣利用自己親弟弟，這種人哪來的信譽，吳駭很費解。

　　上完課，全班同學直奔小型生態區，落在後面的李穆跟吳駭商量，態度誠懇。

　　“你的戰刀，我能過兩天再還你嗎？”

　　“行。”吳駭很爽快，他不靠十五級戰刀，單單九級手套就能在小型生態區橫著走了。

　　“昨天忘了跟你解釋，你那把九級長弓……”

　　“別提了！”被戳到痛處的李穆握緊了手裏的五級複合弓，聲音抬高一截。

　　“……可能沒辦法導入遊戲。”

　　“嗯？”

　　“我昨天急著打守衛戰，就把你的新武器導入裝備裏了，結果戰鬥第二天就結束了，我死得有點慘，你的武器還在裏面，損壞才能再導入，如果兩天后還不能導入，我直接賠你一把九級弓箭吧，等我上遊戲贈給你。”

　　“遊戲，什麼遊戲？”李穆沒反應過來。

　　“《全界》。”

　　“那不是得腦域闊度20才……”李穆睜大了眼睛盯著吳駭，像盯著個怪物。

　　“你跟誰一起打守衛戰？是被雇傭的，還是自己組織的？在什麼地方，什麼級別，幾輪戰鬥？”李穆提到《全界》遊戲就滔滔不絕。

　　由於十歲測得腦域闊度就是20，被家族重點培養，到現在遊戲已經玩了五年了，完全是遊戲狂熱粉，但由於家族保護太到位，一次大型守衛戰都沒參加過。能提到這個的大多是遊戲同好，他想找同好已經很久了。

　　明明很好奇，但李穆的情緒卻沒有明顯寫在臉上，還是很正經的嚴肅臉。

　　“加個軍號，你多少。”吳駭意識聯網，沒注意到他的表情。

　　李穆內心急劇起伏，表情卻很平靜地報了個長串數位，很快看到通訊邀請，顯示是吳駭。

　　吳駭說：“確實知道的沒幾個，你是第二個。”第一個是謝宇策。

　　“不經你同意，擅自把你的新武器導入我的遊戲裝備裏，真的很不好意思。所以我會補償……”

　　“這不重要。”李穆的九級長弓輸給一班的程軍鳴了。不能導入遊戲，他想拍手叫好。

　　“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李穆扯回之前的話題。

　　“就我一個人。A級重災區，三輪守衛戰。”吳駭老實回答。

　　“你真幽默。”李穆說，“但是不好笑。”

　　“所以輸了，輸得很慘。”吳駭總不能說還有只異魂，不過奇怪，守衛戰結束前，死亡就沒辦法上線是正常，但到現在謝宇策還沒吱聲，難道是打擊太大，沒心情？

　　“輸是正常的。”

　　李穆饒有興致地告訴他：“遊戲裏面的土地幾乎都是無主的，建立勢力和組織，都有守衛戰，守衛戰規模隨占地面積大小而定。確定地點後，會猜測規模，並請大量幫手，動用大規模殺傷力武器，提前做好萬全的準備，才可能占地成功，一次不行還有第二次。”

　　“遊戲裏占地都是靠人力和大量金錢砸出來的。”

　　“這麼講究！”吳駭訝異。

　　“要不然你以為，一個人兩把武器，扛住幾輪攻擊？不吃不喝三天，是人都扛不住。”李穆服了吳駭的膽量，這種事不是軍一代還真幹不出來。

　　建莊園，建城堡，有西方勢力甚至建王國。都只敢在相對安全的地方。

　　遊戲裏各種勢力和組織層出不窮，大多數不成氣候，可一旦形成規模，也是很可怕的。

　　據說三大聯盟之一的雲白組織最開始就是在《全界》遊戲裏建立的。

　　“一輪都沒過吧。”李穆挑眉。

　　不對，從昨天到今天，算時間應該一輪過了。

　　吳駭嘿嘿一笑，並沒有解釋。他不得不在意的是，三大聯盟之一的雲白組織居然是事先在遊戲裏建立的。

　　李穆重新打量他。

　　王倫就不愛玩遊戲，這點跟他興趣不合。原以為這學期會很無聊，沒想到新隊友這麼給力！剛上遊戲就敢在重災區單獨打守衛戰，好燃！

　　腦域闊度二十，又是視覺進化，還是二星軍士，居然來輔助他，李穆看了眼手裏的五級複合弓，突然覺得壓力非常大。

　　也就是說從昨天到現在，吳駭不是因為成了輔助心情不好，而是忙著打守衛戰？

　　等會，吳駭真知道自己被定位成輔助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