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火夕笑言:“我若不這麼做,又怎麼能讓你說出真心話呢。”
那、那、那……離既然沒有命危險,也不會殘廢了。海洋又是高興又是尷尬,那她剛剛的表白……紅潮開始漫上她的臉。
別離望著她臉上的尷尬神情,瞪眼道:“你該不會又要退縮了吧?”
她搖著頭。
“哼哼,這還差不多。”很好。他的眼神瞬間轉柔,“天上不會有禮物憑空掉下來,天底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想要什麼東西就得靠自己去爭取,愛情是,幸福亦然。”慢慢地,他的手能動了。
他的話全是針對她之前因為怯弱自卑而一味退縮的行徑,她啞口無言。
別離朝她伸出手。
海洋在原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跨出步伐,堅定地伸出手搭上等候她的掌心,“我不會再將幸福往外推。”人只能笨一次。
他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幸福從此時開始停駐,“這輩子我不會再放開你的手。”
不過,他們可不能忘記幫忙撮合的大媒人。
“四少,謝謝你。”
火夕的笑容有點神秘,“不用客氣,”
別離可以撐起上半身了,“四少,你怎麼會知道我和小洋在那裏?”雖然四少一向非常神通廣大,但還是太巧合了,巧合得讓他起疑。
還是被他察覺了。火夕信步走到視窗眺望,不疾不徐地道:“那些艾斯特家族的人一入境,他們的行蹤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別離怔住了,腦筋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四少的意思也就是說,她從一開始就知道艾斯特家族的人尾隨他和孤鷹,特蕾西雅來到德國了。
那……
“你也知道他們抓小洋來威脅我交出特蕾西雅的事了。”他用的是肯定句。
火夕微微一笑,“沒錯,而且那是我特意讓消息傳進他們的耳裏。”
果然沒錯。他還在想艾斯特家族的人怎麼可能消息那麼靈通,一抵達德國就知道小洋對他的重要性,原來是四少的計畫。
“這樣一來可以一舉就將他們解決,二來正好幫兩位增進一下感情。”結果她很滿意。
別離感到很無力,四少當時肯定就在某處,沒有及時出手阻止。“我這顆子彈捱得有些冤枉。”還得多受這些皮肉痛。
火夕不認同他說法,“離,你此言差矣,這顆子彈可是負有很重要的使命。”
子彈不就是子彈,功能就是殺戮,還會負有什麼很重要的使命?振興經濟還是促進世界和平?
“它向小洋證明了你愛她比愛自己多。”少了這個環節就不夠完美,她的計畫也會塌陷一角。
這麼說是沒錯啦,雖然他仍舊覺得冤枉,也不得不佩服四少的計畫。
海洋傻眼了,很難想像四少的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麼。幸好她這輩子都不會成為她的敵人。
“接下來的時間就留給你們單獨相處吧。”她該功成身退了。
* * *
別離十分悠閒地躺在自家後院的草坪上,身下鋪了一張大方巾,旁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美味甜點和飲料,還有心愛的人兒陪伴身邊,這樣的生活真是太美妙了。
“汪。”阿薩姆猛搖尾巴。
他微微擰起濃眉,要是沒有這只笨狗在一旁礙眼,那就更好了。
“阿薩姆,去!”海洋拿了塊奶油餅乾餵給阿薩姆,隨即將飛盤射出去。
幾乎是同個時間,阿薩姆的身形也像箭一樣疾射而出。
看見阿薩姆不小心滑倒在草坪上的糗模樣,她忍不住輕笑出聲,“呵呵……”
別離望著她開心的笑顏,嘴角也不自覺地跟著上揚。
他漫不經心地拿著餅乾往嘴裏送,有點兒食不知味,為什麼他得和那隻笨狗共同享有海洋的陪伴?
“汪汪。”阿薩姆快樂地將飛盤咬回來交到海洋手上,換取獎賞。
她又將飛盤射出去。
自始至終,那隻笨狗都無視於他的存在,和小洋玩得很痛快。
不過,他還是覺得那只笨狗很礙眼,他討厭他和小洋悠閒的下午茶時光裏,還得有那隻笨狗來瞎攪和,而且一想到它從很早以前就可以吃到小洋做的美味甜點,他心裏就很不平衡,看它也更不順眼了。
他很不是滋味地翻了個身,不小心拉扯到胸口的傷,一聲輕吟逸出嘴角:“唔。”他大概和它八字不合吧。
海洋關切地回頭探視,“傷口在痛嗎?”
別離不著痕跡地垂下長睫毛,適時掩去眸裏陡然大熾的精光,“我想要拿蛋糕吃,不小心拉扯到傷口。”
她不疑有他地拿了一塊蛋糕和小叉子,“我幫你。”
他應該早點想到用這種式來獨佔海洋的注意力。別離很享受海洋親手餵他吃蛋糕的幸福。
“汪汪汪。”飛也似地往回沖的阿薩姆一時煞車不及,輕輕撞下海洋的手臂一下。
她拿著小叉子的手登時撞得一歪,叉子上的蛋糕抹上了他的臉。“啊——對不起、對不起——”嘴裏忙著道歉,手忙著拿紙巾替他擦拭,一轉身來看見別離長了白鬍子的模樣,她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都是那隻笨狗害的……”他低咒了一聲。
她的笑聲卻悉數消弭了他的不悅。“很好笑嗎?”他不懷好意地一笑,長臂一伸,佳人即刻手到擒來。
“啊——”海洋發出一聲驚呼,待她察覺到他的笑容下另有企圖,為時已晚。
別離把抹了蛋糕的臉頰貼到她的臉上胡亂磨蹭,一轉眼兩人都白了半邊臉。
誘人的紅唇就在頰畔,他毫不遲疑地順應心中的渴望吻上她的唇。
轟!她的臉瞬間飛紅。
他帶笑的眼睛勾魂地凝望著她,滑溜的舌趁勢探入她的口中,糾纏住她的丁香小舌,恣意嬉戲玩耍。
嗯嗯嗯……她快要不能呼吸了啦!
看著她越來越紅的臉,他很擔心她會窒息昏倒,只好仁慈地稍微退開,把周遭的空氣大地出來給她。
海洋紅著臉急促地換著氣,唇上還留有他的氣息和甜甜的奶油味道。
“應該不用我提醒你,鼻子的功用是呼吸吧。”他取笑她。
她呐呐地道:“那是因為你……你突然吻我啊。”她才會慌亂得忘了還可以用鼻子來呼吸。
“不能夠突然吻你啊……”他故意沉吟了一會兒,然後從善如流地大喊了一句,“小洋,我要吻你。”
嗄——她還是反應不及。哪有這樣召告天下的啊?
別離細細地品嘗她,濃情的熱吻也勾引出他體內潛藏已久的欲望,但是有股說不上來的感覺,他總覺得有個地方不對勁。
到底是哪里不對勁?
海洋火紅著臉喘息著,雙手無力地抵在他胸前,不出成句的話來,“別……別……”又來一次,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啦。
“這樣很公平。”他稍稍退了開去,滿意地審視成果。
她還在補充肺葉裏所需的氧氣。
“汪汪汪汪汪。”不甘受冷落的阿薩姆又叫又跳。
“閉嘴,笨狗——”別離轉頭輕聲斥喝,卻看見讓他睚皆欲裂的一片狼籍。
它……它竟然趁著他和小洋熱吻之際把所有的餅乾、蛋糕都一掃而空了!
他的心正在滴血。
“該死的笨狗,你竟然把我的蛋糕都吃光了!”他鐵青著臉咆哮,霍地站起身,他要宰了它來燉湯。
海洋連忙抓住他的手,柔聲道:“離,阿薩姆不懂事,你別生它的氣嘛。”
“不懂事?”才怪。他嗤哼了一聲,額際青筋隱約在跳動。“這是它第幾回搶食我的蛋糕餅乾了?”數都數不清了。
她答不出來。
“我看它是故意和我過不去的吧!”他咬牙切齒地迸出話。
她也是有那麼一點點感覺,不過可不能說出來,不然阿薩姆的狗命肯定不保。
“是錯覺、錯覺啦,晚點我做特級舒芙蕾起士蛋糕給你吃,你就別生它的氣,別和它一般見識。”
他跟她討價還價,“再加上一個淋醬巧克力蛋糕。”
“好,再加上一個淋醬巧克力蛋糕。”她忍不住面露微笑。
別離這才又坐回大方巾上,但是看見那隻笨狗在跟前晃來晃去還是讓他不爽,不經意自眼角瞥見海洋身邊的飛盤,他撿起來,狠狠地、使出全身的力氣將飛盤射出去。“笨狗,去。”
飛盤射得又高又遠,幾乎看不見。
阿薩姆原本不怎麼想搭理他,在看見飛盤射出去之際反射動作地飛躍出去,身體協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迅速地跑去撿飛盤。
很無奈,這就是狗的直覺反應。
“笨狗。”他嗤哼。
她不厭其煩地糾正他,“它叫阿薩姆。”
“笨狗就是笨狗。”他才不管它叫什麼名字。
她深諳和離的相處之道,“想不想吃黃金乳酷糕?”
入口即化的黃金乳酪蛋糕有著濃濃的Chees?,嘖嘖嘖……他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當然想啦。”這還用說嗎?
“那……我的狗叫什麼名字?”她漾起甜甜的容問。
他極不甘願地一個字一個字道:“阿、薩、姆”
看吧,這樣不是很簡單地就讓離記住阿薩姆的名字了!
* * *
吻著吻著,就這麼吻出火苗來了。
“可以嗎?”別離低聲徵詢她的同意,嗓音因染上情欲而粗嘎沙啞,火熱滾燙的血液在他的皮膚底下四處流竄。
海洋低垂著頭,露出粉嫩白皙的性感頸項。紅潮地開始蔓延。
他低下頭輕啄著她的頸背,灑下無數的細吻,耐心地等候她的答復。
他的體溫隔著衣服熨燙著她的背部,也烘熱了她的情緒,讓她體內的每一條神經都繃緊了起來,漸漸地感到口乾舌燥,渾身躁熱。她不自在地蠕動了一下,“我……”他的手正握住她的腰。
“嗯?”他的手有逐漸往上移的趨勢。
他慵懶的低吟滑過她的耳畔,撩撥她的心弦,更像無形的愛撫讓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她全身虛軟,有些無力地抓住他的手,“離,我……”
他聽出她語音中的不確定,將懷裏的她轉過來。“你想什麼?”
她欲言又止。
他勾起她的下巴,目光熾熱地灼入她的,“我是很想要你沒錯,難道你對我沒有相同的感覺嗎?”
海洋羞赧地垂下眼瞼,囁囁嚅地承認,“怎……怎麼……可……可能……沒有……”她越說越小聲了。
他必須湊得更近才能聽到她恍若呢喃的回答,那也就是說她也對他有感覺,也想要他了!
她的下巴就快要貼上胸口了。
他愉悅地挑高眉毛,嘴角含笑地拉起她的手往自己的腰上一擱,一副任由她擺佈的意思,“別客氣,請盡情享用喔。”他十分樂意當她的食物。
她全身微微一僵,她從沒和男人這麼靠近過,怎麼會知道要從哪里開始“享用”起?
他溫和地建議她,“你可以先從脫掉我的衣服開始。”
她幫他脫衣服?她的臉幾乎快燒起來了,僵硬的手不聽使喚。
別離的雙手置放在她的腰後接近臀部的地方,他的頭抵著她香肩,不安分地以鼻尖磨蹭她的頸窩,嗅著她身上那一股甜甜的香味,輕輕齧起她小巧可愛的耳垂。等了一會兒之後她還是沒動靜,他只好自力救濟,“你不開動,那就只好由我來了。”
由他來?腦子裏的思緒還來不及動,他已經扳過她的臉,扣住她的腦袋,送上一個密密實實而且火熱的吻。
虛軟的雙腿幾乎站不住,她的意識又開始漂浮渙散。
別離的雙手從她的衣服下擺竄進去,才一貼上她柔嫩的肌膚就被她阻攔住。出師不利,他有不好的預感。
海洋立時回神,心中興起打退堂鼓的念頭,“還是過一陣子好了。”
“為什麼?”他覺得有古怪,執意問個明白。
“我……”她難以口。
眨了眨眼,他似乎又在她的眼底瞧見一抹熟悉的……卑怯,“你突然改變主意也該給我個理由吧。”他攤攤手。
她難堪地蹙眉低語,“我……我的身材不夠……豐滿。”
他果然沒猜錯。別離輕描淡寫地問:“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是她沒有勇氣和他裸裎相見。
他了然於胸,故意道:“你認為自己的身材不好,所以怕我看過之後會嫌棄你嗎?”
嫌棄?這兩個字狠狠地劈進海洋的心中,她已經夠自卑的了,他有必要還用這麼傷人的言詞嗎?“對,我本來就是配不上你。”她被感覺刺傷,心痛,想要掙脫他的箝制。
他不肯放手,連名帶姓地吼她,“海洋,你在幹什麼?”稍微用一下激將法就把在她心中作祟的自卑揪出來了。
“呃?”她猛然察覺,一個不注意她的自卑又冒出來了。“我、我只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比較恰當。
他板著臉沉聲下最後通牒,“我只再說一遍。”
她連忙點點頭。
“我要是偏愛豐滿的女人,就不會喜歡上你了。不管你是胖也好、瘦也好、豐滿也好、漂亮也好、平凡也好,我愛的就只是海洋這個人,在我眼裏你就是最漂亮的女人。”情人眼裏出西施。“其他女人再漂亮、再豐滿不關我的事,夠清楚了嗎?”
“清楚。”他的話一字一句地敲進她的心坎裏,感動的氛圍在心間蔓延開來。“離,我愛你。”
他的表情轉為柔和,“我也愛你。”
別離再度傾身吻住她的唇,血液裏的騷動又形成一股洪流直往下腹部而去。
她又快要缺氧了。海洋只能無助地攀住他的身體來支撐自己。
他別腰抱起她,大跨步地走向床鋪,全身的細胞都在呐喊著要她。
她感覺到自己陷入柔軟的床鋪裏,隨即一副強健的體魄欺了上來,與她的身體緊緊貼合在一起……然後她的意識又開始渾沌,全身火熱……
春意濃情延燒一室。
好半晌之後——
床上的人維持著男上女下的姿勢,光滑涼柔的絲被複蓋在別離的腰際,他身下的海洋雙頰嫣紅,媚眼如絲地凝望著他。
在這一刹那間,別離彷佛僵化成石雕像,額上的冷汗慢慢地淌了下來。
他簡直不敢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就在他做足了前戲醞釀好氣氛,細心地誘引出小洋個性裏潛藏的熱情,正準備將兩人的關係推進另一個里程碑之際,卻赫然發現他的“小弟弟”一點反應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明明他的身體還很健康,明明他還沒到不舉的年紀啊!
房間內火熱的氣氛慢慢地降了溫。
海洋出竅的意識也一點一滴地回籠。當然也發現她和別離此刻極度曖昧的姿勢,還有……讓人尷尬到了極點的現象。
呃……這個時候,她是不是應該說些安慰的話?還是假裝什麼事都沒發生?
別離毫不遮掩地起身盤腿坐在床上,正在努力思索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海洋緊緊揪著絲被遮掩胸前的春光,一雙眼睛不知該往哪里擺。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不過就是……我想應該是你的壓力太大了,才會……”她也沒安慰過不舉的男人……
問題就出在二少和蛇特地帶去農家給他吃的巧克力脆餅上頭。別離忽地悟出,“這一定是二少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