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曠世之戀

　　熟悉的懷抱，熟悉的感覺，透過水汽迷蒙的雙眼，蘇陌抬起頭看到蘇澤臉上那抹熟悉的溫柔。

　　哥哥回來了，那個會愛他疼他寵他的哥哥終於又回來了。

　　“哥哥，你……你終於回來了……”蘇陌再次流淚，只是這一次，是喜極而泣。

　　蘇澤緊緊地抱著他，用指腹輕柔地抹去他臉上的淚水，柔聲說道：“小陌不哭，是哥哥不好，乖，不哭了……”

　　“嗚嗚……哥哥……我真的好怕，怕哥哥再也不理我了……”蘇陌靠在蘇澤懷裡，聲音中帶點後怕，剛才，他真的怕哥哥徹底忘記他再也不要他了。

　　“不會的，哥哥怎麼會不理小陌……小陌是哥哥的寶貝啊……乖，不哭了，眼睛都腫了……”蘇澤心疼地伸手撫摸著蘇陌的眼睛，柔聲哄著。

　　蘇陌則緊緊地抱著蘇澤，一刻都不肯鬆手，生怕一鬆手哥哥就又變成剛才那副不認得他的樣子了。

　　感覺到蘇陌的害怕，蘇澤抱起他還在微微顫抖的身體，朝房間走去。

　　然而……

　　只走了幾步，蘇澤的身體毫無預兆地倒下。

　　“小陌……”在眼前變得一片漆黑前，蘇澤驚慌地喊道，手緊緊地抓住蘇陌的身體……然後，徹底陷入黑暗中。

　　半個時辰後。

　　“師傅，哥哥的身體怎麼了？哥哥要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看著床上還陷入昏迷的蘇澤，蘇陌焦急地問道。

　　風羽清見他急得團團轉，輕歎一聲，抓住他的手，說道：“陌兒，你不要太擔心，澤兒只是因為剛才情緒波動太大，再加上這幾天一直都在用自己的血養子蠱，而且……”他還要和自己體內的冷漠做抗爭，所以支撐不住暈了過去……只是，後面那句話他不敢告訴蘇陌。

　　然而，這一次，蘇陌沒有在迷糊。

　　只要是和蘇澤有關的事，他都不會迷迷糊糊的放過。

　　“師傅，而且什麼？哥哥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瞞著我？”蘇陌皺著小臉，看著風羽清。

　　風羽清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陌兒，你哥哥不想讓你知道……過兩天，再過兩天，你就會明白了……”

　　風羽清驚訝地看著蘇陌，眼中很明顯寫著‘陌兒，你怎麼知道？’

　　“哥哥最近一直這樣，時常突然就記不得很多事情了，也不記得我……”想起最近幾天蘇澤的反常，聯繫子蠱吸血的事情，蘇陌的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問道：“師傅，是不是……因為子蠱的事情……哥哥才變得這樣的？”

　　在蘇陌那清澈、又帶著萬分痛苦的眼神下，風羽清實在做不到對他撒謊，只能躲開了他的視線。

　　“師傅，你告訴我啊，是不是因為子蠱吸了哥哥的血，哥哥才變成這樣的？”蘇陌緊緊地抓住風羽清的手，“師傅，哥哥是不是怕我擔心才瞞著我的？”

　　藍訣看了看蘇陌，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蘇澤，輕輕拍了拍風羽清的肩膀，說道：“我們應該告訴小陌實情，否則，若最後的結果真的像你說的那樣，蘇澤變得絕情斷愛臉小陌都換不回來，小陌只會更痛苦，而且，到時候，小陌心裡的疼絕對比現在斷情蠱帶來的要更疼！”

　　聽到藍訣這麼說，蘇陌更加焦急地抓著風羽清的說，哀求著讓他告訴他真相。

　　在蘇陌的懇求下，風羽清緩緩地將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出……

　　蘇陌不知道風羽清和藍訣是什麼時候走的，也不知道最後他是如何堅持下來聽完風羽清說的話，很久很久，一直呆呆地站著，耳中響著風羽清說的那些話，說再過兩天，哥哥就會……就會變得毫無感情，變得完全完全不認識他，不記得他們之間的那些愛。

　　呆呆地轉過身，慢慢地朝床走過去。

　　在床沿坐下，低下頭看著依舊閉著眼沉睡的蘇澤。

　　想起以前無數次，哥哥都是這樣坐在床沿看著自己的情景，蘇陌伸出手，輕輕地撫上蘇澤的臉。

　　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砸在蘇澤的臉上。

　　蘇陌沒有伸手去擦，任淚水模糊了視線。

　　哥哥，你怎麼可以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瞞著我？你說你治好我身上的蠱毒後，會帶我去很多很多的地方，吃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原來都是騙人的，到了那時，你是不是連看我一眼都不願意了？

　　哥哥，雖然我很笨，也很迷糊，但我說的話都是認真的，我說過要和哥哥永遠在一起，要一直一直陪著哥哥，所以，我不會讓哥哥忘記我，也不會讓哥哥變得絕情斷愛。

　　哥哥，我喜歡你，如果只好斷情蠱的代價是我們的那些回憶，我寧願長睡不醒。

　　蘇陌靜靜地看著蘇澤，看了很久很久，此時，他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最近哥哥一直盯著他看，原來，哥哥是在害怕會忘記他。

　　嗓子眼又酸又澀，心口處很疼很疼，與斷情蠱發作時尖銳的疼痛不一樣，這種疼痛絲絲縷縷，從心口處蔓延至全身，像是無數的蜘蛛網纏繞著他，讓他喘不過氣來。

　　爬上床，趴在蘇澤的身上，眼淚打濕了蘇澤胸前的衣襟，感受著蘇澤身上的提問，然後抬起頭，湊過去，吻了吻蘇澤的嘴唇。

　　哥哥，師傅說，如果最後兩天不讓子蠱吸你的血，你就可以恢復過來。

　　而我，想要原來的那個會愛我會溫柔逗我笑哄我開心的哥哥。

　　伸手把滴落到蘇澤臉色的淚水擦去，然後擦去自己臉上還在往下落的眼淚，蘇陌起身，走到蘇澤放著子蠱的地方，拿出那個小盒子，打開。

　　裡面的兩條子蠱已經長大了很多，形狀和毛毛蟲差不多，蘇陌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但還是俐落地下手，將所有的真氣集中於手掌上，一掌下去，盒子裡只剩下兩攤粉末。

　　看著變成粉末的子蠱，蘇陌的心還是很痛。

　　哥哥終於可以不用被這個東西吸血了，也不會變的冷漠無情了，可是……自己最後卻會長睡不醒，再也無法陪著哥哥了。

　　哥哥一定會很傷心，可是，他真的無法做到眼睜睜地看著哥哥為了他變得絕情斷愛，變得沒有絲毫的感情。

　　蘇澤醒來的時候，睜開眼便看到蘇陌安靜地躺在他的身側，睜著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

　　“哥哥，你終於醒了……”蘇陌開心地抱住蘇澤的手說道。

　　蘇澤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聲音有些沙啞：“小陌一直都沒睡陪著哥哥？”

　　“嗯，哥哥沒有醒，我很擔心，睡不著。

　　”見蘇澤醒了，蘇陌便安心了，在他的懷裡蹭了蹭，濃濃的困意襲來，眼皮慢慢地變沉。

　　蘇澤心疼地摟著他，柔聲說道：“已經很晚了，小陌快點睡。”

　　“哥哥，你要陪我一起睡。”蘇陌抓著蘇澤的手不放，整個人都貼在他身上。

　　“好，乖，睡了……”

　　沒過幾分鐘，蘇陌便睡著了，而蘇澤，卻再次睜開了眼。

　　“小陌……小陌……”極輕極輕地喊了兩句，見蘇陌依舊沉睡著，蘇澤才輕手輕腳地起身。

　　將蘇陌抱到床中間，改好被子後下床。

　　拿出裝著子蠱的盒子，打開。

　　然後愣住了。

　　裡面只剩下一堆粉末。

　　只愣了一會兒，蘇澤便扔下手中的盒子，然後瘋狂地翻找了所有的盒子，將行李倒出來，找了幾遍，最後，他終於確定了這個事實——

　　子蠱真的沒有了。

　　身上所有的力氣瞬間流失，跌坐在地上，拿起剛才扔掉的盒子，看了很久很久，才消化掉這個事實，能夠就蘇陌的、唯一的那兩條子蠱，真的被人破壞了。

　　子蠱被人破壞了，子蠱沒了！

　　蘇澤的腦中只有這個聲音，他們找到的唯一的兩條子蠱，沒了。

　　那他的小陌，要怎麼辦！

　　身後傳來溫熱的感覺，然後一雙白白嫩嫩的小手從他的背後環住他。

　　蘇澤回頭，看到蘇陌閉著眼靠在他的背上。

　　“哥哥，你怎麼起來了？”蘇澤一起身，蘇陌其實就醒了，在看到蘇澤拿著沒有子蠱的盒子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忙從床上爬起來。

　　蘇澤想開頭說話，卻發現，喉嚨酸澀的一句話都說不出。

　　蘇陌繼續半合著眼靠在蘇澤的悲傷，低低地說道：“哥哥，你不要難過，子蠱……是我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