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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個謊言--加賀恭一郎 6》第4章
  4

  美千代思索著如何回應,望向監視器爭取時間。舞台上仍在綵排,從舞者的裝扮可知,目前已是第三幕,布魯莎公主正在跳舞。雖然和成為國王的阿爾重逢,阿爾卻中了神燈精靈的魔法,認不出布魯莎真實的模樣。於是,布魯莎只能藉舞姿喚醒情人。

  看著螢幕,美千代忽然站起。

  「抱歉,失陪一下。」向加賀打過招呼,美千代隨即離開休息室,小跑步奔向表演廳。

  她進入表演廳,快步通過走道,來到蹺著腿坐鎮中央的真田身旁。

  「真田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一臉落腮鬍的真田不疾不徐地轉頭看她。

  「妳哪裏不滿意?」

  「布魯莎的舞啊。為甚麼要改成那樣?」

  「我只是想呈現最完美的舞台。」

  「這就是成果嗎?真田先生,你到底明白不明白,這是布魯莎為了喚醒情人而跳的舞,也是她展現公主的高貴氣度,彰顯自己絕非女奴的場面。現在是怎麼搞的?看起來像大跳艷舞、以色誘人。」

  真田抬起頭,搔搔覆滿鬍鬚的下巴。

  「不是『像』,她的確是在用美色蠱惑阿爾的心。」

  美千代不禁瞪大眼。

  「真田先生,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

  「我實在不敢相信。」

  「美千代,妳會怎麼引誘男人?強調高雅的氣質,還是聰明才智?阿爾和布魯莎原本是一對情侶,妳認為男人會記得前女友的哪一點?」

  「請別說下流的話。」

  「讓觀眾聯想到性很低俗嗎?我們這次可不打算表演聖誕夜闔家觀賞的《胡桃鉗》。」

  美千代沉著臉,搖頭道:

  「何時更動的?」

  「兩天前。不過,這個改編版始終在我腦中徘徊不去,實在難以釋懷。我很慶幸毅然做變更。如此一來,故事總算變得緊湊完整。」

  「拜託,恢復原狀。」

  「我拒絕。話說回來,甚麼是『原狀』?」

  「當年我跳的《阿拉伯之夜》啊!十五年前的《阿拉伯之夜》。」

  「那是妳的《阿拉伯之夜》。別忘了,今天舞台上表演的是我的《阿拉伯之夜》。」

  「團長不會同意的。」

  「我早就得到團長的許可。」

  「怎麼會……」

  「要是妳覺得我撒謊,儘管去確認。」真田抓起麥克風,在按下開關前丟出一句:「不好意思,牢騷能不能以後再發?總之,一切已拍板定案。」

  美千代有種平交道柵欄在眼前落下的錯覺。她後退幾步,轉身走向門口。舞台上重新開始綵排,真田扯著嗓門糾正舞者,但她無心細聽。

  踏出表演廳,美千代癱靠牆邊,長歎口氣,彷彿已筋疲力竭。

  「妳不要緊吧?」傳來一聲關切,只見加賀擔憂地站在一旁。

  「啊,你……還在這裏?」

  「因為妳突然離開……」

  「哦,也對。抱歉。」美千代邁步向前,不禁在意起刑警是否聽到她和真田的爭論。不過,她馬上打消念頭,有沒有聽見都無所謂。

  回到休息室,監視螢幕上仍播放著舞台上的動態。她關掉監視器螢幕及音響。

  室內恢復安靜後,她往椅子坐下。

  「芭蕾舞者無法再跳就完蛋了,人生一無所有。」

  「這樣啊。」刑警坐回原位。「不過,妳現在找到另一種生存之道。」

  「那只是在自欺欺人,十五年前一切便已結束。」美千代拿起先前扔在桌上的菸盒。點菸前,她忽然想到似地開口:「噢,對了,你還沒問完。嗯,是問甚麼……?」

  「早川小姐可能恐嚇妳。」

  「哦,我記起來了。」美千代含著香菸,點火後深吸一口,吐出細細的白煙。「加賀刑警,或許你比其他男人瞭解芭蕾,但你不懂芭蕾的本質。對我們舞者而言,劇作者是誰不重要,關鍵是本身的詮釋方法。或者說,如何引導舞者詮釋作品。你似乎認為,寺西智也藉由創作《阿拉伯之夜》獲得名譽,其實那根本無關緊要。之所以用寺西的名義發表,全是為了向大眾推銷。作曲家新川也知情,並且同意。」

  室內一陣沉默,唯有美千代吐出的煙繚繞空中。

  「我明白了。非常有參考價值。」加賀收起記事本。

  「結束了嗎?」

  「嗯,就這些問題。」

  美千代極欲喘口氣,放鬆心情。不過,她壓抑情緒,表現得若無其事。

  「好像讓你失望了。」

  「怎麼說?」

  「其實,你期待聽到我自白『早川小姐是我殺的』吧?很遺憾,凶手不是我。」

  刑警嘴角浮現曖昧的微笑,沒回應她的質問,反倒提出一個要求:

  「有件事想拜託妳。」

  「甚麼事?」

  「希望妳能讓我看一樣東西。現在方便去妳的住處嗎?」

  「現在?」美千代皺起眉,「你是認真的嗎?今天是公演首日啊。」

  「離開演還有點時間,我會及時送妳回來。」

  「身為事務局長,不是趕得上開演就行。」

  「不過,我這邊也很緊急。」

  「不能等公演結束嗎?」

  「麻煩妳。」加賀低頭懇求。「如果妳不聽從,我只好向法院申請搜索令。不過,我不希望這麼大費周章。」

  聽到「搜索令」一詞,美千代一陣忐忑。這個男人有何目的?

  「到底要看甚麼?」

  「我們在車上慢慢談。」

  美千代歎口氣,瞥向手錶,離開演還有一段時間。

  「帶你去看就行了嗎?看完就會放我回來吧?」

  「是的。」刑警頷首。

  於是,美千代拎著皮包站起。

  「請保證今後不會再糾纏我。這是最後一次。」

  「我也希望如此。」加賀回答。

  美千代向副局長打過招呼後,離開會場。副局長有些訝異。

  加賀已備好車。那是輛普通轎車,而非警車,看來是由加賀駕駛。美千代坐上副駕駛座。

  「快去快回。」

  「我明白。今天路況還好,不怎麼塞車,所以不用擔心。」

  加賀開車方式謹慎穩當又紳士。不過,他似乎也在趕時間。

  「關於行凶手法……」加賀冷不防開口。

  「甚麼?」

  「早川小姐若是遭到殺害,凶手究竟是採取何種手法?」加賀直視前方解釋,「就像妳說的,把人推落陽台並不容易。尤其對女性而言,更是難上加難。」

  「我認為根本不可能。」

  「嗯,幾乎不可能。不過,情況不同就另當別論。」

  聽到刑警的話,美千代忍不住瞄向駕駛座。只見刑警仍注視著前方。

  「我剛剛提過,早川小姐打算開設芭蕾舞蹈教室,忙著籌措資金。然而,她必須準備的不止資金。」

  「你想表達甚麼?」

  「光有資金無法成立學校,還得雇用老師。經過調查,早川小姐曾詢問數名弓削芭蕾舞團的舞者,是否願意兼職教導孩童。」

  「這種事情……我現在才知道。」

  這真的是初次耳聞,美千代腦海浮現數名可能感興趣的舞者。全是自認無法成為頂尖舞者的團員。

  「不過,」加賀繼續道,「早川小姐心知不能全靠兼職的老師,自己也要能教學。可是,她已一年沒接觸芭蕾。對舞者而言,一整年的空白是難以挽回的,即使像我這樣門外漢都明瞭。首先要恢復體能,於是早川小姐決定從基礎練起,每天按部就班。相信很多人目擊早川小姐出現在早晨的練習室,就是這個緣故。」

  美千代沉默不語。她有預感加賀接下來要談的內容,會往不好的方向發展。

  「然而,這樣的練習量不夠,早川小姐思索著能否在家練習。新住處來不及收拾整理,挪不出練習空間,於是她決定……」

  前方的交通號誌變成紅燈,加賀停下車子。美千代察覺加賀轉頭望著她,可是她沒勇氣面對加賀。

  「不,早在搬家前,早川小姐就決定要利用陽台練習,才會訂購木頭棧板。她擔心硬梆梆的水泥地容易受傷。我把這個訊息告訴我們課長,他也不以為意,還反問我,怎麼可能在那麼狹窄的陽台練習芭蕾舞?當然沒問題。妳應該知道吧?」

  「你指的是扶把練習吧?」

  「沒錯。芭蕾舞練習室的牆上,一定裝有把桿。書上強調,每次得握著把桿練習三十分鐘以上。一開始是伸展肌肉、關節和阿基里斯腱的彎曲(plie)練習。」

  「你還真是用功。」美千代語帶諷刺,內心卻惴惴不安。

  「陽台上裝有扶手,早川小姐是當成把桿用吧。部份扶手上留下摩擦的痕跡,大概是早川小姐每天觸摸所致。換句話說……」

  號誌轉成綠燈。加賀放開煞車踏板,改踩油門,車子平順前行。

  「換句話說,」他重複一遍,「早川小姐是在攀著扶手練習時墜樓的,才會穿芭蕾舞鞋。在這種季節不僅穿襪套,還一身厚重的衣服,約莫是想避免吹夜風受涼。」

  「看來你已解開她怪異打扮的謎團。儘管如此,也不能否定自殺的推論。搞不好,她是在練習中,一時衝動萌生死意。」

  「不無可能。不過,我們認為還有其他的情況。」

  「其他情況?」

  「練習固然要緊,伸展運動同樣重要。練習完做伸展運動是常識。傳統上,會進行單腳抬跨在把桿上的伸展運動。這麼一提,我看過舞者做這種伸展運動不止一次。」

  美千代暗暗深呼吸,心跳逐漸加快。

  加賀的話聲迴盪在狹窄的車內。

  「理所當然,在陽台練習的早川小姐,結束後也會做伸展運動。意即,她應該會單腳放上扶手。問題是,比起練習室的把桿,陽台扶手的高度超出太多。為了保持身體平衡而輕抓,扶手稍高並無大礙,但若是抬腿,扶手過高則舉放不易。因此,她準備一個小檯子。她站上檯子,抬腿放上扶手,進行伸展運動。」

  「聽你的描述,好像曾親眼目睹。」美千代的臉頰略顯僵硬。她小心不發出顫抖的話聲。

  「她利用閒置在陽台上的空花盆當檯子。只要將花盆倒放,高度便恰恰好。我們翻過花盆,發現底下有好幾個圓形痕跡。經鑑識證實,是芭蕾舞鞋留下的印痕。」

  車子駛入美千代熟悉的街道,住家大樓就在不遠處。她告訴自己一定得沉住氣,不要緊,縱使疑點重重,沒證據警方也莫可奈何。

  「說這麼多,妳明白我的意思吧。早川小姐站在檯子上,單腿放上陽台扶手的姿勢,非常不安定。若有人站在旁邊,抬起早川小姐的另一條腿,她就會翻越陽台,墜落地面。」

  「你想指控我以這種手段行凶嗎?」

  「我們只想找到凶手。」加賀冷靜得教人不甘心。「根據我們的推論,凶手沒多停留便倉皇逃逸,臨走前卻移動了那個花盆檯子,大概是擔心擱在原地,警方會識破犯案手法。於是,凶手將花盆挪到陽台一隅,佈置得彷彿和芭蕾舞毫無瓜葛。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到移動花盆的人。」

  美千代恍然大悟,這就是刑警提及花盆的用意。佯裝順口聊起,其實是想確認美千代是否觸碰過花盆。

  「剛剛也告訴你,幫她搬家時,我的確摸過那個花盆。」

  「我知道,妳戴著手套。」

  「是的。」

  「那麼,」加賀減速,美千代住的大樓就在旁邊。「能不能讓我瞧瞧當時的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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