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番外

　　季寧寧必須要感謝大洋彼岸的布里克導演。在她已經快要忘記曾刷過這一號人的好感時，布里克導演還牢牢記著她，甚至以她為原型，在新電影中安插了一個重要角色：

　　集美貌和神秘於一身的東方玄學傳人。

　　……季寧寧從來沒有這樣深刻地覺得東西方之間審美竟有如此巨大的差異。

　　鑒於季寧寧和導演有這層關係，幾乎沒怎麼試鏡就被邀請過去拍戲了。不過也是因為季寧寧各方面來說的確都拿得出手。加上她性格直爽，大體上還是讓劇組十分滿意的。

　　至於本該困擾季寧寧的語言不通的問題，季寧寧表示，從第一次遇見布里克導演之後，就開始抽空自學法語，早就習慣成自然了……

　　等到達片場之後搭配自帶野生字幕菌的彈幕，只要不出現特別複雜的表述，季寧寧和劇組溝通起來完全沒有問題。

　　季寧寧還因此上了國內熱搜，被狠狠誇讚了一番。

　　不知內情的粉絲自然十分驕傲：“我寧居然會說法語！真想知道有什麼是你不會的2333”

　　“感謝布里克導演的賞識，我寧在國內女星中的實力和號召力都可見一斑，相信在導演的提拔下會為我們貢獻一場出色的電影[強]”

　　“厲害了我的寧寧，二十歲不到就順利走出國門了呀。這電影的班底明擺著就是沖著拿獎去的，期待寧寧拿到最佳女配。”

　　“我看了一下演員表，季寧寧這個角色位置還挺靠前的，根本不是之前網傳的打醬油。寧粉可以期待起來了[doge]”

　　另一撥人則死活不敢相信：“我去，憑啥啊，是我看錯眼了嗎這其實是山寨版的布里克？那麼多國際影星隨他挑他是如何瞎了眼看上季寧寧的啊！”

　　“其實季寧寧在國內年輕女星中算是佼佼者了，但資歷還是太淺了，強行加入這種電影……簡直就是給我國抹黑啊……”

　　“我早說了季寧寧背後的勢力不可小覷。連布里克導演的新電影都能帶資進組，她還有什麼做不到的呢。沒准明天我這句話也不存在了。”

　　“我是布導的影迷，他每一部作品我都看了不下三遍。可他這次的選擇真的讓我很失望。我已經預見到了，季寧寧是這部電影的最大敗筆。”

　　“唉，為了討好華人市場吧。別管季寧寧長得多難看，她的人氣確實迷之高。但布導拍的又不是那些爆米花商業片，根本沒必要為此砸自己的招牌……”

　　“一個整天說自己不是演員不會演戲的人天天往大螢幕裡頭紮，真不知道這種口是心非的偶像怎麼還會有粉絲。”

　　季寧寧也不知道，明明她前腳才千叮嚀萬囑咐地對經紀人說，如果給她接戲的話一定一定要是高人氣大製作商業片，她這輩子都不想再去文藝片裡跟著導演一遍遍磨細節，受罪又不討觀眾喜歡，口碑再好票房也高不到哪裡去。

　　……為什麼後腳布里克導演的邀請就來了？

　　這樣的電影，拍攝難度註定是S級好嗎！？

　　可這次不打臉實在是太吃虧了，光憑著國內對於外國電影的盲目追捧，季寧寧只要不傻，都不會輕易放過提升自己逼格的機會，更別提這種層次的文藝片擺明瞭就是要載入影史備受褒揚的。

　　季寧寧掙扎了一秒，最終還是拜倒在她的虛榮心之下，坦然接受這個天上掉下的餡餅。

　　不過走了後門的季寧寧的確有些心虛，為此，她入組之前必須做好充分的準備：

　　Bloom-季寧寧：我馬上要去法國了，求推薦我該帶些什麼特產過去讓歪果仁領略我大中華的魅力[doge]

　　季寧寧的粉絲頓時十分自豪：那些瞎BB我寧的人睜大眼睛好好看看，不管你們如何看不起我寧，我寧受到的邀請是實打實的。再說我寧還懂得去宣傳中華文化，這姿態一點都不低啊！對了我寧是拍過中國國家形象宣傳片的人！

　　因而評論非常和諧，不少老粉還和季寧寧調侃：

　　“吃貨團居然還需要問我國特產是什麼？當然是臭豆腐了。”

　　“火鍋好嗎！！我團名言：沒有什麼事情是一頓火鍋解決不了的，如果有，就兩頓。”

　　“羊肉泡饃不服！”

　　“讓一讓，新鮮出爐的北京烤鴨。”

　　“啊啊啊啊啊寧寧看我！！！螺螄粉啊！！不知道歪果仁能不能接受這個味道但真的超好吃，我們宿舍已經被征服了！”

　　“強烈安利《舌尖上的中國》，寧寧你可以放給他們看。”

　　於是這條微博被轉開之後，吃瓜群眾紛紛表示：“這條微博的評論有毒……”

　　而等季寧寧進了劇組沒幾天之後，群眾們又喜聞樂見地看見電影劇組的主創人員發推特的發推特，有微博的發微博：

　　“火鍋真是太神奇了……在此之前我從未想過這些食材竟能變得如此美味。”

　　“我愛紅燒肉！”

　　“我的上帝，水煮魚也太好吃了吧，我這條命大概都是水煮魚給的。”

　　其中還有一個特別不挑的男演員，無論吃什麼都要曬一曬，並大肆誇讚太好吃了。正好這位小哥還是從英國來的，中國網友便迅速佔領了他的推特，甩了一堆季寧寧的表情包：給你一個憐憫的眼神.jpg

　　而季寧寧本人的微博是：“劇組條件不錯，可以自己開小灶。雖然大家還是傾向於直接去中餐廳。當然，我發現歪果仁對我們有些誤解，比如點菜的時候阿普頓告訴我他最喜歡的是左宗棠雞。於是我告訴他，我們中國人都吃黃燜雞……”

　　季寧寧的粉絲一如既往地捧場：“……我寧你不要這樣，帶他們吃點好東西成嗎23333”

　　“哈哈哈哈壯哉我大黃燜雞”

　　“沙縣不服！！”

　　“寧寧別吹牛了，你真的知道黃燜雞用法語怎麼說嗎？”

　　“明明還有三杯雞，辣子雞，叫花雞，口水雞，宮保雞丁，雞公煲[攤手]”

　　而那些外國影星的粉絲，看著自家偶像高冷的形象崩塌，淪為中華美食的奴隸，竟然……莫名覺得有點爽！

　　季寧寧請大力繼續，不要停！

　　雖然電影拍著拍著他們就後悔了：什麼叫一胖毀所有，男神們現在已經不能看了啊QAQ

　　業內人士也不得不表示：……季寧寧這宣傳手段我是服氣的。

　　季寧寧當然也吃胖了。雖然她表示自己只是心寬體胖，但在本來網上黑她長相的人就特別多的情況下，這本來是一件很讓人擔心的事情。

　　誰知道吃瓜群眾還來不及吐槽，分分鐘就被秀了一臉：

　　FEWS-陸少陽：我家寧寧太貼心了，去了法國一趟就給我換了一個加大號的抱枕，抱著入睡肯定會有個好夢[心]

　　粉絲：“……端著我的狗糧走了，你們開心就好。”

　　但回國之後的季寧寧還是受到了小小的責難。

　　如果是別人，季寧寧完全可以不當回事，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說話的人是顧澤遠，於情於理她都不能再當做沒聽見。

　　即便顧澤遠並不知道季寧寧曾在十幾年前就和他有過合作，這並不妨礙他親近和欣賞這個前途無量的年輕人，也不妨礙他率直地提出自己覺得不妥的地方。

　　“你不適合拍電影。”顧澤遠對季寧寧說，“你的心思不完全在這上面。”

　　如果這番話傳出去，一定又會引發網路上一番腥風血雨。挺顧澤遠的人批判季寧寧自不量力，挺季寧寧的人又要炫耀季寧寧的努力和成果。

　　可這又不是一回事了。

　　顧澤遠並不是想要貶低季寧寧，相反，他只是拿自己做尺規來衡量季寧寧，

　　每個人對於“演員”的定義都不同，在季寧寧心中這就是一份職業，完成導演的最基本要求、不讓人挑出差錯來就夠了——這樣簡單的要求在很多人看來其實已經是高標準了，然而顧澤遠的境界比她還要高，在他心目中演員大概是他畢生的追求，所以他的要求從一開始就是全力以赴。

　　不光是行動，更重要的還是心態。

　　顧老師的感覺自然是極其敏銳的。吃瓜群眾最多吐槽季寧寧天天想著美食肯定沒工夫用心鑽研劇本的時候，他則是從季寧寧的狀態中察覺到了她微妙的心理。

　　季寧寧也必須承認，她確實沒有如顧澤遠期望的那樣一門心思地撲到電影的拍攝之中。

　　她甚至永遠無法成為顧澤遠那樣一個純粹的演員。

　　但季寧寧自有自己的理由：“顧老師，您知道您這幾年作品的票房成績嗎？”

　　顧澤遠：“……”

　　“您知道我的票房成績嗎？”

　　顧澤遠：“……不知道。”

　　“我挑的電影，說不上特別好，劇本也不差，最重要的是，輕鬆或者刺激，都是最討觀眾喜歡的。加上陣容和宣傳，票房從來沒有低於三億過。”

　　顧澤遠：“……”

　　倘若現在季寧寧眼前坐著的是其他演員，一定實力拒絕季寧寧的炫耀並覺得這個年輕人太浮躁。但顧澤遠確實不太在意這些，季寧寧又是一步步確認了他的情緒沒有變化才問下來的，因而他們的對話可以相安無事地進行下去。

　　“當然，電影的好壞並不完全由票房的高低來衡量，但能大致看出電影在觀眾間的傳播程度和接受程度。”季寧寧說，“顧老師覺得這意味著什麼？至少對我來說，一部再精美的電影，如果不為人知的話，就沒有任何意義。”

　　然而這樣的道理對顧澤遠來說才沒有意義。

　　於是在顧澤遠搖搖頭打算反駁的時候，季寧寧又道：“顧老師堅持的只是用心詮釋角色，所以票房和電影評價對顧老師來說都沒有什麼影響，也確實不能動搖顧老師的良好口碑。但我從一開始就不想要這樣的口碑，也不想成為一個像顧老師一樣敬業的好演員，我只是想紅，想要站在更高的地方，讓更多的人看到我。”

　　這樣也可以嗎？

　　恰逢此時，頒獎臺上的主持人慷慨激昂地宣佈本次視后的桂冠被季寧寧摘得，顧澤遠坐在四面八方潮水般湧來的掌聲中，忽然間有了一點茫然。

　　這的確是電視劇的盛典。

　　這的確是給季寧寧的掌聲。

　　“——我對他們來說，不是一個需要剖析的角色，而是一個可以在戲內戲外引領他們人生的風向標。”

　　季寧寧彎起嘴角，用特殊的講小話方式對顧澤遠補充道。

　　然後她站了起來，用她挺立而驕傲的身姿告訴顧澤遠：

　　“這就是偶像這份職業對我的意義。”

***小劇場***

　　顧老師太慘了，我還是強行給他來個小劇場吧：

　　顧老師主演的科幻懸疑片票房強勢闖入十億大本營後，劇組為此高興地慶祝了一番。酒過三巡，從不關注票房的顧老師突然真誠發問：“季寧寧的電影是不是也在同期上映？我是不是終於贏過她了？”

　　劇組人員互相交流了一番：“……季寧寧那個商業大片好像已經奔二十億去了。”

　　顧老師：“……”

　　劇組：……最怕空氣忽然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