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十五及笄

　　謝珞的辦事效率很高，第二天李閒就收到了他送來的幾個店面，任她挑選。

　　她圈了其中三處遞給文墨：「這三家我們留一處作為玉妝樓分號，其餘兩家用來作馬車行。」

　　「你打算讓三家一同開張？」

　　「對！」她從抽屜裡抽出幾張圖紙，敲著其中三張，「裡面佈置按照這個設計來，下月初八是個黃道吉日，在那之前準備好一切。」

　　文墨點點頭，應了下來。

　　接下來幾天，文墨更是忙得不見人影。包括西市的玉妝樓，一共有四個店面需要開張，雖然不用事事親力親為，卻也要時不時地去巡視巡視。

　　半個月很快就過去了。

　　這日一大早，天色剛亮，還未睜眼，李閒就被一陣喧鬧聲吵醒。

　　「小姐，該起了。今兒可是大喜的日子！」

　　「什麼大喜的日子？」坐起身的李閒這才發現今天的文知竟穿上了新衣，滿臉疑惑。

　　「小姐糊塗了，連自個兒生辰也不記得了！今天是你及笄的日子呢！」

　　李閒這才恍然大悟。這幾天琢磨開店的事，及笄禮倒是忘了。而且安叔一直沒有找她商量，想來都已安排妥當了。

　　因為一會兒要行禮，頭髮被盤了兩個髮髻。

　　摸著如綢緞般的烏髮，文知站在她身後，望著鏡子中的人感歎道：「小姐真是越來越美了……」

　　李閒微微笑著，這時，門外的文硯奔了進來，興高彩烈地嚷道：「主子，宇少爺也起來了呢！我讓衛小子給他穿上備下的新衣，可俊了！安叔一大早還給每個人賞錢了，說是都該喜慶些。」

　　「你哥呢？」

　　「我哥去接人了。」

　　「接人？誰？」

　　「不知道，我哥說由她來給你賜笄禮呢，倒不知他說的是誰。」

　　李閒點點頭，沒再說話。

　　巳時正，堂屋裡熱鬧的眾人都安靜下來。

　　贊者引著客賓客入屋。贊者是謝珞找來的王氏媽媽，王媽媽曾在宮中呆過，因此由她任贊者再合適不過。

　　主座上只坐著炎震青一人，下首左邊坐著一個的婦人，她高挽著髮髻，發間嵌著一朵牡丹絹花，額間畫著紅色額飾，身上穿著的對襟長衣上繡著牡丹暗紋，玉指如蔥，舉手投足都顯得雍容華貴。

　　這正是文墨接來賜禮的人——牡丹夫人。

　　往後坐著的是李宇，對面坐著觀禮的李音白和謝珞。文墨和安叔則站在幾人身後。

　　隨著一聲唱禮，著好裝的李閒被引入堂屋。

　　看到牡丹夫人時，李閒驚訝地挑起了眉。牡丹夫人臉上浮出笑意，今天她是正賓。在贊者的唱和聲中，她取過文知托盤裡的木梳，給她梳妝。

　　初加元服後，李閒穿上素色衣衫，牡丹夫人給她去了發笄，簪上一支玉釵。而後，李閒穿上端莊的深衣，牡丹夫人取下髮釵，給她發上戴上釵冠。最後，穿上大袖禮服再次出現時，眾人不由得驚歎出聲。

　　平日不出門時，李閒嫌麻煩便披著發。整個李宅都是她作主，也沒人敢嚼舌，文知勸過兩次也無奈地任由著她去，即使出去，也多是男裝打扮。

　　因此這麼久還沒多少人見過她盤起髮穿起正裝的模樣。

　　「恭喜李姑娘！」牡丹夫人拉過李閒，上下打量著微笑地誇道，「你這般模樣傳出去，只怕是門檻都要被媒人踏破了！」

　　李閒回她一笑：「多謝夫人賜禮，李閒感激不盡！」

　　「你這姑娘！當初離開杭州，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連及笄大禮都要讓文墨告訴我，幸好他還算有心！」

　　文墨連忙行禮：「多謝夫人賞臉，不遠千里趕來！」

　　李音白起身笑著地拱手說：「晚輩李音白，久仰牡丹夫人貴名，沒想到有幸會在這兒看到您的賜禮。」

　　謝珞和李宇也紛紛起身行禮。

　　「夫人，晚輩李宇。」

　　「晚輩謝珞見過夫人。」

　　牡丹夫人頷首受禮。

　　按禮，李音白是五皇子，謝珞是安國王府世子，身份高貴不必行禮。但牡丹夫人有第一夫人封號，且樂善好施、德才兼備，眾人對她十分尊重。

　　她的視線落在謝珞身上，雙眼含笑：「我離開京城時，你只有十歲，沒想到再次見面，你竟長這般大了，真是一表人才！」

　　牡丹夫人當年和安國夫人同是京城閨秀，只可惜現在一個早逝，一個寡居，真是人事無常。

　　謝珞也想到當初的情景，眼神一黯。旁邊的李閒見狀，淡笑著提議：「夫人既然進京，不如留下來多住些日子。今天晚上一起聚聚，也好熱鬧一番。」

　　「也罷，多年不進京，連路都要不認得了。」

　　夜幕降臨，火鍋的各色調料及要吃的菜都準備好，李音白和謝珞踩著點堂而皇之地湊了進來。

　　除火鍋，還備下了烤架。李宇突然想吃燒烤，李閒便讓人臨時準備。一聽又有新鮮的吃法，孜然、辣椒、胡椒粉……能找的都被文硯這個吃貨搜羅出來了。就連羊肉都被切好後串了起來，真正的羊肉串！

　　從未見過這等架式的牡丹夫人驚奇萬分，連謝珞和李音白也期待不已。

　　眾人的熱情擋不住秋寒，最終還是在宅子裡唯一的亭子裡擺了餐。一夥人分作男女兩桌，李閒烤了幾串肉後就交給廚子了。

　　「想不到烤肉還能這樣吃，倒是長見識了！」李音白咬了口烤好的羊肉，失笑地說道。

　　李閒將新烤好的一串羊肉遞給李宇，頭也不抬地說：「只不過比你們野外烤肉烤得精細些而已，其實並無不同，若是你們能吃辣，灑上些辣椒或胡椒，味道更好。」

　　李音白有些心動，旁邊的謝珞卻拉著他：「你忘了上次辣得肚子疼的事了？」

　　想起上次和他人在外宴會時的事，李音白這才去了心思，卻不想謝珞一把拿過裝辣椒的瓶子就往自己手中的羊肉串灑去。

　　李閒一看，忙阻止道：「你灑了辣椒，我再幫你烤烤。」

　　烤好後，謝珞只咬了一口，便辣得滿臉通紅，好不容易才消了辣。

　　「姐，不如命人抬上酒來？」瞥了眼狼狽的謝珞，李宇提議道，「我記得我們從杭州帶了兩罈酒，正好今天拿出來嘗嘗。」

　　文墨抬頭應道：「稍等，我這就讓人抬上來。」

　　那兩罈子酒是李宇和文墨為了提高酒的純度試驗出來的結果，因著還未嘗過，所以到底有沒提純成功暫時不知道。

　　沒一會兒酒就抬上來了，文墨拍開封泥，一陣濃郁的酒香撲鼻而來，還沒入口就已醉人。

　　炎震青眼睛一亮，奪過一壇，使勁聞了聞：「這是什麼酒？」

　　「瞧著該比之曲州的麴酒更醇香！」

　　「你們有這等好酒怎麼也不早些拿出來？」

　　李音白和謝珞也忍不住圍攏，等著分一杯羹。

　　李宇笑瞇瞇地在一旁解釋，語氣滿是驕傲：「這是我和墨大哥一起釀的，名字還沒取呢！」

　　「哦？」炎震青瞇縫著眼，鬍子一翹，「你這小子有這麼好的東西也不早點拿來孝敬孝敬為師，明兒作業加倍！」

　　「……」李宇頓時欲哭無淚。

　　李閒瞥了眼倆師徒，端了一杯淺淺嘗了嘗，頓時一股甘冽的酒味瀰散在口中，酒味尚濃，純度也比普通的酒更高，可以說是很成功的了。

　　隨即想到什麼，李閒悠然一笑，眼睛明亮起來，望著謝珞和李音白說：「這酒不錯，我想我們可以再合作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