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蛇兄弟的秘密
大家從酆都回來後,發現銀白一直處於虛弱的狀態,幾乎很少以人形出現,銀墨也推掉了大部分的工作,整天悶在房間裡陪哥哥,用他的話說是到了冬眠期,銀白身體不適,需要他照料,這種狀況不會持續太久,讓大家不要擔心,至於他自己,因為修煉不同,法術遠遠超過銀白,不會為四季習性所左右。
這個解釋許多人是不信的,至少張玄完全不信,但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沒有去詢問那幾天裡銀墨兄弟遭遇了什麼,銀墨也沒有主動提起,那晚的秘密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甚至他自己,都覺得多想一次都是一種痛苦。
因為在那一晚,他們再次看到了害他們被咒語所困的那個人,那個與聶行風擁有相同氣場的男人。
銀白先他之前感覺到了,迅速擋在他身前,然後他就看到男人悄無聲息地穿過門牆走進來。[切勿散播]
那晚男人沒有特意隱藏面容,他驚訝地發現對方的容貌竟然跟聶行風一模一樣,但很快他就知道那不是聶行風,冷眼看著男人一步步走向他們,每走近一步,強烈的殺伐罡氣就逼近一分,這樣的氣息聶行風也有,但聶行風是溫厚,而這個男人散發出來的則是殺戮。
「做得真用心。」男人掃了一眼神龕下尚在燃燒的冥幣道符,冷笑:「看來你們自從跟張玄訂下主僕契約後,過得很不錯。」
銀墨本能地探手去抽蛇形劍,對於曾經重手傷到銀白的人,他心裡只有殺機,卻被銀白用蛇語制止了,堆起笑容走上前請安,說:「主人想多了,對我們兄弟來說,您才是真正的主人。」
淩厲寒風射來,將銀白打得淩空翻出,看到他重重跌落在地,銀墨急得想過去相扶,再次被他制止,伸舌舔去流下唇角的血跡,依舊微笑對男人說:「您今天心情似乎不太好。」
話聲剛落,他就被倏然掠近的男人掐著脖子揪了起來,冷冷道:「你最好記住,我要殺你們很簡單,只是沒動手罷了。」
銀白被他掐得劇烈咳嗽起來,一個忍不住,血再次噴出,男人躲避不及,手上臉頰上被濺了數滴血點,他不由大怒,反手一掌甩過去,誰知銀白已化回蛇形從他手中逃離出去,遠遠掠開。
看到哥哥受傷,銀墨再也忍不住了,握住劍柄沖上前,卻被銀白的蛇尾攔住,他恢復了人形,將銀墨拉到自己身後,臉上依舊是溫和笑容,向男人跪下請罪道:「銀白無心冒犯,還請主人見諒。」
男人陰沉著臉不說話,銀白又柔聲說:「我們也是身在屋簷下,不得不聽從指令,若主人不悅,我們改燒殺戮之符就是,就讓他們成為陰間游魂,永遠無法回來好了。」
提議起了作用,男人怒氣稍減,銀白趁機給銀墨使了個眼色,說:「還不快去拿殺戮符?」
銀墨猶豫了一下,終究不敢違抗大哥的命令,誰知他沒走幾步就被男人叫住了,對銀白說:「你弟弟好像挺聽話的。」
銀白背對著男人,聽到這句話,臉色變了,就聽他又說:「我身邊少個使喚的人,就把你弟弟送給我吧。」
銀墨轉頭看銀白,見他臉上的微笑消失了,卻依然用輕柔話語說:「主人說笑了。」
「你看我現在像是在說笑嗎?」
這次銀白沒再回答,甚至沒有給銀墨下達任何蛇語命令,但銀墨感覺到了他心裡湧起的殺機,男人看不到銀白的表情,他卻看得仔仔細細,銀白的瞳色變了,碧青瞳裡閃爍出屬於蛇類殺戮前的黑暗之色。
銀墨的心房劇烈跳動起來,出於對即將血戰的興奮,看著銀白一直委曲求全,他早忍夠了,恨不得馬上跟大哥聯手大戰一場,哪怕打不過,也好過這樣唯唯諾諾的忍受。
但一觸即發的危機被人及時攔住了,這次來的是他們都熟悉的一個人,算是他們的鄰居,也是他們的老闆馬靈樞。
馬靈樞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法,打開緊鎖的大門,緩步走進來,一直走到他們跟男人相對的中間,剛好攔住了男人散發而來的殺氣,微笑道:「有話好好說,別嚇著我的職員。」珍惜借閱證,勿隨意傳播。
看到馬靈樞出現,男人顯得很不悅,冷冷說:「你好像很喜歡跟我作對。」
「這一定是你的錯覺,我不知道多開心跟你聯手合作,不過銀墨現在是我公司當紅的模特兒,我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在他身上,如果現在讓他跟你走了,我將要損失很多錢。」
「沒錢比沒命更重要嗎?」
屬於金屬的鏗鏘之聲傳來,男人的殺機不言而喻,馬靈樞卻不以為意,微笑說:「在有命的時候,有錢很重要。」
男人沒再說話,狠狠瞪了他半晌,突然揮手一拂,銅盆裡燃著的道符便盡數散成灰燼,他冷冷道:「好自為之!」
身影消失在他們面前,只留下一室毫無掩飾的殺戮氣焰,壓迫性的戾氣散開了,銀墨松了口氣,見馬靈樞走向他們,他急忙沖到銀白面前。
馬靈樞不是普通人他們都知道,但沒想到他居然跟那個人是認識的,甚至還很熟稔,銀墨不敢鬆懈,緊緊盯住馬靈樞,生怕他會突然出手。
看到了他們的戒備,馬靈樞笑了笑,掏出一塊手帕遞給銀白,說:「下次別再這樣魯莽了,如果被發現,你會很危險。」
做工精細的絹帕,顯然是馬靈樞的心愛之物,銀白猶豫了一下接過去,馬靈樞轉身走到銅盆前,裡面的道符已被戾氣破了,他從神龕上拿起三支線香,隨手淩空一劃,香頭便點燃了,他舉香在龕位前拜了拜,然後將其中一支香頭彈進銅盆裡,原本熄滅的火光便重新燃起,連同他一起放進去的道符。
馬靈樞的動作太快,銀墨二人沒看到那是張什麼符,只覺得他燃香祭拜的手法很熟悉,以前每天他們都會看到張玄在神龕前做相同的動作。
「你……」銀白看著馬靈樞走回來,表情驚疑不定,但最終還是沒把疑問說出來,而是問:「為什麼要幫我們?」
「要培養一個優秀的模特兒也不是件簡單的事,我可不想被人破壞了。」
「可是……」
馬靈樞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微笑說:「記住,這是我們三個人的秘密,去休息一下吧,不用再給他們燒符了。」
他說完後揚長而去,房門砰地關上,把銀白從沉思中震醒,這才感覺胸口傳來劇痛,剛才男人下手很重,像是存了殺他們的念頭,要不是馬靈樞的出現,他們今晚可能不會這麼幸運地混過去。
「哥!」
銀墨跟銀白雙生同體,感覺到他的不適,急忙扶他就地坐下,眼中又是擔憂又是氣憤,問:「為什麼你總要忍讓?大不了跟他一拼……」
「別說蠢話!」
碧青目光橫來,銀墨不敢再反駁,拿過手帕幫他擦拭嘴角上的血跡,低聲說:「我不想你每次都為我受傷,我也可以保護你的……」
「你有保護我啊,在很久很久以前。」
覺察到銀墨低沉的情緒,銀白靠在他身上笑了笑,疼痛讓他有些倦怠,便依偎在弟弟懷裡化回蛇形,蛇信輕舔他的唇角,這是屬於他們兄弟間特有的安慰方式,用蛇語說:「一切就照馬先生的吩咐做好了,張玄不會有事的,否則那混蛋不會氣急敗壞地來找我們的麻煩。」
「馬靈樞跟他好像是同夥,可信嗎?」按捺不住好奇心,銀墨問。
銀白沒有回答,因為不適,他化成蛇形後很快就昏昏欲睡,銀墨只聽到他沉進夢鄉前的輕笑聲。
「還有一點你要記住,我這樣做並非忍讓,而是故意的,他敢傷你,就該明白那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再溫柔的嗓音也掩飾不住內裡的殺氣,那是屬於銀白特有的陰冷語調,銀墨不知道他在籌畫什麼,輕輕撫摸著銀蛇的尾巴,心想——
其實哥哥也有屬於他自己的秘密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