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攻城

　　兩天後，大唐西北邊境烏雲密佈，如天崩一般彷彿隨時都能將天傾倒下來。然而直到天色變黑，也沒將這烏雲之上烏裹著的雨傾倒下來。

　　林州城樓上，大唐守兵日夜輪崗。

　　林州城外，西京十萬兵馬紮營而守，日日叫戰。

　　林州城內，百姓人人自危，但多災多難的他們，卻依舊井然有序。

　　「看來，今夜是個難眠之夜了！」

　　林州知府衙門裡，明沐望著天色，眉間緊鎖。心思飛快地轉動著，這幾日城外日日叫戰都只是些小菜色，他們這般拖著，必定是在等待時機，一股作氣。

　　「都已吩咐下去，你儘管睡你的大覺去。」

　　明沐挑起細長的眉眼：「這可是你說的？」

　　謝珞卻悠哉地把玩著手裡的玉杯，桃花眼掃也掃未他一眼：「唔……聽說宛姨入關了，也不知道她走到哪兒了，是不是要派人去接下她呢？」

　　「什麼？老九，你這就做得過份了啊！」明沐跳了起來，咻地竄到他跟前嚷道，「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她什麼時候出來的？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謝珞淡定地揮開他的手，淺淺地酌了一小口茶，微微勾起嘴角：「你不是說塔和族人很友善嗎？如今都過了兩天，我家閒兒的人影都沒見著。」

　　明沐嚥了一下，嘟嚷道：「我、我哪知道嘛！昭末那小子就是個神經病，他的想法鬼才摸得準！不過，最遲明天定能收到消息的！」

　　謝珞卻只涼涼地瞥他一眼，那裡頭的意味頓時讓明沐打了個冷顫。這是不收到消息就收拾自己的意思麼？

　　明沐尷尬地嘿嘿一笑：「真的！昭末雖然有些神經病，但他信譽還是不錯的！」

　　謝珞依舊不買賬，冷冷丟出一句：「你可以滾了。」

　　……

　　天，很快便黑了。

　　夜風帶著刀割般的寒意吹拂著整個林州城，街上只有匆匆的腳步聲，百姓都被聚到了一起，屋舍死寂。

　　亥時起，天空終於將它醞釀了好幾天的情緒一個勁兒地爆發出來。風雨交加，整個林州城如孤獨的衛士，守護著大唐西北的大門。

　　丑時，暴風雨漸漸收起它的滔滔怒意，只飄然落下柔軟的細雨，朦朧如紗。而此時，正是人這一天中最為睏倦的時刻，風吹雨打中，整個城似乎縹緲如幻影。

　　然而，林州城外，正有一列披著戰甲行蹤詭異的士兵悄然潛近林州城樓。

　　正當他們摸近城樓時，突然走在最前一排的士兵齊齊哀嚎，重重地摔倒在地，後頭剎不住腳的連忙停住腳步，但他們都是一個隨一個，又怎麼可能在如此模糊的情況下作出準確的判斷和決定呢？

　　只片刻，後面便有一大串的人接二連三地被前頭摔倒的人絆倒在地。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有東西扎到我腳了！」

　　「什麼東西？哪裡有東西！」

　　一陣手忙腳亂之下，才點燃火把，但這火把在夜裡就如同靶子一般，尤為醒目。火把過處，一陣箭雨迎面而來，慘叫迭起，城樓下面頓時便躺倒一片。

　　「快滅火！快滅火！」

　　火把不能點，城樓無法靠近，後頭便有人將架有撞門圓木的高架車推來，一陣齊喝，攻城這才真正開始！

　　城樓上並未因樓下攻城而混亂，相反，一陣腳步聲後，樓上響起一陣吆喝聲，石頭如雨砸下，西京士兵撫著頭紛紛往後退。

　　蕪蘅騎在馬上，身旁是觀戰的烏目。因看不清前頭的情況，只得候在後方。

　　「烏目叔，天色就快亮了，這般耗下去，只怕我們得不償失啊！」

　　烏目自打剛才頭陣未曾成功時，他便眉頭緊鎖，很明顯，對方有所防備！不過令已下，今夜確是最佳攻城時機！

　　「且先看看。」

　　烏目這邊氣氛不算好，但林州府衙裡卻很是輕鬆。謝珞靠坐在太師椅，明沐端坐一旁作神仙狀。

　　「果然還是軍師算得準！那西蠻子定會趁今夜攻上來，果然來了！哼，要是放老子出去，看我不殺得他連娘也認出來！」

　　陳萬太過衝動，如今在外對敵指揮的正是沉穩冷靜的沈幕。不過陳萬倒也知道自己脾氣，對謝珞更是服氣。誰讓人家把黑鷹衛練得連西蠻子都聞風而逃呢？

　　只是可惜黑鷹衛人數太少，對上這種大場面，只能退而守衛。

　　明沐手持折扇，臉上微微笑著，很是瀟灑地轉了個扇花，挑眉對陳萬說道：「陳將軍請勿著急，天亮了，總有你上場的機會。」

　　果然，天亮之後第一場便是陳萬率先跨馬而出。他已忍耐多時，這會兒好不容易可以動動筋骨，自是不遺餘力。西京這邊接二連三受到阻礙士氣正是低落之時，陳萬這般登場霎時間更是令西京將士上下驚懼萬分。

　　此時已是天色大亮，蕪蘅見陳萬率領的那一支隊伍十分厲害，很是著急。

　　「烏目叔，這樣下去不行，那天的那個計劃拿出來吧！」

　　烏目心下雖急，他亦是沒有料到林州城竟被謝珞固成鐵桶一般，任由他們如何，都無法撕開一道口子。

　　「罷了，和你王兄請示一下吧！」烏目長歎一聲。

　　蕪蘅聞言，拉起馬頭便往帥帳奔去。沒過多久，她再次出來時，臉上露出猙獰的冷笑。她一甩手中長鞭，夾緊胯下白馬，如旋風一般衝向了林州城城樓這下。

　　這個時候的陳萬早就殺紅了眼，見這麼個漂亮的女子上了戰場，頓時仰頭大笑。

　　「你個小娘兒們走錯路了吧？竟敢上來找死？」

　　蕪蘅卻揚起尖尖的下巴，眼底閃過戾氣，用帶著西京口音的大唐冷冷諷道：「你個軟毛鬼，休要得意！你且看看那邊被我抓著的是什麼人！」

　　陳萬嗤笑一聲，譏笑道：「老子管你抓了什麼人，老子先抓了你回家暖被窩去！」

　　說完便朝蕪蘅衝了過去，蕪蘅沒料到他竟看也不看一眼，心下暗恨，卻也理智地拉緊韁繩，掉轉馬頭便往回跑。

　　陳萬一邊興奮地大笑，一邊在她後頭追趕著。

　　誰料正在這時，護在蕪蘅身邊的侍衛隊迅速拉起暗繩，趁陳萬追上前瞬間扯緊，只見「咚」地一聲巨響，陳萬連人帶馬摔了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