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直接問了

　林朗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傢伙會揍人。

　不過在對方做出下一步舉動前就被那女人抱住了胳膊，但不是為阻止他動手，那是個很親撫的動作，只有戀人才會做。

　「這是我老公，合法的哦。」女人依偎在男人肩頭，說出這話時她不僅幸福，還很驕傲，「要是沒有夜天照，我這輩子可能就毀了，恨了那傢伙很久，可等我嫁給他之後，對那混蛋當初所做的一切，我倒是很想說聲謝謝，不過，我肯定不會說的，誰叫他當初那麼對我。」

　頑固又嚴肅的店長，對任何人都板著張臉，唯有這時才會露出笑容，他看那女人的眼神讓人羨慕，他們相愛，很快樂的生活著。

　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店，還有愛人，這恐怕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和夜天照的關係應該算是故人吧，我真沒想到有朝一日那心高氣傲的混蛋會對我低下頭，他來求我，那種感覺棒透了。不過，比起諷刺或是奚落，更想看看讓夜天照改變的人。連闖空門，偷東西的事情都願意做了。」

　從她離開耀星他們就沒聯絡過，夜天照心裡其實是不屑與她這種人有交往的吧，不過，為了林朗，夜天照主動找她，態度還那麼誠懇。

　真讓人意外。

　她沒理由不幫他。

　女人看向自家男人，心有靈犀的二人相視而笑，那晚她連色誘都用上了，心裡對夜天照耿耿於懷，但是感激卻是更多的。

　「他幫了我一次，我還他人情，我們互不相欠了。」

　本以為他和夜天照，和那圈子裡的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交集了。

　能幫到他，她挺高興的，這算是報恩吧。

　「很多年前，那傢伙陰森森的，挺嚇人的，我被他奚落的時候比起憎恨，更多的是害怕，渾身顫抖那種，那天再看到他，覺得那傢伙開朗不少，這樣看起來真不錯。」夜天照偷偷摸摸的樣子，還有他差點被人抓到警局，一想到這些畫面她就想笑，這笑話夠她嘲笑一輩子了。

　「新聞上的事情我們看到了，幫不上忙，不過我相信那混蛋會沒事，因為禍害活千年……還因為那混蛋是夜天照。」

　女人挽著丈夫的手，和林朗微微點了下頭，話說的有點多了，沒辦法，誰叫這傢伙是夜天照喜歡的人。

　雖然，他未必屬於夜天照。

　「你先坐著，我們去忙了，今天實在沒東西可以招待了，不過以後來，我可以考慮給你免單。」

　女人帶著她悅耳的笑聲離開了，林朗看著那已經不再冰涼的橙汁笑笑，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坐的久了，一直聞著橙汁的味道，嗓子裡有點發酸。

　林朗走的時候，之前一句話沒說的店長突然跟了出來，罵人嘴皮子很利索，一到關鍵時刻店長就不善言辭了，他只對林朗說了兩個字，那就是……

　「謝謝。」

　看到店長認真的模樣，林朗知道他謝的是什麼，謝謝夜天照當初做的，幫了這個女人，才讓他們現在這樣幸福。

　林朗沒有多說什麼，漢子剛毅的臉上那抹紅暈讓他印象深刻，遇到感情，鋼鐵也能化為繞指柔……

　為喜歡的人改變，因為那個人而變的不像自己，很正常吧。

　這聲謝謝，是給那個其實很溫柔，卻沒人理解他的溫柔的男人。

　加完油，林朗又繞了很久才回家，他回去的時候望塵已經回來了，桌子上放著飯菜，望塵正在收拾廚房。

　「跑哪兒去了，這麼晚才回來，打你手機也不開機。」望塵擦擦手就摘了圍裙，他笑著說，「你回來的真是時候，才剛弄好，洗洗手吃飯吧。」

　「望塵。」

　林朗站在門口沒動，這一路他想清楚了，就算現在他逃避了，不去問清真相，這輩子他和望塵之間都會有個疙瘩吧。

　與其這樣，不如讓彼此都痛快，他還是願意相信望塵，甚至他曾想過這些都是誤會什麼的，然後就可以像以前一樣毫無芥蒂的在一起了。

　所以林朗說，「我今天去了你們學校，也問了你的課表……」

　林朗期待著望塵問他為什麼不去找他，然後抱著他撤嬌，問他是不是擔心他最近腫麼忙……

　可是沒有。

　望塵一頓。

　飛快凝固的表情讓林朗輕輕的閉上了眼睛。

　所有的一切，灰飛煙滅。

　他的信任，他理想的世界。

　兩人就這麼安靜的站在兩側，很久之後林朗錯開了視線……

　他笑了下，自嘲的笑容。

　一切，已經不言而喻了吧。

　其實他沒去學校，他也沒問望塵的課表，他只是故意這麼說的……

　望塵連解釋都省去了。

　因為他只要到學校就什麼都知道了吧……

　就算他有心瞞，也不可能每個人的嘴巴都封死。

　「其實，你一直在調查夜天照吧？或者說，你一直在查我和他的事，我們發生了什麼你全都知道，但是卻裝成不知道，對吧？」

　冗長的寂靜之後，望塵說話了，很冷靜的聲音，沒有震驚也不見費解，他不解釋，也沒必要強詞奪理。

　這幾天他一直忙著對付夜天照，沒功夫顧及林朗，他以為夜天照也會如此，可惜了，還是給了他機會。

　瞞不住了，他點頭，「是。」

　任何事情都沒有望塵直接承認給林朗造成的打擊要大，林朗雖然沒有什麼變化，但那一瞬所有感官能力都不見了，他差一點就昏死過去。

　能昏過去就好了，就不用聽到接下來的話。

　可是沒有，既然已經問了，就得聽到結果。

　「夜天照的事情被抖出來，是你做的吧？」

　這一次望塵很快承認，「是。」

　男人的身體搖晃了下，但在下一秒出現在望塵面前，他毫不客氣的揮出一拳，沒有準備的望塵撞到桌子，上面的飯菜劈里啪啦掉了一地……

　菜香仍在，但已經不能吃了。

　就像他們現在，人還是那個人，只是有些東西變質了，形態不同，卻再沒辦法變回最初。

　「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做的事情太混蛋了，我內疚，我虧欠你一輩子，可是，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情？！」

　揪著望塵的領子，壓抑多日的煩悶終於爆發，比起憤怒，這裡面更多的是對望塵的失望。

　「你毀我，我無所謂，可是，林凡，英奇，溫子寒，陸思遠，甚至是那個已經死掉的人，他們憑什麼做你的棋子，為滿足你的一己私欲，他們賠上的可能是整個人生，他們憑什麼被你利用……你討厭夜天照，讓他身敗名裂還不夠，你還要讓他無家可歸是吧？！」

　望塵被林朗壓在桌上，他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呼吸不順的他脖子額頭都是青筋，比起身體的不適，林朗失望的眼神才更讓他難受。

　「望塵，你知道我最難過的是什麼嗎？」

　說到這裡，林朗的表情突然一變，他噗嗤一聲笑了。

　「你居然從那麼久之前就開始騙我，我一直活在你的算計中，每個步驟，每件事情都在你的控制之內，望塵，這太可怕了……你在我面前的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對吧，你了解我，喜好，弱點，軟肋……所有能利用的，你都不會放過……」

　想到望塵過去的好，林朗就覺得心針扎的疼，他曾一度以為，望塵是這世界上最乾淨通透的人，他沒在家族宏大的背景下迷失，他也沒有被上流社會污染……

　這些都是假的嗎……

　他在最後一秒，在那天面對舒諾和童顏，在他聽到夜天照的話後，就在他問望塵前他還信任著他，他期待望塵說出不同的答案……

　為什麼要讓他失望……

　夜天照當初一次次的挑釁不是望塵為了他忍氣吞聲了，他是準備一擊斃命，不惜任何代價，哪怕連他的信任都利用。

　男人無法接受背板，林朗理解，可是望塵太可怕了。

　望塵永遠無法理解林朗的世界前一瞬還陽光明媚，下一刻就陰雲密布的感覺……

　閉上眼睛，又睜開，林朗看著他熟悉卻讓他突然變得陌生的人……

　「過去，我對不起你，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和你分開，一直在一起，不掛遇到什麼事情，但是現在，望塵，分手吧，就當，我再次違背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