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重回斯萊特林莊園 ...
面對這樣的薩拉查•斯萊特林,沉默的魔藥大師和德國貴族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出抑制不住地抽搐跡象。依斯內普的脾氣,如果手中有魔杖的話,大概早就抵在對面那傢伙的胸口質問那個“冒牌貨”是誰了……但他手中沒有魔杖,即使有也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死後世界中不知時日的相處,重生之後的數年時光,魔藥大師當然明白眼前這個人不可能是其他什麼人,只能是薩拉,他陌生的,或者說曾經熟悉的,那個薩拉查。想到這裡,重逢的喜悅被藏在那雙黑色瞳孔之後,隨之如潮水漫上的是一片冰冷。
“Well,不知道是哪裡的誰給閣下灌輸了如此荒謬可笑的信息,”魔藥大師抿了抿唇,嘴角勾勒出凜冽的弧度,不帶任何笑意的表情和對面那張故作熟絡的面孔構成鮮明的對比,卻又是如此相似——一致的冷漠無情,“很明顯,我們的血液裡連哪怕那麼一丁點的聯繫都不存在——對此我萬分慶幸。”焦黑的指環在懷中愈發寒氣四溢,斯內普的語氣也似乎降到了冰點:“看來閣下又不知把自己的記憶和腦子丟在了哪個角落,希望這次它們不要迷路太久。”
多少有些訝異地揚起眉毛,怒意剛起隨即隱沒,薩拉查反而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弟弟”跟他想像中很不同,他從一開始就應該懷疑,不管是那個“舅舅”,還是自己面前的小巫師……都應當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向前走了兩步,一把抓住想要後退的人,瞥了一眼站在一旁早已將魔杖握在手中的法比安•海因裡希,優雅地點了點頭:“再見。”神情自然地仿佛只是一場上流舞會散去後輕巧地一聲道別,氣勢卻如高高在上的君主不容違背,眸中的血光讓法比安心悸莫名。
確定人已經牢牢抓住,薩拉查立刻幻影移形。他不需要任何回應,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應允。對他來說不過是第一次幻影移形出了一點小差錯,中間遇到了這個還算有趣的“弟弟”,就連人一起帶走好了,反正西弗勒斯•斯內普的生命是薩拉查•斯萊特林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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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內普只感覺到一陣難以忍受的暈眩包裹著自己,除此之外,就是從他自己左手那邊傳來的拉扯感覺。對方拽的那麼緊,以至於他一度認為自己的胳膊會在天旋地轉中被扯下來。不過說到底幻影移形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等到魔藥大師忍著不適睜開眼時,他們已經從德國的古堡來到一片荒林沼澤外。
墨色的瞳孔在看清眼前的一切後驟然緊縮,凜冽的神情看起來隨時會對著罪魁禍首冷言厲語。但最終魔藥大師只是握緊了藏在寬鬆的巫師袍袖子底下的手,什麼都沒有說出口。他沒有忘記,面前這個人,不再是那個朝夕相對數年的“薩拉•斯內普”,反而更加接近白色幻境中那個恣意妄為的“失憶青年”。
斯內普面上神情的變化當然逃不過薩拉查的眼底,就好像明明並沒有關於對方的記憶,卻依然只需要一眼就能夠確定那人的熟悉一樣。薩拉查發現自己能夠輕易分辨出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的細微波瀾。並不是因為善於觀察什麼的,雖然蛇類一向為自身的洞察力而自傲。
那是一種在漫長的時間中形成的習慣,甚至不需要細細揣摩,只是一個眼神的變化,他就知道面前的人腦子裡在想著些什麼。正因為如此,當魔藥大師最終咽下了準備說出口的話時,薩拉查從心底感到了一絲不快——就算他其實心底清楚,對方如果把話說出來了,他恐怕會更不悅。
“……這裡是哪裡?”壓抑住自己心底的怒氣,斯內普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斯萊特林莊園。”薩拉查輕描淡寫地回答,想了想又補充了一點,“千年之前是。”
“……”藏在袖子裡的手又握緊了一些,語調中隱隱聽得出磨牙的聲音,“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薩拉查像是被那語氣愉悅了,輕輕一笑,揶揄著魔藥大師:“你是我的弟弟,不跟著我走,難道要留在那個男人的城堡裡?”上揚的尾音和把玩著魔杖的右手似乎都在說明如果斯內普敢說“是”,法比安•海因裡希的城堡就會變得非常倒霉。
見鬼的弟弟!斯內普突然覺得就算留在紐蒙迦德也比眼下這種情況要好上許多,當初心心念念要從那該死的監獄裡出去的自己簡直就是個比格蘭芬多還蠢的蠢貨。
“別擺出這副表情,西弗勒斯。”薩拉查終於不再撩撥眼前這條毒蛇,“你身上沒有魔杖,不要跟丟了。”
一直到指尖傳來熟悉的冰涼,魔藥大師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某個人非常順便自然地牽起了他的手,拉著他向一片沼澤中走去。對於這種明顯的送死行為,斯內普只是皺了皺眉,什麼都沒有說,因為他知道說了也沒有用——或者,因為潛意識裡的那份信任。
魔藥大師眼中的苦澀仿佛喝下了世界上味道最為詭異的魔藥。
用和千年前同樣的法子走到斯萊特林莊園大門前,薩拉查發現就連那兩條看門蛇也完全沒有改變——看來固步不前的不只是巫師界,就連古老的黑巫一族也沒落了。
【讓開。】
出乎薩拉查意料的,古老的蛇語沒有起作用,門上的兩條蛇連動都沒有動一下。仿佛它們真的只是一個金屬飾品,原本湛藍的眼睛灰暗無光。
【讓開。】
薩拉查皺著眉再次重複了一遍,看門者依然毫無動靜。
站在一邊的斯內普看向臉色漸漸陰鶩的薩拉查,嘶嘶的蛇語配合著陰冷的表情和對方眼中越來越明顯的紅芒,讓斯內普覺得心悸。就算沒有記憶,他也不認為薩拉查•斯萊特林會變成伏地魔,但是源於同一血脈的相似還是讓斯內普感到不安。
“原來是這樣……”沒有注意到身邊人的表情,薩拉查臉上露出一種殘酷的快意。放棄領土將之封閉,意味著捨棄斯萊特林的姓氏,捨棄隱匿於暗影的榮光。如果那個女人知道千年後的斯萊特林的會是這個模樣,那張總是美麗優雅的臉上不知道會露出怎樣的扭曲表情。
伸手向前,無聲無杖魔法的光芒在指尖一閃而過,殷紅的鮮血濺在秘銀製成的蛇上。
【以薩拉查•斯萊特林之名,重鑄斯萊特林的榮光。】
原本他並不喜歡這裡,但如果這裡已經不再是那些“斯萊特林”的領土,他並不介意接受者天外飛來的美意。看著鮮血被那些煉金產物吸收,晦暗的雙眼中先是亮起血色紅芒,復又恢復藍寶石的美麗光澤,薩拉查拽緊手中想要抽離的另外一隻手。
“想要逃跑嗎,西弗勒斯?”薩拉查緊緊抓著那隻手,力道大得足以在那蒼白的皮膚上掐出紅色的印痕。他再次感覺到了心中莫名的不快,“雖然我們並不以勇氣著稱,但你這種行為似乎太不斯萊特林了?”
反射性的抽手之後,斯內普的目光從薩拉查的臉上移到交握的雙手上,銀色的絲線依然在他的眼中閃亮,雖然他不知道對方是否還能看見這無形的羈絆。眼前的人不是那個薩拉,斯內普冷著臉在心底告訴自己,然後鎮定地看向薩拉查,用一貫譏誚地語調冷冷地開口:“怎麼會?能拜見斯萊特林創始人的出生地,身為一個斯萊特林我榮幸之至。”
“我喜歡識時務的人。”薩拉查點點頭,將人往前一帶,直直盯著眼前那雙深黑不見底,看不出任何情緒的雙瞳,“西弗勒斯•斯內普……別想逃。”
平靜地回視對方,斯內普突然覺得命運是如此可笑。
——如果命運允許,他早已逃離,而不是一次又一次承受著磨難的反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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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度廢棄的斯萊特林莊園非常安靜,不像古老的巫師莊園中一般都會掛著歷代主人的畫像。整個莊園裡唯一畫著什麼的畫像只有那條猩紅雙眼的巨蛇,在這古老的莊園內靜靜看過千年光陰。
斯內普在那幅畫像前停下了腳步,跟空曠的斯萊特林莊園相比,他對這副在莊園中占據絕對主位的巨幅畫像更感興趣。從未見過,甚至未曾在傳說中聽過的巨大魔法生物,望之令人震撼,明明只是一副不會動的普通畫像——或許是斯萊特林不為人知的宗教信仰?
薩拉查沒有錯過他的停步,對於魔藥大師表現的極不明顯的興趣他只是毫不在意地說了一聲:“那是斯萊特林的祖先。”然後就開始用魔法重整幾個被荒廢的莊園。
“他是什麼?”帶著一絲敬意,斯內普詢問。對於祖先這個詞反而沒有很大驚訝,擁有魔法生物的血統則意味著擁有更大的魔法力量。
“不知道。”薩拉查看了一眼畫像,那是他童年不幸的來源。返祖的雙眼令他吃盡苦頭,又怎麼會去了解這位“祖先”。更何況,就算是斯萊特林家最隱秘的記錄裡,也不曾有過關於這位祖先身份的絲毫記載。
再次看了一眼牆上的畫像,斯內普轉身離開。在這塵埃遍布荒廢不知多久的陰暗莊園裡,只有那副畫鮮明的驚人,莫名的詭異。所以他才在會第一時間看到那幅畫。
——在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那副從未改變過的蛇形畫像上,有紅色的光芒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