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想我未想?
廂房裡一室死寂。
謝珞緊緊盯著姜清宴:「你說,那隻黃毛男人擄了閒兒?」
似乎察覺出他的異樣,趙恆靖和姜清宴對視一眼,後者無奈笑道:「看來你還未聽說此事。」
說著,便把蕪蘅公主下戰書,李閒悄然應戰,而後遭遇維開多擄劫的事緩緩道來,爾後又將兩人如何狼狽出逃大唐的事說給他聽。
「我還道你早知曉這事了呢?」姜清宴不由得感歎道,「你如今既然已醒來,可曾見過李小姐過來看望?」
誰料,他的話剛落下,門外就有人應聲兒:「多謝姜公子關心,我很好。」
三人扭頭望去,正是一襲青衫素衣打扮的李閒。
她手裡托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幾碟水果,裡面配著幾塊浮冰,樣子很是誘人。
因著剛剛道了一連串關於她的故事傳聞,姜清宴一時尷尬,吶吶地喚了聲「李小姐」便乖乖地站在旁邊,不好繼續開口。
另一個木著一張臉譜的趙恆靖雖沒他那般多舌,此時見著李閒本人,也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李閒倒沒在意他們對謝珞說了自己什麼話,很自然地將手裡的水果一一擺放在矮桌上,道:「前院兒送來一些時鮮的小果子,我便挑選了一些你能入口的,調了些碎冰碴,想來應是能給你解解暑氣。」
謝珞亦回她一個如水的笑:「還是我家閒兒好!」
這般光天化日秀恩愛,真是亮瞎旁觀兩人的眼。
姜清宴目瞪口呆地瞪著眼前這一幕,簡直不敢置信!
眼前這個溫柔如水傻里傻氣的男人是他打小認識的謝珞?
那位素來不愛招惹外人低調如小透明的女子是那位傳說被擄出大唐的李閒?
乖乖,今兒真是見鬼了!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姜清宴喃喃自語著。
李閒回頭瞧了兩人一眼,指了指他們原先坐著的小椅道:「二位今日想必沒其他事罷?不如坐下來好好陪陪他說說話,也省他一臉天下皆知唯他不明的模樣。」
她說的正是一直緊盯著自己的謝珞,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這事……」
謝珞猶豫地望了眼姜清宴和趙恆靖,他確實很震驚,他那日深受重傷,直到醒過來,外頭所傳的謠言一句也不曾聽說,乍然聽到,著實震怒。
然而,他怒的並非是李閒,而是自己竟如此忽略了她,令她身陷囹圄。
「這件事確實如外界傳言那般,」李閒打斷他的話,似隱忍著什麼,她深深呼出口氣,再抬起頭,凜然道,「我應蕪蘅公主之戰時,的確被拉菲國的一個人擄了。」
那眼神清冽如冰刃,直刺謝珞的心,他忙伸手拉住她,關心地急問:「那你當時可有受傷?為何不曾告訴我?」
聽到他的問話,她怔了一怔,緩緩搖搖頭:「我並未受傷。」見那雙桃花眼裡儘是擔憂,她心下一暖,「你當時昏迷,能醒過來就已難得,我又怎麼會讓這些腌臢事煩你?後頭那條紅閣之計的確是我所設,可惜這點小麻煩不過是給他們添了些熱鬧罷了。如今外頭早已散了我滿天的謠言,真是失策。」
見她如此解釋,一直支楞著耳朵的姜清宴和趙恆靖對視一眼,齊齊暗道:原來如此。
只是事已至此,她就算現身,只怕被擄一事敢會一直糾纏於她,她的名聲早已被毀得差不多了。她心裡雖然並不在意,然而任誰也不會喜歡走哪兒都被人當作怪物一般圍觀著指指點點的,如此煩不勝煩,她暫時卻無時間也無精力去在乎。
她便索性不再去管,只一心一意地照顧著謝珞。
就連外頭的柯亮近幾日也一直在查散播謠言的人,可惜一無所獲。
「李小姐是如何逃回城的?」姜清宴問道。
李閒瞥了他一眼,放下手裡的果子,將那日自己如何被擄如何逃回的事細細道出,幾人皆是鬆了一口氣,只有謝珞暗暗握緊了拳頭,桃花眼陰沉如水。
「你便一直在這裡?」
「一直在這裡。所以外頭那些謠言……一半為真一半為假,但真真假假誰又在乎?」李閒自嘲一笑,掃了眼低垂著頭的謝珞,心裡有些不大好受。
難道自己不過是被人擄了一次,沒被怎麼樣也會遭到他的嫌棄嗎?
「解鈴還須繫鈴人。」謝珞忽然淡淡開口,臉上已是一片寧靜,根本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
「哦?」趙恆靖問道,「你有何法子解了李小姐之事?」
謝珞卻未曾回話,偏首對她一笑,安撫道:「與其說那些謠言針對的是閒兒,不如說針對的是我。」
「從洛妃之死,到重傷於我,再到如今閒兒受誣陷,哪一個不是針對我而來?」他輕諷一聲站起,望著門外佈滿陰雲的天,「他們這是要斷晉王之臂!」
姜清宴和趙恆靖愣愣地看著他,經他這一點,兩人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又聊了幾句後,兩人起身離開,屋裡便只剩下他們二人。
李閒拍拍手裡沾的果屑,站起道:「我去看看午食備好沒有。」
經過他身旁時,手卻被他拉住,順勢一帶,頓時落入一個混合著木犀香與藥香的懷抱。
「你要做什麼?」
「閒兒,你沒有什麼想與我說的嗎?」
他低著頭,嘴唇擦過她的臉頰,如劃燃的火柴一般,兩人體溫霎時升溫。
李閒裝傻充愣:「說什麼?剛才你想要的我不都說清楚了嗎?」
「閒兒,我不希望從別人口中知曉。你……真的沒什麼需要與我說的嗎?」他危險地逼近她,桃花眼如一汪深潭,似要將她吸引進裡面。
從未見過渾身散發著霸道與邪氣的他。
帶著一絲慌亂的眼對上微瞇的桃花眼,鼻間縈繞著他的氣息,腰間緊緊纏著的是他有力的手臂,想躲無處躲藏,想避無法避開。
她不知道他究竟想讓自己說什麼,動了動嘴,卻未來得開口,就被堵上了嘴。
「你個小人精!為什麼不能告訴我,你當時究竟想未想我!嗯?」
那一個尾聲微微往上走著調,悠悠長長地兜了幾個彎,繞得她的心也恍恍惚惚地往上走著。
一個綿長而略顯粗魯的吻順著那微翹的嘴角慢慢悠悠地一直往下……
萬幸,他不曾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