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痛,韓旭的秘密
越過慕景的肩膀,那個腳步聲在寂靜的雨夜中顯得格外清晰,踩在飄落的葉子上「咯吱」作響,像是敲醒了我內心的驚懼與焦慮。
他,為什麼會在這裡,他明明離開了別墅!
慕景也感受他身後的腳步聲,放開了懷中的我,轉身。
懷抱離開了,彷彿有一陣冰寒入骨,凍的我手足冰涼。
在我們的注視下,他逐漸從黑暗中一步一步地走出,這一次,他的表情比我所看到的任何一次還要令人發寒,看不懂那個表情到底是什麼意味,我只知道,這是他震怒前的徵兆。
他停在了我們面前,夜晚的細雨將他的頭髮打濕,有水珠滴落,與我們的情況差不多,可見他來了也有一段時間。
可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空氣中,瀰漫著凄寒的氛圍,風不是很冷,可在此時卻讓人覺得如刀割。
我們三個人,就這樣相對站立了許久許久,彷彿在那一瞬間天地萬物都靜止了,唯獨剩下呼嘯而過的風聲。
「姐夫你背著姐姐做出這樣的事,難道不怕嗎?」韓旭那冰寒入骨的眼神直射在慕景的臉上,嘴角露出的嘲諷的意味,卻顯得那麼的寂寥而悲傷。
「你不會說的。」慕景極為肯定。
對干他的肯定,韓旭卻用冰涼的聲音道出,「你錯了,我會說。」
「你不會想你的姐姐受傷的。」慕景的目光緩緩轉向喬漫,「還有,你的孩子。」
韓旭緊抿著唇,至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我一眼,「孩子是不是我的,有待查證。」
我的手一緊,震驚地仰頭看著韓旭那如刀削過的側臉,那麼完美的臉卻說出這麼無情的話。
眼睛,為什麼會酸酸的?
心,為什麼會像被針扎過?
是為了孩子而心痛嗎?
你的爸爸,竟然開始懷疑你是否是他的親生了。
慕景輕笑出聲,「那就等你查證后,我們再談論這個問題吧。」他說完,就轉身朝車子走去,走的那麼瀟洒無懼,好像在這個世上,真的沒有慕景所害怕的事。
可是,被妻子的親弟弟發現他包養情婦,他為什麼還能這麼的鎮定呢,難道他真的……一點也不怕嗎?
聽到車子發動的聲音,頓時刺眼的光芒照亮了整個黑暗,刺的我有些睜不開眼。
直到車子的聲音越來越遠我才緩和了眼睛的不適,仰頭對上韓旭的目光現在我已經看不清楚他的臉上到底有什麼表情,少了車子的燈光,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雨,冷的我渾身發寒。
面對著他,我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有一種心虛突然升起在心扉間,一下一下地疼著。
而他,也靜靜地仁立在那裡,不動,也不出聲。
現在的我,倒是希望他能說話,罵我,質問我,至少可以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可是他卻什麼都不問,什麼也不說,只是靜靜地在黑暗中,任那沉寂將我們之間籠罩著。
恍惚間,黑暗中的他轉身,我一震,他要走嗎?
一句話不問,就走嗎?
這是韓旭的作風嗎?
心中不由地閃現出一抹恐懼,一抹不安,我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韓旭!」
他頓了頓,也不知那一刻他在想些什麼,可後來卻將我停留在他胳膊上的手揮開,「你究竟有何等心計竟然能糾纏在我,慕景,慕西三個人之間玩的如魚得水。」
他的聲音有不解,有可笑,甚至還有些自嘲,「喬漫,是我小瞧你了。」
終於,質問與諷刺還是來了。
可諷刺過後,卻沒有了下文,仍舊不留戀的離開。
我站在那裡,看著那個身影漸漸走遠,細雨打濕了我整個視線,有冰涼的液體由眼角滾落,我已不知那是淚水還是雨水。
是呀,我究竟有何等心計,竟然能夠糾纏在他們三人之間,任何人都會覺得不可置信,覺得我可笑的吧。
多麼有心計的一個女人!
「韓旭,你也不要我了嗎?」我喃喃自語,晃晃悠悠地站在原地,只覺頭昏腦脹,心中只有疼痛。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與慕景之間,竟然會這麼快就暴露了,而且還是被韓旭親眼看到的,這讓我感覺到從來沒有過的害怕與恐懼。
我是在擔心什麼嗎?怕韓旭就此不理我了嗎?
我很想追上去,但是卻沒有做出這份舉動,只是恍恍惚惚地站在原地,任心在撕扯著,疼痛著。
細雨紛紛擾擾,將我的全身打濕,冷的有些發顫。
而我的步伐,卻再也無法移動一步,只能僵在原地。
任那黑夜將我籠罩著,為什麼要在意韓旭的看法,我是在怕嗎?怕我的計劃因為今天他的發現就此要終止了?
「這麼單純的一張臉,為什麼會有這麼可怕的心?」冰涼的聲音再次在黑夜中響起。
我猛然仰頭,看著去而復返的韓旭。
「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韓旭又問了一次這個問題。
我迷茫地看著韓旭,不明白他為什麼第二次要問這個問題。
「高三,我省在各個中學選英文拔尖的學生參加比賽,凡事得到第一名的就有可以參加全國英文演講比賽,要是拿到第一名就有機會被保送去美國深造。那次全省比賽,我被邀請做特邀評委與許多專家一同為選手們打分。所有的學生都很重視這一次的比賽,可是比賽上卻缺席了一個人,卻沒有人在意。」韓旭的話,一字一句,那麼的清晰。
而我,則是愣愣地聽著他說,沒有吱聲,因為我知道,還有後文。
「比賽結束,選手各自回去等成績,可是我的車子才開出幾步,一個女生就沖了出來,攔住了我的車子。」
韓旭說到這裡的時候,心中那早已經丟棄多年的記憶被一層層撥開,記憶中,我攔住了一輛車:司機放下了玻璃,我就沖著車裡面的評委焦急地說:評委,找遲到了,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這個機會對我真的很重要。
車裡面的人冰冷地說:因為遲到而錯過比賽的人,沒有資格再要求機會,走吧。
車子就要開走,我卻死死抓著車窗門不肯放手:我遲到是有原因的,我可以解釋。
可車子里的人似手並不想聽我的解釋,車子仍舊朝前開著,因為我死死抓著車窗不放,狠狠摔在了地上,車子這才停了下來,往回倒了一點,司機沖我說:你不要命了!
我從地上爬起來,膝蓋和手都擦破了,看著令人驚心。
車裡面的人說:我的時間有限,你只有三分鐘。
韓旭朝沉思中的我越走越近,「這事我本來不想管,可是當我看見一個女學生有勇氣攔下我的車子,為了爭取一個解釋的機會,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我想也許你是有原因的。然後你給了我一個不能算解釋的解釋。」
因為我和一個人約好了,高中畢業后就一起考上展鋒大學,而這次的英文演講比賽,所有人為的就是能夠進入國家比賽,進而得到被保送出國深造的機會。可我,很想去,可我的目的並不是出國深造,而是我真的很喜歡英語,我想在所有人的面前展示我的才能,同時也能知道我的能力到底有多少。我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參加這一次的比賽,如果我參加了,是不是表示對那個人的背叛,所以我報了名卻沒有來參加。就在剛才來我我了,他告訴我,為自己所追求的東西去努力一把,這樣才不會有遺憾。
「當那個女生說完了她的解釋后,我終於正眼看他了,長得很純,尤其是一雙乾淨的眼睛,彷彿不會說假話。我知道,她說的『那個人』是一個男人,這年頭有這樣純真的愛情真是難得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給了你這個機會。給校長打了電話,單獨給你一個機會。」
那些記憶如影片,一點一點地在我的腦海里播放著,韓旭兩次問我: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嗎?我都以為不過是他隨口問問而已,原來,這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你確實有能力,英文的發音標淮,以及演講的表現力都是一流在審議團為期三天的爭執下,終幹將原本定位第一名的一個男孩將為第二名,喬漫,第一名。」
我強自將自己越來越朦朧的眼睛睜大,想讓我的視線能夠清晰一些,「我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你,給了我那次機會,可是卻再也見不到你。」
「你沒有必要謝我,我只不過給了你一次機會,你拿了全省第一,卻放棄了全國第一。機會,沒有第二次的。」他的話語是那麼的雲淡風輕,「第二次見你,是我和姐姐同坐一輛車出去辦事你盲目的走在馬路上,也不看路,車子險些將你撞傷,看著你跌在地上的狼狽,我一眼就認出了你。當時姐姐坐在車上有些激動,看著你的目光冰冷,可嘴角卻在笑著說:旭,這丫頭就是慕西的女朋友,看她一臉憔悴,應該是慕西已經和他分手了吧,我也調查過了,她有個嗜賭的媽媽,現在已經負債三十萬,她以為傍上了慕西,就能幫她填那個無底洞嗎,快別做夢了。恍惚間,我想起了當日你給我的解釋,你說你為了那個人想要放棄這場比賽,原來,那個人是慕西。以前常聽姐姐在我耳邊說你如何如何有手段,可是現在我卻對你另眼相看了。看著你一瘸一拐遠去的背影,姐姐笑著問我:你有沒有興趣玩一場遊戲。」
「然後,你就讓蔣先生去我家,用三十萬買下了我做你的情婦,是嗎?」我沙啞地問,隨後輕輕地笑了,「原來你們有錢人都喜歡用錢去買開心,去玩弄人。可是你們不知道,對於我們這些平凡的人來說,三十萬是多麼大的數字,你們卻只是為了一場遊戲。」
我的身子有些搖晃,腳虛軟無力,只覺得渾身發寒,「所以,你對我心有愧疚,所以這段時間你才對我好的?原來,你們有錢人有會心有愧疚啊……」
突然間,我不再想著事迹被敗露了,往後我該怎麼辦,這個孩子我該怎麼辦只是晃晃悠悠地轉身,這一回是我不再想和他繼續說下去,那樣只會更加諷刺,更加可笑。
那個侮辱我的男人,竟然是我一直想要感謝的評委?
怎麼可能呢,在我心中,那個評委應該有一顆善良而樂於幫助人的心可是韓旭他怎麼會有呢?
雨,依稀下著,傾灑著我的全身。
我想起了出別墅后,保姆眼睛的那道光芒,看來韓旭那日生氣地將我從床上拖出別墅,帶我去賭場,失蹤了整整三天,為的,就是今天揭發這一切嗎?
原來,韓旭果真還是韓旭他做任何一件事之前,都是有目的的。
想起那天我們牽手在湖岸邊漫步時,他說我很容易相信人,只要別人稍微對我好一點,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
真的被他說中了呢,我果然還是那麼傻,別人說什麼我都相信,卻忽略了站在我身邊的人是韓旭呀。那個一手掌控MTE的韓旭啊,他憑什麼可以讓MTE鼎力在商界,成為翹楚呢?
我不想再與他交談下去,轉身一步步地朝前走去,想尋找黑暗中的光明,光明就在前方,可是我的小腹卻隱隱作痛。
痛的我有些抽搐,腳再也站不穩了,晃晃悠悠地搖晃了幾下,昏沉的頭腦再也沒有任何知覺,整個人向後倒了去……
我再次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吊起了營養,刺鼻的藥味源源不絕地湧入我的鼻中,醫生告訴我說因為受寒,下體有出血的跡象,暫時要卧床保胎。
我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而韓旭一直都坐在我的病床邊,我記得,醒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韓旭那張有些滄桑的臉,是一直守在我的床邊嗎,難得韓旭會如此呵……
自我醒來,我們之間就沒說一句話,相對卻無言著。
也不知我們這樣靜坐了多久,他終於還是開口了,「曾經那個單純善良的喬漫……」聲音頓了頓,深深地凝望著我,「是被我扼殺了嗎?」
我苦澀地笑了笑,原本有些僵硬的身子因他說的話而軟下,輕輕靠在枕頭上,側著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側臉。
「「我會補償你的。」」韓旭深深地吐出一口氣,似乎很艱難地吐出這一句話。
「你們有錢人怎麼很喜歡在傷了人之後再來補償嗎?」掩蓋在被子底下的手,悄然握成拳,「我失去的一切,你補償的了嗎?當我的裸照被公布在所有人面前,當我被MTE趕出去走投無路的時候,我的一切都已經失去了。」」
韓旭看著我,許久,張了張口似乎有話說,可最終還是轉了語鋒,「「你休息吧。」
看著韓旭越走越遠,漸漸消逝在我的視線中,我緩緩閉上了眼睛,整個人埋在被子里,頭痛欲裂。
昏昏沉沉地我似手又睡著了,最後是被一陣開門聲驚醒的,我迷濛著眼睛看著進來的兩個人,是杜若和佳美,他們怎麼會來的……
「漫,你沒事吧?」」她們一進來就急急地奔到病床邊,看著找。
「有事的話,還能安安穩穩地躺在床上和你們說話嗎?」」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一些。
「自從你從慕西的婚禮上回去之後,我就再沒聯繫到你,真怕你會出什麼事。」
「我能出什麼事呵。,」我盡量忽視杜若話裡面的慕西婚禮幾個字,「你們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
「「是韓旭打電話通知我們的,讓我們過來陪你說話。」」沈佳美不似杜若那麼焦急,反倒是極為沉靜,深深地看著我,彷彿能看透一切,「你怎麼又回到病床上了。」
「體虛出血,現在保胎呢。」」我簡單性的將自己的情況彙報了一遍。
「你和韓旭之間是不是有什麼?」」沈佳美緊追不放地問,「你別想瞞我,我總覺得韓旭打電話來的時候,語氣有點怪怪的。」
「「真的沒什麼,你們就別瞎操心了。韓旭……對我挺好。」」原來是韓旭打電話通知的,我強自笑笑,突然說,「「你知道我和韓旭第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嗎?」
我的跳躍性轉移話題讓佳美眉頭一皺,卻還是順著我的問題說了下去「和慕西分手后,被他的車險些撞到,這個上回你已經交代過了。」」
「「不是!記得我高三的時候省里舉辦了一次英文演講比賽嗎?第一名就會被選送去參加國家比賽的那次。」我企圖喚醒佳美的記憶。
「記得,怎麼了?」,
「我和你說過,是一個評委給了我機會,一直想找機會謝謝他,卻始終找不到。」
「記得。」,她等待我的下文。
「韓旭,就是那個評委。」
說完,佳美和杜若明顯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你確定是韓旭?」
我笑著看她們兩怎麼都不敢相信的模樣,「是他親口告訴我的!」
「韓旭會有那麼善心?」,佳美顯然不相信。
「原來韓旭老早就認識你了,那是不是就可以解釋韓旭為什麼要留下你的孩子了?看來……對你是有異樣情愫哦。」杜若調笑著說。
「可別亂說,只是巧合。」我忙打斷她繼續往下猜想。
杜若像是發現什麼一般,「巧合?是緣分吧!」」
佳美白了杜若一眼,「什麼緣分,這樣的孽緣情願不要。」,她的一句話,讓整間病房再次陷入一片沉寂。
「其實,你有沒有想過,不要這孩子?」杜若收起了剛才的調笑之色變得極為嚴肅。
杜若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我一怔,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要回答什麼好。
「為什麼不要這孩子?」」佳美立刻反駁,「一定要留下這個孩子,否則漫太吃虧了,有了孩子才有保障。」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孩子生下來意味著什麼,那是私生子永遠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被別人承認,這點你不是不知道。漫還年輕,她可以不要孩子,以她的條件完全可以離開這座城市去別的地方找份工作,找個好男人嫁了。,」杜若說到這裡,眼眶有些濕潤,「我也曾做過別人的情婦,我能體會到見不得光的感覺,真的很痛苦。我不想這麼單純的喬漫也陷入物質權欲中不得出……」
「是,你說的有道理,但難道要喬漫被人這樣耍弄后灰溜溜的離開嗎?換了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甘心的,現在完全有機會對付他們,為什麼要走!,」
佳美和杜若的爭吵聲漸漸放大我就如一個旁觀者,靜靜地坐在床上將她們每一字一句都聽進心中品味。
直到醫生進來,以「病人需要休息,不要吵她』」的理由將佳美和杜若送了出去,她們臨走時才冷靜了一些直說還會在來的,讓我好好養身子,就出去了。
可我知道,她們出去之後還會爭吵的,兩個都是要強的人,一定要爭個輸贏。
嘴角掛著淡淡地笑容目送著她們的聲音消逝在病房門外,病房中少了剛才的熱鬧,突然間又變得沉靜無聲漸漸地,我的笑容僵在唇邊。
少了剛才的熱鬧,現在的我似乎又是一個人了。
杜若,你以為我不想走嗎?
我還欠著慕景的一百萬,我能往哪裡走。
正如慕景說的,一百萬,並不是那麼好拿的。
第二天一大早,保姆就煲了粥送來病房,我半倚在病床上看著保姆拿著小勺,從保溫壺裡面將粥盛到小碗里。
看著她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模樣,我的嘴角扯出冷冷地笑,當她將盛好的一碗還冒著熱氣的粥送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卻沒動手接,保姆有些詫異地看著我「小姐不餓嗎?」
「我怕在裡面加了毒藥啊。」」我說完,抬手一揮,就將她端著的那碗粥掀翻,頓時粥灑了出來,一些濺到她的手上,剩餘的全部打在地上。
「小姐?」保姆詫異地看著我。
「昨天晚上,是你偷偷告密的吧?」我也不拐彎抹角,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告密?我不知道小姐再說什麼。」她彎下腰開始收拾灑了一地的粥,低垂著的頭,讓我看不到她此時的表情。
我冷冷盯著她不動聲色地收拾的動作,「「昨天晚上韓旭分明離開了別墅,怎麼下一秒又會出現在別墅附近呢,知道我出去的人也就只有保姆一個人了。」」
她的手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如果小姐安守本份的話,又怎麼怕人告密呢。」
聽著她坦蕩的承認了一切我在心中冷笑,原來韓旭在我身邊還放了這樣一個定時炸藥,監視我的是嗎?
「我奉勸小姐還是安守本分的好,畢竟你已經傍上老闆這麼有錢的人了,就不要再想著去外面勾三搭四。還有這孩子是不是老闆也有待進一步觀察。」」保姆收拾好了之後,就起身,平靜的目光注視著我,「我知道你很生氣,孕婦就更容易激動,我也只是拿錢辦事。」」
「你可以出去了。」我強忍著自己的怒氣說著。
「粥就放在這裡了,小姐餓了就喝吧,想吃什麼吩咐一聲,我就給你做來。」她仍舊是那麼的平靜,說完就離開了病房。
看她離開的背影,我的怒氣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感受著病房中的沉寂,突然間滿腹的怒氣消逝遠去,有的只是冷靜。
我現在必須冷靜,必須想清楚我此時此刻的處境。
我與慕景的事被韓旭發現了,那麼韓旭是否真的像慕景說的,不會泄露出去呢?
想了許久,我才認定,慕景這麼肯定他不會說出去是有一定把握的。
首先慕景是副省長,有著政治身份,要是包養情人的事被泄露出去,是有罪的。
再者從慕景的言語上可以看的出韓晶是很愛慕景的,韓旭為了他的姐姐好,也必然不會說的。
最後就是我了,或許韓旭不會在意我的安危,但是絕對會在意這個孩子的安危,要是事情泄露出去,難保韓晶不會做出什麼瘋狂之舉。
既然韓旭不會把我和慕景的事說出去,那韓旭又會怎麼來對待這件事呢,於我,於孩子,他到底抱著一種什麼樣的心態?
事情發生的太快,簡直讓我措手不及,根本沒有來得及想這些事情就比肩繼踵的來了。
我到底應該何去何從,是如佳美說的,繼續呆在這裡報復那些曾經傷害過找的人,還是如杜若說的,拿掉孩子,離開這個城市呢?
離開……
這兩個字對於我來說,似乎太過遙遠。
真的是我想離開,就能離開的了嗎?
窩在床上已經有整整一個星期除了躺在床上就還是躺在床上,期間杜若和佳美再也沒一起來看過我,都是單個單個的來,我猜想是因為上次爭吵的事,她們之間還生著悶氣呢。
我也有想過開解,可是她們口徑卻一致讓我不要管,一切等孩子穩定下來再說。
她們都不想讓我管,那我也不好多插手,倒是韓旭,上次見過之後也就再也沒有來看過我。
他MTE的總裁,多少事情等著他去決策,當然沒有那麼多時間老往醫院跑,況且不是人言可畏嗎,常與我糾纏不清,報紙上不知道又該報道一些什麼事了他不來倒好,我可以迴避一些尖銳的問題,同時也可以給多點時間,想想這個孩子的事。
保姆還是天天送吃的來,我對她也不再發脾氣,她送什麼我就吃什麼,只是再也沒對她說過一句話,這個定時炸藥,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因為我一句話而爆炸了。
晚上,窗外繁星點點,清風遐邇,從一扇沒有拉上的玻璃中吹了進來,我頓覺一陣舒爽。
我的心念一動,悶在床上一個星期,實在難受,就掀開被子我輕手輕腳地下床,借著病房裡那微弱的光走到窗前,迎面撲來的清風吹散了我的頭髮。
手架在窗台上,仰望滿天的繁星,明天想必又是一個大晴天吧。
「你怎麼下床了。」,韓旭的聲音伴隨著開門聲在身後傳來,對於他的突然到來,我有些驚疑,卻沒有回頭,仍舊仰望著天空。
感覺到韓旭的氣息越來越接近我,直逼我的身旁,「一個星期在床上再不下來走走,就要成植物人了。」
韓旭與我並肩站在窗前,也沒再說話。
我知道,他今晚不會無緣無故的來這裡,肯定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既然他不說話,那我就來開這個頭吧,「你今天怎麼來了。」
「既然可以下床了,我就陪你出去走走吧。」,
看他仍舊不入主題,我心中有些失笑,一向果斷睿智的韓旭,原來也會這麼婆婆媽媽。
我也不點破,就與他緩步走出病房,到了醫院院子里漫步著。
院子里有一個小湖,湖面倒映著天上那一輪上弦月,在晚風的吹拂下盪起漣漪陣陣,美得讓人心中舒暢無比。
連日來煩悶的心情也因為今夜出來走動一掃而空,只是身邊的韓旭卻冷著一張臉,不言不語的讓我徒增猜疑。
「和他斷了吧。,」
就在我以為他會繼續沉默的時候,他突然冒出的一句話讓我一顫。
「慕景不是你所能惹的起的。」
又是一句話,那麼肯定,那麼尖銳而霸道。
我還是不說話,低著頭,看著我邁步的腳。
「怎麼,不想放棄這個大金主嗎?」
他一連三句話,終於讓我忍不住失笑,「韓旭,今晚你的話很多。」,「你現在還有心思笑!」」他的聲音慍怒。
「難道我還哭嗎?你想讓我回答你什麼?」
「「你有什麼困難,就直接說。我幫你解決。」韓旭把話撂在那裡,我有那麼一刻的心動過,只要韓旭肯給我一百萬還給慕景,我和他的約定就徹底結束了。
可是拿了韓旭的錢還給慕景,那韓旭又想對我做何打算呢?繼續被韓旭包養著嗎?那這與被慕景包養這有何區別。
韓晶是韓旭的親姐姐,看上去姐弟兩的關係不錯,如果我真的決定離開慕景,回到韓旭身邊進行報復的話,指不定有一天韓晶發現了,逼韓旭把我丟棄…
又或者,某一天,整個大街小巷上又出現了我和韓旭在床上的裸照。
「你幫我解決了之後呢?」
「安心待在別墅待產。」
我笑著搖頭,也不知是該笑他還是該笑我自己,「昨天晚上你不是還說,要去查證這個孩子是不是你的嗎?」
他的步子頓住,狠狠地瞪著我,「喬漫,慕景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的不肯離開?」
「「他沒有給我什麼好處,但是他卻給了我最起媽的尊重。尊重,你懂這兩個字的含義嗎?在你的身上,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你對我的尊重,你覺得你有錢,所以你說的任何一句話都不容拒絕你強勢地主宰一切你所能控制的東西,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我迎著他暗藏怒氣的目光,平靜地說完。
「這就是你不想離開慕景的理由嗎?」
我垂眸,不答話,繼續往前走。
韓旭有那麼幾秒鐘的停頓,又追了上來,陪著我一齊漫步。
我們之間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
在院子里走了一圍,韓旭就送我回病房,同時也沒有再提一句有關於我和慕景之間的事。
回到病房裡,我感覺自己僵硬的身子因為走了一圈變得有些舒緩,想到我又要重新窩回那個病床心中就隱有不快。
正待我掀起被子準備重新爬到床上去的時候,卻被他從身後抱住,霸道的吻劈頭蓋臉的落了下來,那感覺又酥又麻,想要推開他,可是他卻抱的越來越緊,身上那淡淡地煙草味,以及灼熱的體溫,有種異樣而熟悉的味道。
我有些急了,那種感覺讓我害怕了起來,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慌,唇齒糾纏間,輕咬了他的舌頭。他微微吃痛,同時也清醒了些,額頭輕輕地抵在我的額頭上,我們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在病房中顯得格外清晰且曖昧。
他仍舊擁著我,一點也沒有放手的意思,許久,才在我的耳邊說,「聽我的話,和慕景斷了。」」那幾個字不再是以往強令而主宰的語氣,反倒是輕柔中帶著幾分寵溺。
那說話的氣息噴洒在我的耳畔,我只覺得全身酥軟無力,靜如死水的心湖彷彿被一顆石頭丟了進來,盪起了陣陣漣漪。
「「那你能給我什麼承諾呢?」」我的喘息依舊,問他。
韓旭的頭靠在我肩膀上,久久沒有說一句話。
「「我知道,你給不了。」」
而且……你想要的,也只不過是我肚子里的孩子。
其實這段時間我常常會想,如果我沒有孩子,韓旭對我是不是又會是另一種態度。
韓旭擁著我,很久很久,才鬆開。
沒有留下任何話語,就離開了這裡。
我無力地坐回床上,感受著一個人的孤寂.
這段時間得到醫生的許可,准許我每天早上和晚上去院子里走上一圈,雖然時間不多,可是卻好過一天二十四小時躺在床上,我總覺得醫生過於誇張我的體質沒有那麼虛弱,走幾圈孩子就會掉了。況且懷孕的人不正是要多走動走動,這樣才對胎兒的成長有好處嘛。
每天晚上臨睡前,我都能收到韓旭發來的簡訊,永遠都是那麼一句:身體還好嗎?
我只會回一句:還好。
然後,我們之間就沒有了下文。
時間彷彿過的很快,我在醫院裡一待就有半個來月了,醫生告訴我,只要胎兒安全在肚子里成長三個月,一切就不會太危險。
算算日子,我有孕已經有兩個半月了,再待半個月,是不是就意味著我能離開這個滿是藥味的醫院呢,在這裡,我只能看著那整日哭哭啼啼的韓劇度日,記得佳美來到病房的時候,正見那部韓劇上演著催淚彈,她立刻上去關掉電視,然後沖我說:孕婦應該保待平和快樂的心態去面對每一天,韓劇都是讓人變消極的東西,你不準看了。
其實那些韓劇我也真沒看進去過,很假,都是灰姑娘遇見了一個王子,然後王子身邊又有一個很可惡的未婚妻,而灰姑娘身邊又有一個默默為她付出的男人。
雖然過程是虐心虐肺的,但是到最後大部分都是灰姑娘和王子衝破重重阻礙在一起了。
世界上真的有那麼多王子深愛著灰姑娘嗎?
那些王子真的能不顧父母的反對,不顧家族的利益,而娶一個什麼都沒有的灰姑娘嗎?
嘆了口氣,我下床,準備出病房去院子里走一走。
乘電梯下到一樓,走出電梯幾步,目光突然鎖定了正前方的一對男女,我的思想停頓了幾秒鐘,立刻小跑著躲到電梯不遠處的牆後面。
偷偷地看著慕西小心地扶著一瘸一拐的杜馨朝電梯這邊走來,兩人時不時低頭說著什麼,然後杜馨的臉上露出了愉悅地笑意。
我不再看他們,無力的靠在牆壁上。
好像,今天我終於能夠接受慕西和杜馨結婚的事實了。
他們是夫妻,不論他們之間是政治聯姻,還是真心相愛,他們都是夫妻。
我苦苦執著的東西,早該放下了……
也不知自己躲在那裡多久,我才敢出來,那一瞬間去院子走的衝動已經沒有了,現在的我只想回到病房裡去睡覺。
而慕西和杜馨早就已經不見了人影,我這才安心的重新搭乘電梯回病房。
「叮咚」」六樓到,我思緒混沌地走出電梯,卻在與一個人擦肩而過的瞬間,我步伐停住,站在電梯外回身,正好對上了慕西的眼睛,他一隻腳在電梯外,一隻腳在電梯內,似乎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我。
「你……怎麼會在這裡。」我為了避免尷尬,問他。
「杜馨的腳昨天晚上扭傷了,在這裡住兩天院。」,他回答后,反問,「你呢?」
「醫生說我體虛,讓我住院保胎。」說這句話的時候,雲淡風輕。
他的嘴角勾勒出完美的弧度,「保重身體,我先走了。」」然後另一隻腳也踏入了電梯。
「嗯,再見。」」我笑著目送電梯的門緩緩關上,慕西的臉再也不復見我強撐許久的笑容僵硬而下,落寞地轉身,朝那條深深的長廊走下去。
相見,不如不見。
相見,只不過徒增傷感。
相見,卻只是擦肩而過罷了。
恍恍惚惚地回到病房,發現門是虛掩著的,我這記性,在醫院躺了半個月,連記憶都開始退化了嗎?
自嘲地笑了笑,然後關好門,轉身步子還沒邁出去,卻徹底僵在原地。
只見李清雅優雅地從沙發上起身,含著柔美地笑看著我,「我們又見面了,喬小姐。」
我等到了,終於等到了李清雅發現了我的存在,發現我與韓旭還在聯繫著,可是這本就是我計劃中的安排,今天如願在我面前上演,為什麼我竟然會害怕,竟然有一種要奪門而出的衝動。
我,到底在怕什麼!
「很驚訝吧,很想問我,我怎麼會來這裡?」李清雅走到我的病床前擺弄著床頭那束鬱金香,「我的文夫有孩子了,你說難道我不該來看看?,」
我不說話,任她正一片片地摘下鬱金香的花瓣,那雪白的灑了滿地。
「鬱金香,是他最喜歡的一種花,記得以前他每回送給我的都是紫色的鬱金香,這種顏色代表高貴而忠貞的愛。現在這白色的鬱金香他送給你了,你知道白色鬱金香代表什麼嗎?」」她揚眉回首,指間把玩著一瓣雪白的鬱金香,含笑問我,卻沒有允許我回答,徑自說,「無望之愛。你們之間,永遠不會有機會,明白嗎?」
「韓太太漏說了一句,白色鬱金香還代表著純潔清高的戀情。」」不知道為什麼,再見到李清雅,我已經可以處之泰然。
「現在的二奶都這麼囂張嗎?竟敢在我的面前說純潔的戀情?」」她噬鼻地笑著,「如果你們之間真的是純潔的戀情,那你當初為什麼要他的三十萬,讓他為你交大學的學費,給你每個月的生話費!如果,這也能稱之為純潔的戀情。」」
「韓太太不要忘記了,當初韓旭為我做這些的時候,你也是清楚明了的,可你默許了不是嗎。既然你默許了,今天又有什麼資格打著正妻的旗幟來討伐我?,我的聲音冷硬如鐵,看著她的臉色一點一點的拉下。
「男人,逢場作戲很正常,我默許他的做法卻並不是讓你們倆真的玩出感情,甚至孩子!」」
「韓太太與韓旭之間沒有愛情的吧?」
她聽到我的問題,明顯愣了一下,我繼續說,「如果一個女人真的愛一個男人,即使是他在外面逢場作戲,也不會去默許的。」」
李清雅看著我,眼中閃現一抹哀傷,卻很快恢復,「我今天來,並不是要和你探討我和韓旭的家事。」」她狠狠地將手中那瓣鬱金香捏碎,然後擲在地上,朝我走來。
她每朝我走近一分,我就感覺危險逐步逼近我,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就是逃。
我正要後退,可我的胳膊就被她狠狠扯住了,「喬小姐想去哪呢?還是你在怕?當你決定留下這個孩子的時候你怎麼沒有怕過?你真的以為憑你就能瞞過我們,生下這個孩子嗎?」」
我的胳膊硬硬生疼,她用的力氣很大,我很想推開她,可是我不敢掙扎,我怕……我怕傷害到我的孩子,頭一次,我竟然這樣害怕我的孩子受到傷害。
「你是早就打好如意算盤了吧,知道我和韓旭結婚十年不孕,所以你要用這個孩子來將我擠出局?如果你真是這樣想的,那麼你實在太天真了,我敢保證,即使我終身不孕,韓旭都不會和我離婚。你知道為什麼嗎?」」她殘忍地對我笑著,臉上有些癲狂,「MTE,我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我李氏家族與MTE合作的項目無數,要是一拍兩散,你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這些!」」我的話還沒落音,她就狠狠地將我從門邊往裡面扯,力氣之大讓我一個踉蹌,然後就被她推倒在沙發上。
「你必須知道!」」她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我,「「我可以接受MTE交給韓旭唯一的外甥,卻不會容許韓旭將MTE給他的的私生子。你年紀輕輕,還有大好的年華等著你,為什麼要為了一個根本不可能期待到的東西而去掙扎著!」」
「「大好年華?我本來是有大好年華,可是都被你們韓家人毀了!」說到這裡,我也激動了起來。
「我明白了,你留下這個孩子根本不是因為愛韓旭,而是想要報復我們,是不是?」」李清雅一邊點頭,一邊指著我,「我奉勸你,現在就去簽了流產手術把孩子流掉。」
「如果我不呢?」
「「你只有這一個選擇。」」她冷冷盯著我,「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別怪我用強的了。」
「你是韓太太,請注意你的身份。」我提醒著她。
「身份?現在最重要的是,保證我自己的地位,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妄想顛覆我韓太太的身份。」,說著又將我從沙發上拖起,這一回我卻不再受她擺布了,死死抱著沙發的扶手,不讓她得逞。
「我不會讓你傷害我的孩子的!」」當我說這一句話的時候,我的內心是無比堅定的,所有的仇根在我心中早已經不重要,重要的只有這個孩子。
而李清雅根本不理會我的話,只是一味地要將我拖起來,可是我卻拼了命的抱著沙發的扶手,不讓她扯動我一分。
李清雅扯了許久卻扯不動,終於放開了我,在我才松下一口氣的時候,卻見她打了個電話出去,「你們來609病房。」
我似乎意識到李清雅這句話的意思,一股不好的預感湧入心中,乘著她掛電話不注意的時候就沖了出去。
然後我就聽見身後傳來李清雅穿著高跟鞋追過來的聲音,在這安靜的長廊中顯得格外尖銳刺耳,而我由於穿著平底鞋,就跑的快些。當我經過電梯的時候,自然不敢上去,很可能正好撞見李清雅叫上來的人,於是我轉而跑樓梯。
我們兩個人的追逐,引來了一些人的注意,可是沒有人吱聲制止,就像看好戲一般,任我們一前一後的奔跑著。
我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樓梯,只覺得有很多汗水從額頭上溢出,有些頭暈目眩,那一瞬間彷彿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湧入胸口。
我停在那跑了一半的樓梯上,死死抓著扶手,用力喘息著,而下腹也產生了微微的疼痛,很重很重……
一名經過樓道的醫生看見我,疑惑的問,「小姐,你怎麼了?」」
我如看見救星一樣,有氣無力的說,「醫生,快救救我……我的孩子!」
同時,李清雅也追了過來,「喬漫,你還跑!」」
那名站在原地的醫生像是終於明白了發生了什麼狀況,立刻朝樓梯上奔了過來。
下一秒,我得到的卻不是救贖,而是李清雅的撞擊。
下腹早已經疼痛到無力支撐的我,在李清雅的拉扯之下,向後倒去……
在摔下去之前,我看見李清雅的手僵在半空中,驚愕詫異地看著我……
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記憶中,那刺鼻的藥味依稀傳入我的鼻中,好像自我懷孕以來,那刺鼻的藥味就時常緊隨在我身邊,真討厭這樣的味道。
難道,我還在醫院裡嗎?
我的記憶,有些地方殘缺了,努力在腦海中尋找著那段殘缺的記憶,可是尋找了許久卻找不到,只覺得頭痛欲裂。
一道光芒進入我的眼中,灼的我眼睛很疼,眨了幾下,這才得到緩和,闖入我眼帘的是兩張放大的臉。
「漫,你終於醒了。」
兩個人喜極而泣的模樣讓我看了奇怪,我怎麼了……難道又暈倒了嗎?
頭上,很疼,我不住地伸手去撫摸自己的頭,才一觸碰,頓時更重的痛源源不絕地傳進了神經,而且我還感覺到了頭上被包紮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
「便亂動,你的頭才縫的針!」杜若對於我的動作為之氣結。
縫針?我的額頭為什麼要縫針,我第一個想到,「那不是要破相了嗎?」」
我的問題讓兩人明顯一愣,怪異地打量我很久,讓我渾身不自在,「縫針的話,會留疤的。」」
「縫在後腦勺上,破相了也看不見。」」佳美無奈地回答著。
「那就好。」」我點點頭,總覺得我是不是摔傻了,似乎遲鈍了很多,「我的頭是怎麼摔得?」」
「你從樓梯上摔下來,醫生說你有輕微的腦震蕩……」」杜若小心翼翼地說著。
「噢,這樣啊。』」我也沒有在意,只是明白的點點頭,可是卻對她們兩個人怪異的表情感到奇怪。突然間我好像想到了什麼似地,雙手倏地撫摸上自己的小腹,腦海中那殘缺的記憶瞬間回來。
李清雅要抓我去人流,我不同意,就逃。
然後李清雅就追我,一路追著不放,最後我就從樓梯上摔了下來。
孩子,那我的孩子呢
肚子里,像是少了點什麼東西我的情緒立刻激動了起來,「我的孩子呢,孩子呢!」
「漫,你別激動,別激動!」」佳美立刻上前制止我瘋狂的舉動,而杜若則在口中大喊著,「醫生,醫生!」
在我的掙紮下,明顯感覺到頭上有些涼涼的東西滴落,可是我怎麼也冷靜不了,我的記憶中只有那一片片血腥的場面。
直到我的左手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然後,我就漸漸地停止了激動的情緒,鎮靜了下來,隨著那一分分的睡意襲來,我再次閉上了雙眼,可是眼角的淚水卻緩緩滾落,始終控制不住。
我的孩子,是真的離開我了嗎?
其實,我根本就不想要這個孩子的,我為的就是讓韓晶和李清雅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要讓她們恐慌,擔憂,甚至走錯步。
當李清雅真的將我的孩子給扼殺的那一瞬間,我該高興的,韓旭……你的孩子被你的老婆親手殺了你又當如何。
可是現在我不想問韓旭有什麼感覺了,我只知道,當我醒來摸到自己小腹,知道裡面再也沒有孩子的時候,心是痛的那麼厲害,就像是心被人狠狠的割開,就像是最珍貴的東西被人拿走,而我卻無能無力!
自從孩子沒了之後,韓旭就沒有再來過,也沒有再收到他送來的鬱金香。而我,也沒有再下床一步,也沒有再說一句話。
杜若和佳美來陪我愈發勤快了,每人輪流一天,陪我說話,為我削蘋果,想讓我更加開心一點。我也想開心,我也想說話,可是我真的……沒有一點氣力去說話,更不知道,我該說些什麼,還有什麼好說!
杜若告訴我,快點把傷養好,起訴李清雅蓄意傷人,而且當時還有目擊證人可以作證。
佳美卻告訴我,不要起訴李清雅,即使起訴了,也不過是拘留幾天,最後花一點錢就了了這個案子,我們鬥不過的。
是呀,我們這些個平民百姓,哪裡斗得過他們家族那麼大的勢力,人家光有錢就能砸死你,而你,有什麼東西?
原本吃了睡,睡了吃的我應該會變胖,可是我非但沒有胖,反而還消瘦了,佳美和杜若都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直到有一天杜若一直陪我到晚上都還沒有回去,只是抱著我,哭了起來。
「「我知道你心裡難受,難受你就哭出來,情緒釋放出來,你才會好受一點的。不要悶在心裡,會悶出病來的,你知道我和佳美都很擔心你,還在想著要不要通知你的媽媽過來……
可是佳美想到你和你媽媽的關係,還是沒有去通知,其實我明白這個時候,你最需要的就是媽媽的陪伴了。」,媽媽?
我自嘲地笑了笑,媽媽這個詞我似乎好久好久沒有想到過了。
她現在還好嗎,是否還沉淪在賭博中?
如果真的還嗜賭,我真的已經無能為力了,為了還媽媽的賭債,我已經賣身兩次,如果還是喚不回媽媽的良心我這個做女兒的只能不孝了。
「我也被人包養過,你是知道的,我和你不同,我是真的愛振東所以心甘情願當第三者,而你卻是為了你的媽媽被迫包養,你更痛苦。」」杜若說到這裡,早已經是淚水漣漣,「可是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是過不了的檻,只要你有信心,堅持下去,你就能走出來。」
然後她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水沖我笑著說,「現在我已經找到了一家好公司,在裡面上班,待遇很好。雖然我曾經背負了小三的身份,可是我仍舊挺過來了,現在正在靠自己的雙手努力工作,掙錢。而且……偷偷告訴你,我暗戀我們老闆的公子哦。」
我看著杜若說到老闆的公子的時候,那份少女的羞怯盡顯在臉上,或許,時間真的能忘記一切。我很開心,杜若竟然能從那段無望的愛情中走出來。
「我有了新的生話,你也該有。孩子沒有了,可你的生命要繼續呀。這個城市沒有公司聘用你,你就離開這座城市,去別的地方尋找你的出路,我不相信,這麼大的中國會沒有一家公司肯要你。」她緊緊握著我的手,讓我明顯感覺到了她給的力量與溫度。
剎那間,我的眼眶已經濕潤了張開口,用那沙啞地聲音說著,「我也想走,可是我……走不了。,」
看到我終於肯開口說話,杜若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為什麼走不了?是沒有錢嗎?我和佳美湊給你。」
我搖頭,近乎於半個月沒有說話的我,突然說一句話,感覺喉嚨是那麼的不適應,還帶著絲絲的疼痛,「我還欠一百萬。」」
「一百萬?你怎麼會欠這麼多錢!」杜若猛地重複了一遍這個數字,臉上明顯露出不可置信。
下一秒,病房的門已經被人推開,我和杜若齊目望著那個站在門口,臉上毫無表情的韓旭,頓時,病房內的氣氛冷到了極點。
半晌,杜若揉了揉眼中凝聚淚水的眼睛,沖著韓旭說,「我以為孩子沒了你就會徹底失蹤了。』」
韓旭帶上了門,朝我這邊走來,杜若卻迎了上去,在半路上擋住了他的去路,「今天你能來,算你還有點良心,孩子是你老婆弄沒的,你作為孩子的父親,希望能有點擔當。」,說罷,回頭看我,「我想,你和他應該好好談談,我先走了。」
隨著杜若的離去,以及病房的關門聲,韓旭朝我走了過來,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你欠誰一百萬。」,我不回話,不想和他說話。
「是慕景對嗎?』」他肯定地說完,又問,「什麼時候的事?」」
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李清雅,同時也想起了我的孩子。
他認真地盯著不說話的我許久,「孩子的事,我會處理。,」
「怎麼處理?我不覺得你會為了我,而對你的太太怎麼樣。』」我笑著看他,好像突然間,我已經不太在意韓旭到底會怎麼處理孩子的事,因為到頭來只有一個結果:不了了之。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我輕嘆了一聲,也知道他今晚是一定會問出個所以然才罷休,便回答了,「和你結束關係之後。」
「為什麼要那麼多錢?」,
「媽媽又欠了一大筆高利貸,利滾利,半個來月就滾出了一百萬。我走投無路,我只能找慕景……」,韓旭深深吐納一口,那冰寒入骨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我,「為什麼不來找我?那棟別墅,在包養你之前,就已經承諾過,給你的。」
「我有我的尊嚴與驕傲。」相較於他冰冷的語氣,我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那你為了一百萬和慕景在一起,就很有尊嚴很有驕傲嗎?」」他的聲音勃然提高,言語上流露著刺骨的怒意。
我被他的言語激怒,從床上彈坐起來,沖他怒道,「我情願和慕景在一起沒有尊嚴沒有驕傲,也不要和你在一起沒有尊嚴沒有驕傲。」,他狠狠地盯著我,我亦狠狠地瞪著他。
彷彿在這一瞬間,我對他的恨意頓時全數的傾灑出來,不用再偽裝,不用再強自歡笑。
他起身,走到窗檯前,取出一雪茄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吐出背對著我問,「一百萬,這就是你不願意和慕景斷的原因,是嗎?」,他的聲音很低沉很低,卻還是一字不漏地傳進了我的耳中,「我給你一百萬,你現在就去和他斷了。」
「你這是在施捨嗎?」帶著嘲諷地笑,看著他的背影,「我現在已經沒有你的孩子了,那麼我和慕景斷不斷,又與你有什麼關係呢?」,我們之間又陷入了沉默,又是沉默
他背對著我,我則看著他手中的雪茄,他再沒吸過一口,只是任他一點一點地燃燒。
我清楚的能看出他的背影很煩躁,很憤怒,很寂寥。
因為我太熟悉他的背影了他的背影可以告訴我,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到底是什麼樣子。
直到那一支雪茄燃燒完之後,韓旭才回過身朝我走來,那深邃的瞳子看著我,少了剛才那如雄鷹的銳利,只有那看似的纏綿悱惻。
他這一回,在我的床沿坐下,冰涼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一寸寸,沒有放過一絲地方,「你瘦了很多。」,我任他的指尖撫摸著我的臉頰冰涼的,寒氣逼人。
「聽我的話,和慕景斷了否則受傷的只會是你自己。今後,我會補償你的。」
「因為孩子嗎?所以你對我愧疚?」
「喬漫,我韓旭這輩子不會因為任何事而對任何人愧疚。」,我低頭,怔憶地盯著自己的手心,而他已經將手從我的臉頰上收回,突然間臉上的冰冷沒有了,我竟然有一絲的不習慣。
「你自己好好考慮,我等你的電話。」」他起身,然後離去。
在他開門的那一剎那,我脫口問道「如果我答應了你,那我算什麼?」,他的手一頓,背對著我似乎在考慮,在沉思,最後只丟下幾個字,「我的女人。」
頭上縫針的線已拆,疼痛不再,小腹空空的感覺已經習慣,閑暇時已經會自己下床走動走動,舒活筋骨。記得我第一次下床的時候,手腳「咯吱咯吱」的響著,逗笑了佳美,看來我如果繼續在床上待下去,真的會變成木乃伊的。
許久不下床有些不習慣走路,還要靠著佳美的攙扶才能行走,她扶著我到院子里漫步行走著,天氣已經慢慢轉寒,即使現在有太陽普照大地,風過後還是會有一陣涼氣逼來。
看來,我在這醫院裡真的待了很久了,有一個半月了吧。
「佳美,你和你們公司的章總現在有什麼進展嗎?」」我笑著問她。
「什麼進展呀。,」她突然裝起了傻。
「別裝傻,我看的出來,你們是郎有意妹有心。」我取笑著她。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卻是一嘆,「章總年輕又多金,可是標淮的鑽石王老五,公司里對他想入非非的女職員多了去了,他的身邊天天就像圍了一群的蝴蝶似的……」
「雖然蝴蝶很多,可是我看的出,章濤他對你很有意思的。』」我將她一直攙扶著我的手拿下,轉而牽著她,「佳美你的家庭條件不差,還有你各方面的素質,和章濤是天生的一對,可不要錯過了。」」
「現在說這些事還早呢,你該想想你自己的事。」,她牽著我的手緊了緊,「其實自從你流產那件事來看,我回家好好反省了一下,杜若說的沒有錯,你該離開這裡,尋找屬於你自己的一片天空。不要再被仇恨蒙蔽了自己的心.其實也怪我,怪我當初氣昏了頭竟然支持你用孩子去報仇。」」
「你不用自責,這也是我的想法不是嗎?」」我說完,佳美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她接起電話后表情變得十分嚴肅,從回答的口氣上來看,應該是公事。
等她掛了電話,我就讓她先走她說了聲抱歉,就匆匆離開了。
我早院子中央的山丘上找了把椅子就坐了下來,仰頭,閉眼,感受著秋風吹拂的感覺,心中那個死都打不開的心結好像已經慢慢在開始解開了。
我很羨慕佳美和杜若,現在的她們再過著充實的每一天,而我,卻不知道整日自己要做些什麼。
孩子沒有了,也好
我是不是,也該好好考慮一下自己今後的路了呢?
我覺得自己一切都正常了就申請出院,可是突然間我發覺我身上沒有一分錢結賬,錢包落在了別墅里,於是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韓旭,拿出手機就撥打了出去。電話才響一下,我就立刻掛掉,對自己有些不可置信。
為什麼要打給韓旭?
我可以找佳美,找杜若,可是為什麼要打給韓旭?
不敢再繼續深入下去想這個問題,我打開手機,想撥給佳美,可是韓旭的電話卻回了過來,我猶豫了一下才接起。
「做什麼,打一下又掛掉?」,韓旭沒等我說話,劈頭就是一句。
有那麼一段時間沒有聽到韓旭的聲音了,聽起來竟是那麼熟悉,我說,「今天辦理了出院手續,但是我的身上沒帶一分錢,本想打電話找你過來一下,但是想到你這個大老闆肯定很忙,哪裡有空……」
「知道了,我這就讓蔣華送錢過去。」,酷酷的說完一句,就掛上了電話。
我在醫院裡等了好一會兒,見到的卻不是蔣華的身影,而是韓旭的。今天他不再是那一身西裝革履,而是隨性的休閑裝束,大步朝我走來,與之前所見到的他又是一番滋味。
韓旭從我收上接過單子,然後走到那排了有一段距離的隊中,等待結賬。
恍惚間,看著他這樣一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也擠在這些人群中,我發現原來韓旭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也需要排隊,也需要等待。看著他排隊等待,這是不是能算做,是為了我?
又過了一段時間,韓旭這才付好了錢,再接過我手中的一個小包,裡面有一些換洗的衣物,然後帶著我離開了。
「你不是說讓蔣先生過來付錢嗎?這麼自己來了?」」我跟在他身後問。
「走就走,哪那麼多廢話。」,他對於我的問題明顯有些不耐。
撇了撇嘴,不再問下去,坐上車就隨著他離開了這個我住了將近兩個月的醫院,終於結束了。
韓旭開著車帶我離開了醫院,卻沒有回到別墅,只是用不快不慢的速度,載著我在四處兜風,也沒有一個目的地。感受著那猛烈的風衝擊著我的全身,亂了我的髮絲,身上有些發寒,可是我卻明顯感覺到了那份舒爽,感覺在醫院待了兩個月,就像呆了兩年。現在的兜風,讓我感覺到了從來沒有過的開心,我真想對著窗外大喊一聲可是這也只能想想而已,要是我當著韓旭的面這樣喊幾聲,指不定被他認定我從樓上摔下來,摔壞了腦子。
一想到從樓梯上摔下來,我心中一陣黯然,手不自覺撫摸上小腹。
「想好了嗎?」,他的聲音伴隨著呼嘯進窗的風聲傳耳中。
我深深吸了口氣,側過頭,看著他冰冷的側臉,「想好了。,」
「那你的答案呢?」,
「我和他斷。一百萬,當我借你的,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我都會還給你。」
只見他的嘴角勾了勾,算是笑吧,右手放開方向盤,然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張支票就遞給我,「這是一百萬的支票,我不需要你十年二十年來還這筆錢,那天我在醫院裡說的很清楚,做我的女人。」
拿著那張支票,我靜靜地看了出神,就連回話都忘記了。
「怎麼,不願意嗎?』」他問。
我知道韓旭這個人,既然決定了一件事,就不可能會去改變什麼所以我如果拒絕了,就算是忤逆了他,那麼這一百萬也就算是煮熟的鴨子給飛了。
「我明白了。」」將那張支票收起,然後我就當著韓旭的面給慕景打了個電話,電話沒有接通的時候,我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握著手機的手也微微滲出了冷汗。也許是慕景這個深不可測的人,讓我明顯感覺到壓力比韓旭還要可怕。
電話接通,那邊「喂」了一聲,我的心砰然一跳,頓了一秒,「是我喬漫。」
「嗯,什麼事。」」
「你現在有空嗎,我想和你見一面。」」我深深吸了口冷氣,繼續說,「我要和你談一談我們之間的事。」」
那便沉默了一下,彷彿是能猜到我的意思,「好。」」
韓旭調轉方向盤帶我回到別墅取了點東西,再親自將我送去了我與慕景第一次見面的茶座,沒有隨我進去只是坐在車裡等我。還是老包廂,慕景依舊早早地在裡面等著我,桌上還是為我點了一杯檸檬茶。那一刻,我像是有一種錯覺,這還是我與慕景第一次正式的約會。
我坐下,那杯檸檬茶呈現在我的面前,迷離間似乎又想起了慕西,我甩甩思緒,從包里的取出三樣東西,支票、卡、鑰匙疊放在一起,放在桌上,緩緩推移到慕景的面前,他平靜地看著我的動作,最後將目光落在那張支票上,「什麼意思?,「我很感謝慕省長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支助了我一百萬,而現在慕西結婚了,我的孩子也沒有了,對您也沒有什麼用處了,希望您能放了我。,」我將那句在來的路上演練了有上百遍的話說了出口。
「這是韓旭公司的支票,看來你又打算回到他的身邊了?你覺得你在韓旭身邊會比在我身邊好嗎?」」他並不接那張支票,而是向後靠在椅子上,眯著眼看我。
我不理會他的問題,繼續說,「「慕省長的恩情我永遠會銘記在心,我也是個知恩圖報的人,不會將我們之間曾有過的協議泄露給任何人,包括韓旭。」
「你這話算是在威脅我嗎?」」慕景輕輕地笑著,「喬漫,你很有膽量。其實你做我的女人和做韓旭的女人根本沒有任何分別,你恨韓晶,繼續待在我身邊會是更直接的辦法……除非你重新回到韓旭身邊,是因為愛。,」
愛?
愛韓旭么?
聽到這個字,我諷刺地一笑,「「慕省長,我愛誰,你最清楚不過了。」
「現在你愛誰,我似乎不能那麼的肯定了。」他的臉上掛著玩味的笑。
「我不想再和您談慕西的事,我和你說過,我與慕西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不會再有任何糾葛,您完全可以放心。」,我轉移著話題,重新繞回了最初的點上。
他一動不動地看著我,許久都不說話。
我就當他是默許了,於是起身,「慕省長,一切都已經還給你了,再見。」
我邁出幾步,慕景卻又叫住了我,「喬漫,現在有一個很好的機會在你面前,既不用做韓旭的女人,也不需要做我的女人,你要不要?」」
我僵在原地,回頭,看著慕景那彷彿算計到一切的目光,心裡突然有一種渴望,同時也藏著一種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