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一再的重複
蘇錦和想要反抗,應泓卻拎著那項圈直接站了起來,原本伸向他的手只得轉向那項圈,蘇錦和痛苦的拽著那東西,他快被勒死了。
應泓跳下了床,蘇錦和被拎到半空的身體又倏地跌落。
應泓把鏈子的一頭穿過圍欄的雕花,栓到了床腳,這讓蘇錦和被動著整個人都跪到了床上。
他的下巴緊貼著那圍欄,一動不能動。
「記得,不管你跟了誰,我想幹你,隨時可以。」
應泓繞到他身後,讓他看到某些東西時,那眼神明顯的一變。
「何懼對你也不溫柔啊,把你弄成這樣了.........幾天都沒辦法走路吧..........蘇大少爺,感覺怎麼樣?」
嘴上這樣說著,應泓卻是狠狠地扇了他一掌,這一下,彷彿打破了皮膚,抽出了血。
蘇錦和回不了頭,卻能感受到應泓突然爆發的火氣。
那不是何懼弄得,那是東路.......
東路傷了他,以至於這麼多天還沒好。
不過,在應泓眼裡,這就是他和何懼苟合的證據吧.........
他們住在一起,睡在一起,發生這些也理所當然的...........
他從他應少爺的榻上下來,直接轉到了何少帥那裡...........
他不用跟應泓說是誰傷了他,說不說沒什麼區別,反倒會讓他更加憤怒。
也許吧.........
自己的玩意兒被別人弄壞了。
他怎麼能不生氣。
蘇錦和自嘲的笑了下。
他以為他被救了,可是,他不過是從一個噩夢,走入另一個噩夢而已。
接下來的事情不言而喻,他終於切身實地的感受了一次眾人口中的形容.......
應泓是如何折磨他,讓他生不如死的。
通過這次,那身體的感覺讓他徹底明白,原來他的主子,真的是應泓。
應泓,主宰了一切。
蘇錦和早就知道,他不能再落到應泓手裡,否則..........
這比他想像的,要可怕的多。
..........
天亮,老管家發現蘇錦和被人綁在蘇府門前。
他周身上下,只有一個項圈,項圈延伸的鐵鍊,拴著門框,他就像一條被打得淒慘的狗。
老管家當場哭了出來,他不敢嚎出聲音,蘇錦和無意的抬眼,正看到老管家那張扭曲的臉,強抿著的嘴,連皺紋都看不到了,還有那眼淚,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根本不是流出來的。
他怎麼這麼倒楣,每次都被人這麼扔回來.........
說起來,老管家也夠可憐的,每回都看他這樣。
他應該挺心疼他吧,不然怎麼每次都這麼傷心。
是啊,不是第一次了。
在他們眼裡,能把他扔回來,對他就是種恩賜了。
至少沒讓他自己走回來。
鐵鍊是鎖著的,老管家解不開,他不敢招呼別人,用自己的衣服給蘇錦和蓋好,就想去拿個傢伙,可剛一邁過門檻,何懼迎頭就出來了。
他看了蜷縮在地上的蘇錦和一眼,走過去,蹲在一旁。
他把蘇錦和抱到懷裡,讓他的腦袋藏在他披著的軍服中,帶著他轉了個身。
然後對著那鐵鍊就是一槍。
門框上,留下了個圓圓的窟窿,鐵鍊應聲而斷。
何懼連看都沒看,直接把蘇錦和抱了起來,老管家要跟著,他頭也不回的吩咐,「備水。」
..........
蘇府的浴房內。
蘇錦和一個人泡在水裡。
他說過,蘇府很窮,這種奢侈的澡他洗不起,可是這回,他再也沒心思去想錢。
命運有時候就是這麼奇妙,從古勁那裡回來,他也是狼狽不已的趴在蘇府的臺階上,也是來這裡泡的澡。
這次同樣如此。
這種奢侈的洗澡,算是對他悲慘命運的一種寬慰嗎..........
泡澡和窒息差不多。
那種無法呼吸的感覺很相像。
蘇錦和泡著泡著,人就越來越低。
水沒過了肩膀,下巴,然後是嘴巴,最後是鼻子,頭頂..........
他整個人沉在水裡,睜著眼睛,看那不停變換的水波。
很快,那壓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他憋不住了,他想呼吸。
蘇錦和沒有站起來,繼續沉在水中。
又過了一會兒,嘴裡和鼻子開始往出冒泡,眼睛也再也看不清東西,他的表情十分的痛苦,手腳開始無意識的劃動,他又一次真切的感覺到了死亡的靠近,這讓蘇錦和沒由來的一陣驚恐。
他是覺得絕望了,但瀕死的一刻,他是不想死的。
蘇錦和手忙腳亂的從水裡站了起來。
水從頭頂傾瀉而下,當水流鑽出鼻孔,他又呼吸到空氣時,他貪婪的長大了嘴巴和鼻孔,恨不得一口氣把肺部填滿,蘇錦和覺得,只要能活著,其他的,沒什麼大不了了.........
活著就行。
模糊的視野中,有一個同樣模糊的輪廓,等水終於流乾,蘇錦和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漠然的,沒有表情的。
何懼單腳踩在木臺上,他整個身體向前傾著,他單手放在膝蓋上,另外一隻,向蘇錦和伸過去。
他把他拽到了自己面前,幾乎和那張滿是水的臉貼在一起。
何懼說,「哭吧。」
蘇錦和一怔,這兩個字,平時聽起來十分可笑,可在這一刻,竟能精准的刺中心中最軟那處。
蘇錦和的嘴唇抖了抖,卻扯出了個笑容。
何懼仍舊看著他,「你可以跟我哭。」
這幾個字,讓蘇錦和的世界崩潰了。
後面的事情他不記得了,他就知道,趴在何懼面前的木臺上,嚎啕大哭,何懼那雙那青睞許久的靴子就在他旁邊..........
再後來,蘇錦和虛脫了。
他沒昏迷,但一點力氣都沒了。
傷上加傷,再加上精神的刺激,哭完之後,他整個人都不會動了。
何懼把他抱了回去,然後坐在一旁,蘇錦和最後的視線在男人筆直的背上,等他再次醒來,何懼已經不見了。
守在他身邊的,是蘇護。
蘇錦和看了他一眼,又重新躺好。
很好,東路走後他第二天勉強起床,而現在,他不能動了。
見蘇錦和醒了,蘇護面色一喜,連忙去招呼老管家,後者很快送來了傷藥和食物。
蘇錦和沒有食慾,也不想擦藥。
「蘇護,昨晚上,你去哪了?」
蘇護一頓,「在葛家,參加葛老闆的喪事。」
這些,蘇錦和不是知道嗎?
老管家端著碗,看看蘇護,又看看蘇錦和。
「一整夜?」蘇錦和問他,那腔調有些奇怪。
蘇護沒有搭腔。
蘇錦和也沒再問,他想起了何懼的疑問...........
葛老闆要在子時下葬,就算蘇護陪到了最後,子時之後他人在哪?
自己丟了一整晚,如果不是應泓把他送回來,那蘇護什麼時候才能找到他?
他要他,到底有什麼用?
這蘇護,根本沒起到過作用。
「行了,你們都走吧,我還想睡,讓我一個人睡覺。」
他們還想說話,但蘇錦和已經閉上了眼睛,蘇護看了看他,就退出去了,倒是那老管家,把碗放下後很久,磨磨蹭蹭的也沒走........
「大少爺,你別怪他.........」老管家小聲說,「昨晚上,葛家的喪事,其實沒幾個人去.........」
儘管昨晚很多鋪子都提前關鋪了,但他們不是為了去參加葛家的事情。
他們都躲開了,而是讓夥計代替。
應泓,古勁,何懼等幾個叫得出名字的大人物,更是連個人都沒有派去。
葛家的喪事,可以說辦的並不怎麼樣。
所以,蘇護被遷怒了。
到昨晚,葛家人才真正明白,葛老闆的死對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麼,儘管表面上看起來沒什麼區別,但是葛家倒了。
任何一個人,他們都開罪不起了。
不過,蘇錦和是個例外。
就算他攀上了少帥,他也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葛家大公子,就把矛頭對準了蘇護。
他們葛家扔出去的狗。
昨晚上,他們沒少欺負他。
蘇錦和說了,葛家人要是為難,就讓蘇護回來,可那種情況,蘇護根本走不了。
護著老管家是一方面,紅了眼的葛家人竟是要去把蘇錦和拎過來給葛老闆磕頭,他們說,如果不是因為他,葛老闆也不會死。
這不是危言聳聽,葛家人真的會去。
他們瘋了。
那時蘇錦和在城北,還沒回蘇府,再說如果何少帥沒在,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蘇護怕他吃虧,就一個人抗下了。
被強行穿上孝義,跪靈,燒紙,攔棺,直到下葬。
葛家人還對他動了手,稍有不滿,就有板子招呼過來。
畢竟蘇護是個下人,他們對他,沒什麼忌憚。
老管家看不下去,可蘇護告訴他不要管,蘇護就這麼一直堅持到了最後。
等結束,老管家一看,挨打最多的腿都腫了,可蘇護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回府之後發現蘇錦和沒回來,他立即去了城北,可鋪子已經鎖了.......
然後,他找了蘇錦和一宿。
能去的地方都去了,無奈蘇家太弱,蘇錦和不是應泓。
單憑蘇護一個人的能力,實在有限。
後來他去找何懼,被告知少帥已經睡了,不得打擾。
所以.........
「大少爺,他真的盡力了........」一口氣沒歇,就拖著那樣的身體,一直找,一直找。
蘇錦和閉著眼睛,對老管家的這些話,他沒做出反應。
他被那樣對待,所以看到蘇護,他沒忍住。
但是,他和蘇護一樣是可憐人。
都是一樣的,被人踩在腳底下。
他錯怪他了。
...........
以此同時,當兵的湧進應家的鋪子,所有的夥計都被摁到了地上,聽到響動,應泓走了出來,還沒等說話,一個當兵的就走了過來。
「應少爺,跟我走一趟吧。」
應泓一句話沒來得及說,就被押出了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