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凱撒爾一眼就瞥見了上面的中文字體，字跡雖然寫的工工整整的，但是，卻很普通的水準，和姥姥那一手書法完全不能比。

　　「是我姥爺寄過來的……」凱撒爾之前和學校的教授請完假之後，也和姥姥、姥爺那邊打了個招呼，說是要在朋友家裏住幾天，暫時不回自己的住處了。

　　凱撒爾唯一沒想到的，就是姥爺、姥姥的動作這麼快，之前才知道托尼住處的位址，快遞竟然直接就送到這邊來了。

　　「你的姥爺寄給你的東西，原來是這樣。」托尼恍然，他本來還在奇怪，誰會給他寄一箱子吃的東西，不過，「食物能過檢嗎？」

　　托尼扭頭看向自己的智慧管家賈維斯。

　　「……」賈維斯平靜的回答道：「當然不能了。」

　　曾經的凱撒爾也考慮過這個問題，不過，自從上次去日本旅遊的一行之後，姥姥和姥爺做出任何事情，世界觀被徹底摧毀並且重建的凱撒爾都不會驚訝了。

　　他直接把那個快遞盒子平穩的拎到了桌上，然後用手邊的裁紙刀小心翼翼的拆開，把裏面還熱乎著的蜜汁排骨、鳳梨咕嚕肉、以及鯽魚湯，甚至還有一份拔絲地瓜，以及一袋子蒸熟了的特別小的豆沙包、奶黃包、雙色小花卷都拎了出來。

　　「唔，都是中餐。」托尼有些好奇的瞅了一眼，裏面的菜他未必都吃過，不過，中餐的樣子他還是認得的。

　　凱撒爾是知道自由之城的廚房在哪邊的，雖然托尼的家裏他自己可能幾乎都沒有什麼開火的機會。

　　凱撒爾把快遞盒子裏的飯菜都拿到了廚房裏，彼得也走過去幫忙端盤子，打算把這些裝在透明保鮮盒裏的飯菜都放進漂亮的白瓷盤裏。

　　托尼忍不住好奇，便也跟了過去。

　　姥爺炒的蜜汁排骨的湯汁濃稠，光澤鮮亮，裏面唯一的配菜就是切得很細卻絲毫沒有變色的橙紅色胡蘿蔔片，從保鮮盒倒進白瓷盤的時候，湯汁緩緩的流動，讓人看見就忍不住的食指大動。

　　鳳梨咕嚕肉也是一樣，外酥裏嫩，搭配著顏色鮮亮紅紅綠綠的彩椒、以及橙黃色的鳳梨塊，炒出來的時候基本沒有什麼湯汁，乾淨俐落的，一個一個倒在盤子裏，還沒吃就先給了人一種視覺上的享受。

　　至於奶白色的清燉鯽魚湯，不用說，肯定是姥爺又約了協管辦的小趙一起去釣魚了，裏面的鯽魚絕對是最新鮮的，而且姥爺的刀工非同一般，每一條鯉魚看著都是極為完整的，但是，卻被精準的劃了細細的刀痕，方面煮湯的時候入味，甚至連魚骨裏的鮮味都小火慢燉了出來。

　　「看上去似乎不錯……」托尼站在廚房的門口，他並沒有走近，只是聞了聞菜肴散發出的香味，就有些遲疑的讚美道。

　　畢竟，美國人吃過的中餐，大多都是入鄉隨俗後適應美國人口味的改良版，姥爺寄給凱撒爾的，卻是最經典不過的種花家家常菜的味道。

　　至於最後一個透明保鮮盒裏的拔絲地瓜，沒辦法，出鍋之後不立刻吃，那些鮮黃的地瓜塊已經全都被原本能拉出幾十釐米的糖絲給粘在了一起，凱撒爾用一把勺子把那些粘在一起的拔絲地瓜從保鮮盒裏倒出來的時候，它們都變成了一整塊的標準長方體形狀了……

　　「這是什麼？」彼得對這個東西有點感興趣，以前上高中的時候，凱撒爾家裏的飯菜經常吃不完，家裏離學校又近，所以，和凱撒爾幾乎形影不離的彼得那時候經常陪著凱撒爾吃午飯，他都嘗過凱撒爾的姥爺做過的很多菜肴了。

　　不過，拔絲地瓜這道菜畢竟特殊，出鍋之後一小會兒口感味道就會變了，所以，彼得也是第一次見。

　　「拔絲地瓜，挺常見的一個家常菜，不過也可以算成是一種甜點吧？」凱撒爾隨口說道，又拿了一把勺子，然後認真的將粘在一起的地瓜塊儘量分開了。

　　——當然，全部分開不可能，除非他想把所有的地瓜塊都弄碎了，凱撒爾也只能是儘量的把粘得不那麼緊的大塊儘量分開，任由那些三五個的小地瓜塊挨在一起。

　　「一起來嘗嘗？」凱撒爾把三盤菜一盆湯端到餐桌上之後，又把那些當作主食的各種包子花卷全都放在微波爐裏「叮」了兩圈，然後才招呼托尼道。

　　「好的，謝謝。」托尼立即點頭道。

　　坐在餐桌上，凱撒爾拿出手機，把那幾盤菜拍了個照片，然後發給了姥爺，「姥爺，我正在和朋友一起吃飯！」

　　明明國內正是三更半夜的，不過，姥爺那邊卻立刻就做出了回復：「飯菜沒涼吧？豆沙門丁味道怎麼樣？我新研究的豆沙餡做法！阿玖似乎挺喜歡這種的。」

　　「咦？」凱撒爾愣了一下，直接把電話打了回去，「姥爺，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覺？」

　　姥爺那邊幾乎是立刻就接通了電話，但是卻沒有作出回復。凱撒爾聽到，姥爺放輕腳步，幾步就走到了陽臺上，然後把門一掩，然後才輕輕的壓著聲音回答道：「我正在看歐冠杯，阿玖剛剛已經睡著了。」

　　「哦，這樣啊！」凱撒爾坐在餐桌旁，一邊笑一邊和姥爺閒聊著。

　　「東西收到就好，第一次換地址。」姥爺隨口念叨著，「我今天清早去和小趙釣魚了，收穫不錯，你要是在家的話就好了，姥爺給你做全魚宴。對了，言言，你現在住在朋友家裏？」

　　凱撒爾點了點頭，「嗯，我和彼得都在，打算在托尼這裏暫時住幾天。」

　　姥爺和凱撒爾聊了一小會兒之後，很快就掛斷了電話，畢竟國內三更半夜的，就算姥爺待在陽臺上，也擔心夜裏打電話聲音容易吵到已經睡著了姥姥，更何況，姥爺還在看歐冠杯，錯過了這麼幾分鐘，對於一個資深球迷來說，還是挺不捨得的。

　　不過，掛掉電話之後，姥爺拿著手機往沙發上走的時候，瞥了一眼電視裏正在踢球的巴薩和皇家馬德里兩支球隊，心思忍不住的被足球牽引著，但是，同時心裏卻也在琢磨，言言最近住在朋友家，那裏至少三個人，他下次給凱撒爾郵寄什麼好吃的飯菜的時候，可以多做出兩人份的來。

　　餐桌上，凱撒爾打完電話之後，直接把手機放在了手邊。他剛剛說的是中文，就算托尼和彼得的智商都足夠高，但是，驟然聽到還帶著幾分京片子和東北腔口音的中文，也只能是一頭霧水了。

　　倒是曾經下載過漢語詞典的賈維斯，在仔細辨別出了凱撒爾剛剛話語間大概的意思之後，又默默的上網搜索了一堆種花家方言的補丁包。

　　餐桌上，托尼、彼得和凱撒爾一邊吃一邊閒聊，話題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一開始的飯菜為什麼還是熱的這個問題上。

　　畢竟，快遞包裹托尼也看過了，那是跨境包裹，又不是紐約市區內的外賣。

　　凱撒爾愣了一下，有些遲疑這個問題該怎麼解釋——因為平時姥爺做了什麼好吃的總想著給外孫打包一份，所以，凱撒爾從小到大都吃習慣了，以至於，其實凱撒爾他自己都不知道，姥爺到底是怎麼把這種快遞發過來的，反正肯定不是普通人的管道就是了。

　　「對了，宇宙魔方！」凱撒爾的腦海中突然一亮，想到了這件事。

　　「嗯？」托尼和彼得都還有些不明所以。

　　凱撒爾用勺子柄指了指廚房的方向，剛剛剩下的四個保鮮盒都放在那裏，還沒來得及清洗。

　　「托尼，等下我們把那幾個速食盒的能量資料測量一下。」凱撒爾認真的說道。

　　「為什麼？」托尼還沒回過神來，「你想要知道那幾個保鮮盒的產品品質嗎？」

　　凱撒爾搖了搖頭，解釋道：「不是，我覺得，那幾個保鮮盒上，很可能也有和宇宙魔方的空間能量波動相似的力量。」

　　聽到凱撒爾的說辭，托尼瞬間瞪大了眼睛。

　　彼得也有些震驚，「凱撒爾？」

　　「只是猜測而已。」在凱撒爾看來，姥爺說過的，自己身上能夠穿越時空的能力，應該是遺傳自姥姥的，這麼一想的話，雖然每次都是姥爺把家裏的飯菜打包，但是，真正發快遞郵寄給他的，其實應該是從來不顯山不露水的姥姥才對。

　　「我現在就去！」托尼說著，又扒拉了一口拔絲地瓜，那些美味的糖殼在舌尖散開，仿佛讓人連心情都隨之愉快了起來。

　　行動派的托尼嚼著那塊拔絲地瓜便已經起身，他直接把四個保鮮盒都拿到了實驗室裏，然後交由智慧管家賈維斯幫忙看著資料測量的進行，很快，托尼便又重新回到了餐桌上。

　　等他們吃完飯之後，三個人不約而同的去了自由之城的地下實驗室。

　　這種涉及到能量的資料其實並不好測量，賈維斯一直忙到現在，也只分析出了一小段時間序列數值。

　　托尼閑著沒事，又等得心急，乾脆拿了一打白紙，直接坐在旁邊徒手把那一段時間序列往模型裏試。

　　凱撒爾盯著一直在跑資料的電腦螢幕，似乎還有些若有所思的模樣。

　　彼得看看凱撒爾，再看看托尼，安靜的實驗室裏，除了實驗器材和電腦的聲音，仿佛只剩下了托尼在白紙上「刷刷刷」寫字計算的聲響。

　　終於，等到日暮西斜，太陽幾乎要落山的黃昏時分，賈維斯終於完成了對那幾個保鮮盒的第一期資料獲取測算。

　　他直接操作著印表機，開始刷拉拉的列印實驗報告。

　　同時，還在實驗室的大螢幕上展示了剛剛的資料，饒是以智慧管家賈維斯的記憶體，面對這麼大的信息量，都差點死機。

　　「這次的資料，可以分成好幾個時間序列，我分離出了其中的一條，和凱撒爾身上的能量，以及我們之前採集到的宇宙魔方的資料一樣，基本全都符合宇宙魔方意味著的空間能量波動。至於另外的幾組資料，我正在擬合模型，但是，它們代表著什麼，在沒有明確參照物的情況，尚且無法得出任何結論……」

　　托尼抓過賈維斯列印出來的實驗報告，一目十行的飛快掃過那些內容。

　　旋即，他又猛地回頭，看向那些還帶著飯菜香味的保鮮盒，覺得這個世界簡直有些不真實。

　　凱撒爾仍舊坐在電腦前面，因為單手托著下巴，說話的時候都帶上了幾分悶聲悶氣的味道，「我覺得，有一組資料的效果，大概是食物保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