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
「你再跟朕說一遍……」景楓皺著眉頭,一身的龍袍把他襯得更加威嚴了幾分,那小宮女半晌沒有說話,景楓便又重複了一遍,「剛才說的什麼……現在,再說一遍。」
景楓一臉嚴肅,咬著牙關,死死的看著旁邊的宮女,連手都已經握成了拳頭掩在了衣袖裡面。
「奴,奴婢剛才說……」小宮女哪裡遇過這樣的事情,平日裡連見景楓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被景楓這麼看著,還單獨和她說話了,小宮女當場就嚇得哭了起來,連連擦著眼淚,繼續道,「奴婢剛才說……藥價,還有米價,都漲的特別厲害,奴婢娘親兩年前生了重病,都臥床半年了,原來一百文錢可以吃五天的藥,現在一天都吃不上了。」
哭得淚水漣漣,小宮女肩膀抖得厲害,連連叩頭「陛下奴婢錯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小宮裡手裡握著一顆銀珠子,她顫抖的把手上的銀珠子拿給景楓,「奴婢以為那個盤子是藍昭容娘娘不要的,所以奴婢才把上面的銀珠子摳了下來,陛下……奴婢再也不敢了。」
景楓一拂龍袍,沒理會小宮女,只皺著眉,不知道再想些什麼,更沒伸手去接那顆什麼從盤子上摳來的銀珠子。
那小宮女便只好那麼一直舉著手,大滴大滴地眼淚一直往下掉。
「陛下,您不要敢奴婢走。」小宮女不知道這算不算私藏宮中財物,若按宮規處理,輕則趕出皇宮,重則……連命都得丟了。
景楓這才回過神了,垂頭看著這小宮女,微微嘆了一口氣,「起來吧。」說罷,景楓甚至從龍袍上扯下一塊佩玉,丟給這小宮女,「拿去給你母親換藥吧!」
小宮女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皇帝身上隨隨便便的一塊玉,那……得值多少錢啊!她只求不受重刑而已。
景楓剛下朝,正是從殿前離開,抬眼便看到大學士從這裡經過,便開口叫住了他,「孟卿家……」
孟學士看到景楓,便急急忙忙地從觀魚泉繞了過來,「陛下!」
「孟卿,你記一下,以後……妨是宮裡人,不管是宮女還是侍衛,都給他們雙親和嫡血至親登記一個名冊,若遇著病症,由宮裡劃錢過去多少補助一些。」想了想,景楓便又加了句,「只給沒有品級,並且月錢不超過十兩的職位。」
小宮女呆呆地看著景楓,那一天,她只慶幸自己生為了華褚人,能跟隨有那麼好的皇帝!
孟學士連連點頭,「好的陛下,那……補銀多少?」
景楓冷冷地掃了孟學士一眼,「補銀多少,如何去補,這個是你們的事……你把朕的計畫說下去,盡快給朕擬出一個方案來。」半眯著眼睛想了想,景楓又道,「關於這個補銀還得有一個專門的監控部門記錄在案,每一筆銀子的出入,朕都要有詳細的記載。」
孟學士一連點頭,「臣領旨,馬上去辦。」
「五日內得給朕一個答覆。」景楓說完,便把孟學士打發走了。
小宮女看著景楓的臉,心下又是開心,又是興奮,如今……娘親終於可以有救了。
景楓沒再理會那小宮女,自己到了御書房,進門便開始大發脾氣,雖然沒有四處砸東西,但是那陰沉沉的臉色,依然把周圍的侍衛嚇了個半死。
冷雨站在門口,也不敢說話,好半天之後才皺著眉頭問景楓,「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冷冷的瞥了冷雨一眼,景楓指頭一下一下扣著桌面,沉聲問道,「你知道現在的米價和藥價,多少錢麼?」
冷雨有些發懵,瞪著眼睛,不知道怎麼回答,米價?藥價?他沒聽錯麼?
抬頭朝著景楓,要不是他身上發出的氣勢過於凌厲,冷雨幾乎要認為眼前的這個人是假的,肯定是戴了人皮面具的!好端端地居然問他米價和藥價?
瞧著冷雨那一副懵懂的樣子,景楓也知道,他肯定是不知道的。
擺了擺手,翻了個白眼,景楓冷哼,「滾下去,要你們做什麼?養你們一個二個的吃白飯?」
冷雨摸了摸鼻子,有些委屈,什麼時候他都淪落為去管菜價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了?
米價?藥價?問他胭脂幾何他還有可能還答得出來,至於米啊,藥啊,這些東西未免離他太遠了,從來也沒有操心過。
「滾滾滾!」景楓一連三個滾字,足以說明他的心情是極壞的。
冷雨連連退了出去,還沒到門口,又聽景楓說道,「去把御膳房的人給朕叫過來。」
「是的!」冷雨恭敬的點頭。
御膳房的人?景楓是越來越高深莫測了,提的要求一個比一個還難猜透,冷雨聳聳肩膀,這日子還真是越來越難過了,他這主子未免也太難伺候了。
守在外面的於全泰笑了笑,看著冷雨這倒霉的樣子,有些幸災樂禍的問道,「怎麼啦,又吃好果子啦?你活該啊,誰讓你昨兒玩骰子贏了我一百兩銀子!」
在於全泰腳上踢了一下,冷雨掃了他一眼,「你別得瑟,一會兒就到你了。」
果不其然,這話剛一說完,景楓便也把於全泰叫了進去,「於全泰,進來……朕也有事問你。」
這回換冷雨一臉笑意,而於全泰連連皺眉。
這兩天景楓心情不好是誰都知道的,小心的進了門,他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主子,您叫我嗎?」
「除了你,這裡還有第二個侍衛叫于全泰嗎?」景楓冷哼,搞的於全泰作啞然狀,完全不知道如何回話。
乾笑了兩聲,於全泰看著景楓有些發黑的臉色,默默的摸了摸鼻子,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睛。
兩個人都半天沒有說話。
景楓一塊研台就猛地砸了過去,「說話呀,你們都啞巴啦?」
於全泰有些莫名其妙的,真的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好半天之後,他才把最近觀察的關於百里鳳燁和夏櫻的事情一併說了出來。
「你也滾出去,沒用的東西!」顯然,於全泰說的,完全沒有景楓想要知道的事情。
這回御膳房的人已經在門外候著了。
景楓把人叫了進來,問道,「聽說這兩天的米價還有藥價行情都變了,你都跟朕好好說說,漏了一個字,仔細你的腦袋!」
「是是是!保證……一字不漏。」冷雨去找御膳房的人時,把米價和藥價也問了一遍,一聽冷雨的提醒,御膳房的人便把負責採購的大師傅給推了出來了。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大師傅連連到,「陛下呀,臣真的沒有貪污,這每一日買的多少銀子,菜價是多少,都有人記賬的,宮裡宮外都有,您一對就可以,臣真的沒有貪污朝廷的銀子啊,不信……您可以問問司膳房的人!」
景楓不冷不熱地掃了他一眼,看著他的樣子,想來……御尚房平日裡並不是特別的乾淨。
「你有沒有貪污朝廷的銀子?改天朕會查的清清楚楚。」有光從窗子裡照了進來,灑在景楓的龍袍上,他那一身金色的龍袍在陽光的照射下,金線都反射出了晃人眼睛的光芒,「朕問你米價,還有要價的事,如果你不知道藥價可以不說,但是關於米價的事,你得給朕說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大師傅連連垂頭,不敢再看著景楓,仔細地回憶道,「不知道為什麼,米價漲的特別厲害,然而,臣也沒有聽說華褚哪裡發生了災情,導致糧食顆粒無收,你說……這兩年都風調雨順的,糧食產量都比較好,按理說米價不可能漲的,便是漲也不可以漲這麼多。」這時候大師傅也滿是疑惑,抓抓頭皮,卻怎麼也想出原因,「原來百姓一文錢可以買三斤的米,現在漲到了八文錢買不到一斤,反而……上貢給朝廷的御米,雖也漲了一些,卻沒漲得那麼厲害,以前三十文一斤,現在話也差不多是四十文可以買得到。」
「哦?」景楓發出了一個音符,若有所思,又抬杯了一口茶水。
「除了米價,其他糧食也漲了價的。」說了這大半天,大師傅剛才那無比緊張的情緒也都慢慢的緩解了不少,他從懷裡拿出一個本子,細細的看著,「嗯……都是些雜糧漲了,像大米呀,蕃薯啊,還有土豆!反正……粗糧的價格都漲價了,只是米價漲的比較厲害而已,如果陛下想要知道的話,那臣這邊就詳細的整理一份單子呈給陛下。」
景楓點頭,還不算糊塗,「你做的很好,盡快把單子拿過來,要是朕覺得還滿意,賞你三十兩黃金。」
「多謝陛下恩典!」大師傅連連叩頭,心想,御膳房的其他人得嫉妒了,冷侍衛來的時候,還個個都想躲!
景楓一掃龍袍,「那你就下去吧……朕等著你的單子。」
想起自己身邊居然沒有任何一個人留意這麼重要的事情,景楓氣得額上青筋都凸出來了!什麼都要他親力親為,養的真是一堆沒用的飯桶!
揉揉太陽穴,正煩的時候司白突然就走了進來,也沒找人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