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再過兩天就是聖誕，街上已經掛滿彩燈，商店門口擺放著各種聖誕樹、聖誕老人。

　　超市里一片喜氣，這個點兒正是人多的時候。

　　喬宣抱著唐岩的胳膊，恨不得整個人縮到他身體裡。

　　唐岩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攬著他，也許有人在用異樣的眼光看他們，也許沒有，但這些都不在唐岩的考慮範圍。他低頭湊到喬宣的耳邊，低聲細語:“乖，抬頭看看要買什麼。”

　　喬宣趴在他肩膀上蹭著搖頭，他現在也已經不知道為什麼會排斥其他人，明明唐岩已經在他身邊了。這種感覺，不是害怕，就好像，周圍的人那麼多，可只有一個屬於他的唐岩能讓他覺得自己是活著的。

　　唐岩把他的腦袋從肩膀上扒出來，就對上一雙可憐兮兮的大眼睛，想了一下，從口袋裡掏出在超市門口剛摘掉的口罩給他戴上，只露一雙眼睛在外面，又抓著他的手放在購物車推手上，他自己的手挨著喬宣的放，讓喬宣後背貼著他的胸口，幾乎被他抱在懷裡。

　　“這樣可以嗎？”

　　唐岩的聲音在後面貼著他耳後響起，氣息打在他耳尖上，喬宣動動手指，用小拇指勾住唐岩的大拇指，輕輕嗯了聲。

　　唐岩勾唇，下巴蹭蹭他發頂的發旋，就這麼推著購物車慢慢轉悠。

　　帶上上輩子，喬宣已經很多年沒有進過超市了，唐岩在國外上學的時候還進過，但這幾年也不怎麼來。

　　說起來這也是兩人第一次一起逛超市，不急不慌，都有點新奇。

　　喬宣愛吃零食，看見什麼想吃的就摳唐岩手指，再扭著臉眨著眼一臉討好的看著唐岩，看唐岩點頭了就趕緊從貨架上拿著扔到購物車裡，兩人再接著慢慢走。

　　唐岩對喬宣吃的幾乎沒什麼限制，當然油炸垃圾食品能少吃還是少吃的。

　　走到人多的地方，唐岩側著身體，胳膊收緊，把喬宣朝貨架的方向護著，儘量不讓人碰著他。

　　喬宣全身只露一雙眼睛，但骨架和身高也不難看出是個男人，也會有人對他們倆過分親密的姿勢指指點點，喬宣看到的時候口罩下的嘴撇撇，頭一歪在唐岩肩膀上蹭蹭，毫不在乎地別開臉，在貨架上搜索新目標。

　　至於唐岩，就更不會在乎了。

　　喬宣也喜歡吃水果，到水果區的時候整個人都躁動起來。

　　買水果的人不少，穿超市工作服的大媽也在不停轉悠，大喇叭裡喊著“堅果、水果類商品，謝絕品嘗，請各位顧客文明購物。”

　　唐岩從架子上拿了一顆青棗，趁人不注意快速掀開喬宣的口罩塞進他嘴裡，又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朝喬宣眨了下眼，湊到他耳邊低聲說:“嘗嘗好吃嗎？好吃就買點回去。”

　　喬宣愣了一下，扭著頭偷瞄有沒有超市大媽看他們，然後低著頭不動了，只是口罩下的腮幫子一動一動，一聲棗核落地的聲音被大喇叭的“文明購物！文明購物！”蓋了過去。

　　“這個不好吃，不甜！”喬宣摳摳唐岩的左手，身子後仰，跟特務接頭似的彙報品嘗結果。

　　之後兩人就像發現了新遊戲，一邊躲避超市大媽，一邊把超市里一口能吃下去的水果嘗了個遍，喬宣甚至發明了暗號，摳左手是難吃不買，摳右手是好吃可以買，左右一起摳，那就是再給我偷偷來一個。

　　喬宣有口罩和唐岩做掩護，感覺有點像打遊擊仗似的刺激，吃得不亦樂乎。

　　唐岩看著他跟只小倉鼠一樣鼓動著腮幫子，跟做賊似的眼珠子滴溜溜轉，覺得好笑。

　　喬宣忍不住自己上手拿了兩個開心果偷偷放到自己口袋，正在竊喜，就聽旁邊有個小孩哭鬧著要買瓜子，小孩的媽媽直接從瓜子堆上抓了一大把裝進小孩口袋，說:“買什麼買！這麼多夠你吃了吧！”拉著小孩就走了。

　　喬宣扭頭呆愣地看著唐岩，“我們兩個簡直弱爆了！”

　　唐岩也贊同的點頭，剝了一顆開心果，塞進喬宣嘴裡。

　　對喬宣這種對金錢已經沒有概念的人來說購物是很容易上癮的，尤其是身後還有一位願意給他無限額刷卡的大金主。

　　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兩人手裡各多了兩個大袋子。

　　回到家冰箱很快就滿了，看著滿滿的一冰箱吃的，然後兩人才想起明天就要去美國，一去一星期，回來就算能吃也不新鮮了。

　　最後喬宣只能一臉肉疼的看著唐岩讓秦勳把東西拿走了。

　　唐岩真正交好的朋友有兩個，一個是楊證，另一個就是秦勳，當然，現在只剩下一個。

　　秦勳的爺爺跟唐老爺子是五十多年的舊友，唐岩和秦勳差不多少從小玩到大的，又都認了對方爺爺為乾爺爺，成了對乾兄弟。

　　秦勳人高馬大，身高幾乎有一米九，常年運動練武，手底下管著幾百號子人，表情又嚴肅刻板，看著真有幾分煞氣。可偏偏也是個吃貨，最喜歡吃零食。兩年前搶了個老婆，一年前有了個兒子，就變成了抱著他兒子一起吃。

　　秦勳一聽唐岩要出國，第一反應就是讓他帶吃的，以前還只要自己的，現在還另加了奶粉。吃上也不忘帶著他兒子，所以他剛滿一歲的兒子吃得圓滾滾的，把他老婆氣得沒少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