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凱撒爾略微有些困惑的眨了下眼睛，仿佛不確定一般，下意識的再次重複道：「是奶奶啊--沒錯，你怎麼了？」

　　「……」托尼沒顧得上凱撒爾的反問，而是自顧自的沉浸在深深的思索中。

　　昨天凱撒爾還邀請他一起去爺爺奶奶家裏玩，只不過，托尼覺得那些文獻資料都欺騙了他，經歷了胖乎乎的白鬍子老爺爺狐狸精之後，他已經對狐狸精這種生物產生了全新的固有印象，但是，托尼卻完全沒有想到，原來，不是每個狐狸精，都和狐仙廟裏的狐狸精老爺爺一樣的……

　　尤其是，想到剛剛那位美麗的女士是凱撒爾的奶奶，而且，妖精的年齡本來就不能直接和普通人類對比，這麼一聯想的話，其實很容易得到另一個結論--無論什麼年齡的狐狸精，其實都可能是長相非常美的。

　　忍不住的，托尼下意識的轉向了彼得，「剛剛那是奶奶，那，凱撒爾的爺爺呢？」

　　仿佛福至心靈一般，彼得一瞬間竟然和托尼那神奇的思路搭上了，略微遲疑了一下之後，便回答道：「額……爺爺看起來也十分年輕。」

　　自己的猜測一下子得到了印證，托尼的眼神看起來憂鬱極了，毫無疑問，凱撒爾的爺爺奶奶家裏，都是符合他最初認知的漂亮的狐狸精……

　　「啾……」正在這個時候，突然從地面上傳來了一陣極其輕巧的叫聲。

　　凱撒爾和彼得下意識的低頭，只見剛剛沉底了小狐狸，已經從水池子裏爬上來了，它一身濕漉漉的雪白皮毛，正拖九條瘦了大半圈的尾巴，踩著草叢正好奇的往這邊探頭探腦，因為泡水的緣故，小狐狸那雙尖尖的耳朵都有點耷拉下來了。

　　「怎麼了？」手機的攝像頭拍不到地面，托尼自然也就只能看到凱撒爾和彼得的反應，立刻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下一秒，那隻小狐狸已經抖了抖毛，然後一溜煙的跑過來近距離圍觀凱撒爾和彼得了。

　　--對於凱撒爾，那隻小狐狸還清楚的記得他身上的味道，以前見過嘛，也就沒那麼好奇了，但是，對於另一個陌生的彼得，小狐狸卻是好奇心爆棚，直接就站在彼得面前，努力的抬頭看著他。

　　「……」如果這不是在凱撒爾的爺爺奶奶家裏，彼得大概會有一種，自己被社區裏的流浪貓流浪狗碰瓷的錯覺。

　　凱撒爾直接伸手解開了自己的圍巾，然後糊了那隻小狐狸一身，同情道：「擦擦身上的水，不然等會兒又要被灌薑湯了。」

　　那隻小狐狸頓時一個哆嗦，裹著凱撒爾的圍巾，還沒忍住的打了個噴嚏。

　　彼得乾脆把這隻小狐狸裹在凱撒爾的圍巾裏抱起來了。

　　「啾！」小狐狸抬頭，睜大那雙狐狸眼睛，眼神亮晶晶的瞅著彼得，彼得也默默的看著這隻有九條尾巴的小狐狸。

　　——和凱撒爾的幼崽狀態比起來，這隻小狐狸看上去就瘦多了，除了尖尖的狐狸耳朵和眼睛很像，從臉型到爪子就都不一樣了，還有瞳孔，凱撒爾是豎瞳，這個是差別最大的。

　　同時，凱撒爾還把手機鏡頭調轉，對準了那隻小狐狸，給托尼示意了一下，然後才繼續說道：「剛剛它掉到荷花池裏，然後跑過來了。」

　　「哦，挺可愛的。」托尼隨口說了一句，小狐狸再怎麼可愛也不是人形狀態，不是人形狀態的，托尼並不在乎。

　　放下電話之後，托尼還有些錯失見到真正的狐狸精的憂鬱和恍惚，凱撒爾則是拉著彼得一起，先去和爺爺奶奶吃午飯。

　　霎時間，剛剛那隻還趴在彼得身上讓他抱的小狐狸被水打濕然後耷拉下來的狐狸耳朵就豎起來了，然後七手八腳的試圖從裹著的圍巾裏鑽出來往下跑。

　　「哎，怎麼了？」彼得微微愣了一下。

　　凱撒爾倒是忍不住想笑，「放下它吧，渾身的毛都濕透了，大概是不肯見大人吧？」

　　彼得依言將這隻小狐狸放下，只見它又在圍巾上滾了一圈，擦了擦身上的皮毛，然後便一溜煙的跑掉了。

　　凱撒爾笑著搖搖頭，「不用管它，我們去吃飯吧！」

　　看著往遠處奔跑的小狐狸毛團子，彼得有感而發：「這裏有好多隻小狐狸啊！」

　　「唔……」凱撒爾眨了眨眼睛，「剛剛那隻狐狸的年齡，可能比你和我都要大……」

　　彼得頓時一臉難以置信的轉過頭來。

　　凱撒爾略微側了下頭，看著剛剛那隻小狐狸走遠的方向，輕輕的挑了下眉，然後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我也是今天又看到它之後，才恍恍惚惚的想起來，我特別小的時候，在這裏見到過它，不過小時候的記憶都很模糊了，有時候自己想起來，還會以為是稍稍長大後自己的臆想。」

　　事實上，凱撒爾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人類的形態，並且，因為是從小在人類中長大的，他的記憶裏，大多是小學之後的內容，對於自己更小時候的事情，不知不覺間便模糊成了類似於幻覺和臆想的故事。

　　家裏長輩有事沒事也不會和他提起家裏全是大妖怪的身份，以至於，凱撒爾在長大之後，若非在日本的旅遊途中見到了各種鬼怪的意外，恐怕直到現在，他都還以為自己是作為一個人類然後出了一些不尋常的問題……

　　現在回想起來，凱撒爾不由有些啞然失笑。

　　回去和爺爺奶奶吃飯的路上，彼得始終都還沉浸在剛剛那隻巴掌大的小狐狸年齡竟然比他還大的問題上，只不過，後來和托尼說起的時候，提到了妖怪的平均年齡和人類之間的巨大差異，這麼轉念一想的話，似乎那些小狐狸的確還是處於幼年期。

　　——再退一步講，就算是他最為你熟悉的凱撒爾，雖然人類形態已經成年了，但是，換成原型的話，不也同樣是一隻小幼崽的狀態嗎，對於大妖怪而言，這個年齡還很小，沒毛病……

　　凱撒爾和彼得在爺爺奶奶這裏住了一晚，第二天繼續在青丘玩了一整天，期間還路遇了好幾次小五小六等小狐狸之後，方才在爺爺奶奶的依依不捨中告別。

　　回到魔都市區之後，凱撒爾先給姥爺打了個電話。

　　就這麼前後兩天的時間裏，針對九頭蛇的問題，協管辦已經和當地警方聯合成立了一個調查組，因為這件事涉及到凱撒爾，姥爺自然也順理成章的加入了這個調查組。

　　因為小趙這個協管辦級別最高的負責人想方設法的把九嬰帶去協管辦在魔都的辦事處登記了身份資訊之後，還得繼續昏天黑地的和九嬰打好關係，試圖通過他聯繫到那位相柳。比起主要活躍在歐洲和美洲的九頭蛇，還是種花家本地的大妖怪更重要一些，忙著應付兩個真正的「九頭蛇」大妖怪的小趙自然根本就騰不出手來去管調查組那邊的事宜，索性全權交付給了姥爺幫忙處理。

　　「姥爺，那兩個九頭蛇的成員都從醫院裏出來了嗎？」凱撒爾沖著電話那邊問道。

　　「還沒……他們傷的位置比較微妙，一個前胸一個後背的，全都骨折了，醫生說不能隨便移動，就繼續留在醫院裏了。」接到電話之後，姥爺在醫院病房裏從容起身，和陪同看守的兩個小員警打了個招呼，走出病房之後，找個僻靜的角落，毫無保留的就把最新情報全都告訴給自家寶貝外孫了。

　　「不過人骨折了躺在病床上又不影響說話，」姥爺說得輕描淡寫的，「員警已經問出來了挺多東西的，現在就是先把人保護好了，等他們能出院之後再帶走。」

　　「他們為什麼會盯上我？」凱撒爾立刻不解的問道，「總不能還是那個阿尼姆•左拉博士要做實驗吧？」

　　「不是，」姥爺乾脆俐落的回答道：「醫院裏的那個傢伙這些年雖然一直留在種花家，並且很少參與九頭蛇的行動，但是，因為靜安區這邊的那棟老樓裏保管的九頭蛇資料很原始也很珍貴，這個傢伙在九頭蛇裏的級別竟然還挺高的。阿尼姆•左拉博士那種人只是九頭蛇內部的高級技術人員，估計還真使喚不動他。」

　　凱撒爾有些詫異的睜大了眼睛，不由得問道：「……那和他打電話的人是？」

　　「一個叫做約翰•施密特的傢伙。」姥爺對著手機說道：「有幾個魔都警察局裏的年輕人拿到了醫院裏那個傢伙的手機之後，發資訊和美國那邊的九頭蛇高層『溝通』了幾句——我覺得這幾個年輕人都挺有想法的，小趙已經琢磨著挖人了。美國那邊和這裏聯繫的手機號註冊名就是約翰•施密特，我聽那幾個年輕人說，施密特是德國最常見的姓氏之一。」

　　「約翰也是常見名。」一直認真聽的彼得在旁邊小聲補充道。

　　「也就是說，這個名字重名率很高？」凱撒爾輕聲道。

　　姥爺點了點頭，「是挺高的，魔都警方掌握的九頭蛇名單上就有兩個叫這個名字的，一個是曾經的九頭蛇首領，綽號紅骷髏，還有一個是應該是德國那邊的普通成員。」

　　「……」結合姥爺剛剛說的，阿尼姆•左拉博士那個級別的，估計都使喚不動魔都靜安區九頭蛇總部的這個九頭蛇成員，電話那邊的人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

　　「是紅骷髏？」凱撒爾和彼得異口同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