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陳橙跟在侍者身後,踏入清風居,她穿著最新款通勤套裝,容光煥發。
可剛邁了幾步,她心中警鈴大作。
她之所以能夠存活千年,是因為她有無比敏銳的警覺性,從而避開了一次又一次的災禍。
這一回,她再次有了同樣的感受。
腳步微滯,陳橙目光徐徐地在包間掃過,連犄角旮旯也不放過,可她並沒有察覺出什麼危險。
最後她的視線又落在魏延的身上。
魏延一如以往她見到的樣子。
乾淨大方,又富有活力。
魏延見她遲疑,心中咯噔一下,但面上卻緩緩露出了一抹暖意,他開口道,“怎麼了?清風居是我特意為你定的,甚至還改動了一點小佈置,你喜歡嗎?”
雖然魏延只是楊如意身邊的助理,可他的家境頗為不錯,做助理也只是歷練歷練。
所以在討好陳橙上,他有足夠的能力。
陳橙還是覺得渾身不舒坦。
可她根本就分辨不出哪裡不對勁,再加上魏延打岔,一時間心思就飄忽了起來。
桌上的每道菜都是她愛吃的,雖然她並不喜歡吃五谷雜糧。
在桌子中央還有一個精美的禮盒。
陳橙實在瞧不出端倪,緊繃的一顆心鬆懈了好幾分,她在魏延身邊坐下,溫柔似水,“喜歡,當然喜歡了。你總是對我那麼好,叫我都不知道說什麼。”
她的臉上適時地露出一抹羞愧之色,“我都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魏延字字蘊含深意,“當初咱們戀愛時,我就和你說過,只要你和我一心一意的過日子,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現在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一會兒我還給你準備了一份更大的禮物。”
如果換成別的女人,能碰上像魏延這樣有擔當的男人,恐怕會感動的熱淚盈眶!
可陳橙不同,她根本不愛男色,所有的男人在她眼裡只有精氣多少的區別。
她聽這些甜言蜜語聽習慣了,根本沒有意識到魏延的意思,只是假裝臉紅了一下,就坦然接受了對方的好意。
門外。
簡攸寧依舊秉著呼吸,在方才每一處畫符之處站立,十八道符,共念了十八道咒。
就在最後一句咒語念完時,十八道符陡然閃出了一抹金光,現出了形狀。
此時此刻,連肉眼凡胎都能夠看出這十八道符中金光流轉,無風自揚。
袁天罡目不轉睛地盯著面前螢幕中的人影,眼中閃過一抹欣慰之色,十八陰十八陽鎖鬼陣雖說只是一個簡單的陣法,可要佈置起來也是比較耗費心力的。
只有傻徒弟才認為他說的簡單就真是簡單。
“攸寧,十八陰十八陽陣法,只有把拂塵放入陣心,才能夠真正起作用。借陽氣先形成一道無形的包圍網,對鬼魂來說,如同銅牆鐵壁無法逃出,倘若你要收拾她,就操控其中的陰氣。”
即便之前已經交代過,可袁天罡還是喋喋不休的再次嘮叨。
簡攸寧只有打開視頻,倒沒有一直拿著手機。
雖沒看見袁天罡的臉,可聽著這嘮叨,她也能夠想出對方的模樣。
她歪了歪腦袋,無聲的笑了。
“知道了。”
因為千年女鬼的特殊性,並不像產鬼般好解決,所以袁天罡便主動提出了陪同。
到時候看到不妥之處,可以及時出聲提醒,避免任何危險。
簡攸寧見只缺陣心,便給魏延發了一個短信。
而包廂內的陳橙渾身寒毛聳立,雞皮疙瘩遍佈手臂,總覺得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襲來。
她又情不自禁地把整間屋子都打量了個遍,可依舊沒有瞧出任何的東西。
但本能告訴她,此地不能久待。
陳橙立即改變主意,“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一些公務沒有處理完,明天領導要檢查,要是查到我的頭上那就完了。”頓了頓,她似是安撫道,“我知道這幾天是委屈你了,但是你也要理解我的工作。”
說完這些話後,她臉上又露出了可憐巴巴的神情。
以往只要如此,就能大獲全勝。
可魏延得了簡攸寧的叮囑,要盡力拖延,哪裡願意對方離開,他索性沉下臉,“連我們的紀念日這麼大的日子你要去加班?到時候我可以陪你,你連這一點時間都不願意給我?”
“陳橙,你是真的喜歡我嗎?”
魏延是真的想問。
不管對方是什麼,他就想問問兩人已經相處了這麼久,她為什麼要來害他呢?
陳橙最不耐煩處理人際關係,能和魏延虛與委蛇這麼長一段時間,已是極限。
此刻她也板著一張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過毛骨悚然的感覺越來越甚,陳橙不願意多說,“我是真的有事,等回頭再來補償你。”
她根本不顧對方的阻攔,拿起桌上的手包,轉身欲離開。
魏延心急如焚,可就在這關鍵的時刻,他收到了簡攸寧的短信。
頓時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門外的簡攸寧瞬間把拂塵插在了門把手上,拂塵不借任何外力浮在空中。
仔細看,能夠瞧見它聯繫了整個大陣。
有了陣心的十八陰十八陽大陣瞬間開始運轉。
陳橙剛走到門口,手還沒有碰到門把手,一旁就傳來了灼熱的熱意,險些把她燙傷。
門沒有任何上鎖,可她偏偏走不出去。
如果硬闖,可能身軀與魂魄都會煙消雲散!
陳橙臉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最後對魏延怒目而斥,“魏延,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現在終於明白了,是有人在她們的包間外佈置陣法。
想到那護身符的威力,陳橙目光中帶著一絲兇惡,“你說話。”
魏延神色一凜,平日裡氣質乾乾淨淨的,可此刻眼中多了一撮火苗,“大師告訴我,十八陰十八陽鎖鬼陣鎖的是鬼,你如果是活生生的人,根本就沒有任何關係。”
“陳橙,你到現在還想騙我嗎?”
陳橙聽著十八陰十八陽,目眥欲裂,“你居然敢這麼害我?”
問了一句後,她又喃喃道,“我知道了,你早就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但是一直按捺住不提,今天又把我故意騙出來,就想要捉我是不是?”
魏延大大方方的承認,“你吸食我的精氣,想要我的性命,我為什麼不可以以彼之道還之彼身呢?倘若不是我的命大,碰到了大師,現在的情況誰又知道?”
他的語氣中溢滿了傷心,“我和你無怨無仇的,你為什麼想要害我呢?”
陳橙根本沒有打算回答她的問題,知道了自己的處境後,她反而沒有那麼焦急,溫和的笑了一下,然後在魏延稍遠處坐下,“害你就害你了?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魏延搖頭,“裡面一定是有緣由的。這兩天我細細的把我們當初相遇相識所有發生過的事情都回想了一遍,你是早有預謀要接近我的。陳橙,我現在只想要你的真話。”
陳橙也不怕告訴他。
她嗤笑一聲,“這就要去問你水性楊花的好母親了。你和魏宗比起來,一個是地上的野雞,一個是天上的鳳凰,你不死誰死?”
雖然解釋了一番,可沒有把話說的太清楚。
魏延聽的迷迷糊糊,可想起對方說的水性楊花,他猛然站了起來,怒道,“你放屁,我媽和我爸感情不知道多好。”
侮辱他的母親,魏延對陳橙僅存的一點愛意也蕩然無存。
平時裝得對他媽多好似的,到頭來竟然給出了一句水性楊花!
若不是理智尚存,魏延恨不得叫她清醒清醒。
陳橙知道哪痛往哪戳,她毫不留情地還嘴,“那你就回去問問你的好媽媽唄。”
說著,她又死死盯著魏延,“我要是今天有什麼差池,一定會拉著你陪葬的。我說到做到。”她譏諷的笑了笑,“別以為一個勞什子大師就可以救得了你。”
“你要是現在把我放出去,沒准我還可以勸人家饒你一條狗命。”
魏延沒有任何一刻比現在更恨陳橙。
恨自己瞎了眼,恨自己一意孤行,恨的太多太多了,“總有人會收拾你。”
他看也不看陳橙一樣,徑直向門口走去。
鎖鬼陣、鎖鬼陣,鎖的只是鬼,魏延自然可以出去,而且他已經問到了他想問的,至於其他的,都不想知道了。
陳橙面色一變,她知道一旦讓魏延出去,那她就沒有可以和人談判的籌碼。
她纖手一揚,整個人快速地向魏延飛去。
魏延早有準備,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口袋中掏出護身符。
雖然護身符不是萬能的,可在這時候能夠保他的命。
陳橙尖叫了一聲,好不容易壓下來的人魂分離的感覺再一次湧了出來。
這一次的感覺比上一次更痛苦。
魏延心裡有些害怕,忙不迭地向門口跑去,可才剛打開門,身後有一道勁風把他掀到一旁。
手中的護身符滑落在地上。
魏延心中咯噔一下,即便頭皮發麻,他仍快速地向護身符撲去。
陳橙怎會遂他的意,再次揮出一道勁風,把魏延掃到一旁,不讓他接近護身符。
眼中更是湧出了滔天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