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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第259章
第二六零章 兩章合一

 玉珩詫異於季雲流的詫異,亦停下了手,看她:「可是有何不妥之處?」

 季雲流眼裡含笑,一臉的桃花狀:「七爺,咱們不如在紫霞山中尋一次寶罷,去瞧瞧到底是何物讓您起死回生的。」

 玉珩瞳孔猛然一縮:「你是說,我的重歸一世不是天道為之的?」

 「這事兒,我也不清楚。」季六側過頭,伸手掀起車簾,沉吟,「但能讓七爺重活一世,定有靈物相助,靈物乃是世間千年乃至萬年的奇物,修道人得之可增進道法,尋常人得之,可延年益壽。」

 玉珩忽然有些茫然,他這些日子頗為忙碌,似乎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兒,此刻忽然想了起來:他似乎從來也沒有跟季雲流說明白他乃是重活一世之人的!

 那時在宮中,他請求季雲流畫道平安符於他母后,那時候季雲流似乎就知曉了上一世他母后的不幸……而那時的她神情絲毫無詫異之色,似乎早就知曉的模樣……

 自己每一次同她講自己前世之事時,都是那般的坦然無隱瞞,那般的信任眼前之人……

 「怎麼了?」正在觀望車外的季雲流驀然感覺被握的更緊了,不解的轉過來,看著玉珩,「七爺,您想到什麼了?」

 玉珩幽幽道:「牡丹花下死,我做鬼也不會悔的。」

 季雲流:???

 ……

 一行人停在紫霞山北面山腳下,被君子念扶下馬車的季雲薇瞧著只有樹木與野花的田園風光面帶不解:「咱們停在這兒是要尋什麼東西嗎?」

 君子念接過芃芃手中的傘,移到季雲薇頭頂,跟上她,左右瞧望道:「這兒是紫霞山北面,雖為官道卻鮮少有人來此……誒,雲薇,你且小心腳下。」

 玉珩撐著傘,拉著季雲流手,緩緩一轉首,認認真真瞧了瞧四周景緻。

 來此不過兩月而已,如今的景緻卻成了五年前的,五年前紫霞山北山腳與五年後的亦沒有多少變化,可七皇子只覺得恍如隔世。

 景依稀似舊,人已再輪迴。

 季雲流見他傷感,似乎又入沉思,一手抱住了玉珩手臂:「七爺,莫要想其他,咱們只看今朝。」

 玉珩轉了首去看她,那漆黑黑的眸子中全是他,他笑了,放開手,單手擁著她:「好,只看今朝。」

 君子念未聽見七皇子六娘子的對話,只見光天化日之下,七皇子毫不避嫌的擁住六娘子,深深驚嘆的同時轉首瞧望了一眼身後的丫鬟小廝,他們,望天的在望天,觀草的在觀草……君三少於是一板一眼的學著七皇子,伸手攬住了臉色通紅的四娘子。

 一行人從山腳下邊看邊走,一路風光一路賞,後頭墜著一群的小廝與丫鬟,遠遠瞧去就是少爺帶著小娘子在曬陽踏青。

 不遠處,行來幾匹馬與馬車,紫霞山北來人稀少,馬蹄踏在官道上的聲音十分醒目,馬車上的人瞧見了停在官道上的馬車,瞧見穆王府標誌,停下整個馬隊來。

 「大少爺,這是穆王府的馬車,穆王殿下在那邊兒。」跟班小廝伶俐,很快往前頭的山腳一指。

 坐在馬上的正是前幾日迎娶了寧伯府大娘子的佟府大郎,佟符生,此刻在這裡看見七皇子,當下就下了馬,快步向著他們過去,揚聲喊道:「穆王殿下。」

 馬聲傳來時,行在尋花尋木的一行人也已停下腳步,看見佟大郎過來,玉珩站在那兒不慌不忙的等著。

 他因前日邪法入夢再細細回想記起兩月前的刺殺事兒後,便對佟家便充滿了懷疑。

 佟相到底是最後見他勢單力薄選擇的二皇子還是一直就是景王黨派?

 佟大郎下馬去喚七皇子,坐於馬車裡的女眷自然也聽見了,坐在後頭馬車內的佟大娘子聽見穆王稱呼,連忙掀開馬車簾子,由楠木所制的方窗往外瞧去。

 她所在的方位正正好能看見站在不遠處傘底下的玉珩與季雲流。

 坐於一旁的蘇三娘子自然也瞧見了季雲流,再見七皇子在外頭竟自降身份,親手替季六娘子打著傘,她冷冷笑了一聲,神情古怪,語聲尖銳道:「真的是瞧不出來,那季府六娘子到底哪兒如了七殿下的意,竟然讓穆王親手替她打著傘。一個被張家退親過的棄婦而已,七殿下竟然還當了寶,真不知是不是被狗屎糊住了眼。」

 佟大娘子目光落在玉珩牽著季雲流的手上,心頭痠痛都不知道該與何人說。

 她在佟府別院相住的幾日,不知道是否是心有所念之故,夜夜都會入夢,夢中的她被皇后指婚給了七皇子,她清晰記得,指婚那日是皇后的壽宴,七皇子與她當眾接了聖旨謝了恩,夢中的七皇子瞧著她,滿滿的眼中只有她,淡淡的微笑只對她……

 一朝夢醒,回京路上,見到的卻是七皇子拉著季六娘子站在前頭的畫面。

 佟大娘子滿嘴苦澀的轉目瞧了一眼坐於自己身旁的蘇三娘子,蘇三娘子那明豔的眸子中全是妒意,原來妒意是這般的難看,原來滿眼妒意的女子面目是這樣的猙獰。佟大娘摸上臉深怕自己此刻也是這種神色。

 她垂下眼,放下簾子,從馬車裡鑽了出去:「大嫂嫂都下馬車了,三娘子,咱們亦得下馬車向穆王殿下行個禮。」

 那頭佟大郎也已經到了穆王前面,幾人相見,各自見了禮。

 兩廂寒暄過後,佟大郎好奇問起了穆王這兒的原因,玉珩牽著季雲流,神色只淡淡的:「我府中缺幾株樹木,紫霞山中的草木茂盛有靈性,我欲尋幾株帶回去。」

 真是好爛的藉口,堂堂皇家王爺幾株樹木還需要推遲府中的宴席來紫霞山中?佟大郎嘴角抽了抽,知曉穆王這是沒有心思跟自己攀談意思了,於是也不再做停留礙人眼,拱拱手告辭離去。

 玉珩見佟大郎離去,目光從佟府相自己行禮的女眷身上掃過,在佟大娘子面上停了幾眼。

 他似乎記得這便是上世皇后指婚給他的佟大娘子,他上世在指婚後見過這女子幾次。

 上一世他記得謝飛昂還拿佟家的親事調侃於他,說京城第一美人就這般被他娶到手了,碎了京中多少好兒郎的一顆芳心。

 京城第一美人?

 七皇子轉目看向身旁的季雲流。

 季雲流因自家男朋友瞧過來,習慣性的彎著眼角向他微微一笑。

 玉珩耳根莫名紅了紅。

 嗯,京城中的人……眼全是瞎的。

 就算有了佟家的這個小小插曲,一行人上山的腳步也沒有被打擾了多少。

 君子念七皇子那句我欲尋幾株樹木帶回王府只是玩笑話而已,卻不想真的見得七皇子與六娘子株株植物都瞧過。

 這下,兩人身後的眾人也不敢「踏青遊玩」了,紛紛認真在身後一起找起花花草草來,雖然不知道七皇子到底中意哪一株。

 大太陽底下滿山的找一株草或花或樹,十分有難度,尋了一會兒,季雲流見自己絲毫沒有感受到一絲絲仙氣飄飄的氣場,乾脆從荷包中掏出羅盤來。

 靈物隱晦,說起來就是快要成精的植物,這種東西都會自我保護,不是有機緣之人可能過目也不認得,只覺這植物比一般這類品種長得更精神一些罷了。

 既然她沒機緣肉眼尋得此物,沒事,就耗費一些道法,做個弊去尋找。

 玉珩見此,放開她,撐著傘靜靜站在一旁。

 季雲流拿著羅盤,開始擇靈位:「坐年向子,相兼丙王……」

 羅盤就是憑藉人物與特定事的磁場感受方向,羅盤中各圈層之間所講究的方向、方位、間隔的配合都蘊含了磁場與氣場的規律。

 季雲流緊盯著羅盤緩慢往前走,七皇子見她擺了擺手,知她是要自己收傘的意思,迅速收了傘,將傘扔給一旁的席善,自個兒又墜在季雲流身後,寸步不離。

 君三少第一次瞧六娘子神神秘秘,還會拿羅盤,疑惑的看著季雲薇,無聲詢問。

 季雲薇也不清楚自個兒的妹妹為何就懂這些擇方位之術了,但與自己曾經同生死的妹妹,哪怕季雲流會飛天遁地,季雲薇也只會有幫她隱瞞的想法:「六妹妹曾在離紫霞山很近的莊子裡頭呆了兩年之久,後又在宮中見過幾次秦羽人,莫約是秦羽人傳授於她的罷。」

 君子念低低「咦」了一聲,頓時對六娘子驚為天人。

 羅盤中的指針一路走來一直在震動旋轉,根本沒有停下的意思,連在後的玉珩也瞧得出來波動很大,瞧了許久,不禁開口:「為何會如此?」

 「這兒磁場很強,有干擾,便會如此。這兒,必定會有靈物!」季雲流抬首,掐指算了算,得了一個大安,嗯,喜事在前方,沒事兒,繼續尋!

 季六在前頭帶路,身後墜著七皇子、君子念、季雲薇以及一系列小廝丫鬟。

 各個四下眺望,步子都踩得小心翼翼,跟做賊一樣大白天的深怕驚擾了什麼。

 季雲流從荷包中掏出道符,夾在雙指間,立地做法:「天蒼地蒼,諸天道祖無所不在,無處不到……請借弟子慧眼!」

 玉珩只見她重重一閉眼,再一次睜眼,就聽得季六指著東北方道:「往哪兒去瞧瞧。」

 席善與九娘是見過六娘子道法實力的,此刻一聽,立刻不耽擱,直往前面去。

 季雲流看著羅盤辯方位,同時想起了什麼似的,抓住玉珩的手:「七爺,那裡若真是靈物,許與你有些淵源,若那靈物是個能幻城人形的小妖精,七爺你定不可被她的美色所迷惑!」

 她頂著一張玉珩整日想著怎麼把她拆骨吞肚的臉,一本正經的對玉珩說,不要被美色所迷惑……

 玉珩注視了她一會兒,或許覺得這是生死關頭,特別誠實的實話實說道:「那靈物若幻化成你,向我撲過來又親又摸又吻,我想我阻止不了……」

 「……」

 季雲流緘默了,動了動嘴,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

 少年郎,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子的!

 姐姐告訴你,你這樣不看我內涵只注重我外表,很危險的!

 一切的擔心在沒有危險沒有出現都是多餘的,雖掐的是大安,但季雲流自從穿到這裡的所掐的卦來看,每次大安之前都要來一次會死人的磨煉,這次也不敢大意,更是讓君子念與季雲薇不如就待在原地休息。

 季雲薇哪裡肯讓季雲流獨自去涉險,如何都不肯,季雲薇要隨著同去,君子念自然也不會留在這裡。

 一行人收拾收拾全部往東北方而去。

 到了一處青草繁茂之地,羅盤內的銳針往前端一挑而起。

 在道家內行看來,這就是有氣入內,影響指針的緣故,就是不知這氣是仙氣還是陰氣還是鬼氣……

 驀然,席善朝玉珩道:「七爺,您瞧,這兒的青草與山下的那處青上許多呢,不如把這些草都移到咱們府中罷?」

 眾人只盯著前頭的季雲流,這會兒經席善如此一說,這才轉首往地上瞧去,果然,這裡不止是草,就連地上野花都比山腳下頭的要有生氣許多。

 季雲流環視一圈,蹲下來,摘了一片野花葉,放在鼻下聞了聞,這一片都受了靈氣感染。

 抬眼望去,前頭似乎因靈氣濃郁的緣故,整個白白濛濛起來,一時間,竟看不清楚了。

 人人觀瞧著不說話,若不是大白天,太陽當頭照,各個都覺得自個兒的主子是在尋鬼……

 見季雲流面色越發凝重起身往前,所有人也都嚴肅的跟在後頭,與她一起走。

 日照紫霞山,順著指針方位走了莫約一刻鐘,一排排的紅色美人蕉映入眾人眼中。

 「哇。」季雲薇微微輕呼出聲,真是想不到,在山中竟然能看見開得如此好的美人蕉。

 「是這兒?」玉珩瞧著季雲流。

 羅盤指針不再動,直指前方,再有季雲流瞧著那些美人蕉散出來的濃郁靈氣,點首道:「正是靈物,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株,按理來說靈物會是其中開得最豔最好的一株。」

 不知道那靈物有靈識沒有,若還沒有,移植回去放在自己房中,正是陶冶情操、修身養性提高道法必備之物。

 「去找找。」玉珩吩咐左右侍衛,「你等且去瞧瞧哪株美人蕉開的最精神。」

 侍衛應聲而去。

 季雲流拿出一張道符,準備借此詢問下這靈物,這靈物若沒有靈識,她就準備帶回去,若開了靈識可修得成仙,那就借人家幾年壽命罷。畢竟靈物要修得千年才能有靈識,再修千年才能成仙,而七皇子所借的只是幾十年壽命而已,想來與七皇子有緣的靈物也不會這麼小氣,不借壽命的。

 正當季雲流掏出道符,忽然她們所站的山中就狂風大作起來。

 狂風突如起來,很猛很大,把眾人的眼睛刮的都睜不開。

 「雲流!」玉珩頭一個反應就去抓身旁的季雲流。

 「雲薇!」

 「七爺……」

 「姑娘!」

 「少爺……」

 頓時,山中亂成一片,人人蒙著頭,抵著風,抵著地上被吹起來的沙。

 「七爺,你小心一些!」季雲流手中的道符早已被風吹走,此刻她被玉珩抓住手臂,呼呼刮來的風卻要把兩人都颳起一樣,全身都被刮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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