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薩滿神打鬥殭屍風水異術降屍變
書接上回,夜叉被殭屍打倒在地,眼看就要送了命了,就在這緊要關頭,夜叉突然感覺身體一涼,好像有陣風從腳底板鑽了上來,禁不住打了個冷戰。還沒等反應過來,全身突然又開始發熱,肚子裡就像是吞了一團火一樣,全身說不出來地難受。
夜叉心說:這是怎麼了?咱不成我這就死了?真沒想到,死的滋味竟然這麼難受。這一念頭剛閃過,猛然間意識到不對,這種感覺以前好像經歷過!對!上次在河東掌打法能時就是這種感覺,一剎那,夜叉恍然大悟,終於知道了,肯定是杜拉爾·果果在前後出手了。
咱們說起來慢,實際上這一切也就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幾秒鐘的事兒。
夜叉反應過來後,下意識地往旁邊一滾,果然,身子能動了,剛好閃過了殭屍的這一踩。夜叉大喜,單手撐地,用力一拍地面,整個人便橫著騰空而起。身子還在空中,就見夜叉伸左腿屈右腿,這一腳狠狠地蹬在了面前那具殭屍的前胸上。
這一腳也不知道有多大的勁道,硬把那具殭屍給蹬出五尺多遠,往後一個趔趄,好懸沒有摔倒。
馬伯通在旁邊看了一眼緊閉雙目的杜拉爾·果果,又看了一眼狀態神勇的夜叉,很快就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肯定是薩滿的神打術!馬伯通插不上手,急得問魏寶山:「怎麼樣?寶山,看這意思咱們堅持不了太久,有沒有什麼辦法?」
魏寶山看了看手裡的這些東西,沖馬伯通道:「師叔,你先頂一會兒,我馬上佈陣!」
「啥?我頂?我用啥頂啊?」馬伯通咧著嘴,就像吃了苦瓜一樣。
魏寶山看了一眼夜叉和阮英伯,雖說二人武藝高強,都是百里挑一的人物,不過這兩具殭屍不比常人,既不怕刀砍,又不怕棍打,所以打起來很是被動,只能在外圍游鬥,也不敢力拼。而且人不像殭屍,打鬥時間越長,氣力消耗越大,時間一長,無論是速度還是反應都會變慢,到時候情況也就不好預計了。
阮英伯這時候鼻子和額頭上也見了汗了,本身腿上又有傷,雖說一時半會還沒有性命之憂,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也是在咬牙硬撐著,堅持不了多久了。夜叉處於神打狀態,倒是不落下風,不過這種神打術也支撐不了多久,一旦杜拉爾·果果魂力透支,場面立時就會陷入被動。
魏寶山不敢怠慢,拋給馬伯通一柄匕首,囑咐道:「師叔,一會兒你看誰先不行了,就用匕首扎自己的中指,然後往地上甩血,吸引殭屍的注意,盡量給我爭取時間!」
馬伯通一聽,腦袋晃得像是波浪鼓似的:「啥?寶山?你不是開玩笑吧?讓我自己扎自己,放血救人?那殭屍要是抓我怎麼辦?再說我這血本來也不多啊?」
「師叔,眼下實在沒有別的辦法,您老人家就辛苦辛苦!甩血時盡量往遠點兒甩,別甩別人身上就行。等咱們回去後多吃點好吃的,血自然就補回來了。 別說了,你準備好,我去佈陣了!」魏寶山說著話,趕緊把手上的東西整理了一下,屏住氣,瞅準時機開始忙活起來。
書中代言,薩滿的神打術那可厲害!咱們不止一次說過。這種法術一旦施展,可以請到捨文相助,既可以附到自己身上,也可以附到身邊的某個人身上,附體之人會受捨文支配,變得神勇無比,具備平時所不具有的本領。即使一個普通人,如果神靈上身,也能一縱五六尺,一跳二三丈。根據請到的神靈不同,所具有神通也有所差異。一旦請神上體,被上體的人除了有自己的意識以外,音容笑貌、神態舉止都會發生變化,就像突然變了個人一樣。至於神打所能堅持的時間,除了與距離遠近有關以外,還在於神打時施術者消耗的魂力有關,換句話說,與施法術自身的法力高低有直接關係,普通的薩滿施展這種神術大多都堅持不了一刻鐘。
這次也不知道杜拉爾·果果請到的是什麼神靈,就看夜叉一改往日的神態,就好像沒睡醒似的,迷迷糊糊,晃晃悠悠,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眼瞅著殭屍撲奔了過來,夜叉也不躲,腦袋往旁邊一晃,剛好避開了殭屍的兩隻鐵臂。殭屍的那兩隻胳膊是從上往下掄來的,腦袋躲開還有肩膀呢,就見夜叉把肩膀又一晃,兩隻胳膊打了個空,仍舊還往下來,他又把屁股一扭,來了個急拐彎,勉強才躲開,樣子十分可笑,但是卻總能化險為夷。
殭屍沒有什麼意識,完全是本能地攻擊,一招接著一招,恨不得一下子就把夜叉掄倒。但是,無論他怎麼打,說什麼也打不上。夜叉也不還招兒,圍著他,行前就後,行左就右,身形是滴溜溜亂轉,越轉越快,眼瞅著前後左右都是夜叉的影子了。哪兒是真的,哪兒是假的,哪兒是影子,哪兒是真人,誰也分辨不出來了。
馬伯通握著匕首,刀尖挨著自己的中指,心裡叫苦不迭,心說:這算什麼招啊?哪有救人先自殘的?要是能救了人還行,可別人沒救成,自己先光榮了!老頭伸著脖子左看右看,好在一時半會兒看不出什麼危險來。
再說魏寶山,此次前來,也是做了充足的準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能帶的東西都帶了。從包裡取出銅錢、八卦鏡和硃砂,把早就蘸了童子尿的銅錢按八卦方位擺好,圍成一個直徑二尺左右的空地。然後把八卦鏡放在空地正中,在上面撒上了一層硃砂。掏出水壺,沿著銅錢四周澆了一圈水,在東北角處故意留了個豁口。
弄完這些後,魏寶山抬頭看了看,見馬伯通舉著匕首正在東張西望,突然喝道:「師叔,扎!」
馬伯通全神貫注,一直觀察著場上的局勢,冷不丁聽到魏寶山的喊聲,下意識手上一用力,匕首就刺進了中指,手上這一疼,馬伯通這才反應過來,低頭一看,血流如注,氣得直咧嘴,趕緊用手捏住傷口使勁地甩了甩,這下可好,旁邊的那兩具殭屍聞到血氣,放棄了夜叉和阮英伯,奔著馬伯通就撲了過來。
魏寶山一見,趕緊沖馬伯通招手:「師叔,快,往我這兒跑!把他們引來!」
馬伯通一愣,左右一看殭屍都快到了近前了,也顧不上別的,趕緊撒腿就跑。
他在前面跑,後面跟著兩具殭屍,把阮英伯給弄愣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馬伯通手刨腳蹬,六十多歲的老頭子,骨頭都快跑散架了,連躥帶蹦,好不容易跑到魏寶山近前。
魏寶山用手往旁邊一拉馬伯通,順手抽出一沓子紙錢就給點著了,然後手一揚,把紙錢拋到了空中,就見滿天火光,紙錢紛紛揚揚,飄得到處都是。魏寶山隨後快速抽出三支香來,點燃後插在乾位、離位和兌位之上,眼瞅著殭屍越來越近,三支香的火頭也變得橘紅異常,再看地上的那八枚銅錢突然開始微微地晃動起來。
魏寶山抄起銅錢正中的那面八卦鏡,雙手食指和拇指掐住銅鏡邊緣,用鏡子去照最前面的那具殭屍。說來也怪,那具殭屍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當時就站住不動了。後面的那具殭屍也不會拐彎,被前面的殭屍擋住道路,急得不停地原地直跳。
魏寶山趕緊招呼馬伯通,兩個人抓起準備好的紅線就把這兩具殭屍給捆了起來,足足捆了六道。
魏寶山讓馬伯通捏住紅繩別撒手,然後看了看地上的銅錢,用力咬破舌尖,張嘴把混合著血液的唾沫就噴了出來,剛好噴在西南坤位的銅錢之上。就見銅錢憑空冒起一股黑煙,而那兩具殭屍也開始抖個不停,就像觸電了差不多。工夫不大,從口中噴出來兩團黑氣,隨後,「撲通、撲通」兩聲,先後栽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眼瞅著那兩具殭屍開始萎縮,越來越小,就像被放了氣一樣。很快,黑黑的皮膚便緊緊地繃在了骨頭上,眼窩深陷,腮部凹下,牙齒突出,整張臉都脫了相了,變得異常恐怖。
阮老劍客這通忙活可累得不輕,滿頭是汗,氣喘吁吁,趕緊問道:「寶山,這是怎麼回事?」
魏寶山一邊忙著往死屍身上倒硃砂,一邊答道:「這塔裡肯定還有別人,這兩具殭屍並不是普通的詐屍,而像是被『控屍術』所制,一定要小心!」
阮老劍客聽得一頭霧水,晃了晃腦袋,警惕地盯著四周。
馬伯通用手捏著中指,轉著小黃眼珠盯著魏寶山道:「我說寶山,你小子不地道啊?拿師叔開涮是不?」
「喲,師叔,你誤會了。事發緊急,也來不及細說,還望師叔擔待!」
「行了,你也別解釋了,等回去後我再找你算賬!」
這時候,夜叉終於恢復了正常。魏寶山看了一眼滿頭是汗的杜拉爾·果果,皺了皺眉,這才說道:「各位,我有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話?你就直說不就完了嗎?」馬伯通捏著手指,頭也沒抬。
「嗯,咱們一番折騰,始終也沒歇息,幾番惡戰下來,無論是體力還是精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看樣子,越往上越凶險,一層比一層難打,咱們這樣拼下去可不行。我的意思是,要不然,咱們就在這兒先歇一陣,喝口水,吃點兒乾糧,恢復些體力後再走,各位如何?」
馬伯通點了點頭:「寶山說得對!咱們得從長計議,我看這塔不是一時半刻就能解決掉的,時間反正有的是,咱們還是先吃飽喝足了,休息好了再說吧!」
阮英伯今年快八十歲了,老頭多少年沒離開家了,這次為了自己的寶貝徒弟,這才不遠千里趕奔而來。侯俊被捉,老頭心裡一直惦念著,晚上也睡不好覺,剛才這連番打鬥,都是惡戰,畢竟歲數大了,精力有些不足了,確實感覺有些乏累了。老頭點了點頭,表示贊成。
杜拉爾·果果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魏寶山,背靠著牆就坐了下去,一言不發,閉目養神。
這些人裡面,別看杜拉爾·果果沒怎麼出手,但是她的消耗反而是這幾個人當中最大的。薩滿術不像別的,純粹是靠精神和魂力發動的法術,比干體力活都累。這也就是杜拉爾·果果本身法力高強,要換作是一般的薩滿,支撐完神打術,最少也得睡上半天或是一夜,這才能緩過勁來。
大伙圍成一圈,正準備休息時,突然從屋頂上空傳來一陣冷笑聲。
阮英伯的反應最快,手掌拍地,第一個騰身而起,橫寶棍就護住了眾人,衝著屋頂喊喝了一聲:「呔!哪位朋友在上面,請下來吧!」
話音剛落,從屋頂上便跳下來四個人,其中最先跑下來的那三個人身高體形都差不多,就連長相都幾乎一樣。平頂身高九尺掛零,寬肩膀,大肚子,粗胳膊,大長腿,大腦袋瓜子,大眼睛,大鼻子、大嘴,長得都是五大三粗。正中間的是個紅臉,左面的是張紫臉,右面的那個長了一張黃臉,背後都背著傢伙。
魏寶山看罷多時,前面那三個人並不認識,不過再往後面一瞅,呀!認識,原來是他!
誰啊?正是幽冥鬼叟趙闊志。
魏寶山盯著趙闊志道:「老人家,您幾次三番與我們作對,是不是有點欺人太甚啊?」
趙闊志冷哼了一聲:「魏寶山,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上次僥倖讓你逃脫,這回的控屍術又讓你給破了,你命還真好啊!廢話也別說了,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今天,你們的死期到了!」
前面的紅臉大漢把大嘴一咧:「哈哈哈!魏寶山,雖說咱們初次見面,你的名聲可太大了!你這臉從地上都快露到天頂上去了!可你不該和綠林作對啊!我以為你的本事有多高、多神。方纔我在上面這一看,真是大失所望啊!鬧了半天你這點能耐,馬尾巴穿豆腐——根本提不起來。你這算什麼能耐呢?你那點本事能打人嗎?能打仗嗎?什麼風水玄術,要我看屁也不是!慧空把我們請來,我們不能幹吃飯,殺個人還費勁嗎?今天在這兒,你要能把我贏了,要殺要剮隨你便;你要贏不了我,那你腦袋就借我用用得了!」
魏寶山看了看紅臉大漢:「這位朋友,我什麼時候和綠林作對了?請你不要聽慧空一面之詞!法能、於渡海和虛鶴的死,那是罪有應得。事出有因,你不能偏信一方吧?至於我這兩下子,朋友,既然你說我不行,那你就指出來,你若能指出來,我就改過來,怎麼樣?」
「這個……嗯……」
紅臉大漢當時就被魏寶山問的沒詞了,一時詞窮,把腦袋一晃:「魏寶山,我又不懂什麼狗屁風水,我練的是刀槍棍棒,咱們不是一路人。我也用不著和你廢話,你接掌吧!」話音未落,這小子往上一衝,奔魏寶山劈面就是一掌。
阮英伯一看,閃身用胳膊一擋:「且慢!朋友,你是想伸手嗎?」
「對!」
「好!那我陪你練幾招。不過我得弄明白,你是哪一位?貴姓高名啊?仙鄉何處?您是哪個門戶的?」
「哈哈,鬧了半天,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呢!我們是從湖北東湖連心島來的,我們是親哥仨。我是老三,名字叫梅映雲,左手邊的這位是我二哥叫梅映雨,右手邊這位是我們大哥,叫梅映雪,我們哥仨,號稱梅氏三傑。」
別人不知道,阮老劍客一聽,眉頭就是一皺。為什麼呢?就因為這哥仨的名聲實在是不好。早就聽說這哥仨佔據湖北東湖,專門搶男霸女,胡作非為。他們三個一個好東西也沒有,欺男霸女,手段殘忍,動不動就殺人,當地人背後都叫他們為「東湖三害」。老劍客當年行走江湖之時就聽說過這哥仨的惡跡,沒想到今天在這兒相遇了,老劍客心說:今天既然讓我碰上了,我就得為東湖的百姓除此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