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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個謊言--加賀恭一郎 6》第36章
  7

  各種思緒纏繞在萩原胸口。坦白講,他根本不知所措。早在車禍發生前便是如此。

  萩原並非沒察覺峰子和葛原留美子的關係。有人告訴他葛原留美子的性向,但他沒想到峰子會踏進同性戀的世界。加賀沒說錯,萩原只是不願相信。

  仔細觀察峰子的一舉一動,萩原的疑慮逐漸加深。他非常苦惱,要是直接問峰子,必然會得到否定的答案,卻又想不到更恰當的確認真相的方法。

  所以,那天晚上他才決定約加賀見面。看遍社會百態的加賀,或許能給他一些建議。

  不料,竟發生那場車禍。

  其實,萩原一直懷疑自己是不是被下藥。可是,他儘量不去思考這件事。他害怕想多了會得到某個答案。然而,這並不是沒有答案就會消失的問題。

  加賀翻開記事本,推到萩原面前,另一手拿出原子筆。

  「幹嘛?」萩原問。

  「在這裏畫一條魚。」

  「畫魚?為甚麼?」

  「就畫畫看吧。鮪魚或秋刀魚都行,畫你喜歡的魚。」

  「感覺真怪……」

  萩原接過記事本和原子筆,用不靈巧的左手,畫出一條形狀詭異的魚,既不像鮪魚,也不像秋刀魚。

  加賀收回記事本,柔和一笑:「果然。」

  「怎麼?你到底想說啥?」

  「前幾天,我在電視上看到一則有趣的報導。畫魚時,不管是左撇子或右撇子,一定會把魚頭畫在左側。測試外國人,也得到相同的結果。現在你畫的魚,頭一樣是朝左。」

  萩原茫然地看著自己的畫。

  「聽你一提,的確如此。怎麼會這樣?」

  「以魚類圖鑑為首,和魚相關的圖片幾乎都是一樣的畫法。孩童從小看著這些圖片長大,『魚頭要朝左畫』的印象便深深烙印在腦海。至於為何魚類圖鑑會這麼畫?因為最初系統研究魚類的學者,總是素描魚的左側。理由是,為了保全魚的心臟,右側在他們拿來描繪前,通常已遭剖開。」

  「哦,我曉得你愛看電視。不過,其中哪一點值得注意?」

  「回想一下掛在你家玄關的畫。就是大地畫的魚。」

  「那幅畫……」

  「魚頭是朝右。」

  加賀提示,萩原點點頭。

  「的確。看到那幅畫時,我總有些心浮氣躁,就是這個緣故嗎?可是,他怎會這麼畫?」

  「我不是說過,大地是個坦率的好孩子,忠實畫出眼前的景象。」

  加賀從上衣口袋又掏出兩張照片。

  「這是你看過的葛原留美子住的大樓。另一張,則是將大樓前的公園一角,放大後拍攝的照片。」

  萩原比對兩張照片後,盯著放大的那一張,不禁倒吸口氣。照片裏的魚雕刻,裝飾在公園入口附近。

  「你的意思是,大地畫的是這座雕刻?」

  「這麼推論並非毫無根據。給你當個參考,在公園裏寫生,魚頭會在左側。大地畫的魚頭在右側,表示他是在大樓這邊寫生。」

  「葛原留美子的住處……」

  「在二樓。她家的窗戶恰恰面對那座雕刻。」

  「那麼,峰子曾帶大地到那傢伙的住處?」

  「這是合理的推斷。當然,大嫂恐怕會反駁,說帶孩子去老師家哪裏不妥。」

  「原來如此,她帶著大地去啊。」

  萩原思考背後的原因,胃沉重得彷彿吞下鉛塊,心中非常不快。

  「看來,她打算要跟那女人一起生活,共同扶養大地……」

  「我不清楚她的計劃多麼具體。不過,她確實希望大地能更親近葛原留美子。」

  「我明白了。」萩原望著天花板。不知為何,此刻他完全感受不到傷口的疼痛。「你的話說完了嗎?」

  「是的。」加賀把照片和記事本收回口袋。「或許你會認為我多管閒事,但我實在無法袖手旁觀。」最後,他準備拿起桌上的小瓶子。

  「瓶子就放在那裏吧。」萩原說道。

  「這樣好嗎?」

  「沒關係,留著。」

  加賀思索片刻,點點頭。而後,他瞥向手錶。

  「沒想到我待這麼久。你要不要緊?很累吧?」

  「身體是還好啦。」萩原扯扯嘴角苦笑。

  加賀深呼吸,轉動脖子,發出細微的喀喀聲響。

  「那麼,我回去了。」

  「小心點,開車千萬別打瞌睡。」

  加賀微微抬起一隻手,剛轉過身,又再度回頭。

  「一開始你問的事,不想聽我的回答嗎?」

  「回答?」

  「你問我為何要調查到這種地步,我說等全部談完再告訴你。」

  「嗯。」萩原頷首,隨即搖頭。「不,算了。我不想從你的嘴裏聽到噁心的理由。」

  例如友情之類的,萩原在心中低喃。

  加賀右嘴角微揚,留下一句「保重」,走向門口。

  此時,開門聲響起,加賀停下腳步。

  「哎呀,要回去了嗎?」峰子的話聲聽在萩原耳裏,顯得異常開朗。

  「我居然對著傷患滔滔不絕。」

  「是我閒著無聊,硬要他陪我。抱歉,你很忙吧。」

  「不,看你精神這麼好,我就安心了。我會再來看你。」

  「謝謝。」

  加賀踏出病房,峰子走進來。

  「你們在聊甚麼?」她笑著問,臉上略帶潮紅。

  「就是一些有的沒的。妳去哪裏買東西?未免回來得太晚。」

  「雖然對加賀先生不好意思,但不曉得下次要等到何時,我想趁機把東西買齊。」

  「這樣啊。」他調整呼吸後,問道:「妳藝術造花學得如何?」

  「咦?」她神情掠過一絲狼狽。

  「藝術造花,沒學了嗎?」

  「嗯……是的,最近都沒去上課,畢竟碰到這種情況。」

  峰子的目光游移,突然停在桌上。加賀擺放那個空瓶的桌上。

  萩原凝望著峰子,兩人視線交會,她立刻別開臉。

  「花瓶該換水了。」峰子捧起窗邊的花瓶走到洗手間。

  萩原望著峰子的背影,默默問道:為甚麼?為甚麼對方是個女的?妳不惜殺害我,也要跟那女人在一起嗎?

  不過,萩原似乎能感覺到,峰子也在心中回答:都是你不好,是你變了。你究竟為我做過哪些事?你認為我比工作重要嗎?你能夠肯定地說,曾表現出老婆比工作重要的態度嗎?我只是選擇愛我的人。

  峰子抱著花瓶出來,沒看萩原一眼,逕自放到窗邊,並調整起花朵。

  「這個提神飲料的瓶子,」萩原開口,「是加賀拿來的。他是從哪裏取得,不用講妳也很清楚吧。」

  峰子的手一頓,仍面對窗戶不動。

  「發生車禍的隔天早上,他去過我們家。在垃圾車抵達前,找出妳扔掉的垃圾袋,撿回這個瓶子。」

  峰子胸口劇烈起伏,看得出正用力吸氣。萩原繼續道:

  「他是刑警,只要有心就能進行各種調查,不管這個瓶子藏著何種秘密。」

  峰子轉向萩原,眼中帶著恐懼、憎惡和一抹後悔的神色。她一語不發,只咬著嘴唇。

  「出去。」萩原平靜地說:「明天就不用來了。」

  萩原感受到峰子內心轟然迸裂的震撼。然而,她卻面不改色,連站姿都沒絲毫變化,反倒是他更激動。萩原暗暗想著,所謂的女人真是厚顏無恥。

  峰子彷彿帶著能劇面具,毫無表情地邁開腳步。房內響起鞋跟喀喀踩地聲。即使她離開後,那聲響仍迴盪在萩原耳中,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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