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但齊陵到底是怎麼讓他出局的, 還是眾目睽睽之下。丁澄手上的信息太少,這一點他依舊沒弄明白,半個小時後, 又被齊陵送進來兩個人。
「姚前輩和齊先生組隊了, 我親眼看到的,兩個說說笑笑, 聊得可開心了。」
唯一女嘉賓陳豆一臉氣憤地道,她是作為姚寒山組隊同伴一起來的, 現在她算是被徹底「背叛」了。而且姚寒山對於「內奸」這個角色表現得相當興奮, 又或者說, 被洗腦得相當徹底。
「是嗎?」丁澄問一句,眼睛微微瞇起,心裡莫名有些酸溜溜的, 「他們玩得那麼開心,都不帶我!」
沉默片刻,丁澄補充一句,「今晚分床睡!」
「噗……」陳豆的氣憤根本進行不下去了, 她一臉無語地看著丁澄,隨即又轉為無奈,這或許對齊陵來說, 算一個很嚴重的威脅了,但才一個晚上……
陳豆而慫恿要求道,「橙子,要不要考慮多幾個晚上……才一個晚上, 我們這一晚上都被齊陵和姚寒山溜著玩呢。」
然而分房睡太久,對丁澄來說也是一種懲罰了。
他搖了搖頭,神色略糾結地道,「不能更久了……不過,我覺得鬼應該只有齊陵一個,姚大哥嘛……大概要比你們被溜得慘。」
丁澄話落,攝製組那邊的喇叭就響起了,「丁澄復活,獲得天師身份。」
同時他們那邊遞給丁澄一個捲軸道具,裡面詳細說明了他的身份,擁有的能力。
天師捉鬼,原來他是唯一能抓住齊陵並且克制他能力的人,可偏偏他沒得到自己的身份就讓齊陵給弄「死」了,估計這個復活是陸銘那邊臨時給安排進去的。
否則讓齊陵一溜到底,節目也沒那麼多趣味性了。
「放心,我會努力復活你們的。」
丁澄偏頭和陳豆他們安撫一句,他就離開了齊宅唯一燈火通明的房間,而其他房間裡至多是一支白色的蠟燭,這恐怖的氛圍是營造得夠夠的。
原本氣勢昂揚的他,瞬間就打了個寒顫,他回頭看一眼攝像師,靠近了兩步,沾點人氣壯膽,「陸銘太過分了,搞得這麼恐怖嚇人……」陸銘明明也知道他怕鬼的。
而丁澄怕鬼已經全網皆知了,第二期古堡生存,他就把這點暴露在鏡頭面前,去稍微偏僻點的地方,比如廁所,比如庫房,那一定是要拉著齊陵一起的。
觀眾對於這樣的鏡頭其實還挺願意看的,看著多麼陽光向上的一個大男孩,居然因為怕鬼不敢自己單獨去上廁所,不是一般二般地慫。
現在他從古堡「最慫」貴族公子變成了「最慫」天師了,他走了幾步,又回頭叮囑了兩句攝像師,「你們跟緊點。」
「明明白天也能拍攝,你們就愛挑晚上……」
丁澄一路走一路叨嘮,其實他這也是在給自己壯膽,而且越想越發覺得陸銘居心不良,這是他自己家,卻被搞得和鬼屋一樣,他以後可還是要繼續住的啊。
只是丁澄想到「鬼」是齊陵,好似又沒那麼怕了,再說著只是遊戲,這是假的!
「齊陵,你在哪兒,我復活了……」丁澄走到樓梯口時,聲音大了些,在靜悄悄的屋子裡,似乎可以傳得很遠。
兩秒後,屋子裡依舊靜悄悄的,除了身邊的攝像師外,視線範圍內見不到其他人了,丁澄也沒太多時間浪費,他要「收鬼」還必須找到相應的道具才行,否則他依舊拿齊陵沒辦法。
丁澄走過幾個屋子,有的屋子一片漆黑,有的卻有點一盞蠟燭,他連續在幾個點蠟燭的屋子找到幾個線索和道具,就明白這些蠟燭的作用是什麼了。
只要被吹滅,就表示這個屋子的線索已經被找到了。
丁澄找到了一條紅繩,還有一張很模糊的黑白照片,但卻不知道它們是怎麼用,而且目前最關鍵是他要找到其他隊友,不能讓齊陵都把這些人清理了。
但丁澄才出屋子,放前院的大廣播裡,就接連報出兩個名字,他們活人的這邊又出局了兩個,加上已經進到裡面的三個,以及徹底被齊陵忽悠的姚寒山,丁澄這邊不包括他自己也只剩了兩人。
時間緊迫,丁澄進到二樓,還沒開始檢查房間,落荒而逃的朱赫就把丁澄帶著一起跑了,「姚……姚前輩帶著一堆小鬼追我……」
朱赫氣喘吁吁地說著,看著丁澄就像看到了親人一眼,然後嘰裡呱啦地告狀,得出一個事實,他的膽子也小得很,沒少被嚇,有些屋子裡擺設的道具什麼,都挺嚇人。
他還遇到節目讓人扮演的白衣女鬼,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朱赫差點沒尿出來。這一期基本可以用「恐怖特輯」來形容了。
「所以,那些可怕的屋子,你們都還沒拿到線索?」而且從嚇人等級看,關鍵信息都放在這些特別恐怖的屋子裡,丁澄咬了咬牙,這特麼太欺負人了。
「把你找到的道具拿出來,我們分析看看,」丁澄繼續和朱赫在這個看起來沒什麼危險度的房間裡說話,朱赫也按照丁澄的話,把他找到的東西拿出來。
正是朱赫找到的道具,復活了「天師」身份的丁澄,可偏偏他這個「天師」面對這樣的場景有些聳了。
「啊!」朱赫一聲尖叫,丁澄看到一個飄乎乎走過的影子,頭也不回來,拉著朱赫從房間裡溜了,他們之前在的屋子裡躲著「鬼」呢。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們得找個不怕鬼的伴兒……」丁澄話落,樓下的廣播裡,他們唯剩的那個同伴都沒了,只有兩個「膽小鬼」湊伴兒把任務繼續下去了。
或許是丁澄的天師身份有一定的防護作用,又或許是幕後主使的齊陵不捨得嚇丁澄,在丁澄回歸的兩個小時內,他們都沒碰面過。
而丁澄也和朱赫咬牙把任務繼續下去,照片,文字碎片,一些老舊的用品,呈現在丁澄和朱赫面前的是關於這個「鬼王」的生平,一個非常老套的故事。
可偏偏將這個故事套在齊陵身上之後,丁澄有些許不一樣的觸動,而陸銘還給他戰勝「鬼王」找一個很好的詞——「解脫」,他要讓「鬼王」齊陵從執念裡解脫出來。
「這『鬼』的身世還挺可憐的,故事設定背景是新舊時代交替的戰亂時期,他為守護族人和家族產業留在故土,而他最好的朋友選擇了戰場。
但友人此去未回,他至死執念不消成鬼,並未要作惡人間,卻也因時光而模糊了往事。他要讓「鬼王」解脫的關鍵,就在這些看似沒多少用處的碎片文字裡。
「還真是一隻有故事的鬼啊,」朱赫也感嘆一句,不過他的注意很快就分散給了窗外,他看到一個人影,並且被嚇了老大一跳,腳步都挪不動了。
可以說在這種環境裡,就是原本膽大的也得被弄得疑神疑鬼了。
朱赫拍拍丁澄的手,示意他也看看,丁澄也掃朱赫一眼,卻未去看,他走到房間內的梳妝台,找到一個木梳子,同樣把它放到他之前找到的大袋子裡,深吸口氣,他往外走去。
丁澄走出門外,回頭看向跟來的朱赫,語氣略為遺憾地道,「你死了,但我知道怎麼去找齊陵了。」
廣播響起,不僅朱赫死了,被齊陵利用個徹底的姚寒山也死了。而他到死都堅信自己是齊陵的同伴,是內奸「鬼使」,但其實節目組設定的規則里根本沒有鬼使這個角色。
鬼王,天師,平民之外還有一個擁有復活術的祭師,但復活師只能復活自己之外的人,並且復活師不能讓自己完整地照到鏡子裡超過五秒,一旦被鏡子照到並且時間超過,他就死了。
朱赫就是那個祭師,就在他被窗邊的影子嚇到,並且呆滯不動時,他就死了。同樣要開啟他死亡的條件,齊陵那邊也得做不少的任務。
到節目的最後,又只剩了齊陵和丁澄了。
在朱赫被帶走之後,丁澄再次來到樓梯口處,他沒有再上樓,而是下到一樓後廳那邊,那裡已經再被佈置過了,大紅色的一片以及滿地的白色蠟燭,真的很像是血腥鬼王的居所。
齊陵坐在最中央的木椅上,換上了一身舊時代的紅色衣服,面無表情,加上光影在他臉上晃動,甚是符合「鬼王」的形象。
丁澄身上就隨意披了一件道士服,純粹當披風穿著,他看到齊陵,那些畏懼的神色從他臉上漸漸散去,如此他才有了幾分真正「捉鬼天師」的風範。
「齊陵,是我,我回來了,」丁澄目光在地上的蠟燭掃一眼,腳步停住沒再近前,他臉上揚起微笑,他的目光根本不用演,他看著齊陵的時候不自覺就是滿含情誼的。
他頓了頓,再補充了兩句,「我叫丁澄。」
「我喜歡你很久了,我想,你也是喜歡我的……」如果只是一般的執念,這「鬼王」就不會存在了,又或者他們原本沒有別的意思,可代替到他和齊陵身上,就是沒有,現在也有了。
他和齊陵之間兒時成長的友情,成年後傾心相許的愛情,長久相處之後的親情,可若要論那種感情最濃厚,那自然是愛情,無可替代的愛情。
丁澄無比確定,他和齊陵會相愛一輩子。
「對嗎?」丁澄說著,看齊陵點點頭,他臉上的笑意更明顯兩分,他微微彎腰吹滅了一盞腳邊的蠟燭,如此他才近前一步。
丁澄打開腰上的包裹,不斷往外翻東西,一本詩集,他給齊陵念了一段,得到齊陵的點頭,隨後蠟燭又滅了一盞,然後是幾封信,他一一念了,就這般一盞盞吹滅來到了齊陵身前三四步的距離。
這個過程,齊陵都安分坐在木椅上,眸光帶笑,靜靜地看著他,一點都不恐怖了。
而丁澄也把他的手段用盡了,有些房間,他實在太害怕,根本沒找到什麼東西,就落荒而逃了。如此他靠近前不了,就更不用說完成「捉鬼」這樣的任務了。
這時,齊陵轉身把一個托盤抬起,走到丁澄身側,「給……」
無疑,這就是丁澄遺落在那些房間裡的道具,而齊陵提前給他完成並帶到這裡來了,齊陵對於被丁澄「捉」到,毫無負擔。
鏡頭那邊的陸銘等人無奈搖頭,齊陵對丁澄的寵,幾乎沒有底線到讓人髮指的地步。
丁澄接過,然後拿起托盤上的紅色衣服換上,又把一個玉珮戴在脖子上,再把一個紅色紅綢布抓住,最後那三盞阻止他靠近齊陵的蠟燭也滅了。
但後廳裡的亮度依舊夠,只是略微朦朧了些,丁澄足以將齊陵的表情看得很清楚,他低眸掃了自己一眼,又掃了齊陵一眼,他怎麼覺得他和齊陵像是穿著舊式的喜服呢。
「在你收我之前,先完成我一個夙願,可好?」齊陵抬起手稍稍給丁澄整理了一下衣領,如此他才側開一步,再又握住丁澄的手。
丁澄眸中應著燭光,輕輕點了點頭,「好。」
其實從他知道齊陵是「鬼王」開始,他根本就不捨得去「收」他,即便這只是一個遊戲,一個故事,他都覺得不捨。
齊陵握住丁澄的手上前,將後廳裡面的一片紅布拉下來,一片紅燭紅光讓後廳裡的氛圍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原本是給人血腥可怖的感覺,現在是滿滿的喜氣和溫馨。
只因為紅燭應出大廳裡拿巨大的雙喜圖案,以及桌案上正在燒著的紅燭,這無異是一個佈置好了的喜堂,可以拜堂用的喜堂。
「鬼王」齊陵的夙願就是等到他的愛人,並和他結成連理,丁澄已經徹底改裝成了「鬼王」的愛人了,但這對於齊陵丁澄來說又不止是這樣的意義。
曾經的他們並沒有過這樣的儀式,他們的婚禮只是登記,以及一個極其簡單的婚宴,沒有喜服,沒有紅燭,沒有雙喜字,更沒有現在傾心相許的感情。
他們沒有再多說話,丁澄和齊陵在紅色蒲團上三拜起身,鏡頭和遊戲對於此刻的他們來說已經失去了意義,他們的認真和鄭重一眼就能感受出來。
丁澄壓抑住有些失控的心跳,他近前抬起齊陵的左手,從腰包裡拿出一根紅繩,一圈又一圈地纏住齊陵的無名指。
他抬眸,腳尖踮起,親了親齊陵的唇,再無比溫柔地道,「收了。」
遊戲結束,但他們的互動卻沒結束,齊陵低頭跟下來,同樣吻住了丁澄,他的吻得很認真,也帶起了丁澄的動情,他們旁若無人地接吻,深吻,再緊緊地擁住彼此。
齊陵揉揉丁澄的後頸,許久才放開人,視線碰上,他低聲道,「爺爺和爸爸都說下週六是個不錯的日子,澄澄,我們結婚好嗎?」
齊陵低語,這些話也一併被收到收音器的話筒裡,等於他當著全國人的面和丁澄告白求婚了。而且用的還是這樣曲折又特別的方式,不僅丁澄一輩子都記得,就是夏國人也都會記得今夜。
齊陵用一個「鬼故事」,完成他和丁澄之間兩世的交代,同時也對他們的未來做一個美好期許,相愛相守,永不分離。
「好,我們結婚,」丁澄點點頭,莫名地,眼眶裡帶點濕潤,感動又有些不知來由的感觸,他又再親了親齊陵的唇,「我愛你齊陵,好愛好愛你。」
「我也愛你。」齊陵回應了丁澄的話,又再吻了一下丁澄的額頭。
後廳的門打開,那些被齊陵折騰「死」的嘉賓們,終於被放出來了,同時他們也第一時間分享了齊陵和丁澄的好消息。
下週六是他們的婚期,今天只是一個求婚和預演,但同樣是一個幸福而美好的時刻。
至於丁澄一開始要給齊陵懲罰的「分房睡」,也早拋到腦後,一場特別的求婚,讓「鬼」故事籠罩的氛圍徹底散去,成為了獨一無二的情趣。
半年期結束,他不再是丁澄的貼身保鏢,是他法律和婚俗上都認可的終生伴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