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攤牌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蕭靖宇說完也不管另外兩人的反應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間墓室。

沉寂回歸，剩下的兩人面對面，相顧無言。

青悅看了青玄一會兒，感慨道：“玄兒，你又長高了。”

“師傅的頭發還是這麽白。”

青悅搖了搖頭，苦笑：“我已經老了。頭發什麽顔色已經不重要了。”

“你在這裏，過得開心嗎？”青玄遲疑了片刻，問。

青悅點了點頭，說：“有她相伴，哪怕天人永隔又如何！這裏，就是我的長眠之處了。”

“嗯。”青玄點了點頭。

“青玄，謝謝你做的這一切。”青悅頓了頓，想起之前宇兒和玄兒緊握的手微微皺了皺眉。

“舉手之勞罷了。”

青悅思索了片刻，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一般，望著青玄鄭重地說：“玄兒，我知道自己是一個不負責任的師傅，更是一個不稱職

的父親。無論是對你還是對宇兒，我都沒有開口的資格。不過，我還是想問你一句，你們是不是？”

“是。”青玄點了點頭，“我們兩情相悅，已經私定終身。”

青悅震驚地睜大了雙眼。

“可是你們”

“都是男子嗎？”青玄非常自然地介面，說道：“那又如何？我根本就不在乎。世人的看法與我何幹！”

青悅愣了片刻，然後回過神。

“你是認真的嗎？”

“是。”青玄點了點頭。

無可奈何地的歎了口氣，青悅非常瞭解自己這個徒兒。太過孤高冷傲的他，總是漠然地看待著周圍的一切，世間冷暖、生離死別

於他而言都是過眼雲煙。自己還一度爲此而擔心過，冷漠如他會不會就這樣孤老終身？

不過，一旦無欲無求的人找到了所欲所求，那麽恐怕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再讓他放手吧！想不到玄兒不但找到了自己的伴侶，而且

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孩子。

一時間，心如止水的青悅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憂。看著玄兒淡然的神情，青悅那顆不上不下的心突然就放了下來。

既然是他認定的事情，應該就不會半途而廢吧！畢竟，和戀人的生離並不比死別來到輕松。如果可以的話，沒人願意和心儀之人

分開！

而且，玄兒此次前來恐怕不是徵求自己的意見，而僅僅是通知吧！就算自己反對，他也不見得會放在心上。畢竟，旁人的意見從

來就沒入過他的耳啊！

想到這裏，青悅又忍不住歎了口氣，說：“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麽我希望你能好好待他，不要辜負了他。

”

青玄見青悅下定決心，眼中沒有了猶豫和遲疑，不緊不慢地說道：“這你大可不必擔心。我和你不同，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而且，隻要確定了對方是屬於我的，我就不會再因爲猶豫遲疑而錯過，更不會放手。是我的，我絕不會讓別人奪走。”

青悅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就放心了。”

“小宇已經冷靜地差不多了，我該去看看他了。”青玄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青悅看著對方眼中的擔心和匆忙的身影，欣慰地點了點頭。

“玄兒，”青玄叫住已經一腳跨出去的青玄，說道：“以後，你們不用再來了。”

青玄頓了頓，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然後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蕭靖宇靠在麒麟身上，低頭望著腳面發呆。

剛才的話還在耳邊回響著，蕭靖宇突然發現自己之前的二十多年都變得毫無意義。

自己根本就不是皇子，卻在皇宮裏生活了那麽多年；自己根本就不是王爺，卻在戰場上指揮將士們和敵人廝殺；自己根本就不是

蕭氏皇族的人，卻跟蕭國的皇帝糾纏了這麽久。

那麽之前的這二十多年，有什麽意思？自己的過去被通通否定了，那麽自己人生的意義又在何處？

自己是誰？蕭靖宇是誰？宇王爺是誰？我到底是誰？！

陷入思緒泥沼的蕭靖宇神色痛苦地緊皺著眉，最後竟然忍無可忍地抓著頭發低吼，絕望地如同困獸。

“啊——我到底是誰？我，是誰？”

“你就是你。”青玄冷淡的聲音突然響起，如同清涼的泉水一般緩緩注入蕭靖宇的腦海。

蕭靖宇睜開眼睛，看著快步向自己走來的青玄，聲音是從未有過的脆弱。

“青玄”

青玄來到蕭靖宇面前，將對方摟進懷裏，無聲安慰。

蕭靖宇緊緊地摟著青玄的腰，將臉埋在對方的肩窩。

不消片刻，青玄就感覺到左肩處一陣濕意緩緩散開。

青玄拍了拍蕭靖宇的背，輕聲詢問：“這很重要嗎？”

“我不知道。今天，就在今天，我所經曆過的二十多年都變成了笑話。所以這一切都是那麽的徒勞而又毫無意義。我是誰？我爲

什麽要活在這個世上？全都沒有答案。”蕭靖宇靠著青玄，悶聲說著。

“那又如何？你就是你。不管你叫蕭靖宇還是叫蕭宇，你都是我的小宇。這，並不會因爲你的名字、血統、或者你那二十多年的

過去而有絲毫的改變。你還在這裏，還在我身邊，而且你我心意相屬，這些就夠了。不是嗎？”

“可是，我”蕭靖宇擡起頭，在看到對方清澈冷靜的墨色眸子後非常神奇的平靜了下來。

一直盤旋在腦海中的彷徨和迷失漸漸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青玄淡然的臉和墨色的眼眸。

“青玄，你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的對嗎？”蕭靖宇望著青玄的眼睛，手裏抓著青玄的胳膊，遲疑地問。

“是。我不會離開。”青玄點了點頭。

“你要說話算話！”

“嗯。”青玄又點了點頭。

然後，蕭靖宇擡起手摟住青玄的脖子，將對方拉向自己，同時仰臉湊了上去。

頭一次，蕭靖宇主動地將舌探出，鑽進青玄嘴裏和對方的舌翩然起舞、難舍難分。

唇舌終於分開，青玄放過被吮吸啃咬而變得紅潤飽滿的唇，微微側頭與懷裏的人耳鬢廝磨。

蕭靖宇口鼻並用地喘著氣，胸膛不斷起伏著。

“青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青玄頓了頓，繼續啃咬對方的耳垂，含糊地應聲。

“那你爲什麽不告訴我？”青玄微微側頭，問。

“因爲我覺得無所謂。”

“可是，”

“你也應該覺得無所謂。”

“我，可以嗎？”蕭靖宇愣了愣，遲疑地問道。

“隻要你想，沒什麽不可以。”

“青玄，爲什麽你可以這麽灑脫？這世上，有什麽是走進你心裏的嗎？”

青玄微微推開蕭靖宇，定定地看著對方的眼睛，點了點頭。

“有，你。”

“”蕭靖宇看著青玄，濕著眼角，笑了。

“永遠都不要放開我！”輕輕的摟住青玄的脖子，蕭靖宇在青玄耳邊呢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