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雀齋散人塞給陳瀟的是一個類似指南針的東西。
中心有一個可以旋轉的箭頭,箭頭的三角形金屬片上刻著一個童字。這讓陳瀟一下子就明白了,這不是指南針,而是一個指「童諾諾」針。
有了這個指示針,尋找童諾諾就不再是大海撈針,讓陳瀟頓時放下了一半的心。
陳瀟就根據指示針的方向開始找,可是卻發現他把事情想得簡單了。
作為參照的童諾諾處於移動當中,活動軌跡還亂無頭緒。就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闖亂轉,導致指示針一會兒指北,一會兒指東,陳瀟這麼強的方向感,也差點被繞得暈了。
陳瀟在小城裏邊轉了半個小時,從城東面都走到了南面,還沒有找到童諾諾,不由得就有點心急了。
雀齋散人說童諾諾今天有賽事要參加,再怎麼把出席次序往後換,也要有個限制,不可能永無止境。
陳瀟顧不得冒犯不冒犯了,直接跳上房頂,在人家屋簷上行走,順著直線飛快的朝著箭頭的方向跑過去。
在一片地形複雜的巷子裏,他終於看見埋著頭疾走的童諾諾。
「諾諾!」陳瀟大聲喊道,「站在那裏別動了!」
童諾諾一驚,停住腳步抬頭看,見竟然是陳瀟,就又驚又喜的喊:「瀟瀟,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剛好遇見你師父,他讓我趕緊帶你去比賽場地,快跟我走!」陳瀟落了地,拉著童諾諾就跑。
童諾諾被拽著,不得不跟上陳瀟的腳步。他嘴裏還嚷嚷著:「那邊不對,那邊不對!沒有路!我在這邊繞了好幾次,都沒有走……」
「出去」兩個字梗在喉嚨裏,差點把他噎了個半死。
童諾諾瞪圓了眼睛望著藏在牆角裏的一個陌生的巷子口。他在這邊來回走了四五次,死活就沒能發現這個地方竟然有一條道!
跟陳瀟飛奔著順著巷子跑出了迷魂陣一樣的民居,路過巷子口的時候,童諾諾孩子氣的踹了一腳無辜的牆角出氣。都怪它,藏得這麼隱蔽幹什麼!
一邊跑,陳瀟還一邊安慰童諾諾:「你別著急,你師父說了會想辦法把你出場的順序往後邊調。遲到這麼一會兒不算什麼,安下心來,別慌別亂,好好發揮。」
「嗯,我知道。」童諾諾圓臉緊繃著說。
陳瀟看了看他,沒有忍住,說:「你剛才怎麼回事?以前不是跟你說了,跟人在一塊的時候,迷路了不要到處亂跑,站在原地等人找啊。更何況,你師父在找你,你等他就是了。」
童諾諾委屈的說:「我是被人給坑了,要不然才不會這麼倒楣。」一說起他師父找他,童諾諾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師父還不如不找我呢!我手裏有一個指標,可以判斷他的方位。他要是不亂動,就在場地等我,說不定我早就回去了。」
陳瀟聽得一陣無語。這倆人手裏各自拿著以對方為參照物的指標,同時在移動,以童諾諾的路癡程度,能互相找到才怪!
陳瀟緩了緩氣,說:「你師父知道你手中有這樣的指針嗎?」
童諾諾滿腹怨氣,「他當然知道,這還是他親手製作的。」
陳瀟不解的問:「那他怎麼不等在一個地方,讓你自己找回來?」
童諾諾無奈的說:「誰讓我師父是個急性子,等個一時片刻,他就急了。這次肯定也是這樣,他等不到我,就出來找我了。他每次忍不住出來找我,結果每次都導致我迷路迷得更遠。有的時候我都懷疑,他是不是故意溜我,自己躲在什麼地方看我犯蠢呢。我記得我小的時候,他就愛躲起來讓我找,每次都要弄得我著急大哭了,才肯出來,特別的惡劣。」
嘴上說著責怪的話,童諾諾的眼中和唇角卻透著笑。
一個急性子,一個大路癡,這麼一對師徒,別看經常互損,從童諾諾說起師父和往事的語氣,卻可以看得出來兩個人的感情很深厚。
陳瀟也被感染得露出微笑,然後他想起什麼的問:「你剛才說有人坑你,怎麼回事?」
童諾諾收起笑,臉色一沉,說:「是幾個眼紅嫉妒心強的卑鄙小人,機關術上比不過我,覺得晉級無望,就用下三濫的手段,想要害我不能出席接下來的賽事,取消我的資格。」
「怎麼害得你?」陳瀟不解。
童諾諾臉上一紅,不好意思的說:「也怪我太大意了,竟然著了他們的道。之前的三場我都是跟著師父一塊去的賽場,唯獨今日師父是評判之一,要早早的趕往場地。師父想要讓我多休息一會兒,怕我跟著他早去了場地,比賽的時候精神反倒不濟。」
頓了頓,童諾諾接著說:「原本師父是找了一個侍者帶我去場地的,可等我出門的時候那個人不見了。我只好自己想辦法,就跟著碰巧遇見的其他參賽者的後邊一塊走。」
後邊的發展,陳瀟已經能猜出來了,童諾諾應該是中了別人的陷阱。
果然,童諾諾說道:「誰知道那些人似乎知道我不太認路,故意繞道把我帶著往偏僻的地方走,然後他們忽然用身法跑了。那個地方地勢太複雜,我意識到上當,再去追已經找不見人了。那個地方偏僻無人煙,我分不清東西南北,只好順著指針走。」
陳瀟的表情也冷了下來,說:「這樣看來,那個侍者不見了,應當也是他們的手筆。」
童諾諾點了點頭,斬釘截鐵的說:「這絕不是巧合,肯定是他們幹的。不然誰無緣無故會跟一個小小的侍者過不去,還偏巧就在侍者不見了之後,他們就路過我面前,大聲的談論今日比賽的事情,生怕我不知道他們要去場地。」
陳瀟生氣的說:「太無恥了!」
童諾諾見小夥伴同仇敵愾,心中很是快慰,被拉著的手不經意的掙開,握著拳頭揮了揮,「是吧!這群小人人品如此低下,技不如人還不思進取,心思都放在這種歪門邪道上。今後他們要是不改正這種歪風邪氣,成就也就是如此了,等著做一輩子的機關師吧,機關大師肯定跟他們無緣了。」
陳瀟見他越說越激動,還不看路,差點被人潮帶到一邊的方向,無奈的過去又拉住他。
「你說就說,別激動,也別掙開我的手啊。」他都不放心讓童諾諾拉著他,一定要自己拽著對方,才能安心。
童諾諾的注意力,除了在機關術上,其餘時間都很不靠譜。
童諾諾不好意思的「哦」了一聲,因為譴責而沸騰的腦瓜終於冷靜了點。
兩個人又繼續快速趕路,童諾諾才注意到陳瀟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帶路。
他疑惑的問:「陳瀟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這麼熟悉這邊的道路?」
陳瀟瞥了他一眼說:「我今天剛到的機關島,確切的說是還不到兩個時辰。」
童諾諾瞪大了眼睛,吃驚的說:「你今天才到怎麼會認識去場地的路?」他有點慌了,「走的路對嗎?」
陳瀟說:「你師父走的時候我注意到他是往西南的方向去的。所以總的方位絕對沒有錯誤,不信你看一下你的指標。」
童諾諾拿出指標,指示的雀齋散人所在方位果真就是他們要去的方向。
童諾諾不可思議的說:「方向正確我還能理解,道路你是怎麼確定的?要知道這中間咱們轉了好幾個街口了。」
陳瀟淡淡的說:「那會兒為了儘快的找到你,我跳到了房檐上,大概掃了一遍,差不多街道的走向和距離就有數了。」
童諾諾半晌沒說話,感覺遭遇了巨大的打擊。人跟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看看瀟瀟這個強大的方向感,和只看了一眼就了然於心的空間感,瞬間自卑成球了……
陳瀟帶著童諾諾跑了有半個小時,就離開了城區到了一大片森林邊上。
這邊有開出來的道路,沿著道路很快他們就看到了舉辦本次機關島法會的場地。
這會兒高臺上正有人進行著賽事,陳瀟和童諾諾緩下腳步,慢慢的靠近站在人群的後邊。
「就是那幾個人!」童諾諾咬牙切齒的對著陳瀟低語。
順著童諾諾的指認,陳瀟看到站在角落裏的幾個人。這會兒賽事正在緊要關頭,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童諾諾,每個人都緊張的專注在手上的操作。
陳瀟眯了眯眼,他雖然不懂機關術,卻曾經跟童諾諾共用一個工房,這幾個人的動作嫺熟程度,遠遠比不上童諾諾。
更別說對比童諾諾製作機關時有序而流暢的表現,慌裏慌張還忙中出錯的水準,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陳瀟那因為同伴遭遇陷害的湧起的氣憤,立刻就平息了很多,跟這樣的傢伙們生氣,完全就是在浪費時間跟精力。
他扭頭對童諾諾說:「這樣的小人完全不值得一提,跟他們計較生氣壓根就是浪費你的生命。」
童諾諾雖然覺得陳瀟說的有道理,卻沒那麼容易平息內心的火氣。
陳瀟說:「你要做的,就是贏下賽事。你站得越高,對他們的打擊越大。你的成就越高,他們心裏就越不痛快。」
想想這幫人會不痛快,童諾諾瞬間就舒服了。
他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不會為這些不值得的事情分心,全神貫注在賽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