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同行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就這樣同行了,一路走來竟然也慢慢變成了知己好友。
葉楓被蕭靖宇安靜儒雅的氣質所吸引,而蕭靖宇也對葉楓的豪爽直率非常欽佩。兩人在一起聊塞外,談詩詞,比歌賦,真是好不
痛快!
眨眼間一個月過去了。
葉楓沒有發現自己投注在對方身上的視線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濃厚。相對而言,蕭靖宇反倒顯得瀟灑許多,什麽名勝古跡、參天
巨樹,古道孤峰,隨便一處景緻都能引得他感慨萬千。
兩個人一起遊山玩水、四處賞景,不知不覺已經離開京城千裏之遙。
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葉楓和蕭靖宇兩人並肩而行。
三三兩兩的孩子們在人群中穿梭奔跑,嬉笑玩耍,好不歡樂。
蕭靖宇看看看著,心思飛到了悠悠遠方。
“皇兄!皇兄,你在哪?”一個身著華服大約三四歲的孩童大聲喊著,不顧衆多女僕的攔阻三步並作兩步地跨上對他而言顯得有
些困難的台階狂奔進一個幽靜的院落。
“靖雯!”聽到外面的呼喚,正在讀書的男孩一把將書丟在桌上跳下椅子跑了出去。
四處張望了半天也不見人影的孩童急得眼淚汪汪,在看到對方推開房門的刹那猛地滑落臉頰,張口萬分委屈地喊道:“皇兄!”
“靖雯,”本來欣喜的臉在看到對方的淚痕後變得震驚非常,男孩幾步跑到對方面前一把抱起孩童,一邊拍著對方後背一邊輕聲
安慰:“靖雯不哭!靖雯乖。告訴皇兄,出了什麽事了?”
“皇兄,靖雯想皇兄!”孩童將頭埋在對方胸口,委屈地仿佛被人欺侮一般。
“啓稟大皇子,二皇子一覺醒來不見您,心裏急迫萬分。他四處奔走,查找詢問都沒有結果,奴婢等人勸慰未果後隻得跟在身後
。誰知,二皇子突然想到您可能會在這,所以就不顧阻攔趕緊跑來了。”
“那靖雯爲何會哭?”男孩白淨的臉龐顯現出成人才有的沉穩,不緊不慢地問。
“皇兄,靖雯見到皇兄後欣喜不已,一時激動才會淚流不止。”藏在懷裏的孩童怯怯地開口,說:“皇兄,靖雯以後要跟皇兄一
起睡!”
“靖雯乖,皇兄已經有自己的住處了,不能再和靖雯同寢了。”
“爲什麽?!靖雯要皇兄!靖雯要皇兄嘛!皇兄不在,靖雯就不睡!”說著,綠影婆娑的孩童擡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男孩。
看著眼前這幅可憐的模樣,男孩無奈地笑了笑,“那好吧,隻此一次下不爲例!”
孩童沒有說話而是緊緊地摟住了對方
的脖子,藏在後面的臉上揚起了勝利的笑意。
“在想什麽?”
蕭靖宇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走到了河邊,隻需一步自己就會墜入河中。
“陳年舊事罷了。”蕭靖宇笑了笑。
葉楓看著蕭靖宇嘴角的苦澀,皺了皺眉,“是嗎?”
蕭靖宇看了看岸邊的楊柳,不再出聲。
此時已是深秋!
地上的枯葉雖已打掃過,但仍敵不過葉子的幹枯頹敗,三三兩兩的葉片仍在地上散落著。
一陣秋風掃過,又有不少葉子緩緩飄下,那孤零零的紙條飄來蕩去竟有一絲妖嬈蘊含其中。
葉楓面朝河岸,眼角的餘光卻不時掃過身邊這隻倩影。是的,倩影。葉楓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被身邊這人攝住了心神
。看到他哀傷,自己就湧起苦澀;看到他微笑,自己就心中歡喜;看到他眉間浮現的憂愁,自己就感到萬分沉重。
究竟是從什麽時候起,自己的眼中在無其他,隻除了這一條倩影。
從來不知道,樸素到讓人覺得沉悶的白竟然也如此地迷人;葉楓很迷惑,自己明明更喜歡紅色或者更加鮮豔亮麗的顔色,可是穿
在他身上的那抹潔白卻總是在不經意間吸引自己的目光。
淡雅、高潔,這位名震律國的常勝王爺竟然是如此的一個妙人。若非自己切身經曆、親眼所見,就是打死自己也不可能相信蕭靖
宇竟然是如此多愁善感的一個人。難怪每每戰後,他都要留在戰場親自帶人將屍體帶走埋掉,之前自己一直以爲他在惺惺作態,
現在想來恐怕是他真心所爲吧!
這樣一個可人兒,那蕭國的皇帝怎麽捨得讓他置身戰場,與刀劍爲伍?!想來那個皇帝也是有眼無珠之徒,連自己的兄長都不憐
惜,活該將來被我律國侵佔國土。
想到這裏,葉楓不禁冷哼一聲。
“怎麽了?莫非是哪個沒眼色的人招惹你了不成?”蕭靖宇察覺到對方的不快,開口詢問。
‘招惹我的就是你,你可知道?’葉楓沒有說話,而是搖了搖頭。
“寒風凜冽,恐怕快要入冬了吧?”見對方沒有提的意思,蕭靖宇自覺地轉移了話題。
“是啊!再過段時間,我的那些皮革就用得著了。對了,蕭兄弟,我手裏有一塊雪狐皮,給你做個披風如何?”
“萬萬不可!那是你用來賺錢養家的東西,怎麽可以給我?”蕭靖宇沒想到對方開口就這麽大的手筆,趕緊拒絕。
“哎!這些日子以來,你我一直傾誠以待,區區一件皮革算得了什麽!蕭兄弟若
是拒絕,那就是看不起我了!”
“葉兄何出此言?在下怎麽會看不起你!隻是這東西實在太過貴重,在下承受不起啊!”
“如果真的沒有,那你就不要再推脫。就這麽定了,我回去就找人制出來。到時候,哪怕是狂風凜冽、天降大雪,蕭兄弟也不會
冷了。哈哈哈!”
“那在下就先謝過葉兄了。”說著,蕭靖宇鄭重地向對方鞠了一躬。
“哎!蕭兄弟客氣了。”
“天氣漸寒,咱們還是早點回去吧。”葉楓見對方終於答應自己的饋贈,忍不住喜從中來。
“好。”
又一陣秋風掃過,柳枝飄動的同時幾片枯葉離開枝條,在兩人站立的地方緩緩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