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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二夫》第18章
當晚,老宅的餐廳內,飄散著陣陣泡菜與臭豆腐的獨特氣味。

肥嫩嫩的大腸,黑亮亮的豬血、脆脆的金針,和蝦子、臭豆腐、韭菜、大白菜全都在陶鍋中相聚,咕嚕嚕地在赤色的泡菜辣湯底中,完美和諧地共鳴著。管他外頭氣溫幾度,冷氣給它開下去,就可乙太快朵頤著又香、又辣、又夠勁的大腸泡菜臭臭鍋了。

呼呼地吹著碗中的臭豆腐,阿藍咬下一口。「好燙!……啊,吼吼吃……」

「為什麼這傢夥也跟我們一起吃『員工餐』啊?」育軒不滿地瞄他一眼,問著身旁的橘橘。

與翟要合夥,從兩人公司變成了三人公司後,橘芳便提議午、晚都由「公司」供餐。反正公司的經費也是他們三個人的經費,她又不放心兩個大男人天天吃外頭的便當,覺得這樣不營養,久了也會吃膩,於是自告奮勇地擔當起大家的助理兼廚娘,由她來張羅他們每天的飯菜。

兩個大老闆們當然欣然同意,橘芳的手藝可不輸外頭的大廚師。

「我是家屬咩!」阿藍指指一旁的翟要,道。

「這是哪門子的家屬?」翻翻白眼,育軒手快口快地嗑掉一碗,馬上再舀第二碗。「我以為你們分手了。」

「要哥這麼棒,我幹麼跟他分手?啊!那是我的豬血!」

育軒搶先將它撈到碗裡。「錯!這是豬的血,不是你的血。你的血如果是豬血,那你就是豬嘍!」

撅撅嘴,阿藍淚眼汪汪地含著筷子,不舍地盯著育軒嚼動的嘴巴說:「人家的豬血被吃掉掉了……」

「真是的,要豬血,冰箱裡還有一大盤,你們不必搶啦!」橘芳見狀,主動將自己碗裡還沒動筷的豬血分到阿藍的碗裡,說:「這給你,別哭了。」

「靠!橘橘,你對這小子太好了吧?」

「人家我可愛咩!而且……」阿藍朝橘芳甜笑著。「橘橘姊姊說,只要我不再喊她歐『嗶』桑,她會好心地原諒我捏!」

育軒以抖動的筷子指著橘芳的鼻尖。「你!就為了姊姊兩字,出賣自己的靈魂給惡魔啊!」

橘芳紅了紅臉,哼地撇開臉不看他。

真不知道誰才是她的「老公」,這吃裡扒外的女人!育軒忿忿地將目標對準身旁的翟要,道:「你咧?他都紅杏出牆一個月了,你為什麼不教訓他?把他趕出去啊!」

「我家的牆比較矮,他想爬出去就爬出去,有什麼關係?」

他與阿藍之間本來就不是約束彼此要天長地久的關係,況且翟要自己也曾對阿藍以外的人三心二意、心猿意馬過。雖然翟要很快就放棄了,但他覺得自己一樣沒資格怪阿藍劈腿。

「你們這些人!」育軒大甩筷子,霍地起身。「老子不吃了,我氣都氣飽了!」說走就走,他頭也不回地沖門而出。

「育軒!」橘芳真不懂他何必耍小孩子脾氣。

「我去看看他吧。」翟要主動說。

「可是……」

阿藍一手搭在橘芳的肩膀上,阻止她道:「讓要哥去吧!有些時候,男人的悶氣,只有男人才解得開。」

是……這樣嗎?橘芳默默地看著手中的碗,長嘆一口氣。即使相處再久,自己也無法突破育軒心中的某些地方吧?



在出去找尋育軒之前,翟要順手從冰箱取了兩罐啤酒。想他應該不會走太遠,果然,在宅子前那經過一番整修,已不見雜草叢生的亂象,只有花木扶疏的雅致開放式庭園中,找到了他。

伸手,以冰鎮的啤酒貼上育軒的臉頰。

育軒一震,猶豫了片刻後,接過啤酒。

翟要默默無語地坐在長椅上沒被佔據的另一端,陪他一起仰望著夏夜蟲鳴伴奏下的夜空。

爍爍繁星,點點裝飾著浩瀚天際。與它們相較,人類的煩惱,不過是小小滄海(以下由花園錄入組‧莫幽‧錄入)之一粟。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對不起,我知道你們要以什麼方式交往是你與阿藍的事,輪不到我這個局外人插嘴。方才發那頓脾氣,也許只是我自己在借題發揮罷了。」

「你和橘橘遇上什麼問題了嗎?」呷口啤酒,翟要淡淡地問。

育軒咬了咬唇,一搖頭說:「不。也不是最近的事了,只是我真的弄不懂她的想法。我們從孩提時期就相處到現在,她的脾氣我再清楚不過,可是這樣又似乎不夠。我可以感覺到,她希望我再做點什麼,問題是,我不知道那個『什麼』是什麼?」

「親吻她、愛撫她,多對她甜言蜜語些。女人要的,其實與我們男人沒差多少,大家都是希望備受寵愛的。」以平抑的聲音,翟要唇邊漾著無奈,語氣溫和地回答。

「那麼肉麻兮兮的事,我哪裡做得出來!」

「練習啊。」

「什麼?」瞪圓了眼,育軒耿直地搖頭。「不行、不行、不行,我去找別的女人練習,豈下是背叛了橘橘?況且,這對於被我拿來當練習物件的人來講,也不夠尊重。」

「如果那個人是自願當你的練習物件,就沒問題了吧?與女人練習你會覺得是背叛,那要不要和我練?」

育軒一怔。「你講真的啊?」

貓眼瞇細,俊美的臉蛋引誘地靠向他,翟要一手抬起育軒的下顎,道:「需要我示範給你看,該怎麼做,女人才會感到喜悅嗎?女人喜歡聽什麼樣的甜言蜜語,喜歡什麼樣的親吻方式……」

要命,育軒竟然發現自己心跳加速了。「有、有本事你就做啊!我就不信你這個GAY會比我更瞭解女人。」

一笑。「你錯了,正因為我是GAY,所以有機會以不同的角度觀察女性,甚至以女性的角色受到寵愛,我絕對會比你更瞭解她們。」

不給育軒退縮的機會,翟要先以指尖在育軒的唇上來回勾勒。

被那雙漆黑、深暗的眼鎖住,育軒無法移開視線。他們之間那股平常哥兒們笑鬧互鬥的氣氛,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語的緊迫張力,似要一觸即發。

育軒的心承受不了壓力,瑟縮顫抖。

理智說著:這不過是翟要慣用的把戲,他是在玩你,你何必緊張?笑一笑就過去了。你越認真,越會像個笨蛋!

潛意識卻直言:這不是個笑話,那雙眼裡氾濫著不該有的熾熱情感,滾燙得似要灼傷了人!

育軒不知道他該信哪一邊的判斷,他不能草率地作下斷言,他怕自己猜測錯誤的話,會讓他們逐步建立起來的友情,如海市蜃樓般消失在後悔莫及的誤判浪潮下。

曾幾何時,翟要的存在,已經是淩駕育軒曾結交過的眾多朋友。

不只是值得信賴的合夥人,不僅是值得自己挑戰的好對手,他在育軒心目中亦師、亦友、亦是哥兒們的多重角色,讓他大大地佔據了育軒生命中的某個角落,無可動搖。

他喜歡和他針鋒相對。喜歡他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鬥嘴本領。喜歡他藏在「冷漠疏遠」的態度下,一顆熱血關懷的心,以及用著批判現實的目光看世間,卻也以柔軟開放的思想,包容並愛著這世界。

至今,育軒腦海裡,還留著翟要握著邢老太太的手,偽裝成他人安慰地抱著她,直到她在他懷中哭幹了淚為止都不曾喊累、排拒或推開的溫柔表情。

還有,當初邢老太太說要將邢家大宅以一塊錢賣給翟要,一方面是為了答謝他抒解了她多年無法釋懷的罪惡感,二方面她認為翟要是住那間屋子的不二人選,她相信武男先生也會接納翟要住進去的。

可是,翟要對這筆意外財富卻毫不貪婪,委婉地拒絕了。一塊錢就能坐擁大片土地與房產,對許多人而言都是夢寐以求的好事,他卻能抗拒誘惑,堅持不占老婦人這便宜——這也是育軒腦子裡漸漸形成了「侯翟犀利」這字眼的一刻。

當翟要與邢老太太在那邊為了收下收下這份「大禮」而推來推去時,育軒提議由自己以合理的租金承租下大宅當成自家仲介公司的新據點,並力邀翟要與他合夥。他們可以用一樓當作辦公空間,二樓當成接待室,而三樓則做為兩人各自的住家。

如此一來,老宅將以眾人皆想像不到的姿態,重獲新生。邢老太太可達成還人情債的願望(租金,老太太若不肯收,可以她的名義捐贈給慈善機關)。翟要也不必為了占了下該占的便宜而耿耿於懷。然後,育軒不僅是替公司賺到一名好合夥對象,也一舉多得地重振公司、圓了父母的夢等等。

每個人在最後都將是贏家——事實也果真是如此。

勾勒的指尖探入唇縫。

「你無須膽怯,將一切都交給我就好了。」誘哄的口吻,彷佛在撫平緊張豎起的警戒線。

這是在示範嗎?育軒恍惚地想著。

「你的唇看來好軟,我還記得它們火燙的感觸。你願意讓我一親芳澤嗎?」沙嗄性感的嗓音,濕潤的黑眸,近在咫尺地發動魅惑電波。

育軒可以感受到翟要的視線停駐在自己雙唇上的壓力,迫得他不知不覺地將緊咬的唇,鬆開。

「我看到了。你殷紅的小舌,濕濕熱熱的,讓人好想吸吮它。我一定會像個冰塊般地融解在你甜美的舌尖上,汁溢橫流。」

還在等什麼?快來掠奪……

不,不對!這麼做是不對的!翟要的唇碰觸到他的瞬間,育軒的理智那間清醒,他奮力一推。

什麼?竟推不開?!

蜻蜓點水的吻在育軒施展抵抗的瞬間,轉眼變成狂肆強悍的激吻。男人的手扣住了育軒的後腦勺,不由分說地以舌尖挑開,並在捕捉到育軒抗拒的舌頭時,火熱地纏繞住。

「嗯……唔……」呼吸困窘的鼻腔,費勁地吸著氣,肺部缺乏補給而發出暈眩的警訊。

可是男人的舌一點兒也不放鬆,在吞噬他反抗意志的同時,也一併吞噬掉他的意識,逼他淪陷、逼他就範。

不要!我絕不服輸!

搜集所有殘存的力氣,育軒朝著男人的舌葉咬下,澀鐵血味迅速地在兩人的唇間滲透開來。翟要默不吭聲地將懷抱放鬆,育軒立刻推開他,站起來。

擦拭自己的唇,不期然地看到手上頭沾染的紅稠液體,育軒咬咬牙,道:「我是不會跟你道歉的!」

翟要沒有回答。

覺得自己有必要解釋清楚,育軒說:「我還是認為這麼做不對,不管你是男是女,是不是自願做我的練習對手,當我們這麼做的時候,我已經對不起橘橘了。我想要誠實地面對她,對一份情感有始有終地負起責任。」

「那不是愛情。」

「什麼?」

翟要靜靜地望著他。「婚姻是承諾,你必須守護這個諾言沒錯。但愛情卻不是你能操縱的,當你只是出於責任地認為自己『要』愛她的時候,那就已經不是愛情了。真正的愛是……你不用有任何理由……愛上了……就無法回頭。」

育軒心口一揪。他不願細想翟要所說的話,不願深思翟要深沈近乎完全黑暗的眼中,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那是你自以為是的愛而已。我不一樣,我……覺得像你們這樣見一個愛一個、不尊重愛情的行徑,是下流的愛。」

「那麼,你要教教我,何謂上流的愛嗎?」

男人穿透力十足的視線,直接刺向育軒的心臟。

「你……自己去想!我要回去了!」

落荒而逃,是育軒離開花園時的最佳寫照。

另一頭,被留在屋內的橘芳與阿藍。

「是我太貪心嗎?」失去了食欲,橘芳也開了啤酒喝。

阿藍喝著烏籠茶,對她沒來由的一句問話,挑挑眉。「貪心什麼?」

「育軒雖然木訥、雖然不解風情、雖然少了那麼點心動的感覺,可是我知道和他在一起是可以安心的。我知道他會是個好老公、好爸爸,我也不用擔心他會有背叛我的一天。他太正直了,不可能會背叛婚姻的誓言。」

年輕但敏銳的眼,睨著她問:「但是?」

橘芳鬱鬱寡歡地將喝空的啤酒罐捏扁。「我希望他能機靈點、浪漫點,不要那麼死板。我們不是已經在交往了嗎?可是即使我們獨處在一個屋簷下、孤男寡女的,他也絕不會做出任何不軌的舉動。好,就算我暗示了他,他可以做點什麼,他也會適時地踩煞車,絕不會跨越最後一道防線。他說這是不願意傷害我。」

「這不是很體貼嗎?」

橘芳大力地拍了下桌子。「女人也是有欲望的好嗎!我不是裝飾品、不是玻璃娃娃,我不會一碰就碎!」

「嗯,那麼你怎麼下直接告訴他呢?」

「我還要怎麼講?非得要我脫光光,在脖子上打個蝴蝶結,躺在床上,告訴他說:『上我吧』!這樣嗎?」借酒壯膽,橘芳口無遮攔地說個痛快。

「那,甩掉他,再找一個能充分滿足你的。」

「說得容易。」橘芳嘟嘟嘴,白他一眼。「我雖然想『要』,但我不是什麼酷愛一夜情的豪放女。我和普通女孩兒一樣,都希望以愛為前提,獻身給我愛的男人。我想要心動、我想要歡愉,我不想蹉跎自己的青春歲月,這樣子有錯嗎?可是育軒那呆頭鵝一日不開竅,我看我是一輩子別想有高潮了。」

阿藍忽然湊到她耳邊說:「我喜歡你,橘橘。」

「咦?!」驚訝到酒意全消。

「嘻嘻,有沒有心動了一下?」阿藍點點她的鼻尖。「心動不是很難的事吧?何必這麼委屈呢?這樣子吧,假使你心情不好,想有點心動的感覺,又不敢玩火的話,來找我。」

「找、找、找你做什麼?」難、難道自己被搭訕了?

「當然不能講。不過我包管你會有心跳不停的浪漫感受。免費的喔!」阿藍甜笑著在她的臉頰上一親,說。

橘橘的臉蛋暈紅了,迷惘地望著少年那張比自己還要嬌俏的臉龐。少年回以她一抹毫無心機的燦爛微笑,繼續暍他的烏龍茶,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若即若離的態度,叫人捉摸下定,橘橘的心房第一次被介於酸甜問的曖昧滋味給漲滿了。

皎潔月光撒在老宅的頂端,鋪下銀色的地毯。夜梟在暗林裡,嗚嗚地鳴叫,呼喚著有情人。

外表看似一切平靜的這一夜,老宅裡的四個人卻各自陷入了迷宮,渾然末覺一場搗亂他們命運的風暴,正在醞釀中。

自從那日以來,侯育軒一直躲避著他。非公事上必要的商討,他不會主動找他講話,甚至連正眼都不瞧他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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