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母子情深
“皇上,夜深了。您還是早點休息吧!”大總管來到桌邊,對秉燭辦公的蕭靖雯恭敬地勸道。
蕭靖宇聞聲,停下了伸手欲取奏摺的動作,擡頭問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啓稟皇上,距離早朝還有兩個時辰了。你還是睡一會兒吧!”
“已經到這個時候了嗎?”蕭靖宇揉了揉眉心,自言自語。
“罷了,反正也睡不著,你跟朕四處走走吧!”蕭靖雯站起身,離開書桌向屋外走去。
“是。”大總管答應著,轉身取了披風伺候蕭靖雯穿好,然後跟在蕭靖雯身後亦步亦趨地離開了上書房。
大總管悄悄觀察了一下,發現蕭靖雯眉宇間的愁意淡了許多,於是開口詢問道:“不知皇上想去哪裏?”
“隨便走走吧!朕現在也沒有特別留戀的地方了,哪裏都一樣。”
“是。”
“最近邊境的戰事停息了不少,以前耶律楓恨不得那裏戰火紛飛、不得安甯。如今突然平靜下來,讓人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忍不住
懷疑他是不是又有什麽新花樣要耍。”
“兩國之戰畢竟不是小事,要耗費大量的物力和財力。會不會是對方資源耗盡、人力不足,所以被迫停戰?”
“有可能,但是也不一定。”蕭靖雯說著,眯眼思索。
想了很久也沒有任何線索,蕭靖雯忍不住感歎:“派過去的探子一直都沒有什麽消息,如此朦朧的前路真是讓人心生不快。”
“皇上稍安勿躁,對方乃是荒蕪之地的蠻夷之族。咱們蕭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論行軍打仗和戰術運用,對方哪裏是咱們的對
手!”
“話雖如此,不過”蕭靖雯停下腳步,愣愣地看著面前敞開的大門。
大總管不解,擡頭一看也愣了一下。
“不知不覺竟然走到太後宮裏來了。皇上,您要不要進去?”
蕭靖雯看了看寢宮裏昏黃的光透過窗戶灑在地上,遲疑了片刻說:“說起來朕已經好久沒有給母後請安了。既然來了,我就進去
看看母後吧!”
“是。”
輕輕推開房門,蕭靖雯放輕了腳步走進臥室。
果然,床頭坐著一位穿著明黃睡衣、頭發霜白的婦人,還沒有躺下休息。
“兒臣給母後請安了。”蕭靖雯看著婦人眼角的皺紋和那些稀稀落落的白發,一邊行禮一邊輕聲說道。
婦人一愣,扭頭看了蕭靖雯片刻才意識到這不是幻覺。
“皇兒,真的是你嗎?”婦人顫抖著聲音,不敢置信地問道。
“回母後,是兒臣。兒臣任性,讓
母後受委屈了。”蕭靖雯擡頭看著婦人漸漸浸濕的眼角,低聲說道。
“皇兒快過來,讓母後看看你。”婦人說著,伸出了微微顫抖的手。
“是。”蕭靖雯答應著,幾步走過來抓住婦人的手,然後來到婦人身邊坐下。
“皇兒,竟然真的是皇兒!”欣喜的淚水奪眶而出,婦人伸出手在蕭靖雯的臉上不停的摩挲著,卻顧不上面容上的狼狽。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來看母後了。母後以爲,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母後,再也不肯來見母後了。”
“兒臣錯了。母後,對不起。都是兒臣的錯,把您關在這裏這麽久,兒臣”濕了眼眶的蕭靖雯滿臉悔意,不停地自責。
“好了,都過去了。都過去了,不是嗎?咱們母子都還好好的,不是嗎?”婦人摟住了蕭靖雯的頭,讓對方靠在自己懷裏。
“母後”
“沒事,母後不生氣。真的。”婦人擡手胡亂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
“對了,皇兒最近可好?爲何神色如此憔悴?”婦人松開了蕭靖雯,仔細打量蕭靖雯的臉,微皺了眉。
“母後勿憂,兒臣隻是有些操勞罷了。等閑暇時放鬆一下就沒事了。”蕭靖雯笑了笑,說。
“皇兒,不要太過勞累了。國事天天有,可是皇兒你的身子卻半分都輕視不得啊!”
“嗯。”蕭靖雯點了點頭,說:“其實也沒什麽。最近邊境已經沒什麽戰事了,兒臣就是有些過於小心了。”
“身爲天子,凡事都考慮周全並沒有錯。隻有這樣才能將所有可能出現的情況了然於胸,並及時採取應對措施,將噩耗的萌芽扼
殺在繈褓之中啊!”婦人看著蕭靖雯,語重心長地說道。
“嗯。兒臣記下了。”蕭靖宇點了點頭,問:“都這麽晚了,母後怎麽還不休息?”
婦人垂了眼眸,笑了笑:“老了,覺少了也就睡不著了。”
“那怎麽行,母後可要注意身體啊!”蕭靖雯心急地說道。
“有皇兒這句話,母後心裏已經寬慰許多啊!”婦人看了蕭靖雯一眼,遲疑地問道:“那個,你和怎麽樣了?”
蕭靖雯愣了愣,苦澀地笑了笑:“母後無需擔心。我們已經徹底斷了糾葛,從此天涯陌路了。”
婦人看著蕭靖雯明明是在笑卻比哭還讓人心疼的表情,輕輕拍了拍對方的手。
“既然放手了,就不要再想了。”
蕭靖雯放遠了目光,沒有回答。
“兒臣正在努力徹底忘了過去的一切,相信時間能夠沖淡兒臣心底的疼痛。現
在,兒臣將全部心思都放在國事上,隻有律國的王耶律楓才是兒臣的全部心思所在。”
“那就好。”婦人點了點頭,說:“皇兒,也要注意身體,不要累垮了身子。”
“嗯,母後休息吧!時辰不早了,兒臣該上早朝了。”蕭靖雯說著,起身站了起來。
“好。”婦人點了點頭,任由蕭靖雯伺候著自己躺在床上又替自己蓋好被子。
看著婦人閉上了眼睛,蕭靖雯又看了一眼才轉身離開。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婦人在他關門離開時自眼角滑落的淚,如同劃破天際的流星一般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