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童諾諾神魂不屬的慢慢走回來,陳瀟發現他的身影出現,快走幾步過去,略帶責備的道:“你去哪裡了?這麼長時間不見,我還以為你迷路了,正想要去找你呢?”
童諾諾抬臉,勉強一笑,低聲道:“沒迷路,有小尋我怎麼可能回不來,就是環境太複雜,才耽誤了點時間。”
陳瀟細心的看出他情緒低落,輕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童諾諾心裡從來壓不住事,正是想要跟人傾訴的時候,被陳瀟這麼關切的一問,就想要把滿腹的話倒出來。
可他一看周圍或靜坐或者交談的眾人,就止住了話頭。
跟陳瀟說說沒什麼,修仙者的耳朵很靈,被其他人聽了去,想想他們會用怎樣的眼光看厲牧野,他心裡就不舒服。
陳瀟看他欲言又止的樣子就知道是真有情況,想了想,他傳音跟席雲霆交代一聲,拉著童諾諾兩個人走到遠處。
“這邊他們應該聽不見,說吧。”陳瀟找了一個開裂了皮的大樹根,坐下。
童諾諾嘆了一聲,把他憋不住追過去找厲牧野問了個明白的事,一一的道來。
陳瀟認真的聽著,聽完之後,也是一陣嘆息。
童諾諾道:“因為他還有要務在身,我也沒有細細追問,可看他的意思,顯然放不下這事,定然計劃著什麼。”
陳瀟道:“我能明白。就算原本沒有報仇雪恨的心思,那什麼鎏馭宗也是不肯放過他。與其始終躲躲藏藏,隱姓埋名一生,不如永絕後患。”
童諾諾緊鎖眉頭,說:“單只一人對上鎏馭宗,無疑是螳臂當車,以卵擊石。”
陳瀟冷靜而理智的說:“就算是大天境的頂級仙門舉派齊出,在沒有渡劫期的情況下,也同樣是以卵擊石。”
何況,籬菽族這個受害者還是弱勢到不能再弱勢的群體,實力弱,人口還少。
還整個都被掌控在鎏馭宗的屬地當中,更不可能有人在外奔走呼喊,為他們的訴求號召,這就讓他們的處境和冤屈不為人知。
再加上,厲牧野因為過去遭受的迫害,對大宗門心有芥蒂,也不可能去向他人求助,使得解決籬菽族更沒有希望。
就算陳瀟和童諾諾想要去幫助他們,也是師出無名,無從下手。
童諾諾忍不住露出沉重的樣子,陳瀟也是一樣的表情。
他不是為厲牧野,而是為一副情根深種模樣的童諾諾。
要說之前,他還可以以厲牧野的行事正邪不分為理由勸勸童諾諾,別一頭扎進去。可等厲牧野跟童諾諾把話一說,他就知道什麼都晚了。
本來童諾諾就不自知的被厲牧野吸引了,心結一去,加上厲牧野悲慘的過往,他被激起了憐憫之心,就更抵擋不住這份感情發酵了。
厲牧野的出身和經歷,注定他無法行走在陽光之下。
再加上他對常人修仙者的仇視,和有些偏激的思想苗頭,更是會讓他今後的人生充滿波折和凶險。
雖然說修仙者在修煉的過程中艱難險阻都是被當成歷練看待,可以微弱的力量對上執掌一個中天境的勢力和一位渡劫期的大能,傻子也知道沒有勝算。
陳瀟身為朋友,自然是不想童諾諾陷入險境,也不想厲牧野將來出事,他傷心難過。
可感情這種事情,他更是明白童諾諾一旦對厲牧野生了情,那就勸不住了。既然勸不住,他再去說,只會破壞他們之間的友誼。
思來想去,陳瀟暗下決心,無論將來如何,他都會做童諾諾堅實的後盾,支持他的決定。
人們的注意都集中在野園那神秘的出口上,沒幾個人注意到他們出去又回來。
除了後來陳瀟和席雲霆略略提了一下外,連唐汝和景慧都不知道這番談話。
陳瀟私下里開解了童諾諾幾句,才讓他不那麼愁雲慘淡,把精神都轉移到眼前來。
接下來簡直是度日如年,直到一天之後,厲牧野才消無聲息的回來。
他帶回來了一個好消息,有一個形成了族群的靈獸後代,
這是一群長臂白猿,足足有二十來只,看起來勢大不好招惹,可實際上正值頭猿老邁,族群當中的雄猿成年,威脅到老邁頭猿統治地位的時期。
長臂白猿族群隨時都有可能發生年輕雄猿挑戰老邁頭猿的大戰,正是他們趁亂行動的好機會。
幾十人分散開來,按照厲牧野教的那樣,一邊保持著偽裝,一邊悄悄的潛伏到長臂白猿生活的區域。
這群白猿的領地在附近來說是最大的,可它們經常待著的那塊地方卻是一片稀疏的林地圍著的空地。
白猿群由好幾個母猿帶著小猿,有的小猿已經活蹦亂跳的到處玩耍,有的小猿卻仍舊被母猿抱在懷裡。
周圍四散著白猿,有兩兩梳毛捉蟲,也有一個獨自待著,唯獨高高的樹杈上獨自端坐著的一隻白猿,用睥睨的目光高傲的俯視下方的猿群。
頭猿懶洋洋的端坐著,猿群看起來一片祥和,那慈祥的帶著幼崽的母猿,和獨自待著的雄猿看起來人畜無害,可潛伏著的眾人,卻是大氣不敢喘,生怕驚動了這群靈獸。
這群白猿從上到下都是靈獸,包括被母猿抱著的小猿,那都是金丹級別的。
成了年的大猿,無論公母,最少也是出竅,幾隻強壯的更是有分神的實力。不說它們是什麼靈根屬性,會不會應用靈氣,單單只是它們的力氣和速度,就足夠在場的人喝一壺的。
幾十個人就那麼趴在草地裡,一動不動待了兩個多時辰,白猿群還是一派和樂安詳,絲毫沒有亂起來的跡象。
景慧等得心浮氣躁了,忍不住傳音對眾人說:“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啊?”
哪知道就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舉動,就引起了樹杈上頭猿的警覺。
眾人還以為這下要藏不住了,緊張得紛紛準備戰鬥,就在這時,厲牧野動作飛快的一抖手腕,一隻七彩錦J扑棱棱的飛了幾十米遠,落到了一根樹枝上。
那頭猿又注視了這邊片刻,才緩緩的攤坐回去,繼續盯著下方的猿群。
景慧這才鬆口氣,他懊惱的嘖了下舌尖,卻是再沒發出一點聲響。
他也沒想到,距離這麼遠,這麼一點的真元波動,那頭猿就感覺到了。
厲牧野壓低了聲音,道:“這靈獸都對出現在自己領地的真元或者靈氣波動很敏感,為得就是防範有其他靈獸侵犯領地,反倒對聲音並不怎麼在意。我們離得這麼遠,又是在下風處,這般說話就可以了。”
童諾諾這才敢換個姿勢,動作還輕到幾乎沒發出聲響,他用微弱的聲音抱怨道:“你不早說,兩個時辰就保持一個動作,難受死我了!”
換完了姿勢沒一會兒,他沒忍住問厲牧野:“你還沒說,我們要等到什麼時候?”
要是他們比較倒霉,這白猿首領更迭之戰遲遲不發生,他們可就要落後了。
厲牧野目不轉睛的注視著猿群,低聲說:“最遲明天,快的話很快。你看,那頭猿的目光一直放在猿群當中,這其實很不正常。猿群一般會有幾個放哨的,頭猿平日要么閒待著,要么目眺遠處。它一直看著下邊,說明那裡有它警惕的目標。”
童諾諾也跟著向猿群看,片刻後他不確定的說:“它盯著的是那隻跳來跳去,瘋了似的白猿?”
厲牧野挑了下嘴角,道:“就是那一隻,它可不是跳來跳去,它是在求偶。 ”
童諾諾莫名有些尷尬,“原來是在求偶。”
厲牧野彷彿沒有察覺他那點小小的不自在,接著說道:“這猿群是由幾個不同血系家庭組成,為了能繼續繁衍下去,白猿會杜絕近親繁殖。所以,通常情況下頭猿會允許族群當中的其他雄猿繁殖後代。可眼前這一隻不一樣,它面前的母猿是頭猿的后宮。這是一次試探,也是挑釁。”
童諾諾扭頭,不可 議的看著他:“才這麼短的時間,你就知道得這麼仔細,連哪隻母猿是頭猿的后宮都知道了!”
厲牧野不無驕傲的低聲說道:“這對馭獸師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頓了頓,他接著剛才的話題,“等著吧,如果頭猿這次忍了,明天那年輕的雄猿就會向它發起挑戰,如果頭猿不能容忍,今天就會決出勝負。”
陳瀟向那邊看了一眼,他的位置距離的不遠,聽得很清楚。
如果不是厲牧野說,他真沒看出來那隻甩著胳膊狂跳的白猿是在求偶。
果然是術業有專攻,童諾諾被他看成獸類的百科全書,可跟厲牧野一比,差的不是一星半點。
而事實的發展,也沒能脫離厲牧野的預測。
頭猿果然沒能忍下年輕雄猿的挑釁,不在穩坐釣魚台,從樹杈上起身直直的跳了下來。
一落地,它就大聲的衝著年輕雄猿咆哮,氣勢洶洶的向著年輕雄猿衝了過去。年輕雄猿一點都沒畏怯,反而也大聲嘶吼著,衝了過去。
兩隻白猿碰撞在一塊,廝打起來。
白猿群頓時一陣S亂,驚叫聲四起,母猿帶著小猿跑遠,別的白猿也躲開,謹慎小心的觀察著事態的發展。
景慧興奮起來,聲音都壓不住的說:“厲仙師,我們現在動手嗎?”
厲牧野搖了下頭,說:“現在動手,兩隻白猿會一致對外。無論哪一隻白猿敗落,都會被驅逐離開,那個時候是猿群最放鬆的時候,才是最好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