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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心》第29章
  番外

又到一年嚴冬之日,王朝最繁華的京城也給厚厚的積雪籠罩,難得顯出幾分靜謐蒼冷。

輝煌莊嚴的議殿上,柳郁手背在身後,身軀挺如松,看著這沒有人,雖然凝肅莊重卻也因此顯出些寂寥的大殿,還有大殿階梯之上,漆金龍騰,象征天下第一無上權位的龍椅,臉上沒有平日的溫和,不知道在出神想什麼。

一直伺候柳郁的小太監見他已經這麼站了好些時候了,用眼神支使殿外太監拿披風,等到厚重柔軟的披風送到手裏,再躬身恭敬移小步上前,道:“陛下,日子寒,還請保重龍體。”

見柳郁沒有反應,想到他平日對下溫和,便大著膽子要親手替他披上,卻在這時柳郁轉身闊步出殿,太監立刻揚聲道:“移駕。”

宮女太監侍衛聞聲利落整齊列為一隊,浩浩蕩蕩跟隨在柳郁身後。

柳郁自然是回自己的寢宮,寢宮臥房,瀲灩坐在龍床腳踏上,趴在床沿看著已經睡著,被厚厚裹成一綿團團的寶寶。

寶寶生得粉嫩玲瓏,小巧的鼻子,嫩嫩的嘴巴,睡覺時還無意識吐水泡泡,小小的手鬆鬆地握成小拳,每根手指肉肉又小,讓人感覺柔弱可愛得不可思議。

瀲灩忍不住,戳戳寶寶的手,寶寶小手張開,軟軟握住瀲灩的,瀲灩歡喜,臉上漾開燦爛柔軟的笑容。

柳郁忽然從背後抱住他腰,嚇了瀲灩一大跳,還好本能克制住自己沒有發出聲,不然吵著寶寶,又要一段好哄。

柳郁笑了,在他耳邊說:“嚇著你了?”沒有放開瀲灩,反而抱得更緊。

瀲灩道:“沒有,陛下。”

“很喜歡這小子?”

瀲灩誠實地點頭,說到寶寶,臉上有些孩子一般明亮歡喜,“他很可愛,小小的糯糯的,我很喜歡。”

“是嗎?”柳郁低沈沈似乎有些玩味地一笑,“可是我只喜歡瀲灩。”

竟然挑瀲灩衣帶,瀲灩從剛才對寶寶的喜愛中驚醒,立刻按住柳郁手制止他,莫說寶寶在,旁邊還有宮女呢!

柳郁卻不把他顧忌當回事,對宮女只是一看,宮女們便知趣地恭敬退下。瀲灩給柳郁放到床上,冬日皇上的寢宮裏不只周圍,連龍床下也安置了取暖之物,加上質地上乘的緞被,躺上去又暖又軟,倒十分舒服。

瀲灩慌亂地抓柳郁的手,過去在青樓因為小倌的身份可以維持得很細弱的體形,即使現在給柳郁養得結實了些,還是抵不過練過家子的柳郁。

柳郁單手輕輕鬆鬆就將他兩個手腕制住扣在頭上,另一手伸進他已然淩亂的衣衫裏四處摸走。

“陛下,不要鬧了!旁邊孩子還在睡覺!”瀲灩壓低聲可以聽出言語中的慌亂焦急。

柳郁笑笑不以為然,“你克制住不要出聲不就成了?”

“柳郁!”瀲灩是憤怒了,瞪柳郁一眼,又擔憂地看看旁邊睡著的寶寶。他難以想象純真可愛的寶寶如果醒來看到他們兩人……做那事的場面,瀲灩只是想想就覺得羞恥,臉上浮起一片紅雲。

柳郁見他羞澀的模樣既覺得喜歡又心裏浮起暖意,壓下身含住瀲灩給自己制住的手指,一根根舔弄過去。

瀲灩臉上更像燒紅的雲似的,奮力扭扭,柳郁卻在這時一條腿切入他兩腿之中,不但不斷將他兩腿頂開,還用膝蓋一輕一重隔著褲子頂弄他性器。

被柳郁這麼一弄瀲灩險些泄了氣,忍不住拱著身躲開他,更加用力要掙開他。柳郁故意鬆開手,瀲灩卻不知曉只以為自己得到空隙,翻過身背對柳郁要爬開,柳郁卻又將他肩往下一壓,吻著他因為衣衫淩亂露出的一大片雪白柔嫩的背,又舔又咬又吮,那淫糜的水聲聽得瀲灩都羞憤地拱起來,柳郁沒有將他衣衫褪下,衣衫只鬆鬆包著他身體,半露半遮倒更加勾人,柳郁另只手從下面衣擺摸到瀲灩上身,撫摩他微突的脊梁,側腰,又順著脊梁往上摸到前面的胸,百般撥弄那個比女人小但生在瀲灩身上柳郁就喜歡的小小豆子。

瀲灩一激靈幾乎要叫,但想到寶寶立刻堵住嘴,眼睛睜得大大的就怕自己不清醒亂來。

柳郁幾乎將他裸露出來的背啃變了,又舔到他耳朵,帶著略微急促的呼吸道:“怎麼不叫?”

瀲灩已經蒙上霧的眼睛帶著怒氣回頭瞪他,柳郁見了他這樣的神情卻更加歡喜。試問世間多少皇帝,身變會有人對自己露出如此坦率真心的表情?

柳郁坐起來在一邊,將瀲灩也跟著撈起來,瀲灩可以說淩亂一團地坐在他腿上,落在他懷裏,柳郁心滿意足地將他衣衫褪到腰上,專心致志地服侍他胸前兩點,另只手摸到他腿間已經隱隱起來的器具,巨細無遺地愛撫,先是頂端的小孔,然後肉器上每條細致的紋路,再到最後根部的兩個小球。

瀲灩尚有理智存在才控制著沒有叫出來,卻已經十分辛苦,軟趴趴地靠在柳郁身上,微濕黏膩的喘氣一收一放落在柳郁身上,柳郁身上微微起汗,將瀲灩的器物壓到自己分身上磨搓,還拿自己器物頂端頂他器物的兩個小球。被柳郁那東西這麼頂著,瀲灩即使堵著自己嘴也忍不住發出絲貓一般的嗚咽聲。

卻聽得柳郁更加心癢,帶著扳指的大麼指直接伸進瀲灩小穴裏。瀲灩一下子一抖,叫之前咬住自己手指。

皇帝的扳指自然是天下最好的玉制作的,越好的玉溫度越涼,瀲灩熱熱的小穴被迫含著柳郁的麼指和那扳指,即使進得不是很深,卻也足夠瀲灩受的了。

瀲灩扭一扭想脫離緊緊黏在敏感肉壁上冰涼冰涼的溫度,卻發覺越扭只能越讓那冰冷碰觸自己內部更多的地方,只好作罷。身體一放下來更因為剛才的扭動帶來的快感無力軟弱。

柳郁拉出他被自己咬的紅紅的手指,嘴唇貼上與他舌頭交纏,手從瀲灩小穴裏抽出,換食指和中指潛入,交錯著在裏面圈弄點撥。

那吻結束的時候瀲灩已經倒柳郁身上,眼睛裏有濕氣,並不是因為快感,而是感覺給柳郁欺辱了,柳郁本就剔透心腸,看到瀲灩有些委屈悲戚的神色,哪會猜不出他心思,微微歎氣,然後帶著黏黏的寵愛,親他鼻尖,眼角,歎道:“你這傻瓜。”

分開瀲灩的腿,摟著他腰將他小穴對著自己肉器往下一坐。瀲灩最終還是“啊”了一聲,還在迷離的時候就聽到娃娃咕噥一聲,發出純潔可愛的咿呀聲,頓時像被灌了冷水一樣清醒了,瑟縮進柳郁懷裏。

柳郁終是不舍他真的不開心,將人抱好,往後挪了挪,身體一部分還埋在瀲灩小穴裏,這一動免不了讓性器在小穴裏愉快地作樂一番,瀲灩“嗯”一聲,心裏憤恨卻也只能由著柳郁。

柳郁靠到床壁上將錦被蓋在瀲灩與自己身上,好笑看著咿呀咿呀要往他們這兒爬的娃娃,笑著對娃娃道:“日後爹把這天下就傳予你一人,你已經比爹曾經幸福得多,不用因為這天下第一與血親相殘,瀲灩也給你占去好些時間了,爹也不計較,和他做這事兒的時候你卻萬萬不可打擾,因為他是你娘親,爹和娘親做這事,乃天經地義。”

瀲灩落在他懷裏聽他一開始所說還對他憐惜心疼,到後來卻不對了。這,這人,和話都不會說的兒子說的是什麼都!

柳郁安撫地親親瀲灩的眼瞼,把外頭宮女叫進來,這下又慌了瀲灩,拼命往柳郁身上趴。

柳郁也順他的意將他包好不讓宮女瞧見,畢竟瀲灩是他心頭肉,偶爾欺負可以,這時候的模樣給別人瞧去卻是不可,即使是小宮女。

“把殿下帶下去。”柳郁吩咐。

“是。”宮女叩拜之後,低著頭紅著臉碎步緊挪到床前,也不敢看平日溫文儒雅的皇帝和一直清靜素致的公子,將尊貴的小殿下抱好,趕緊退了下去。

“這樣可以了吧?”柳郁笑笑對瀲灩說,還不等瀲灩回答,下身便一挺。

“你!”

瀲灩坐在他身上小穴被毫不留情地貫穿,有力地戳到最深處,瀲灩“嗯”一呻吟,只覺得身體有波濤激蕩,感覺被抽掉不少力氣,靠在柳郁肩上喘息。

柳郁一邊下身不停抽插,一邊溫情綿綿地撫摩瀲灩的耳垂,身體,背,腰側,平坦的小腹,臀。

維持這樣的體位好一陣時間,室內已經充滿黏膩的情欲氣息,彷彿還排旋著瀲灩受不住壓抑更顯撩撥的呻吟,柳郁泄了卻沒有放開他,只是將他放床上翻個身,從背後繼續。

這樣幾乎搗弄到夜色降臨,柳郁差人送來水,親手將已經昏昏欲睡的瀲灩清洗乾淨,抱到床上。

瀲灩骨子裏其實是有些倔的人,尤其和柳郁關系漸入穩定,自然對柳郁任意起來。因為過去身在青樓,瀲灩一直討厭強迫做那擋子事,柳郁又素來對他溫柔尊重,這次卻不顧他意願擺弄他,還險些讓寶寶看到不堪的場景,瀲灩不管清洗的過程也好還是被柳郁抱上床擁抱入眠,都怏怏地沒有說過話。

柳郁也沒有哄他,只是擁他在懷,一遍遍摸他濕漉漉的頭發,直到睡著。

夢裏柳郁又做了和前一天一樣的夢,宏偉莊嚴的朝堂,雖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成這天下第一人,身邊卻沒有任何可以親近交心的人。

半輩子都陷入權力爭鋒裏,只有這麼一件事值得自己勞心,而當這件事也完成之後,整個人就空茫茫的不知道可以再幹什麼了。

當柳郁夢裏驚醒時都出了半身汗,意識回到現實,本來冰涼涼的心頓時放鬆暖和起來,因為他知道身邊其實有瀲灩在。那只是一夢,並不是現實。

柳郁這才失笑發現為什麼自己擁著瀲灩也會做這樣的夢,因為瀲灩根本不在身邊。

叫來小太監問話,小太監跪地上唯唯諾諾道:“陛下……公子他……他出宮去了。”

“出宮?”

“是,是陛下曾經交代過奴才們,公子想去哪兒,即使出宮,也不必阻攔。”

柳郁想了想,是有這麼一回事,“有派侍衛暗中護著麼?”

“有。侍衛剛才還來報,公子去青鳳樓了。”

那兒啊……柳郁笑笑。

已經將近薄暮時分,青鳳樓裏的姑娘小倌們大多已經下床,更衣梳洗完畢,三三兩兩坐一樓大堂裏,喝喝茶,嗑嗑瓜子說說閑話,倒是一天裏最清閑的時間。

瀲灩從門外進來,雖然有許多小倌姑娘沒見過他,但看他相貌形質,還有從樓上下來無塵接待的態度,便猜測是出於樓裏的小倌,只是命好給人贖去,瞧瞧那清貴的穿戴還有紅潤的面色,便知去了家底殷實又厚待自己的好人家。

無塵笑道:“怎麼會突然想到過來?”

瀲灩笑,“想折柳了。”

無塵點頭,“你去瞧瞧他也好。順便勸說他一番。”

“勸說?”

“那個男人,又回來找他了。”

瀲灩微微驚愕,隨即明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折柳剛出房門,看到瀲灩便是喜不自禁,一臉是笑迎上去,都高興得不知道說什麼好,將人拉進房裏,差丫鬟沏了一壺茶和些點心,折柳和瀲灩便話起家常來。

折柳和無塵都是知道瀲灩歸宿的,仔細打量瀲灩一會兒,看他精神不錯才放心,溫柔笑道:“看瀲灩氣色不錯,想來過的安穩,我也就放心了。”

瀲灩往別處看去,一會兒笑笑,“折柳過得可好?”

“我?”折柳想著什麼,笑了,理所當然道:“好,自然好。”聲色卻有說不出的黯然。

“我聽無塵說,那個人回來找你了。”

折柳再難維持平常笑容,故做淡然的拈起一塊八珍糕放入嘴中,好像很用心地品嘗。瀲灩卻是相當了解他的人,看他神情就知他心思,按住他的手道:“折柳,不要回頭,那個人不值得。為名利拋下你一次,便有可能拋下你第二次。”

折柳用力點點頭,強顏一笑,“我知了。”

“如果他欺負你,我……”瀲灩卻沒有說下去。

折柳看他神情,“發生什麼事了?”

瀲灩搖頭。

折柳勸,“沒有事,也未必跑出來吧。他欺負你了?”

瀲灩還是搖頭,沈默一會兒,走到窗邊看著外頭景色,還有來去人流,“只是想……我是不是令他為難了。”

“瀲灩……”

“誰會希望自己出身卑賤的?可是變不掉,柳郁真心待我,我很高興,可是若因為我……害他日後蒙羞……”

“瀲灩,你莫要如此想。”

瀲灩回頭自嘲道:“哪是我要如此想?朝中為官,總有些人剛正秉直,將匡正天下為己任的。一個皇帝不充納後宮卻將小倌放身邊,他們有些想法,也是自然的。”

“那你打算如何?”

“……我也不知道的。”

折柳也不忍他再想難過事,轉開話題道:“湘儒可好?”

提到湘儒,瀲灩臉上確實露出歡喜,“好,這寶寶可愛極了,眼眉好像柳郁,我好喜歡他。”

“瀲灩,我們這樣的人,碰到一個真心待自己的何等不易。”

瀲灩聽他這麼說,才歡喜起來的心又微微沈下去,專心看折柳,折柳繼續說:“所以陛下若真心待你,你與他,又有孩子可以未來登基,就甭管那些臣子怎麼說了。你要相信陛下可以處理好。”

瀲灩和折柳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見面,難得碰著,自然想說的話格外多。瀲灩也知道青鳳樓規矩,小倌姑娘沒有特殊緣由是不能不接客的,便付了兩錠銀子給無塵,算是今夜點了折柳。

折柳這頭和瀲灩說得開懷,樓下那個曾經讓折柳傷透心的男人秦懷恩和自己上京投奔的遠親的兒子一起到青鳳樓,要點折柳卻聽無塵說折柳今兒有客,當即怒不可遏,“無塵,你當初收我百兩白銀,應允我折柳這半月不接客的,你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受人橫眉怒目地斥責,無塵卻像沒事人似地,依然冷靜還有些矜持地笑笑,“我是答應你不安排折柳接客,可沒說折柳主動想接時阻止他接。”

“折柳主動想接?!”秦懷恩這才臉色真正難看下來。怒氣沖沖要上樓,卻給遠親家吳公子拉住,吳公子生得俊朗,可惜眼眉透露輕薄浮浪,看上去不像值得依靠的人。吳公子咯咯笑,“懷恩啊,不就一個紅院的小倌麼?這有什麼希奇的。姿色上佳的小倌京城那是一抓一大把,你獨獨看上他還慣著他,只會縱壞了他。”

無塵只是淡淡笑看那吳公子一眼,不做表態,秦懷恩也看著吳公子,心裏幾分猶豫,但想想還是氣不過。如果不知道也罷了,偏偏就清楚……清楚折柳,過去溫順依著自己的折柳,如今在另個人身下輾轉承歡……秦懷恩脫掉吳公子的阻攔,仍舊在一眾貴胄公子看好戲的目光下,闊步憤怒上樓,撞開折柳房間的門。

折柳正在聽瀲灩說湘儒的趣事,兩人促膝長談正歡,看門被人從外面重重撞開,都吃驚了一下。尤其折柳,看到竟然是秦懷恩,臉色刷地一變。

一瞬間先是難看,然後又微微眷念,再是悲切……那些心情複雜地藏在眼睛裏只展露片刻,又給折柳狠狠壓下去。

壓下去後,折柳總算能比較坦然地面對秦懷恩,就像見著普通恩客一般,微微施個禮,淡而疏遠道:“對不起,秦公子,折柳今兒已經有客人了。”

秦懷恩本是憤怒折柳不忠,然而看到房間裏坐的只有瀲灩一人,瀲灩他是認得的,折柳過去常提及他,偶爾也看到他兩人在一起。於是原本怒氣就消了,聽說瀲灩被贖出去了,碰到還寬鬆的富貴人家,能有余閑回來看折柳也是平常事,然而又見折柳那般將他視做普通恩客裏一個的態度,懷恩又憤惱了,“折柳,你如今到底怎麼了?當初我離開時已經同你說過,我只是為了仕途上京投靠遠親,待我出頭之日定然回去接你……現在我們可以重逢……雖然身有不便暫時無法帶你離開這裏,可是我重見你是真的高興,也常常勞累之後仍來伴你,你究竟……你究竟對我有何不滿的?!”

折柳聽他一番控訴好象錯在他不在自己,折柳再無法維持平淡,豁然怒目看他。

瀲灩哪能見折柳受欺,將他拉到身後與秦懷恩對峙,“秦公子,當初你是真的暫時投奔他方不得不暫時放下折柳,還是只謀取仕途棄折柳於不顧,大家心裏其實都清楚,如今你何必來這裏故做一往情深,好似錯的是折柳?雖然我們賣身之人命賤,但也也不能由你這麼糟蹋!”

吳公子正好上樓來,靠在門邊聽這話咯咯笑,“非也非也,我看公子你如此嚴聲厲色,倒相當有氣勢,全然沒有命賤的感覺啊。”

瀲灩蹙眉,不再同他們說,只看向也到樓上的無塵,“無塵。”

無塵明白他意思,青鳳樓有青鳳樓規矩,莫說瀲灩身後那人,就算沒有,他也不會因吳公子家世壞了規矩。畢竟這京城達官貴人一抓一大把,各個要照顧要破規矩,那生意還怎的做?

於是笑道:“兩位公子,折柳竟然已經有客了,還請不要為難了。”

吳公子搖手指,“這就是無塵的不對了,我們懷恩可也付的真金白銀,你既然收了我們的錢,又怎能讓折柳繼續接客?即使他主動願意接也不行,他這半個月的自由,已經是懷恩的了。”

瀲灩沈聲,“你不要太欺人太甚了!”

吳公子這才像忽然想到似的,興致勃勃指著瀲灩問無塵,“這也是青鳳樓出去的?我怎麼過去沒見過?”

無塵皺眉,“這是青鳳樓遷到京城之前……”

吳公子還不等無塵說完就“哦”了一聲,輕佻笑著自顧自說:“京城之前就賣出去的,那最多就是商賈之家咯?”

聽吳公子所言,瀲灩折柳無塵都驚訝看著他,吳公子只上前撈住瀲灩胳膊,“既然懷恩死了心要這個小倌了,你也莫打擾他們。我看你挺特別的,不如跟了我如何?”

“你,你不要放肆!”瀲灩掙不開他怒道。

吳公子聽他措辭卻是大笑起來,“放肆?我說你這口氣,就完全不是命賤之人的吧?看來贖你回去的那人家對你管教不夠好,不如,我來教教你規矩如何?”吳公子說到最後仍帶著笑,聲音也輕,卻帶著陰冷和森寒,讓瀲灩一下子想到許多不好的回憶。是有些恩客有特殊的喜好,專門弄些折騰人的東西,將小倌姑娘整得懨懨一息。

“你放開他!”折柳立刻要去拉開吳公子,卻給秦懷恩先一把摟住,無塵上前語聲冷凝,“瀲灩已經給人贖走了,是清白之身,而且那人權勢滔天,是任何人都得罪不起的,你若欺了瀲灩,他定然不放過你。”

無塵的話讓吳公子有些猶豫,無塵態度冷硬好象是真的不怕得罪他,似乎是真有那麼一個硬的後台,可是青鳳樓搬遷之前……揚州,能有什麼身份尊貴的人?

吳公子想了一番,還是不信,笑笑說:“無塵放心,若瀲灩討我歡心,我也不會虧待他,還有這個青鳳樓。”竟鐵了心要拖瀲灩走。

瀲灩給他半抱半拉,只覺得難受異常,小倌時痛苦的記憶嘩啦啦翻湧上來,又抵觸又惡心,卻抵不過吳公子氣力,眼看都要給他帶下樓了,樓下小倌姑娘還有恩客都看著這一幕,瀲灩更加絕望還有憤怒。

這個身份,不但給自己帶來許多痛苦,也讓柳郁為難,被朝堂一些本該忠心輔佐他的人不滿……不將那些名門清白端正的女子納入後宮,只寵愛一個不潔的小倌,後世會怎麼評價這個皇帝?

都是這個身份,都因為這個身份,現在還要……

瀲灩怒極也不顧安危,只恨自己還有眼前這個要輕薄自己的人,拔了頭上一根定發的釵就要刺吳公子,吳公子頓時又驚又怒,畢竟也是風月裏玩慣的人,他想要誰,誰會拒絕他?見瀲灩竟然如此大膽,一怒也不分輕重,竟把人推下樓。

瀲灩失足一腳往後連跨過三格階梯,因為沖力就要滾下去,卻竟然有人恰好到他身後,將他一扶,本來完全失去平衡的身體一下子又給止住向下的落勢,然而扶住瀲灩的人並沒有護他太久,立刻將他交到另個人懷裏。

瀲灩直到那個熟悉的懷抱,才完全安下心來。

“瀲灩!”折柳在樓上看到瀲灩差些滾下去驚得就要撲過去,但給秦懷恩在後面抓住,還好有人扶住瀲灩,這才大鬆一口氣。

秦懷恩知道兩人關系好,然而想到折柳現在拒絕自己卻如此心系瀲灩,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吳公子卻是怔怔站在樓梯上,看著男人抱住瀲灩,先是碰他額頭,然後拉開他手看他身體是否受傷,確定無恙才安心的神態將人抱入懷裏。

抱了一會兒,男人向吳公子看過來,這下輪到吳公子險些跌下樓,明明嚴冬飄雪,汗卻一層出出來,黏在額頭上,吳公子卻沒有擦,臉色蒼白眼珠子亂遊,就是沒有看男人。

秦懷恩看出他的異樣覺得奇怪,也向男人看過去,很大方雅致的衣裝,神態間透露一股溫和儒雅,此刻露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吳公子,說:“在這裏碰上你,倒是巧啊。”

吳公子低頭微微躬著身,虛聲應,“是是是啊……”

“怎麼和瀲灩處在一塊兒?”柳郁仍然溫和。

“這……”

秦懷恩想,他這表哥在朝堂上也是戶部侍郎,雖然在京城不算多大的官,可吳家一家都是官宦子弟,最光耀門楣的一個是長兄,朝上權柄比自家父親還重,手握兵權現下戍守關外。

所以京城真的願意得罪這表哥的人不多,至少秦懷恩跟他混到現在,沒有人當著面給他難看的,可這公子……竟然讓吳表哥顯露如此折腰退縮的模樣?

秦懷恩正想說什麼,原本和吳公子、秦懷恩約好一起,只是早到了已經在房裏與美人溫存良久,見秦、吳二人還沒到便尋出來的梁永到了,見到秦吳二人喜笑顏開迎上去,拐了個彎才見到柳郁,自然同吳公子一樣,本來笑臉凝固,臉色刷地換了個顏色,看上去又驚又縮的。

柳郁又輕巧道,“你也在啊。”

“這這……”吳梁對看,都說不出話來。

柳郁繼續,“兩位莫驚,風花雪月本乃人之常情,何況朝堂事務繁重,出來尋花問柳更是情有可原。”

梁永聽他這麼說,本來慘白的臉色好看不少,但也少不了戰戰兢兢的態度,可吳公子就苦了,心拔拔涼地看著柳郁轉向瀲灩,本來在人前就溫和儒雅的模樣,對著瀲灩卻更是多了溫情和體貼,“出來這麼久,也該回去了吧?”

瀲灩卻看吳公子,吳公子又一次差點摔下樓。

柳郁見到那吳公子反應了,面上沒多大動靜,心裏卻冷笑,將瀲灩的臉撥向自己,“我都來接你了,便同我回去吧。你要挂心的事,我會幫你處理的。”

吳都直接跪地上,馬上就要開口“陛下恕罪”了,柳郁卻先一步用眼神將他打住,他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身份。

瀲灩也覺得待下去不好,對柳郁點點頭,“那好,我們回吧。”

無塵上來,“公子走好。”

柳郁朝他點點頭,溫柔體貼地為瀲灩披上披風,在侍衛地圍護下,離開青鳳樓。

這時秦懷恩和底樓那些只能坐廳裏,雖然有錢但身份不高的人都已經很好奇帶瀲灩走的人的身份,秦懷恩自是直接詢問,“表哥,剛才那人是?”

吳公子不回答他,只轉個身對向折柳,抱拳一揖竟然相當客氣有禮,“一直是在下有眼無珠失禮冒犯了,還請折柳莫要見怪,我同懷恩,再也不會來打擾折柳了……”

秦懷恩震驚地看向吳公子,焦急道:“表哥!”

吳公子卻是在柳郁那裏大受驚嚇,只覺得前景堪憂,想到一切禍端都是眼前秦懷恩造成的,秦懷恩卻還一味只關心男色,越發惱怒狠狠瞪秦懷恩一眼,秦懷恩畢竟寄人籬下,雖然覺得難堪但也只能噤下聲來。

折柳雖然自認與他緣分已盡,但畢竟過去是有情分的人,何況自己不過沾了那人給瀲灩的恩寵而已,於是好聲好氣說:“吳公子不必介意,那人將瀲灩放心頭是瀲灩一個人的福氣,日後那人是否會責怪公子欺了瀲灩折柳不可妄定,但起碼折柳這裏不會亂嚼舌根。”

這話說的吳公子先一喜又極憂,是啊,問題就出在瀲灩身上啊。想來就覺得又悔又恨,朝堂上大家都知道皇帝心裏有這麼個小倌,只是那小倌未曾出面,哪知道今兒竟然會給他碰上,他竟然還貪圖美色……吳公子只覺得一片陰雲拉到心頭上,又憤怒又絕望,一個人率先回去,也不再給秦懷恩好臉色。

秦懷恩心裏定奪一番,還是同吳公子走了。

折柳在後面看著他匆匆離開不安的背影笑,真的……已經沒有緣分了啊。對於他而言,重要的始終是仕途,而他不過一拿身子取悅別人討活的小倌,世間有多少人不在意這個身份?

所以他喜歡瀲灩好好珍惜。

瀲灩坐在長塌上,臉色有些鬱鬱,看到丫鬟踩著蓮步裙擺翻花走來,想到湘儒,才心裏一輕,“玉荷,你將……”

話還沒說完,那頭柳郁已經吐出兩個字,聲音不輕但分量夠足,玉荷算和瀲灩私下有交情,只敢偷偷看他露出些歉意表情,然後便躬身退下了。

瀲灩抿著嘴唇,看柳郁高座上似乎悠閑自怡地品香茗,瀲灩又坐一會兒,坐不住了便要起身離開。

柳郁一直好象只專注喝茶,其實一直有暗暗觀察瀲灩舉動,看他一聲不吭要走了,立刻放下茶盞一橫橫到瀲灩面前攔截他去路。

“你在生氣什麼?”

“沒有。”瀲灩眼睛轉開。

柳郁上前一把將他抱個滿懷,嗅著他身上很淡很素的清香,“還在惱我在湘儒面前亂來?”

瀲灩想到這個更氣了,推開他,“湘儒才一歲,你身為人父,怎能如此妄為?”

柳郁輕笑倒不在意,“怎麼妄為了?你也說他只有一歲,不懂的,等將來懂的時候,這事兒也大抵忘了。”柳郁心思巧捷,看瀲灩剛剛那神情,便多少猜到些端倪,問,“你心頭鬱結,不是為了這事?”

瀲灩沒有剛才底氣那麼足,輕聲說:“……我沒什麼不快。”

柳郁將他下巴扳起來,讓他對著自己的眼睛,再一遍溫柔地問他,“不要騙我,究竟為了何事不快?”

“真的沒什麼……”瀲灩推開他的手,態度已經軟下來,卻略有疲憊。

柳郁歎口氣,“我明白了,你是還不夠信我?”

“你胡說什麼?”

“我都同你說過了,一些事不必擔心,我會處置。一年前王位都爭下來了,難道幾個迂腐愚頑的老頭我搞不定?”柳郁笑起來很輕,略有諷刺還顯得殘酷,“我早看那些老家夥礙眼了,思想迂執,還自視甚高,在朝廷裏分割派系妄想攬權自重,我不為你,為了自己也不能容忍他們下去。”

瀲灩被他戳中心思,難得有些不好意思。

柳郁看了他這模樣卻愛極,手臂將他越圈越緊,一點都不肯放,兩人呼吸也越來越近,漸漸到了彼此可以感受到的地步。

柳郁說到做到,華和三年初,朝中勢力有很大更變,幾個有分量有權位但思想已經安常守故的舊臣被軟硬兼施後告老還鄉,柳郁體念他們過去對朝政有功績,厚賞一番並沒有薄待,同時也將裙帶又乏才能之輩尋著各種理由貶了下去。新上來的臣子有些或許資曆尚淺,但不會自成派系,有些主意雖然出格但對實績倒也可取,柳郁也不會是忙翻自己的皇帝,朝上廣開言路,朝下先一番定奪,再與心腹參酌。賦稅、耕地、律法都有所變,如此王朝便日臻繁盛,隱有盛世之象。

柳郁偶爾也會同瀲灩說些朝上的政事,只是瀲灩雖然知民間疾苦,但到底青樓長大,苛捐雜稅雲雲知曉不多。兩人更多時間像普通百姓的夫妻一般,帶著眷念溫存在一塊兒。

那些反對瀲灩存在,力勸柳郁充納後宮聲勢最大的老臣走的那日,柳郁在禦花園看瀲灩坐鬱鬱蔥蔥的樹下撫琴,清風和煦綠葉清音,加上那個眉目柔和寧靜,目光投來有溫情和愛念的愛人,柳郁慵懶滿足地倚在寶椅上,每一刻都感覺安然美好。

等瀲灩一曲終了,柳郁屏退下人,走到他身後圈住他腰身,“你知道嗎?那些老臣已經錦衣還鄉去了。”柳郁動這干戈的時候沒有告訴過瀲灩,也是如今動作都結束了,目的都達到了,才告知他。

瀲灩聽他所說微吃一驚,略略皺眉,心裏有些暖意,但也有酸楚,“你怎麼能這麼做呢?”

柳郁笑,“為什麼不可?”

“那些老臣世代忠良,匡扶朝政,你現在這麼做……日後那些史冊……”

柳郁笑容更深,捏他鼻子,將他撈起來抱身上,“後世怎麼說我我不在乎,只要瀲灩好就成了。若是我最重要的瀲灩都不好受,又如何治理天下?”

瀲灩不知該說他什麼,搖搖頭,但也知道他為自己所做的……想到當初無法自已愛上他,他落難同他遊曆四方,他回朝了,以為他心裏已經沒有自己了悲痛哀戚……而現在這個人就在身邊,愛護自己珍惜自己,雖然是皇帝卻從沒有輕待過他。瀲灩那一刻,忽然覺得眼裏泛出酸澀。

柳郁怎能見他掉淚,將人抱緊了笑著哄,“傻瓜,你這是做什麼?我會心疼的。”

瀲灩也不願意自己太軟弱,微微吸了氣就屏住,看著柳郁又覺得溫暖欣喜,臉上也露出笑,依靠進他懷裏。

柳郁摸著他的頭發,在他耳邊說:“以後莫要胡思亂想了,安心在我身邊,我會保護你,日後待湘儒年歲到了,我便讓位於他,然後我們遊曆天下如何?”

瀲灩聽他所說,想到自己和他還有二十年,甚至比二十年更長的年月,歡欣點頭。

一個月後瀲灩生辰,柳郁念著生辰不同會宴,圖的不是形式是自各兒開心,便沒有像嬪妃那般宴請臣子,只把折柳和無塵請了來。

將柳郁對瀲灩的細心體貼都看在眼裏,無塵和折柳都放心不少,對柳郁也不似一開始那般只是對帝王的恭敬謹慎。

瀲灩見到折柳,免不了問起秦懷恩的事,聽到秦懷恩,折柳臉色淡了淡,溫溫笑,“他已經回揚州了,我也和他早斷了。”

瀲灩對著他歎氣,折柳反而寬慰,“不必擔心,即使有傷痛,已經早過去了。”

宴席散的時候瀲灩喝醉了,柳郁自然不假他人之手,自己抱著瀲灩回寢宮。折柳也醉得有些厲害,幸好有無塵顧著,由大太監領上轎子。

轎子上折柳顛啊顛啊顛,只覺得胃裏翻騰,然而更讓他難過的卻是心裏的,他和秦懷恩已經真得斷乾淨了。那天瀲灩給皇上帶回宮去,吳公子對他客氣,卻已經沒有給秦懷恩好顏色,秦懷恩翌日來找他,告訴他吳公子已經告訴他帶瀲灩走的是當今聖上,吳公子多少是因為他得罪聖上的,現在完全不待見他,他要回揚州了,來尋他便是希望他能同自己一起回去。

一起回去?怎麼可能呢?他怎麼敢……把一切托付給一個將仕途名利看得比自己重的人呢?

他從來都不求什麼,只希望有個人能太太平平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可是又有多少小倌可以像瀲灩這般尋得真心待自己的人?

折柳告訴自己莫要傷心,只有一直堅強才能走下去,可是心裏翻騰的苦悶難受卻怎麼也壓不下去,隨著胃裏的不安寧,好象愈演愈烈,折柳覺得快不行了,自己也不知道是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的,掀開厚重的較簾道:“停,停一下。”

大太監迎在一邊,“公子,有什麼吩咐?”

折柳臉色已經有些難看,虛弱地喘了口氣,“我……不太舒服。”

“這……”大太監思忖。這時候轎子才剛出後宮。

折柳已經有些醉了,不像往日那般妥協,沒有在意太監臉上的為難,“我,我要下轎,我想一個人走走,不要在轎子裏。”

“……”太監臉上更是為難了,他貼身伺候柳郁,自然知道柳郁將瀲灩看得多重,這兩人又是那公子的摯友,太監好好掂掇一下,還是決定順了這公子的意,“那好罷。”於是要差丫鬟照顧折柳,但被折柳拒絕,“我,就想一個人。”

大太監只好再退一步,“好。那公子便一個人先走走,覺得好些了,便攔住侍衛,侍衛會將您送到宮門,奴才便在宮門處候您。”

折柳只點點頭,下了轎,步子不是太穩,但還是堅持地走了出去。無塵撩了轎子兩旁的小窗簾,看折柳這模樣還是不由歎息。

折柳自己也不知道走出多遠,走到哪兒,只是覺得累了的時候就坐下,也完全忘記這兒是皇宮了,蜷縮成一團,抱著膝蓋頭埋在腿間。

吳應沒有受召便執令牌進皇宮,是因為父親的囑托。吳應早在關外就收到家書,一直喜歡拈花惹草尋歡作樂的四弟終究出了岔子,被聖上尋了邊陲小地鬧水災,人流湧散,戶籍錯亂為理由貶到偏僻的地方做事,聖上雖然沒有言明但話裏意思短時間不打算讓四弟回朝,這不急壞了父親,他剛回京就吩咐他同皇上求情。

吳應想了想,雖然老出亂子,但到底是自家四弟,他又從小和聖上交情深厚,便順了父親的意進宮,遠遠就看到一個人靠著紅色宮牆縮成一團,宮牆宏偉雄勢,更顯得那人弱勢有些可憐。

吳應奇怪到底誰在皇宮這規矩森嚴的地方如此失態,便走了過去道:“你是誰?為什麼坐在這裏?”

折柳在這裏已經坐了很久了,這是第一個和他說話的人,折柳也不應,仍舊抱著膝蓋頭埋得深深的。

吳應皺眉,“皇宮戒律森嚴,你如此失態,被人瞧了去,家世再好,聖上也未必待見你。”

折柳聽這人話裏善意,才將頭抬起來。微微擰著的眉,蒼白的臉色,微紅而隱忍的眸子,沒有避諱直直地,深深地看進吳應眼睛裏。

吳應只覺得胸口一縮,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怎麼回事,對方卻已經又垂下臉,將自己環抱得更加緊,吳應竟也失了態,蹲下來與他平視,“你是誰?哪家的?”

“折柳……此夜曲中聞折柳的折柳……”折柳有些認真地回答,下句話聲音又低下去,但沒有畏縮,“是個……賣身的小倌……”

吳應笑了。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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