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零章 瀝江的情況
那天他打了蘇錦和。
他們早知道唐仕勉有問題,卻什麼都查不出來,蘇錦和身份特殊,所有人都爭著搶著要抓他,得知他和唐仕勉在一起,何懼第一感覺就是惶恐與焦燥。
那一刹那他覺得他失去蘇錦和了。
看到他的時候,何懼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有些話就在嘴邊他卻不能說出來,他只能讓蘇錦和牢牢記得,不聽話的下場會是如何。
蘇錦和記住了.何懼卻心疼了。
蘇錦和開始躲著他,懷疑他,何懼無奈,他想保護蘇錦和,更不想和他僵持下去,這事兒一旦暴露了,就算這人在他身邊他也失去了。
那之後一切就都亂了,何懼沒機會確定蘇錦和是否原諒他或是不再生疑,他將何武錫的人處理掉後立即離開了豐城,唐仕勉的橫插一杠也給何武錫上了一課,這時候他們父子反目只會讓旁人有可乘之機。
何懼的威脅有效果了,何武錫妥協並離開。
而那時,他們已經在通往胡家口的路上了。
開弓沒有回頭箭,何懼沒有回頭路,蘇錦和想活著也必須前進,胡家口他一定得去,還有最後的瀝江。
那天在農舍,蘇錦和那看似無心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面面相覷,他出去之後應泓說了句話, ‘他知道的可能比我們想像的還多。’
但多多少,多到什麼程度,沒人知曉,。
蘇錦和沒表現出來,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
胡家口歸來,豐城歸於寧靜,何懼以為能稍微緩一口氣兒,卻不想,蘇錦和出了大問題。
那個鬼胎,給他們所有人無數個巴掌。
他們逼著蘇錦和去的,又沒能保護好他。
就像那個鬼胎永遠不能變成真正的孩子一樣,做過的事情也不可能重頭來過。
何懼設的這個局,最後把自己套了進去。
如果真能置身事外,一直當一個局外人就好了。
何懼的心情豈止複雜。
他想讓蘇錦和好好的,但是誰能給他這個保障,他何懼沒有通天的本事,他保護不了他。
他背負著這些東西又喜歡著這個人,何懼的痛苦沒人能懂。
事到如今,他能給蘇錦和的只有真相,卻沒有一句解釋。
何懼還原這些時,更是將自己的感情隱藏。
他的猶豫和不捨以及動搖和喜歡,這些蘇錦和統統不知道,蘇錦和知道的.只有過去發生 了什麼。
「我真的不知道屍油燈在哪裡。」蘇錦和說,「銅鎖我已經賣掉了,賣給一個叫黃宗仁的人,他背後的大老闆是……是誰你應該比我清楚吧,你要的話就去找他,我手裡什麼都沒有了。明天的事情辦完,我也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了……」
「蘇錦……」
「何懼,謝謝你能跟我說這些。」蘇錦和垂著腦袋,謝謝二字脫口後他猛地揚頭,手掌在眼睛上蹭了幾下,他盯著天空噗嗤的笑著。
何懼的喉結滾動,他伸手,隔著石磨捏住蘇錦和的後頸。
男人那溫暖的手掌,這習慣的動作讓蘇錦和再度笑出,這一笑眼淚跟著劈裡啪啦的掉了下來。
蘇錦和哭的跟孩子一樣。
聳動著肩,嗚嗚的哭嚎著。
何懼的眼睛也是紅的,他不停的做著吞嚥動作,將那股酸楚壓回去,他稍一用力,蘇錦和就往這邊倒來,他繞過石磨把人抱住了,一個簡單的擁抱,可在蘇錦和揪住他衣襟的時候何懼把人死死抱住了。
蘇錦和在他懷裡哭的直哆嗦,他看著夜空兩眼通紅。
蘇錦和哭夠了,蹭掉淚痕從他懷裡掙開了,發泄過後他渾身無力,可在分開的一刹他仍舊揚手,狠狠的甩了何懼一巴掌。
聲音清脆,何懼的臉偏到一旁。
「互不相欠了,何少帥。」
蘇錦和再沒看他,扭頭往屋裡走,他剛走兩步就被何懼從後面抱住了。
男人的胳膊勒著的是他的腰,也像是勒在他心上,蘇錦和的眼圈再度一熱「蘇錦,再陪我待會兒。」
「不了。」
「最後一次。」
「何少帥,算了吧。」
他去掰腰上的手,何懼固執的不想放開,蘇錦和沒有力氣,就不再掙扎。
「何懼,我也喜歡過你,真的,別問我什麼時候,就是動心了。」
何懼的身體驀的一動。
蘇錦和的笑聲帶著顫抖。
「所以.好聚好散吧。」
他再去掰他的手,何懼沒再堅持,蘇錦和安撫一樣又拍了下,就頭也不回的進屋了。
何懼站在石磨邊,雕塑一般,月光灑滿院落,照出個孤獨的影子。
這村子離瀝江很近,無需開車,步行即可。
在他們休息的時候,唐仕勉已經派人裡裡外外的檢查過了,也確定了這一路沒有任何問題。
早上,吃過早飯,何懼指揮人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分攤到幾個士兵身上就上路了。
瀝江位於山壁之中,兩岸叢山疊嶺,曲折回環。
碧綠江水倒映石壁藍天,風景如畫,薑不勝收。
蘇錦和老遠就聽到了潺潺水聲,空氣也不同於別處,帶著一股江邊特有的'潮濕,他們一直在樹林中穿梭,這裡的山岩石較多,腳下的石塊濕滑不已,若不是何懼一直拽著他,恐怕他這幾顆牙都要摔斷了。
「不是去瀝江麼?怎麼一直往山上走?」緩氣的功夫,蘇錦和問何懼。
「入口在山裡.一個石洞。」
「又是洞。」蘇錦和哀嚎,「怎麼這些人都喜歡把東西藏在洞裡,他們又不是老鼠!」
何懼不語.示意他繼續上路。
蘇錦和深吸一口氣,重新和岩石奮鬥的時候他問了句,「這地方有什麼奇怪的?」
「不奇怪,」何懼說,「比起其他地方,這裡就是個山洞。」
「你進去過?」
「沒有.別人去過。」
「那怎麼沒帶出東西?」
「因為找不到。」
蘇錦和做了然狀,然後問,「會不會是搞錯了?」
何懼一頓,緩緩道,「這把長命鎖是從宮裡流出來的,前朝的事情。」
蘇錦和訝異的看他一眼,以前歷史故事都是古勁在講,他還是第一次聽何懼說.「那人叫霍達,是個侍衛,也是太后的親信。霍達利用職位之便,又仗著有太后撐腰,從宮裡弄了不少寶貝出來,後來事情敗落,皇上要查辦此人,他聽到消息就逃出宮去。若他拿的是一般東西,皇上也不會興師動眾,可他拿走的恰恰就有這把長命鎖。這東西的來歷宮裡一清二楚,千方百計才弄到手的豈會讓一個小小侍衛盜走,皇上派出兵馬勢必要抓回此人,霍達一路逃竄,最後被逼到了瀝江邊上。」
何懼很少說這麼是話,比起古勁的繪聲繪色,他的故事平板許多,但配上何懼那淡然的嗓音,在這大山之中聽起來也別有一番味道。
就像何懼念小黃本,一樣平淡無奇的語氣也能驚起波瀾。
「霍達見無路可逃,就鑽進了江邊的山洞中,這裡的地貌特殊,鐘乳洞居多,這些山洞串串連連,像鼠洞一樣,難以尋找。追兵們跟進山洞,卻發現這裡並非想像那般,霍達逃進的這個山洞,洞窟雖多,但入口只有一個,並無其他出路,也就是說,他們只要守住那唯一的洞口,霍達就出不去。」
山洞很大,洞內情況極其複雜,追兵沒有貿然進入,而是選擇了另外的方式。
他們隨身攜帶了一種特殊燃料,那東西只要燃燒起來立即會冒出大量濃煙,他們在入口處放了煙,又檢查了所有地方,繼而確定除了這裡再無其他出口皇上要他們迅速抓人,生死不計,所以他們沒時間在這裡慢慢等待,一旦鎖定目標.他們用了另外一種方式……「那山洞地勢較低,所以,他們引了瀝江的水,灌滿了山洞。」
蘇錦和驚駭。
「他們將入口堵住,又往水裡加了些東西。」
「什麼?」
「魚。」何懼說.「吃人的魚。」
蘇錦和猛的站住,何懼拉他一把,倆人繼續向前。
「三天之後,放水找人,可不知哪個環節出了問題,那水怎麼也排不乾淨,三天而已,巴掌大的魚轉眼長成半人之高,尖牙一口能咬斷人的脖子。」
「所以呢……」
「所以霍達失蹤,那山洞再也無法進入。」
「現在也是?」
何懼點頭,「那魚為何異變沒人知道,不過在身上拴上藥包,那魚就不會靠近。」
這是用無數人性命換來的結論,不管怎樣,這山洞是進去了。
可是和傳說一樣,山洞內沒有其他出口,洞內積水無法排除,那些魚也斬殺不盡,更重要的是,霍達和他帶出的那些東西不知所蹤。
這山洞看似平常,其中也是有玄機,霍達一定不會離開那裡,還有那把長命鎖,只是無從尋找罷了。
「這種事情,你讓我來,也幫不上忙吧……擋個災什麼的都行,真正的本事我沒有……」
蘇錦和說完,何懼突然看了他一眼,他那眼神,讓蘇錦和咕咚一聲嚥了口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