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別看趙啟字裡行間全是對侍衛家人的關心,可是,他知道,趙啟這是變相的在威脅他……
頭一次跟江湖人打交道,這侍衛已然印象深刻了。
「去吧,去吧!」得了這話,那侍衛提起銀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跑了,恨不得眨眨眼睛便離了這些人。
眼見著那侍衛走了,這屋子裡的人各自對望了一眼,「這可是個好綵頭!」
郭儀接口道,「老子還正在愁要怎麼進皇宮把這梅答應給弄出來呢!她倒好,自己撞進來了!」一邊笑著,郭儀一邊招呼起來,「九弟,還不趕緊跟上頭報告去,馬上叫人去查……剛你也聽見了,一個穿白衣服的女的,找到了立刻來報。」
「放心吧!」被郭儀叫做九弟的男子一拍胸膛,「放心,只要她真在華褚皇城裡,找她,還不就是一柱香的時間。」
話音還沒完全落下,他已經消失在院子裡了。
「你說這梅答應對他爺爺的事知道多少?」趙啟若有所思的樣子,「能從她嘴裡問出什麼嗎?」
郭儀搖頭,「管他呢,先把人找到了,其他的都好說……梅易之那老頭子,早晚我也得找到!」
趙啟嘆息起來。
旁邊一直沒有做聲韓初突然喊了一聲,「你這嘆什麼氣,怎麼著,他孫女都落在我們手上了,你覺得梅易之還不自己出現嗎?」
趙啟扯唇,笑的有些苦澀,「但願吧!」伸手把指節按得咯各作響,趙啟回答道,「你別忘了,那老頭可是連兒子也不認了的,十幾年前,他不是已經把他大兒子和梅答應全都趕走了嗎?我還真怕那老頭子看著他一兒一孫死在大街上都不來收屍!」
韓初打了個寒顫,「不會吧……虎毒還不食子呢!」哪怕這麼說著,可是,韓初自己的語氣也不是那麼自信,「那可是他的親孫女啊,嬌滴滴的一個大美女!」
趙啟揉了揉太陽穴,「行了,這人還沒到手呢,再怎麼著也得先找到人啊!」
「也是!」郭儀點頭表示贊同,下一刻,他便又笑了,「來來來,快……接著剛才的牌九,我都快贏了!」
「你還玩?」韓初無奈?
郭儀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怎麼就不來了?你就是急又能怎麼著?」
見沒有人理他,郭儀坐在牌九桌前便又招道,「來,繼續繼續,人找著了九弟自然會告訴我們。」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終是重新聚在了那牌九桌前。
趙啟這剛一摸了骰子,那裡門外便有人喊道,「找……找著了,那梅答應還真讓老九給找到了!」
「這麼快!」幾個人忙丟了牌衝了過去。
只剩郭儀一人坐在桌前,滿臉晦氣,「這牌都還沒有捂熱呢!」
梅答應四處轉悠著,說起來,她也算好久沒有出過宮了,看著四下來來往往的人群,梅答應莫名的覺得陌生,其實,她也不算進宮太久,怎麼就對宮外的世界不熟悉了呢?
出宮的時候她身上也沒有帶著銀子,看多了宮裡的金銀華貴的製品,她突然覺得平民百姓用花草做的小飾品其實也挺好看的。
隨手撥了支頭上的玉簪子,梅答應進了當鋪,出來的時候當了一千兩銀票,其實,她知道,自己頭上的那玉,少說了也值五千兩黃金,不過,也罷了,她也不在乎,反正最近景楓常來她那裡,只要有君恩,那麼,天下間再華貴的東西她也不必放在眼裡。
「掌櫃的!」夥計湊了過來,「是她嗎?」
「怎麼不是?」當鋪掌櫃翻了個白眼,「就她那樣子,會認錯嗎?一身白衣,白的跟孝服一樣了,樣子也沒錯,就是畫上的那個。」
說話的同時,掌櫃的又擺了擺手,示意夥計,「找幾個人跟著去,遠遠的跟著,別被現……」
「唉!」答了一聲,那伙計便繞到內閣去了。
總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一樣,梅答應連忙回頭,可等回頭過去瞧時,卻又不見了蹤影,這麼來回了幾次,她突然有點覺得不安……
看了看頭上的太陽,從當鋪裡換出來的銀票也沒用過,梅答應一皺眉,竟想打道回宮了。
然而,轉身往回走了兩步,梅答應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那……那不是景楓嗎?縱然他沒有穿著朝服,可是,梅答應還是一眼就能將他認出來了,從那種地步一點點爬到皇帝的位置,他怎麼不是一個英雄?而她從小就是一個有英雄情節的人。
除了景楓,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的,梅答應看的不仔細,並不知道景楓身邊的女子是誰,她瞧見那女子穿著丫環服裝,也許……僅僅只是一個丫環吧,強烈的好奇心湧了出現,梅答應想回宮的主意立刻消失不見了。
一握拳頭,梅答應快步跟了過去!
「別回頭!」景楓用力地抓了司徒青憐的手一下,「是梅答應!」
司徒青憐笑了起來,「是她又怎麼了?你不願意她和我們走一起嗎?」說笑著,司徒青憐回握住景楓的手,「其實,我才更不想她來呢!」
說完,司徒青憐突然運起了輕功,走了不遠,她方止住回頭,「很想念你還只是皇子,而我陪你一起上戰場下關南的日子,哪怕那個時候,生死不由已。」頓了頓,她又繼續,「景,現在我是皇后……不,我是皇貴妃,替你看著後宮,擁有你所能給的最大權力,可是,我,有時候還是會挺寂寞的,景,你不如以前再意我了。」司徒青憐軟糯糯的語氣裡突然帶了幾分嘆息,聽在景楓的耳朵裡,不免有些酸楚,眼前的這個女人,是陪著他走過最艱苦的一段日子的女子啊。
「好了!以後對我好些就可以了!」司徒青憐又突然明媚了起來,站在不遠處催促道,「你還不快點!梅答應都快追上來了。」
景楓笑著點頭,一身湖藍色的錦衣,將他的微笑襯得柔了幾分,也運了輕功跟了上去,景楓很快便追到了司徒青憐。
「景,我們來比比看,好嗎?」司徒青憐看著身邊的男子,「好久沒有運過功,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疏了許多,瞧瞧我現在……還能不能跟上你的腳步?」
司徒青憐這話……實在一語雙關!
景楓又怎會聽不出來,正要和司徒青憐說些什麼的時候,她已經跑遠了,景楓只好運氣再去追。
梅答應轉入胡同,又一次瞧見景楓,可是,還沒等她去追,他們便一溜煙不見了,這回,梅答應看了個真切,果然是景楓,陪在他身邊的是司徒青憐。
「等等臣妾啊!」她叫著,連忙去追,可惜,就那一個照面的功夫,現在,景楓他們是朝著哪個方向走的,她都不知道了。這一刻,她突然非常痛恨自己不會武藝!
追了沒幾步,梅答應已經氣喘吁吁的停下來了。
正彎腰吸氣,肩膀上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回頭,身後是兩個男子。
「你們是誰?」梅答應想了想,這兩個人,她都沒有見過,「認錯人了吧!」
「怎麼會!」手搭在她肩膀上的男子輕輕笑道,「梅答應嗎?怎會認錯!」
梅答應皺了皺眉頭,「你們……」
另一個男子叩住梅答應的雙肩,「想請梅姑娘跟我們走一趟!」
說著,男子手上便突然用起了力道,梅答應疼的尖叫了一聲,「你幹什麼,放開我!」
「輕點!」另一個男子淺笑了一聲,隨即一記手刀下去便把梅答應敲暈了。
「快走吧,老九,被人看見了可不好!」兩個人來之前便是帶著一頂轎子的,這會兒,把梅答應往轎子裡一塞,連繩子都沒綁,「完事了,走吧!」
兩人對望了一眼,抬起轎子便匆匆走了。
司徒青憐很快被景楓追上了,「好了,青憐,她已經追不到了。」
手被牽住,司徒青憐淡笑,身上的茶香一陣一陣地傳了過來,「不行了,我還是比不得以前了。」
「怎會!」景楓的眼睛裡帶了幾分柔情,他伸出修長的手指,緩緩地捏起了司徒青憐額前一縷秀,景楓想說些什麼,這個女子無論從哪個地方來看,都值得他好好對待,可是……
背後一涼,景楓的瞳孔突然放大了幾分,連忙將手上的秀放開,連腳都往後退了一些。
剛才那麼一瞬間,他……他居然看到了夏櫻的影子,就這麼與司徒青憐重合在一起,然後……竟,他竟然生出了一種罪惡感。
景楓討厭這樣子,討厭他現在的模樣!
「怎……怎麼了!」司徒青憐的呼聲喚回了景楓的神智,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你剛才的樣子嚇到我了!」
「沒事!」景楓覆手,悶聲往前。
司徒青憐看得出來,有那麼一瞬間,他眼睛裡面所有的柔情都已經破碎了,司徒青憐的心尖顫了一下,卻沒有表示什麼。
「我們去哪裡?」跟在景楓身後,帶著一縷茶香,她永遠都只在應該問的時候才問,不應該問的時候,她便一直安安靜靜的。
走了一刻鐘,司徒青憐突然停住了腳步,「景……」她喚了一聲,聲音不自覺地低住了。
司徒青憐這會知道了,景楓要去的地方……居然是司徒府邸。
他……怎麼會……
「陛下,你不知道臣妾已經被父親趕出家門了嗎?這是一年兩年的事嗎?父親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了,你還非拉臣妾回家氣他是嗎?」司徒青憐一聲一聲地質問了過去,連稱呼也從景變成了陛下。
景楓若有所思地盯著司徒青憐!
下一刻,那個一向溫潤,幾乎從來不會與他置氣的司徒青憐突然一個巴掌打到了景楓臉上!
這一掌,景楓可以躲開,可是,他卻沒動!
「你在懷疑我?」語落,眼淚便掉了下來,「景楓……你算計其他任何人我都不會過問,可是現在……你,你居然懷疑到我的頭上了!」
司徒青憐那一掌打的不輕,好大一個巴掌印。
景楓的眼神依舊是銳利的,銳好像是一把刀子。
景楓沒有現,連司徒青憐自己都沒有現,她的手在抖,抖什麼?
是害怕嗎?是心酸嗎?
下一刻,司徒青憐被拉進了一個懷抱,暖暖的,寬厚的,可是……她卻沒有感覺到踏實,在這樣的懷裡,聰明如她都沒有辦法知道,抱著他的這個男人,他的心裡……究竟在想起什麼!
司徒青憐平復了下來,緩緩地回抱住景楓的腰……
可是,心境不一樣了!她的那顆心,居然沒有多少感覺了!究竟是對他麻木了呢?還是時間早已經帶走了她曾經所有美好而單純的愛戀?
「青憐,你若不願意進去,那麼,你便在這裡等朕吧!」
一個朕字,她心灰……意冷……心,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痛!
司徒青憐,這樣很好,不是嗎?她在心裡這麼問自己!
「臣妾……也去吧!」她是一個后妃,那麼,便是后妃吧!
司徒青憐變得端莊起來了,這麼大的反差,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現的,可偏偏,景楓對此沒有任何感覺。
「小姐!」進了司徒府,掃地的小童眼睛突然一亮,「小姐你回來了,你怎麼會回來了!」
小童顯得很激動,那不過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見著司徒青憐,忙過去抱住她的腳,來回地蹭著,「阿雨,快別鬧了!」
「小姐,我可想死你了!」小童依然抱著她的腳不放。
顯然,這個叫阿雨的孩子還不知道司徒青憐身邊的這個男子正是華褚帝王呢!
蹭了好大了一會,阿雨突然往回跑去,「老爺,老爺……你快來看看,小姐回來了!」
他歡歡喜喜,聲音也一聲比一聲叫的更大。
下人們很快意識到,居然真的是司徒青憐……
沒一會,司徒無敵終是走了出來!
「爹!」司徒青憐的樣子有些緊張,垂著頭,她幾乎不敢去瞧。
景楓的目光竟無法從那個跟在司徒無敵身後的,抱著傀儡木偶的少年身上移開……
「且玄,你告訴我,她叫我什麼?」
「爹!」司徒青憐又喚了一聲,欲言又止地咬了咬下唇,緩緩地垂頭盯著鞋尖,哪怕並不能看見司徒無敵的眼神,可是,她竟還是覺得害怕,不由自主地往景楓身後縮了縮,景楓也適時地給她擋了一下。
「陛下!」司徒無敵臉色不佳,瞪了司徒青憐好一會,這才給景楓行了個禮,然而,他的神態卻並不如朝堂上那般恭敬,這些日子,景楓打壓四大家族的手段實在有些過了,四大家族之的司徒家也被牽連了不少,哪朝哪代都有權臣,哪朝哪代的皇帝都不願意看到權臣,景楓也是一樣的,可是,所有的權臣也都不樂意看到了皇帝明裡暗裡的打壓他的勢利。
「免了,免了!」景楓頓了好一會這才免了司徒無敵的禮,「怎麼,司徒大人的臉色看上去不大好啊!」
「哼!」司徒無敵重重的哼了一聲,那聲音都大的可以揚起塵土了,在帝王面前表現出這種行為可算是實在大膽了,換在以前,就是司徒無敵勢利最大的時候對著景楓,他好歹也表現的像是一個臣子,可是現在,他也算是有意無意地在像景楓表達不滿了,可見,景楓的打壓手段實在是把他逼的有些急了。
景楓眼神如常,連一絲波痕都沒有,與司徒無敵對望的眼神中依然帶著不容侵犯的威嚴,好一會後,哪怕如司徒無敵這樣身經百戰的將軍也承受不了景楓的威壓,漸漸敗下陣來,司徒無敵放低了聲音,「陛下,老臣剛才的舉動,實在有些不妥,還望陛下不要怪罪。」司徒無敵長吸了一口氣,剛剛放軟的語氣又提了起來,好像有誰觸了他的逆鱗一般,「老臣剛才只是突然耳鳴了,居然聽見有人叫老臣為爹,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老臣這輩子無兒無女,是個沒有福分,到老死都沒有人送終的可憐人,哪來的什麼兒女。」
「爹爹!」聽到這樣的話,司徒青憐突然從景楓身後走了出去,重重地跪了下去,「爹,你就是生青憐的氣,也不能不認我這個女兒啊!」她說著已經哽咽起來了。
「喲!」司徒無敵做出一個嚇了一跳的神態,也跟著跪到了地板之上,「這不是皇貴妃娘娘嗎?您怎麼給老臣跪下了,老臣可實在是受不住啊!」
到了這裡,司徒無敵心頭也跳了一下,司徒青憐從來沒有白日裡到過司徒府,聽阿雨大吵大叫的說小姐回來了,他剛開始還以為是孩子在亂叫。
他……知道什麼了嗎?司徒無敵突然覺得……景楓好像就是有意過來試探他們的!
這樣的想法更是讓司徒無敵出了一身的冷汗,就算景楓果然是來看戲的,他和司徒青憐還必須好好地把這場戲給唱下去,老老實實地給景楓扮演一個戲子!
老實說,司徒無敵打心眼裡地佩服地景楓,做為年輕一輩的皇帝,景楓在四國之中無疑是很出色的,可是……他是一個權臣,凡是權臣者,向來不會希望皇帝太過能幹,而景楓不僅能幹,而且還很陰險,他司徒家好大一個家族,哪甘心就讓那麼一個二十來歲的皇帝一鍋端的乾乾淨淨的?
「老爺,小姐,你們這是在幹什麼!」剛才那個叫阿雨的小童看著這父女兩個,已經然跟著跪了下哭,張著嘴巴哇哇地便哭了起來,「青憐姐姐,小姐……老爺……」阿雨哭的好傷心,都哭的好像不能喘氣一樣了。
下人們見了,也嚇壞了,這死小子不要命似的,瘋了一樣朝著司徒青憐爬了過去,「小祖宗,你別過去添亂了。」司徒府的老媽子連忙抱走了阿雨,又把周圍的下人們全都叫走了。
司徒無敵身後的且玄抱著傀儡木偶,時不時地拉一下木偶身上的提線,嬰兒肥的臉上還帶著小酒窩。
司徒青憐跪著爬了過去,臉上早已經掛滿了淚痕,「別,爹爹,你快起來!」
「皇貴妃說的可是不對,也不知你今兒是以什麼樣的身份與我說話。」司徒無敵冷哼了一聲,繼續道,「你若是皇貴妃,那麼老臣跪你也在情理之中,你若是以被司徒家掃地出門的小輩身份說話,那麼……我可不客氣!」
「爹爹!」司徒青憐啞然,好一會不知道要怎麼說話,哽嚥著繼續說道,「在您面前,我永遠不會是貴妃!」
「那好!」聽到這話,司徒無敵這才從地上站了起來,繼而看向景楓,「陛下,老臣若是處理家事,傷著了皇貴妃,您會不會怪罪!」
景楓聳了聳肩膀,一身湖藍色的錦衣印著他的眼睛,這突然讓司徒青憐覺得……深不可測!
她的心顫了顫,她突然不想聽到從景楓嘴裡露出來的任何答案。
「司徒大人……」景楓啟唇,看著司徒青憐,「一家子人,怎麼說兩家子話呢!」
司徒青憐一頓,臉色就有些白……景楓說的這種話,實在大有深意!一家人,兩家話?什麼意思!
「爹!」搖了搖頭,司徒青憐不敢在想下去。
這一聲剛盡,司徒無敵突然從腰間將佩刀抽了出來,狠狠地打在了司徒青憐後背之上!
「鐺」地一聲悶響,也是司徒青憐,居然直直地跪著,楞是沒哼出一聲,司徒無敵這麼用力的一下,便是一個男人也得皺幾下眉頭。
好在司徒無敵縱是用刀打了一下,可是,卻沒有讓刀出鞘,只是打橫掃了一板。
「青憐!」景楓微微皺了皺眉,神色多少動容了一下,他蹲到地上,撫了撫司徒青憐的頭,「怎麼樣了?」
從來沒有像這樣的難過,司徒無敵用了最大的力量這才讓自己沒有顫抖起來,天知道,他有多喜歡這個女兒,他是那麼那麼的為她感覺到驕傲,可是……他卻打了她,下了那麼大勁力地打了最讓他驕傲的女兒,這一切……全都是因為一個男人,一個因為他才可以登上皇位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