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影展頒獎儀式當天， 楚秋一大早就被祁天瑞一個視頻彈窗叫醒。

　　楚秋迷迷糊糊爬起來， 把接通了通話之後將手機豎在了手機支架上， 盤腿坐在床上，轉頭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祁天瑞。

　　好幾章都沒有出場， 讓讀者非常牽掛的祁先生看起來十分緊張，他那邊的光線看起來已經黃昏，他手裡甚至還拿著支筆， 背景上印著一個巨大的風皇集團的LOGO。

　　全然是一副剛剛結束了會議，坐在空無一人的會議室裡給他發視頻的樣子。

　　楚秋看了看時間，他這邊當地時間是早上七點。

　　他打了個小小的哈欠， 「早。」

　　「今天頒獎了。」祁天瑞看著屏幕裡動作慢騰騰爬起來的楚秋，對他毫無緊張感的樣子感到十分無奈， 「你就一點都不緊張嗎？」

　　一大早發視頻過來， 滿懷期待的想要安撫他對象的祁先生感到有力沒處使， 非常的委屈。

　　楚秋聽祁天瑞這麼說，準備脫睡衣的動作頓了頓， 迷迷糊糊的腦子這才漸漸清醒過來， 意識到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不緊張。」楚秋說著，戴上了藍牙耳機， 翻身下床拉開衣櫃看著昨晚上熨得整整齊齊的高定套， 然後從旁邊隨便拿了一身休閒裝。

　　屏幕裡看不到楚秋的身影了， 卻能夠清楚的捕捉到他換衣服時悉悉索索的細微動靜。

　　祁天瑞聽得心癢癢，想要說點什麼，又怕楚秋害羞的掛電話。

　　最終他猶豫了半晌， 將到嘴的葷話嚥了回去，哼哼唧唧毫無總裁形象的說道：「你就不能說你緊張嘛，我都想了好多話準備用來安慰你。」

　　楚秋穿上一件套頭衫，正準備去洗漱，聽到這話，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祁天瑞是隨口這麼一說，還是真的想了好多話準備用來安慰他。

　　鑑於楚秋自己本身是個習慣在說話之前先醞釀很久很久的習慣，所以對於祁天瑞的說法，楚秋將信將疑。

　　祁天瑞等了半晌，聽到楚秋洗漱完的動靜，又看到楚秋重新走進了手機鏡頭範圍之內，看著他坐在床上垂眼看著手機鏡頭了，楚秋才開口回應他之前的話。

　　「不用擔心。」楚秋的語氣非常誠懇，他摘掉了不太舒服的藍牙耳機，說道，「我不是第一次了。」

　　祁天瑞滿腦子都是黃色廢料，聽到楚秋這麼說，想都沒想就答道：「我當然知道你不是第一次，我能不知道嗎？」

　　說完祁先生才意識到楚秋指的並不是他想的那方面。

　　一身西裝革履，內心小火車嗚嗚嗚狂飆的祁大老闆輕咳一聲，繃緊了面皮，一副非常正經的樣子，從外表上看，絕對不會有人領會到他腳滑踩了一下油門的事實。

　　至少楚秋就完全沒領會到。

　　他甚至還露出了些許笑意，他覺得祁天瑞所指的，是重生之前的事情。

　　重生之前楚秋的確是曾經踏入了國際獎項的大門的，然而遺憾的是，他並不曾拿到國際獎項的影帝地位。

　　只是在國內，幾乎沒有能蓋過他的人了。

　　祁天瑞見成功的矇混過去了，微微鬆了口氣。

　　「我好想你啊。」祁先生扯了扯領帶，把領帶扯鬆了些，撐著臉對著手機屏幕，眼睛底下有著不太明顯的青黑。

　　他指了指自己不太明顯的黑眼圈，誇張道：「想你想得晚上睡不著，都有黑眼圈了！」

　　楚秋：「……」

　　你前天才說的工作太忙睡不好覺有黑眼圈的。

　　對於楚秋的不回應，祁天瑞並不在意。

　　他坐在偌大的會議室裡，嘴上不停的叨叨著不知道從哪學來的情話。

　　楚秋從一開始的害羞無措到現在能夠左耳進右耳出，不得不說祁天瑞這麼些天的洗腦式脫敏治療非常管用。

　　至少現在要是有人對楚秋說一些破廉恥的話，楚秋也不會太害羞了。

　　例行早安視頻持續了半個小時，其中大部分時間都是祁天瑞在說，而楚秋安靜的聽著，極偶爾的時候，會對祁天瑞說的某件事情做出評價和反應。

　　七點半的時候，張大力在外邊敲門。

　　楚秋拿著手機起身，從套間裡走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張大力和兩個扛著攝像機的小哥，以及一個正拿著幾張打印紙的記者姐姐坐在會客室裡。

　　楚秋微微一怔，然後反應過來今天是有採訪的。

　　他低頭看了一眼還沒掛斷的視頻通話，對祁天瑞說道：「我先掛了。」

　　祁天瑞也猜到那邊估計是有事，說了句記得吃早飯，就任由楚秋掛斷了通話。

　　祁天瑞的聲音還是很有辨識度的，他的最後一句關心讓整個會客廳裡陷入微妙的尷尬之中。

　　楚秋彷彿沒察覺到這份微妙一般，面色平靜的將手機收好。

　　記者姐姐是國內主流媒體之一的外派記者，今早上是來給楚秋做頒獎前心情的採訪直播的。

　　這會兒郭曠和另外幾個演員還沒來，張大力正和她商量著直播時針對楚秋的問題，當地時間早八點半，國內時間晚八點半的時候，將會在直接在楚秋這個套間的會客廳裡正式開始《向陽而生》劇組的採訪直播。

　　「看來你早就醒了啊？」張大力隨口說道，「早飯給你送上來了，過來邊吃邊看問題來。」

　　楚秋走過去，拿了還熱乎乎的面包咬了一口，迅速進入了工作狀態。

　　還以為自己窺破了什麼姦情的兩個小哥和記者姐姐面面相覷，最終在張大力和楚秋兩個的坦然下，將各自的懷疑壓在了心底。

　　八點的時候，郭曠和另外兩個演員也過來了。

　　郭曠背後還跟著沈銘。

　　張大力和楚秋的視線從沈銘身上略過，看到他坐在了攝像機範圍之外，齊刷刷鬆了口氣。

　　沈銘發現了他們的反應，瞪大了眼，「至於嗎你們？！」

　　張大力往沈銘旁邊一坐，一攤手：「當然至於啊，我們這兒除了郭曠可沒人降得住你這個妖孽。」

　　沈銘嘁了一聲，想還嘴，被坐在楚秋旁邊的郭曠輕飄飄的掃了一眼，頓時把到嘴的話嚥了回去，只是雙手抱胸，氣鼓鼓的往旁邊挪了挪。

　　楚秋吃了兩個面包喝了杯牛奶，看著面前的蔬菜沙拉，轉頭看向郭曠。

　　問道：「吃了？」

　　郭曠搖頭：「沒。」

　　說完就拿了叉子，非常乾脆的把楚秋面前的蔬菜沙拉端走，一邊吃一邊對著台本。

　　「小郭導演和楚秋的關係很好啊。」記者笑著說道。

　　楚秋抬頭對她靦腆的笑了笑，而郭曠則是一臉高冷的哼了一聲。

　　記者：「……」

　　張大力在對面嘖嘖嘖，心裡想著真該給祁天瑞看看這副畫面。

　　沈銘瞅瞅正一邊吃一邊滿臉高冷的和記者對著台本的郭曠，又瞅了瞅正低頭啪啪敲著手機屏幕不知道在記錄什麼的楚秋，感覺自己氣成了一個球。

　　接受採訪的總共也就四個人，郭曠、楚秋、心理醫生李先生和扮演楚秋母親角色的演員。

　　「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因為是電視台直播，所以希望大家可以打起精神來！」記者小姐看著時間，拍了拍手，「還有觀眾互動的環節，記得靈活應變哦！」

　　排排坐的四個人點了點頭，紛紛揉了揉臉，彷彿這樣就能把早晨的不清醒給揉掉一樣。

　　國內時間八點半，正值週六。

　　粉絲們剛瘋搶完《江湖行》的藍光碟，就再度迎來的楚秋的一次直播。

　　直播時間有足足兩個小時，環節多且自由，能夠得到很多關於電影的信息——而對於楚秋的粉絲而言，最重要的是能夠舔屏。

　　沒辦法，楚秋最近這段時間接的採訪雖然多，熱度也極高，隨著《江湖行》的播出與《太京》的宣傳預熱，楚秋在網絡與電視兩方面刷足了存在感，他也有了不少粉絲製作的衍生視頻，但對於貪心的粉絲們而言，素材永遠都是不夠的。

　　在採訪直播開始之前的十分鐘，網絡渠道與電視渠道兩方面的觀眾幾乎要擠爆電視台的服務器，而電視渠道的收視率在短短十分鐘內，從0.2%飆升到了1.98%！

　　並且看趨勢，還有繼續上漲的意思。

　　直播正式開始之前，記者小姐驚訝的將數據展示給了在座的四個人，「破2了，還在漲，好厲害！」

　　在座的四個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

　　他們是瞭解這個收視率意味著什麼的——單台破二，眼看著就在往三走了，這放在一部電視劇上邊，基本上是可以蓋章這部電視劇是年度大火的劇集，可以準備瘋搶第二第三輪播放權了。

　　而他們這個節目，還只是一個採訪直播。

　　「真是沾了楚秋的光啊。」坐在楚秋左手邊的李先生緊張的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大口吸氣平復情緒。

　　楚秋看著還在實時上漲的收視曲線，以及每秒以千為單位上漲的網絡觀眾的數量，在記者小姐宣佈正式開始的時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各位觀眾朋友們大家好，這裡是南北衛視《談談電影》節目採訪直播環節，我是本期外派記者兼主持人陳晨！」

　　記者小姐的聲音聽起來充滿了活力，臉上的笑容得體又燦爛。

　　「現在是M國當地時間八點半，我們有幸邀請到了當下觀眾們討論得十分火熱的亞爾影展提名電影《向陽而生》的主創們！」

　　楚秋剛回過神，就看到張大力放下手機，拿著個大速寫本寫了幾個字，然後翻過來舉了起來。

　　上邊用記號筆寫了四個字加一串感嘆號。

　　破四近五！！！！

　　坐在攝影機前邊的四個人看到這句話，齊刷刷一愣，然後三人都偏頭看了楚秋一眼。

　　而楚秋在看到這個收視率時，終於有了實感。

　　——他紅了！

　　作者有話要說：　　祁天瑞：不愧是我媳婦！！！！[瘋狂打CALL

　　張大力：我觀郭曠心靈手巧，看起來是個編制綠色草帽的好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