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阿言你看我的嘴脣乾不幹
天氣甚好,碧空如洗,鳥語花香,鸚鵡入宅,枯木生芽,京城裡到處都是張燈結彩,連平日裡清清冷冷的皇宮,也是喜鵲臨門,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秦見深穿著一身正紅喜服,胸前掛著喜慶的大紅團花,一路騎著高頭大馬,出了宮門,過祥雲街,徑直入了衛府,衛斯年與衛母正端坐高堂之上,下首立著的一人,頭上蓋著蓋頭,同樣身著大紅的喜服。
秦見深咧嘴笑了兩聲,大步走上前去拉住那人,他一摸這人的手就知道這個即將和他拜堂成親的人真的是衛老三,心裡頓時又安定又歡喜,等聽見司儀唱一拜天地,就眉飛色舞地連忙拉了衛老三一起拜了天地、父母,給衛斯年磕了頭,這才一路牽著衛老三的手出了門。
兩人共乘一騎,衛老三一直又乖又順從地躺在他懷裡,秦見深一路喜得齜牙咧嘴,等兩人攜手進了寢宮,秦見深掀起蓋頭來,瞧見紅蓋頭下面那張清俊卻略帶點羞澀的臉,更是樂得飛起來,等吹了燭火,兩人這樣情意綿綿一翻,那樣*一翻,秦見深就想,這真是太好啦,衛老三真的嫁給他啦!
“皇上?皇上?快起來了……”
皇帝昨兒並沒說今日不上朝,四丁作為宮裡唯一的內侍,過了點叫皇帝起床這樣艱巨到有可能掉腦袋的重擔就落在了他肩膀上,以往皇帝起得比雞早,他壓根就沒見過睡著後也依然不怎麼正常的皇帝好麼!
這魔性的笑聲,簡直要嚇死人了!
四丁躊躇了一下,站得遠了一些,大聲喚道,“皇上?皇上!快起來了!”
秦見深猛然從床上坐起來,一動不動,目光環視了一周,他就說怎麼像做夢一樣,沒想到醒來真的是做夢。
不過就算是做夢,那也是一個難得的美夢,而且又完整又齊全,簡直跟真的似的。
秦見深意猶未盡地把這個有條有理的夢回味了一遍,順便把一些明顯不符合事實的場景靠腦補糾正過來,比如說他是皇帝,是不可能給衛斯年磕頭的,兩人共乘一騎什麼的只能在別的地方另找機會……
秦見深心說這個夢一定要記下來,以後可以講給衛君言聽。
四丁見皇帝發呆,舒了口氣,趁機一溜煙兒跑了出去,準備湯水給皇帝洗漱。
秦見深一邊在寢宮裡搜尋衛君言的身影,一邊暗暗想,他到底什麼時候才能聽見衛老三真的叫他一聲夫君呢。
不過這事也不急在一時,可以徐徐圖之,現在衛老三心裡也有他,要追到手簡直是手到擒來,叫夫君什麼的,以後有的是機會。
秦見深咂咂舌,精神抖擻的從床上坐起來,揚聲叫暗無風進來伺候。
暗無風平日都守在寢宮外的暗處,連同暗清暗靜三人,負責寢宮周圍的第一層防衛。
暗無風是暗尊之首,跟在秦見深身邊時間更久一些,他比較年長,相貌普通皮糙肉厚,做事穩重深得皇帝重用,自從暗小九失去帝心以後,暗無風還負責兼職處理一些雜事,比如說替皇帝跑跑腿傳個信什麼的。
當然,能出動暗衛傳信的對象只有一個,那就是衛府的三公子如今的相國衛君言。
秦見深問暗無風,“相國呢,去哪裡了。”
皇帝一醒來就找人,暗無風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畢竟這兩人之前還爹爹兒子的渾叫,雖然有些不可思議,但他瞅著自家主子這股黏糊勁兒,說不得當真拿那位衛公子當爹來看的,而那位在他看來十分妖異的衛公子,對自家主子也是掏心掏肺好過了頭,超出了常理。
按理說衛公子年紀輕輕,也不可能生出這麼大的私生子呀……
褻瀆先帝乃至褻瀆當今聖上都是誅滅滿門的死罪,雖然他誅滅滿門也只有他老光棍一個,暗無風覺得自己思維發散得有點遠,連忙拉回了放飛狂奔的念頭,恭恭敬敬地回稟道,“衛公子有事出宮去了,昨晚回來過兩次,交代屬下要是今晨主子還沒醒,就叫醒主子起來用膳,還讓侍從隨時熱著飯食,以便主子一醒來就可以隨時取用。”
秦見深聽著,心情好得快飛起來,嗯了一聲吩咐道,“讓四丁進來伺候。”
暗無風應了聲是,退下了。
四丁早在門外等著了,見皇帝似乎沒啥起床氣,進來後行了禮,瞧了瞧天色提醒道,“再過半個時辰便要早朝了。”
秦見深吩咐道,“你去將早膳端過來。”
秦見深先去寢宮後面的浴池洗了個澡,更了衣,想了想從床底下掏出一個小盒子來,神采飛揚地拿出了那根雕龍玉簪,遞給了四丁,讓他替他冠發。
四丁立在秦見背後,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這根他只見過沒摸過的發笄,忍不住偷瞄了那個一直十分神秘、自家主子連看也不給他們看的小盒子一眼,藏得這麼好這麼嚴,就算不是寶貝,那也該是些辛秘之物罷?
只見裡面亂七八糟零零碎碎的一些小東西,四丁一愣,心裡只想說五個字,什麼玩意兒。
主子的怪癖很多,也不差這一樣。
四丁看了一眼懶得再看第二眼,規規矩矩動作麻利的開始給秦見深冠發。
秦見深伸手把盒子裡的東西都摸了一遍,見東西都在,又蓋上蓋子收了起來,打算一會兒藏回床底下。
秦見深看了眼他以往從來不關心的銅鏡一眼,看不太清,就問道,“笄不會掉下來麼?”
這話簡直是質疑從業人員的業務水平,要知道他伺候主子都多少年了,這點事也做不熟練,那還了得,四丁回稟道,“主子放心,牢得很。”
秦見深滿意的點點頭,時辰也差不多,他妥妥當當用了早膳,精神頭十足地上早朝去了。
秦見深心情好得覺得自己無所不能,衛君言這裡就不同了。
他看上秦見深這等驚悚的事實,劈得他一天一夜也沒回過神來,若不是還記得有正事要做,他就想窩在家裡一個人靜靜,哪也不想去,尤其不想上朝。
他前段時間在鳳翔山讓秦見深稱呼他為義父或者舅舅都是真心的,衛君言實在想不通,怎麼才過了一個月不到,他就對一個晚生後輩生出這等齷齪心思了。
尤其對方是秦見深。
秦見深那死孩子生性多疑心防過重,尤其被人毒死過一回,更是誰也不肯信了,在那臭小子心裡,一心一意為他著想的蘇衍勉勉強強算是能多說幾句話的人,對他死心塌地的小跟班北冥淵,大概就比普通的臣子特殊一點,變成真正的親信,還需要點時間,連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侍從四丁,現在也徹底淪為了一個貨真價實的傳話筒,兩人前前後後相處了十幾年,硬是沒生出什麼友誼來。
秦見深跟誰也不親近,把自己弄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只除了他。
衛君言越想越不得勁,一晚上就混過去了。
朝還是要上的,彈劾他的摺子已經夠多的了,他現在是眾矢之的,再無故不去上朝,那幫子吃飽了沒事做的言官,指不定又要鬧出什麼事來。
外面一片艷陽天,衛君言強打起精神,瞧見不遠處的宮門,心說還是正事要緊,別的事先放一放再說。
衛君言正在給自己一會兒要見到秦見深那臭小子做心理建設,冷不防背後有人輕拍了他一把。
是北冥淵。
衛君言心不在焉的打了聲招呼,“子淵早。”
北冥淵看了看衛君言的臉色,微微挑了挑眉,笑道,“相國你這一臉的欲求不滿,怎麼,輾轉反側夜不能寐,得相思病了不成?”
衛君言聞言腳下差點一個踉蹌,心說真有那麼明顯麼?他上輩子心如止水地過了二十八[九年的和尚生涯,就算昨天早上有點想犯罪,那也還沒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連吻都沒真的吻到,怎麼就欲求不滿了。
北冥淵早就看出來了,隱瞞也沒意思,衛君言怏怏道,“子淵你放心,發乎於情止乎於禮,我會很快調整過來的。”
北冥淵一愣,衛君言還未等他明白過來,就停下腳步做了個揖,神色凝重,“還煩請子淵幫我遮掩一二,別讓皇上知曉了。”
北冥淵好半響才反應過來衛君言什麼意思,面色更為古怪,他心裡咂舌,直言道,“你這還有什麼好遮掩的,比起你來,兄弟我這才是有苦沒處說。”
他這麼說,衛君言就想起北冥淵心悅之人是他弟弟北冥泉,只是比起兄弟兩人的禁忌戀,他一個變態大叔猥褻未成年也實在沒好到哪裡去。
衛君言伸手拍了拍北冥淵的肩膀,提了提神道,“聽說人世間最苦的事莫過於求而不得,辛苦你了兄弟。”
北冥淵呆了一下,上上下下掃了衛君言一眼,隱隱猜到了什麼,心裡有些想笑,錯身往前走去,丟下了個重磅炸彈,“瞞著全天下人相知相戀,是有點辛苦,不過偷偷摸摸的,有時候還挺刺激……”
衛君言愣在了原地。
北冥淵握拳在嘴邊咳笑了一聲,又退回幾步到衛君言身邊,小聲道,“情愛之事如擱淺之魚得了甘甜之水,讓人欲罷不能,被翻紅浪恩愛纏綿又最是妙處無窮,君言你真的要當和尚麼?”
北冥淵一副過來人回味無窮諄諄教導的語氣,衛君言心裡千軍萬馬一齊奔過,心說真是沒看出來平日裡正正經經的北冥淵思想覺悟這麼高人格這麼墮落,表面上人五人六道貌岸然的,內裡卻如此光棍坦蕩。
衛君言心說莫不是自己大驚小怪了,他索性不再糾纏於此事,拍了拍北冥淵的肩膀道,“謝謝子淵的開導,我想通了不少,走,皇上也到了,咱們進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