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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龍記》第72章
第72章 鎖龍(三)

  李禕微微一怔:「嗯?」

  彭彧一把抄住黃豆:「它啊!管他什麼玄鐵不玄鐵, 總經不住高溫吧?」

  他說著把滿臉茫然的黃豆按在一根鐵鍊上,命令它說:「快,把這東西灼化了, 就靠你了啊黃豆。」

  「嘰!」

  黃豆歡快地應了一聲, 拿細細的鳥爪扒住一個鎖扣,用力往下蹲了蹲, 做出一個「孵蛋」的姿勢。

  李禕沒忍住輕輕一挑眉梢,粗略點了一下:「這四十來條鎖鏈……要烤到什麼時候?」

  「那也總比你們出去現找強。」

  於是李禕只好閉嘴, 幾人湊在一塊兒看黃豆「孵蛋」。

  黃豆這鳥雖然還沒鐵鍊粗, 可著實不負眾望, 被它接觸的那一小塊鐵迅速升溫,竟逐漸被燒得通紅,最後甚至熔化成了鐵水。鐵鍊斷掉的一瞬間九淵連忙催動法術給其降溫, 防止鐵水飛濺灼傷人,一時間「嘶嘶」聲不絕於耳,滿山洞都是冒出的熱氣。

  一共七七四十九條鐵鍊,黃豆樂此不疲地灼了近兩個時辰, 終於全部化斷。李禕引來暗河水給那墨龍清洗傷口,一點點將鐵鍊與皮肉分離,中途帶掉了數片龍鱗, 又不要錢似的施展回春之術,終於將那龍成功解救下來。

  沈睡狀態的墨龍也讓這一番折騰,逐漸從休眠中蘇醒,緩緩睜開眼睛。

  這龍也不知道多久沒有開過口了, 最初張嘴居然沒能發出聲音來,待喝下兩口水潤喉,這才傳出一個嘶啞低沈的男聲:「你們……」

  隨後他看到了九淵,明顯一愣之後認出來:「是你。」

  九淵點點頭,墨理又吃力地將腦袋轉向李禕:「……常澤?」

  「唔。」李禕沒什麼表情地一摸鼻子,「好久不見,你快點變小,我們好帶你出去。」

  墨理卻沒動地方,而是看一眼那通體漆黑的白虎爪:「聖物神力將盡,我此時走,豈不……」

  「你自己修為也沒剩下多少了,」李禕涼涼地打斷他,「就算你把自己徹底耗盡,這封印也維持不了三五年,遲早是要破的,不如出去早作打算,何況墨龍族還需要你這個王。」

  墨理聞言略作思索,隨即從善如流:「好。」

  黑龍迅速縮小身形,九淵脫了外衣把他裹住,重傷的龍軟綿綿一條由著他擺弄,讓他抱孩子似的抱在了懷裡。

  「你們先走,」李禕說著仰頭在白虎爪上不知看些什麼,「出去找白澤,叫他不來的話直接飛去崑崙神宮,就在玉虛峰的峰頂上。」

  彭彧莫名對「神」這個字眼比較敏感:「上面有神居住嗎?」

  「想多了,」李禕瞥他一眼,「說是神宮,其實修得像個道觀,以前有道士在那裡修煉,後來逐漸荒廢,就被白澤撿去當窩了。」

  九淵點了點頭:「那我們先走一步。」

  他說罷一陣風似的帶著潛岳和黑龍向來路卷去,彭彧沒忍住朝他攏音大喊:「別迷路啊!」

  李禕聽了這話,不禁微微笑著搖頭,隨即嘴角一抬即收,重新專注於研究白虎爪上的花紋,邊看邊把礙眼的鐵鍊一根根解下來,更多的紋路逐漸暴露,有規律地組合在一起。

  彭彧百無聊賴地吹著口哨,跟已經降溫的黃豆玩了一會兒,還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湊到李禕跟前:「你到底看什麼呢?」

  「這上面有白虎神設下封印時落的封文,」他輕輕一跺腳,「跟地上的相對,若想把它起出來,就得先將封文解開。」

  彭彧低頭一瞧,果然看到地上也有類似的紋路,他蹲身細看,發現那些「花紋」好像並不真的是花紋,而是許多非常小的文字密密麻麻地連在一起:「這……這是字吧?」

  「是天界的文字,你應該看得懂。」李禕不知從哪變出一套紙筆,「喏,反正你也閒著沒事,幫我謄下來,記得順序、方位都不要有差錯,我回去慢慢琢磨,一時半刻肯定解不開。」

  「不是吧,」彭彧哀叫一聲,「我最煩乾這種重復枯燥的活兒了。」

  他嘴上這麼說著,還是接過紙筆,先蹲在那塊大石頭上將所有文字佈局整體勾勒一遍,再離得近了,仔仔細細地逐句謄抄。兩人分工合作,一個抄地上的,一個抄白虎爪上的,頃刻間四下無比安靜,只能聽見兩人的呼吸、紙筆摩擦和滴水聲。

  時不時再加上某只黃豆撲騰翅膀的聲音。

  山洞里透不近外面的陽光,由於黃豆這個不老實的光源總是亂動,龍王索性自己召出幾簇龍火,不用它了。黃豆十分委屈,左晃晃右逗逗發現沒人理會它,索性蹲在彭彧頭頂上,把自己縮成了個安靜的團子。

  兩人耐心地抄著封文,時間迅速在筆尖流逝,誰也沒有感覺得到。在晨昏不辨的山洞裡頭幹什麼似乎都是消磨時光的好方法,彭彧終於落下最後一筆,腰酸背痛地舒展一下筋骨,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你好了嗎?」

  「再等一下。」李禕捧著紙筆,仰頭抄錄白虎爪頂端的文字,「上面應該還有一截,但被山體擋住了,看不到。」

  彭彧撂下東西走到他旁邊,看到他紙上工工整整的蠅頭小楷,頓覺自己的字潦草得跟狗爬一樣。

  「那怎麼辦?」他問,「要不要鑿掉一點?」

  李禕十分好笑地瞧他:「鑿?不必,已經有這麼多了,應該可以推算出來。」

  他說著忽然伸出手指往彭彧臉上摸來,後者疑惑地「唔」了一聲沒有躲開,便覺他指腹輕輕擦過自己頰邊,擦下一點不知何時蹭上去的墨跡。

  彭彧微微一怔,隨即眼中閃過一抹促狹的笑意,伸手輕輕捉住他的手指,湊到自己唇邊,伸出舌頭徐徐在他指腹上畫了半個圈,將那墨跡舔了個乾淨。

  李禕:「……」

  這凡人什麼毛病!

  龍王有些惱羞成怒,想抽回自己的手,誰料被他更加用力地扣住,不由無奈地嘆氣道:「你沒事吃什麼墨?」

  「多吃點墨,肚子里才能有墨水啊。」彭彧眼裡笑意不減,「而且——很甜的,你要不要嘗嘗?」

  「我沒興趣……唔。」

  他一句拒絕還沒說完,那人已經不由分說湊上唇來,並順勢一欺身。李禕退無可退,後背直接抵上白虎爪,被對方兩只胳膊一左一右地牢牢鎖住,瞬間處於非常被動的局面。

  他很想呵斥一句這色膽包天的凡人什麼地方也敢動手動腳,可這凡人顯然不打算給他說話的機會,已經堵住他的唇,十分熟練地游走起來。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彭少爺已充分掌握跟龍親吻的技巧,並深刻地領悟到精髓——只在表面花哨,堅決不入雷池。

  彭少爺在別的方面基本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可在這方面恐怕是無師自通,不僅領悟精髓,還已登堂入室,甚至舉一反三地把小黃書中看到的片段揉合運用,在龍王唇間充分實踐。

  李禕在「推開」和「拒絕」之間猶豫半晌,終於是不走尋常路地選擇了「算了」,這想法甫一冒出,他整個人便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好像在心間破開了某種無形的阻礙,被封印上千年的本能怯怯地探了個頭,試圖闖到那阻礙外面窺探一番。

  「等等,等會兒。」彭彧忽然撤開一步,神色詫異地打量著他,心說他不入雷池,這雷池怎麼還冒出點火花燎他呢。

  他緩一口氣:「你能不伸舌頭嗎?這地方可就咱倆,你悠著點啊。」

  某龍十分乖覺地點了點頭——承認罪行,就是不改,繼續放小火花燎他。

  彭彧只好左躲右閃著不被燎到,繼續跟某龍鬥智鬥勇,只感覺自己像在蜂巢里偷蜂蜜,分明怕挨蟄,可又捨不得那點甜頭。

  最後雖然是偷到了蜂蜜,可還是被惱人的蜜蜂在喉結肩頸叮了幾口,他一手攏好凌亂的衣衫,無奈說:「我看你學得挺快,你真的清心寡慾三千年?」

  龍王無聲地白他一眼,一把將這得便宜賣乖的凡人推開,整理好厚厚一沓抄好的紙:「走吧。」

  白虎爪和黃豆成了山洞里唯二的見證者,親眼目睹一番凡人和龍的「互通友誼」,可惜這唯二的見證者一個不會說話,一個不會說人話,無法將這場偉大的友誼昭告天下,只能「獨樂樂」,要不得「眾樂樂」。

  兩人從裂隙里出來的時候,天幕之上已經星子高懸,整片崑崙山脈像一隻蟄伏的巨獸,安靜匍匐在夜空之下。

  白龍徐徐御風而起,乘著夜色飛上崑崙神宮。

  整座宮殿不知用什麼照明,竟浮現出淡淡的白光,似乎跟天上的星子遙相呼應,倒真有幾分仙氣繚繞的樣子。

  彭彧遠遠就看到有個人站在宮門前,白衣黑髮,打扮跟龍王有些相像,但不同的是龍王常年散髮,而此人頭戴玉冠,腰間別著一把折扇,遙遙衝他們拱手作了個揖:「在下白澤,在此恭候龍王多時了。」

  白龍化人落地,彭彧跟他並肩走著,心說這人原形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只看見蹄印未見真容,實在有些心裡癢癢。

  李禕簡短地一點頭,單刀直入切入正題:「墨理怎樣了?」

  「已經用過藥睡下了。」白澤伸手比了個「請」的手勢,「外傷容易痊癒,但修為受損嚴重,恐怕短期內無法恢復。」

  他引著兩人穿過迴廊進入主殿,彭彧發現這裡還真建得跟個仙宮似的,連床都是玉質,牆壁上點綴著數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散髮出柔和的白光。

  黑衣墨發的男人就躺在那玉床上,眉頭不自覺地擰在一起,似乎睡夢中也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

  彭彧打量他一番,發覺這男人身量極高,即便躺在那裡存在感也相當強烈,立起來只怕是跟葉榮不相上下。他年紀似乎稍長一點,介於二十多的後半段,顯得比李禕更沈穩些。

  他忍不住戳了戳李禕的胳膊,輕輕地說:「哎,你們龍……長得還都怪好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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