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闖入祠堂
許雲晉的一生是很平順的一生,就算當初瞞著許府出去闖蕩做生意,得罪了他的人在之後他有能力的時候也被一個個的報複了回來,他許雲晉就是這樣的人,恣意狂放,錙銖必較。
也是因爲這般,他想要的一直都很容易得到,不管是不喜讀書,不入仕途,還是錢財富貴,這些東西在許雲晉眼中看來,都是很容易拋棄或做到的。
當許雲晉跪在冰冷的祠堂中,他想他這一輩子做的最沖動的一件事卻絕對不會後悔的事兒也就這麽一件事了,爲心愛的人跪在祠堂,乞求家人的諒解。
是的,乞求,是他做的不對,他不孝,他不能讓娘抱上孫子,他不能讓爹驕傲的挺起身子說他的二兒子是個好兒子,他辜負了這麽多年來爹娘的疼愛,他是任性,可你不能說他沒有良心。
然而盡管如此,他也不想放手。他想如果這輩子離開了石君極,他就不再是他許雲晉了。所以他願意跪在這裏,直到爹娘能夠接受他的選擇,他能做的,也隻有這一件事情了。
石君極尊重許雲晉的選擇,他是帝王,卻也真心的深愛著許雲晉,他能夠清晰的分辨出他跟許雲晉是兩個不同的個體,他喜歡的也是那個保持自己本性的許雲晉,而不是隻能躲在他的懷裏的人,所以許雲晉說要回去解決許府的事情,石君極就放心的讓許雲晉去了,在石君極看來,這也是給了許雲晉足夠的信任,他相信許雲晉不會放棄他的。
許雲晉離開,石君極也沒閑著。首當其沖的便是二王爺的處置問題,說起來三王爺就好辦多了,畢竟人死如燈滅,石君極還沒到那種跟死人計較的程度,甚至仔細算起來,三王爺雖然造了反,但是也不是自願想造反的,如果說在沒愛上許雲晉之前,石君極極大可能會對三王爺嗤笑不已,一邊嘲諷著愛是什麽一邊毫不客氣的處置了三王爺,然而在愛上許雲晉之後,或許是出於對自己這個同父異母弟弟的憐惜,或許是出於兩相對比下的同情,石君極不準備苛責了已經去世了的三王爺。
石君極對三王爺的處置也是絕大多數人不能理解的,石君極隻將三王爺名下的産業充入國庫,王府內的人隻遣散了,還發放了不少遣散費,手下的親密也隻是讓他們呆在京城,終身不得出,一輩子都在監視之下,而三王爺的屍首,依舊葬入了皇陵,並以王爺之禮下葬。
雖然絕大多數人都不能理解,但是沒有一個人因爲這個去觸石君極的黴頭,反正三王爺說到底都是皇家的人,皇上想怎麽處理他們也插不上手,更何況這些日子一看皇上的心情就不好,他們還是不要去找不自在了,畢竟皇上隻有兩個弟弟都謀反了,皇上能有好心情才怪。
因此相比已經葬入皇陵的三王爺來說,還健健康康活著的二王爺的處置辦法就有些爲難了。不過石君極也沒讓他人插手,在三王爺下葬沒多長時間後,二王爺的處置也下了來——終身囚禁。
無論如何,隻算是保住了一條命,也不算是最差的結果,可是對於當事人來說,這個結果是不是他想要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作爲謀反的最終主謀,石君極對二王爺的家人也沒客氣,下至奴才,上至主子,一律處斬,二王爺的親信更是不客氣,隻有一個人除外——殷玉離,石君極直接將殷玉離送到二王爺那裏去了。至於石君極的心思,卻無人知曉。
而江家的結局,石君極終究還是給了去世的太後和三王爺留了點面子。說起來這個江家也挺倒黴的,一直都以爲幫助的人是三王爺,如果早就知道是爲了二王爺做事,江家願不願意還是另外的事兒呢,畢竟他們江家是三王爺的外戚,可不是二王爺的,就算日後二王爺能夠成功上位,也不見得能夠容得下他們江家。
在三王爺起兵造反的前一天,江家就已經連夜跑出了京城,可笑的是江子淳卻被留下了,第二天面對著前來抓捕江家人的官兵還是一臉茫然,事後石君極幹脆仍將江子淳留在了長平宮做侍衛,當然前提是因爲江子淳知道了江家謀反後絲毫沒有爲江家報仇的意味,甚至還因爲多年來忠於君王的觀念而覺得愧疚,要不然石君極也不敢這麽大膽的將江子淳留在身邊。
至於江家其他的人,除了江丞相和江子潤被處決,剩下的人都以流放作爲處置,比起丟掉生命已經算是好了許多,也算是安了已經走了的太後的心。
石君極在許雲晉回許府的當天晚上就曾去過囚禁二王爺的地方,呆了足足有一個時辰,至於說了什麽沒有人知道。
三王爺和二王爺的事情解決後,最大的也是最尖銳的問題被擺在了檯面上。
當初石君極在城牆上跟二王爺對峙的事情京城沒有人不知道的,同樣的,許雲晉跟石君極的關系也算是徹底暴露了。
如果是在別的時刻發生這般的事情,世人也不過是說一句“哦,原來許家二少爺許雲晉是皇上的男寵啊”,然後便是圍繞著許雲晉是佞幸是禍國秧子之類的話,總之皇上是沒有錯的,錯的都是勾引皇上的許雲晉。
然而這件事在這個時刻被二王爺揭露出來,不說別的,單說皇上對這個人的感情就絕對不一般,要不然二王爺能拿許雲晉作要挾?
這事兒最大的阻礙遠遠不是平民百姓,在他們看來,誰管你身邊站著的人是女人還是男人?這事兒跟他們有什麽關系?皇上身邊站著的是女人他們也不會因此過上好日子,同樣的,皇上身邊站著的是男人也不意味著他們就要過苦日子了,那他們爲什麽還要管那麽多事兒?更何況,他們就是想管能管得了嗎?難不成讓他們天天去皇宮外面聲討?哈!別鬧了,今年的糧食還沒收呢!
最大的阻礙是天天上朝站在下面的那些人,這點誰都清楚。
然而說到底,這事兒跟他們又有多大的關系呢?要是之前皇上還選秀的時候還有點關系,畢竟有的人還是想自己的女兒送進去吹點枕邊風啥的,不過現在後宮完全處於荒廢了的況狀,誰還沒事兒讓自己的女兒去那裏啊?還不如留下來跟別的大臣家聯姻了呢。
再說了,許雲晉和石君極這點事兒真不是第一次傳出來了,挺長時間之前不是就有這個說法嗎?如今不過是這個說法被坐實了,他們還真沒什麽驚訝的,要說驚訝也隻能說他們多多少少也看出了石君極的真心,一個帝王的真心。
於是不管這是真的還是假的,最起碼在石君極開口之前他們是不想去跟石君極討論什麽國家正統的事情的,還是等以後再說吧,有的時候裝鴕鳥也是種不錯的選擇不是嗎?
石君極也在等,他在等許雲晉回來。
這一次,他想終於能夠跟許雲晉堂堂正正的在一起了,就算禦史跪著說這不合規矩,他也能毫無壓力的讓人將禦史拖下去打闆子,他石君極不懼怕千百年後世人對他的評價,他在位時四海升平,這就足夠了,至於他愛的人是誰,站在他身邊的人是男是女,跟任何人都沒有瓜葛。
石君極很安心的在長平宮等著許雲晉回來,這種心情隻維持了一天。
第二天,石君極的臉色開始難看,整整一天一夜,許雲晉沒有跟他聯絡,石君極怎麽可能不著急?然而一想到許雲晉去做的事情,石君極還是忍了下來,他不希望自己壞了許雲晉的事兒讓許雲晉不開心。
第三天,石君極開始坐立不安,眼看著日漸西斜,石君極終於忍不住讓人去查須臾你進的事情,這件事好查得很,石君極得到消息的時候滿臉鐵青,二話不說就去了許府。
石君極沒有從密道走,他是穿著龍袍,一臉冰冷的帶著侍衛直接闖進了許府,如入無人之境,一直快走到了祠堂,收到消息的許濤和許雲亭才匆匆趕了過來。面對著給自己行禮的許濤,石君極勉強壓制住了滿腔的怒火才沒有一腳踹過去,無視許濤繼續往前走。
走到祠堂外面,石君極直接讓人將祠堂的門踹開,一眼就見到裏面已經暈倒了的許雲晉。
石君極心髒猛地一縮,蒼白著臉色疾走到許雲晉身邊,確定許雲晉隻是暈過去了,石君極才稍微放下了一點心,然而看著許雲晉的面白如紙,石君極後悔自己爲什麽沒有早一天來,或者說他後悔讓許雲晉自己來解決這件事了。
雙手抱起許雲晉,石君極直接吩咐一直守在外面的青佩:“去叫段於晨過來。”段於晨是距離這裏最近的郎中了,甚至可以說是神醫,石君極如今相信的隻有他了。
帶著許雲晉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許雲晉的院子,一臉心疼的將許雲晉安置在床上,尾隨而來的許濤和許雲亭直接讓石君極趕到了院子外面,如今見到許濤,石君極真不知道自己能做出什麽事情來。
段於晨很快便趕了過來,也不說什麽,直接給許雲晉看病,半晌後才皺著眉站起身來:“身子虛疲,這幾日想來也沒進食,我開幾副藥給他調理一下,這幾日都要有人在他身邊陪著。”說著,段於晨終究還是沒忍住,“本來身子好上許多了,這又是鬧什麽?是不是非得再弄出點病來才能消停?”
石君極不說話,那邊的人直接將段於晨帶了出去,石君極就坐在許雲晉的床上,握著許雲晉的手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