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李涵林翻了個身,迷糊間聽見外頭有人聲。他費力地把眼皮撐開一條縫,往窗戶瞄了一眼,天分明還是黑的。
黑岩長手一撈,將人拉回自己懷裡。
“還早。”
“唔...你勁小點。”李涵林嫌棄地打了一下黑岩結實的胳膊,對方總喜歡摟著他睡,冬天倒也罷了,夏天也沒個消停。
李涵林說話帶著鼻音,也沒真打他,軟綿綿地往他胳膊上一拍,撓得他心癢癢的。想到李涵林昨晚紅著臉坐在他身上動作的模樣,黑岩呼吸一滯,只覺得下.身又蠢蠢欲動,然而看到李涵林疲憊的模樣,又只好硬生生憋著,好不委屈。
李涵林感到身後有異物咯著,下意識伸手去撥,卻是摸到一個熱乎乎的棍狀物,不過很快他便反應過來那個在自己手中膨脹發燙的東西是什麼了。李涵林嚇得瞌睡去了大半,趕緊把手撤回來,緊閉著眼,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
過了許久,那玩意兒還是不見消退。李涵林早被那東西咯醒了,沒好氣地用胳膊肘去頂身後黑岩的堅硬的胸膛。
“頂到我了!”
黑岩啞聲道:“三個月不見,我很想你。”
李涵林都被氣笑了:“你就是下面這根東西想我的?你要是再得寸進尺,一個月別想做。不!兩個月!”
黑岩知道李涵林是說到做到的,畢竟這種威脅也不是第一次了,而且落實了也有兩回,他心下一慌,趕緊要去哄。李涵林才不理他,掰開他胳膊翻身下床。
雙腳一著地,險些跪下去。
李涵林惡狠狠地扭頭瞪黑岩一眼。
黑岩伸手去扶他,悶聲不說話,細緻地給他穿上衣服。
這幾年來,在外邦面前,黑岩依舊是那個令人聞風喪膽的鐵面將軍,到了李涵林這,已經成了一隻收斂起長牙和利爪的大貓。
黑岩認真地給他系上衣帶:“囡囡,相公疼你。”
李涵林面上一熱,咬牙切齒道:“別叫我囡囡!”自從黑岩從他哥那兒知道了他小時候的乳名,有事沒事就愛這樣叫他,把李涵林氣得不行。
黑岩含糊地應了一聲,又彎腰給他套上襪子。
李涵林看他背上縱橫的傷疤,突然又有些心疼了。這幾年戰爭還是時不時會發生,黑岩每回被派出去,雖然都是勝局,可多少會受點傷,畢竟再強大始終還是一副肉身。
“不穿了。”李涵林把腳縮回來,伸手去撥弄被黑岩強行壓制下去的東西。
“怎麼下去了?是不是不行了啊?”李涵林故意逗他。黑岩今年三十有五,正是精力最旺盛的時候。
不等黑岩反駁,李涵林突然蹲下.身去,含.住了那個半挺的東西。
......
李涵林確保自己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異樣,才極力自然地走出房門。
大眼見著他,高興地迎上來:“爸爸!我把包子買回來了。”
每回黑岩將從戰場上回來後的第二天早上,爸爸都會累得不行。幾次下來後,大眼摸到了這個規律,便提前去買了早飯,省的爸爸起來後還要在廚房裡忙活。
以前他還不知道原因,這兩年開了竅才明瞭。這一想,大眼便有點臉紅,便去端熱過的包子以掩飾尷尬。
李涵林在桌邊坐下,忍不住掐了一把大眼的臉,果然還是瘦了不少。
“第一次上戰場,怕不怕?”
“不怕!”大眼喊了一句,大眼睛金光閃閃的,滿是激動,“黑岩將軍說我剿敵人數過百,可以立個三等功!”
這是大眼頭一遭隨黑岩出征。
李涵林以前一直不許他上戰場,後來軟磨硬泡之下才提出了必須滿十五歲的限制。大眼今年正好十五,興奮地扛著兩米長的大弓便跟著黑岩一塊殺敵去了。
而紅姆卻是已經歷練了好幾年,從一個眼神陰翳身材消瘦的小女孩成長為一個英姿勃發的大姑娘。就連熊娃,也出征了有三五趟,每回立了軍功領了獎賞就往他懷裡塞。李涵林也不推脫,就當存著給他當老婆本。
“真厲害!”李涵林毫不吝惜對幾個崽子的誇讚,“今天給你們準備一頓豐盛的。”
大眼高興地歡呼了一聲,雖然已是少年身量,到底還保留著小孩子心性。
李涵林問:“他們倆呢?”
“熊娃還在睡覺,紅姆天還沒亮就被昆羊叫出去了。”
“昆羊?找紅姆幹嘛去啊?”
“唔......好像說是要看日出吧。”
李涵林一愣,隨即低笑起來。前兩年兩人一見面還是各種拌嘴,鬧得大了甚至還直接抓過武器動手,打得雞飛狗跳。這兩年昆羊倒是沉穩許多,任紅姆怎樣冷面冷語也不會氣得跳腳,只是休了假沒事就往這兒跑。
原來如此。
“你呢?今天想做什麼?”
大眼想了想,說:“我想去看伯伯的小寶寶。”
“行,正巧奶奶昨天還問你們什麼時候要過去吃飯來著。”李涵林如今已經能在兩個世界自由地轉換了,即便清醒時也能憑藉自己的意志轉換地點,帶大眼過去自然也是沒問題。
四年前他大哥終於在林母的翹首期盼下帶了女朋友回家。大哥的女朋友也就是他現在的嫂子,比他還小了兩歲,南方人,個頭小小,性子倒是爽直。兩人結婚第一年就生了個胖娃娃,今年又生了個小團子,把建國同志樂得合不攏嘴,連帶著看李涵林這個“孽子”也順眼了一點。
李涵林帶著大眼回到家中。
大眼一到客廳,就被那剛滿三歲的大團子抱住了大腿,大眼高興地抱起他,兩人一起去看還在搖籃裡的小團子。李涵林也就任他們玩,反正有嫂子看著。
建國同志正在客廳喝茶,一見他,張口問了句:“那小子呢?”
“沒來。昨天剛回來。”
建國同志“哼”了一聲,也沒說什麼。
李涵林想來也是感慨萬分。剛跟家裡出櫃那會兒,建國同志氣得要打斷他狗腿。林母哭著罵“孩子剛從鬼門關回來,你要打斷他腿!先打死我好了!”這讓建國同志打又不敢罵又不解氣,最後氣呼呼地折斷了雞毛撣子。
那會兒李建國管拐了他小兒子的男人叫混蛋,時間一長,態度也有所緩和,便改口叫“混小子”,如今少了個混字,估計建國同志也是慢慢想通了,只是嘴硬,面上也不給好臉色。
“爸,你上回不是說想要個煙斗麼?我給你雕了個。”
李建國抬眸瞅了他一眼,嫌棄地接過李涵林精心雕刻的煙斗,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又摸了兩下。
“滿意不?”
“也就那樣吧。”
“那還我。”
李建國聞言眉毛一豎。
李涵林趁機打岔:“爸咱商量個事兒唄。”
李建國怒道:“哼!無事獻殷勤!”
李涵林笑眯眯:“今晚我帶黑岩回來吃頓飯,你們好好相處成不?”
“不成!看到他我就來氣!”
“今晚紅姆和熊娃也來。”
建國同志便不說話了,在孩子面前動粗可不是一個好爺爺該幹的事,可想到黑岩他又一口氣咽不下去。
“爸,”李涵林給他沏了杯茶,“醜媳婦也要見公婆的。”
李建國氣得不想喝茶。
“唉......”李涵林悲傷地歎了一口氣,“兒子這幾年過的苦啊!”
“你苦什麼!”
“一想到你們二老因為孩兒的婚姻大事憂心得吃不下飯,日日以淚洗面,孩兒便深感自己不孝。”
李建國簡直被李涵林的不要臉驚呆了:“誰吃不下飯了!誰以淚洗面了!”
李涵林嘻嘻笑:“那這麼看來,建國同志對這個男媳婦兒還是滿意的嘛!”
李建國一口老血險些咯在喉嚨下不去。
李涵林已經歡樂地跑開了:“那我讓媽今晚多買點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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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回去的時候,黑岩正在庭院訓練熊娃的敏捷性,鞭子一下一下甩過去,熊娃躲不開便抽在了身上,疼得嗷嗷叫的。
李涵林氣道:“剛從戰場上回來怎麼又折騰上了!熊娃不是還受著傷麼!”
李涵林沒收了黑岩的鞭子。
黑岩:“熊娃反應太遲鈍,若非如此也不會挨了一刀。”
“那也等傷好了再說!”
李涵林見熊娃人高馬大一個少年被黑岩的鞭子抽得滿庭院竄逃便氣得不行,沒見傷口還滲血著嗎?
一見李涵林維護自己,熊娃趕緊躲到對方身後。其實他現在已經比李涵林高個一兩釐米了。這兩年個頭竄得飛快,李涵林的後背都遮不住他了。可是他還是喜歡躲在李涵林身後,那種從內心深處湧起的安全感是無法替代的。
黑岩見狀:“我也受傷了。”
李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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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中午的時候,紅姆回來了,手裡拎著一個小紙包。
“姐,這什麼?”熊娃好奇的問。
紅姆把東西給他:“自己看。”
熊娃便拆了紙包:“能吃嗎?”
“應該吧。”
熊娃便捏起一塊要圓不圓要方不方的小甜餅放進嘴裡。嚼了幾下:“沒爸爸做的好吃。”
黑岩:“昆羊給的?”
紅姆點了個頭。
黑岩往嘴裡扔了一塊:“跟他爹做的一樣難吃。”
“自己做的?”紅姆一副頓悟的表情,“我說怎麼這麼醜。”
“嗯,昆澍當年用這個討的媳婦兒。”
紅姆聞言身體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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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晚上一齊到了李涵林家中。
林母知曉他們要來,備了許多食材,早早地就在廚房忙上忙下。李涵林廚藝不錯,到底及不上林母,於是便幫忙打下手,讓林母掌勺。
李建國見到黑岩還是一副嫌棄的模樣,卻也沒說什麼。見到紅姆他們卻是高興的,笑呵呵地一人給發一個大紅包,當然搖籃裡那個也沒落下。發完便跟他們講年輕時候在部隊裡的趣事,幾人倒也感興趣,一個個豎著耳朵聽得認真。
李涵林和林母兩人忙活了快兩個鐘頭。八菜一湯,有葷有素,湯是煲了一下午的蓮藕魚頭湯,蓋子一掀,味道勾得客廳裡的幾人都坐不住。
李涵林招呼眾人來吃飯。除了搖籃裡的小團子,大圓餐桌圍了整整十個人。林母一高興,把家裡放了好些年頭的酒也搬了出來。
建國同志喝得暢快,舉起杯子招呼大家一起碰杯。
酒杯清脆的碰撞聲中,李涵林轉頭看了黑岩一眼。
四目交接之刻,他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作者有話要說:
真的大圓滿啦!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