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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門風雲》第65章
第七卷第四章暗器之王

  凌海的飛索很準,休遠的手也很順利地抓住了飛索,可是這時候,又飛出了兩把飛刀。

  這兩把刀的角度很刁鑽,一是擊向飛索,一是擊向休遠。這兩柄飛刀是從右邊的樹林中飛射而出的。

  凌海一看這兩柄刀的軌跡,便大聲驚叫道:“空餘恨!”'他的飛索突然之間禁不住地抖了起來。休遠想放手,但卻被這根飛索上的怪異力道給粘住了,也不得不隨著這根飛索在虛空中振動起來。不過她心裡很樂意,很開心,因為飛索的另一頭是她心中的王子,而且又是對方救了她的性命,所以她很開心,並不認為這抖動是一種苦事。

  飛刀雖快,飛刀雖利,飛刀的軌跡雖奇,但這飛索似乎能捉摸到飛刀的軌跡,飛索抖動不僅使兩柄飛刀都失去了威力,而且還將休遠拉了過去。

  凌海握飛索的手將飛索縮入衣袖,並一把抓住休遠。同時另一隻手一招,兩顆飛彈竟被吸了回來。

  休遠死裡逃生一陣欣喜。一陣激動,一陣辛酸,一下子抱住凌海激動得有些抽咽。這可把凌海給唬住了,急忙道:“休遠,你快去助眾位小師太,快離開這片密林和恆靜師太匯合,她很急切。”凌海有點慌不擇言地道。

  “休遠,快別這樣……”凌海收回鐵彈,一把推開休遠急道。突然又抱住休遠一個急旋,腳步踩成一團幻影,立於另一株樹梢。休遠這才驚覺有四柄飛刀從他們剛才所站的地方掠過,如四條白練,在黑黑的密林中依然寒光閃閃,她立刻感到了危險,遂忙推開凌海低聲紅著臉道:“對不起。”

  “沒事,沒事,你快去幫眾位小師太解困,把她們帶到你師父那兒,這裡交給我和無悔,以備他們去傷害馬匹。”凌海有點不安和焦慮地道。

  “好,我這就去。”休遠立刻準備撲身過去。

  “慢,我去幫你拿一把劍來。”凌海說著,手中的飛索如一條毒龍般飛射而出,直直地擊向與休清對敵的兩名殺手。

  而這時又有兩柄飛刀飛旋而出,目標當然是切向凌海的飛索。

  凌海的心神已進入一種非常寧靜的境界,心神如一片平靜的湖面,四周的一草一木,天上的一鳥一月,全都映得很清晰。他很清楚地捕捉到了那兩柄飛刀的來源,他手中的飛索一陣抖動,如一條有生命的靈蛇,不但避過了兩柄刀,而且還迅疾地擊向一名殺手,而他同時也打出了一件東西。

  不,不止是一件東西,而應該是一個季節,一個美麗的季節——春天!美麗而富有勃勃生機的春天,一個蜂蝶成群的春天,一個野花滿天的春天,這個春天有一種魔力,能夠吸引人的心神,這個春天很特別,雖然在黑黑的夜晚,但依然罩不住它那湧動的生命力。

  凌海手中的飛索有一種追踪的魔力,無論對手改變什麼方位,他都很輕易地追上去,而且比躲避的速度更快。

  那名殺手似乎知道躲不了,便揮劍反迎而上,劍帶著一陣銳嘯,向飛索砍去。飛索的角度由凌海的內力所控制,而且索身為軟體,可以任意彎曲,對方當然砍不著。飛索的索頭先一低垂避過削下的劍,猛地又向上一沖,竟擊中那名殺手的曲池穴,長劍飛墜,飛索輕卷,將劍柄卷住又縮了回來。這一切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的事,只看得休遠和眾殺手目瞪口呆,誰也不知這是什麼功夫?

  休遠雖然見過凌海那通神的劍術,卻沒想到凌海的暗器和飛索功夫居然也達到瞭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而眾殺手心中大驚,是因為他們沒有估計到這滿臉滄桑的漢子有如此厲害的身手,一出手,就從他們副舵主的手上將人救走,而且還將副舵主的劍擊飛,又躲開了他們首領的兩柄飛刀,並給以如此美妙的還擊,剛才奪劍時,那飛索神技更是讓人驚嘆。

  休清很會把握機會,她剛才只對付一個人,已經游刃有餘,這時另一名劍手被擊中曲池穴,她既然順便,也就不好意思不送他一程。休清的腳步不斷地斜插、正踏,在樹枝上如跳躍的松鼠一般靈活,於是一繞,從被點了穴道的那名殺手身邊繞過,劍順便一帶,割下了他的人頭,反身猛蹬一腳,將屍體向另一名殺手猛擊過去,她的身子也猛地回彈,長劍直刺向那名殺手。

  殷無悔的劍不一定真能夠殺死幾個人,但卻給那十幾名殺手製造了一些心理上的壓力,一種透不過氣來,快要窒息的壓力。

  殷無悔的劍式驟然一變,將光幕在剎那間凝成一線,一點很細很細的線,所有的殺氣,所有的劍氣都凝成了一線,這一線便成了無堅不摧的一線,這一劍便成了必殺的一劍。目標只有一個,而非十人,但卻有三柄劍來橫架,這是立於三個不同角度之人,但卻靠得很近。

  三把劍刺成了一個金字塔式的劍氣,看起來氣勢非常猛烈,但卻抵不住這一線的憤怒,這一線的悲痛,這一線的殺氣,這一線的霸道。

  “轟……”這高度集中的一線與那金字塔式的劍氣相撞,金字塔一下子冰消瓦解,而那一線長驅直入。

  “叮噹……”

  “啊啊啊……”

  “血邪劍”將三柄劍全部斬斷,而且割開了一個人的咽喉,一人的胸膛,另一人的肚子。

  在三聲慘叫之下,殷無悔也被激得空中倒翻兩個跟斗,向樹下落去。他落下的地方和另一群殊死搏鬥的殺手比較近,但他已經沒有能力出劍,而那些殺手也挪不開身形。

  “春天”在夜空中不斷地演化,不斷地改變方位,甚至迎風而變,那淡淡的花香,那低低的蜂鳴,應和著樹葉的沙沙之聲,的確有一種非常別緻的氛圍。

  那株粗大枝葉茂盛的樹葉中並沒有很大變化,不過凌海能肯定,那裡有一個真正的高手,而且是他欲尋之扒皮的高手。凌海那一個春天並不是為那個高手所投的,暗器在樹林裡是很難發揮作用的,特別是那些枝繁葉茂的大樹中。只要對方微微移動身形,這些暗器便會全部擊在樹杆上,那才叫真正的浪費。凌海很明白這一點,他不是傻子,明知不行還要打。他之所以要打出春天是為了對付那些殺手,對付那些狂而狠的兇手。

  “春天”在射向那株大樹的中途,突然一下子改變了軌跡,以快得難以形容的速度向那圍攻幾名小師太的殺手襲去。

  這突然之變,使那幾名殺手還沒有來得及考慮向哪兒躲時,便已經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甜甜的花香。峨嵋派的師太們也同樣嗅到了這淡淡的香味,可她們絕對沒事,因為她們已經服過凌海所給的避毒丸。這是一個沒有殺意的春天,但卻是一個噩夢般的陷阱,一個溫柔的殺招,一種絕美的死亡禮物。

  那些殺手想避,想揮劍攔住這些“死亡禮物”,他們知道這些東西絕不好惹,好惹的東西絕不是凌海這種高手所射出來的。但他們卻發現自己全身的力氣似乎全部都抽空了,虛弱得連手中的劍都幾乎拿捏不穩。

  “呀……”一聲狂喝從那株茂密的大樹上傳了出來,樹葉開始成波浪形地振動,“沙沙……”之聲如雨打芭蕉,樹枝也在“刷刷……”地搖動,這片樹林也似乎開始抖動,就因為這一聲大吼,還有一隻掌,一隻瘋狂的掌,一隻黝黑的掌,一隻吸乾了周圍空氣的掌,一隻驚起一陣颶風的掌。

  秋葉飛灑,漫天飛舞,但卻是向一個方向飄動,便是那隻手。那隻讓人看了就心驚的手,撕開狂舞的樹枝,帶著一隻大鳥般的身軀向那個“春天”撞去。但他怎麼也救不了那十幾名殺手,絕沒有可能!

  就是幾柄普通的劍,就因為這幾柄普通的劍在他面前將那十幾名殺手的腦袋割了下來。

  那是峨嵋派的劍,用的也是峨嵋派的劍法。連綿不絕如長江之水。那十幾名殺手不該停劍不攻,不過也怪不得他們,這一切全都是因為凌海,這一切全都因為這秋天裡的“春臨大地”,不符合時期的季節總會給人帶來厄運。

  峨嵋派小師太的劍法是毫不停留地殺,峨嵋派小師太的劍是不會對敵人心慈手軟的,峨嵋派小師太對敵人更是恨之入骨。所以她們毫不猶豫地割下了這十幾名殺手的腦袋,並將這些屍體踢向那隻帶著一陣颶風的手。她們的劍聯合得很密集,她們的劍在虛空中也絞起了一層氣場。不過這卻是樹梢,而不是陸地,她們的行動,和配合得不到地利,就很難達到圓通的境界,但她們還是毫無懼意地追向那一道瘋狂的颶風。

  “不可……”凌海一聲驚呼,身形化成一縷淡淡的青煙投入到茫茫的夜幕中。

  休遠大驚,她的眼下突然失去了凌海的踪影。心中有一股失落感,還有一點不解,但她很快便看到了結果。

  立於樹下的毒手盟那副舵主大驚,他從來都沒有看見過凡人具有如此快的身法,只見一縷淡淡的青煙飄過,根本就看不清凌海的身形,那些殺手居然有些懷疑凌海會使妖法。

  但那隻掌,那隻黝黑的毒掌感覺到了這無匹的氣機。那隻毒掌的主人是一個老頭,一個只有一隻手臂的老頭,一個眼角略帶有一些邪氣的老頭。

  這隻手掌,這個老頭便是凌海走遍大江南北欲尋之千刀萬剮的凌家叛徒——柳長空!天地之間只有柳長空才會射得出“空餘恨”的暗器手法。但現在他只有一隻手,當然他的“空餘恨”便已經遜色了很多。凌海當初也曾學過這種暗器手法,那時候他雖然還小,但他死也能認得出來這種手法。自三年前的慘變之後,他便在尋求破解這種暗器手法的方法。而今天,他已能很輕易地破除這種手法,當然,那還是因為他的眼力大增,那些飛刀的速度在他的眼裡並不快。

  凌海知道,柳長空渾身全是毒物,特別是那隻手掌,那黑鐵般的手掌,擁有天下最毒的掌法之一“陰龍掌”。柳長空的功力比三年前更進步了不少。這種掌法與“少林五毒追砂掌”

  的練法基本上相同。不同的是,除了“赤蛇”、“壁虎”、“癩蛤蟆”、“蜘蛛”、“蜈蚣”

  之外再加上一條“蝎子”,同時用絕毒之藥將這六種毒物毒死,然後混合在清明節時取出的五十斤井底之浠泥,外加二十五斤鐵沙、二十斤白蠟、十斤燒酒、青銅砂五斤攪拌搗勻裝入布袋內拍打。打完之後,用一種性屬純陰的緩和藥水洗手,其中會有一些被炒熟後掐成粉末的毒蟲。這樣才能將“陰龍掌”練成絕毒無比的掌法。而柳長空卻在這一雙手掌上下了數十年的功夫,豈是峨嵋派這些小輩們所能抗拒的?所以凌海的心很焦慮,雖然她們吃了他所給的避毒丸,但對於這種絕毒依然是不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凌海的身形的確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他不得不借用大自然的力量,他必須要救人。在柳長空的眼中,凌海的身形沒有絲毫的殺意,因為那天空中的雲是不會產生任何殺氣的。凌海就像那飄浮的雲,淡淡的雲,他的精神完全融入到大自然之中,除了一種生命的氣機就什麼都不存在了。

  柳長空心頭駭然,他想不到世間居然有如此年齡之人達到這種境界。三年前,他見過最驚險的一幕,那便是馬君劍的劍,那是超脫生死的一劍。不過與面前之人似乎有一點差別,那是一種氣勢上的差別。馬君劍是忘生忘死,無我無劍的境界,而這一種卻是無我無天的感覺。

  柳長空心中有怒,柳長空心中有恨,也便激出了他無窮的殺意。那飛來的十幾具屍體在他的掌風之下居然爆裂成碎片,滿天的血雨向眾尼的身上罩去。那黝黑的掌上顯出一抹淡淡的殷紅,一股讓人噁心的腥氣飄散開來。

  凌海也動了一下手,他的身形依然是那樣快,他手中卻飛出一條長蛇。

  不,具體來說應該是一支很長的劍。飛索是軟的,但在凌海的手中卻變成了硬硬的劍,帶著利劍的銳嘯,帶著無匹的劍氣,帶著漫天的灰影,向柳長空擊去。

  殷無悔的身形在飛墜,但他的手猛伸,攀在一根橫枝上,下身猛地一盪,兩隻腳如剪刀一般一張一合,向那名立於樹梢攻擊幾名小尼姑的殺手腳上夾去。這是很突然的一招,有些出乎人的意料,但卻在殷無悔的意料之中。

  那名殺手只感到有一股強猛的力道自他的腳底襲遍全身,倉促之間猛地沖天而起。但他們聯合的劍網便有了漏洞,峨嵋劍法便如長江之水,從這漏洞中狂湧而出,一發不可收拾,“啊……”立刻有慘叫傳出。

  殷無悔的腳一下子剪空,便夾住那根橫杈,整個上身便從樹底橫盪而出。手中的“血邪劍”斜斜劃出截向站在另一角度的兩名殺手之腳踝,很快!力度也很猛!一片淡淡的紅雲立即從樹梢下湧出。

  用“湧出”這個詞語似乎還不夠形容,因為那種速度絕不是一個“湧''字可以形容的,那種突然和狂野的力道更不是一個”湧“字所能描述的。這劍,這一片紅雲,應該只能用”

  噴出“,這一片紅雲是從樹梢下狂噴而出的。兩名殺手大驚,他們絕想不到殷無晦居然如此敏捷靈活。當然他們不知道,殷無悔小時候便是和猴子為伍的,也就難怪他能做到這一點。

  兩名殺手想學另一名殺手一般飛躍,但他們不夠快,所以他們的腳只好叫下面的殺手幫他們保存了。

  “啊呀……”兩聲淒厲的慘叫使眾人聽了心頭有點發寒。不過,像這樣的叫聲,這兩個人再也叫不出第二聲了,因為他們的喉管和聲帶全都已經切斷,他們沒有出聲的能力了。

  那名躍上空中的殺手立即反刺而回,目標是殷無悔盤於樹杈上的腳,他也要將這一雙腳一併交給地上的殺手保管。這一劍很 ,這一劍很狠,但殷無悔不是傻瓜。

  殷無悔很精明,他也知道對方絕不會放過他的腳,他也並不打算將腳盤於那根樹杈上。

  當他的劍削斷那兩名殺手的腳踝後,便在那一截橫枝上一拍,借橫枝一彈之力,整個人又升了起來,兩隻腳也在那截橫枝上一點,又重立於樹梢之上。動作乾淨利落,絕沒拖泥帶水,而那名殺手的劍也刺了個空。但峨嵋小師太們的劍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一層斜斜的劍影平削而至,萬般無奈之中,那名殺手只好向地上飛墜。而立於地上的那名攔殺殷無悔未成功的高手也不甘寂寞,拾起劍重新又向殷無悔攻到。

  眾位攻向柳長空的峨嵋派小師太們,聽到了凌海的驚叫,也知道這只掌的絕毒,但兵臨城下不得不動。很快,她們便感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心中正在奇怪,這單手老頭居然有如此高絕的武功。不過這只是一瞬的事,轉眼眾小師太們頓覺壓力一輕。

  因為凌海那漫天的掌影像是從地獄之中突然闖出的魔爪,將那一片掌影和那一道颶風完全吞噬。

  “轟……”索影散亂。柳長空飛退,凌海被迫落於一根小枝上,但樹枝承受不了他如此威猛的後挫力,頓時“啪”地一聲折斷飛墜。飛索輕輕地又搭於一截樹杈上,凌海的身軀也猛地迴盪,向柳長空急逼過去。

  “柳長空,拿命來……”凌海一聲暴喝,身軀如一棵橫飛的巨石,帶起無匹的巨力向柳長空撞去。

  “你到底是誰?”柳長空驚問道。那老邁的聲音中明顯有一絲驚駭,他吃虧在只有一隻手掌,當初他“雙掌蓋天”的掌法的確已練到了獨步天下之境,右手“劈山掌”,左手“陰龍掌” 。其右臂使出的掌力至剛至猛,可將人筋脈全部震斷。隔空勁氣可擊死猛虎。可是三年前這一條臂卻廢在馬君劍的手中。於是他苦練剩下的一臂,居然能將“陰龍掌”練至大成的境界。三年來一直未曾遇到敵手,在毒手盟中的地位崇高,如今卻出現這麼—個強硬對手,而且是年輕後輩、怎叫他不驚駭,不疑惑呢?

  “呼。”凌海順勢踢出威猛無匹的兩腳,藉著飛索一蕩之力,運起全身功力,頓時使得枝葉亂舞,敗葉狂飄。

  柳長空剛才與凌海那一擊,被反激得氣血翻湧,剛剛平息又迎來了兩隻腳,兩隻瘋狂的腳,他不得不出掌。

  “嘭嘭!”兩聲暴響,柳長空居然一手接兩腳,但又被激得飛旋而出,一隻手到底還是不太方便,更難以承受如此狂猛的衝擊。他不得不飛退,他的胸口如被悶雷擊中一般,臉色很難看,他有些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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