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第六十八章
大長老得知消息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事態的發展。他氣得大罵,消瘦乾枯的手背青筋暴起,忍不住直顫。想當初就該拼了老命阻止金烈這個蠢貨上位,原以為對方廢物一個,即便沒有大作為,有長老院看著,也應當惹不出什麼大事來。沒想到整這一出,竟是要毀了整個光輝城啊!
大長老怒不可遏,白髮鬍子幾乎都要豎起,張牙舞爪便是一通發洩。突然手腳一頓,猛地想起還有一線生機在,趕緊跌跌撞撞的往聖池跑。
在聖殿裏幹活的一干下人此時正是又驚又懼,急的滿頭大汗。突然見大長老不顧儀態急衝衝地跑進來,竟是駭得“咚咚咚”跪了一地。
大長老見到下人反應,心裏下意識覺得不妙。
“怎麼回事?出什麼事了?”
掌事的頭兒有些慌張:“您自己去看一看吧,小的也不知哪里出了差錯......昨夜......”
大長老不待他說完,亟亟前去看個分明。
這一瞧,竟是呆住了。
偌大的聖池裏哪里還有半滴聖水?!
再一看,池子底部中央正是那被傳為“最強神獸”的雄獅,張著血盆大口,雙目圓瞪,滿臉戾氣,像是要將人活生生撕碎。
大長老驚得倒退兩步,揪住身旁一下人的衣領,喝道:“這......什麼情況?趕緊說清楚了!”
被揪住領子的小姑娘只是個打雜的,哪里瞭解那麼多,當即嚇得哭了出來。掌事的頭兒適時趕過來,也不管金烈之前的囑咐了,把經過詳細地道了出來。
“......一個月前運來時並非如此,獸口尚未張開,雙目雖精光迸射,卻...卻並非這般......兇狠。”掌事的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初見神獸時,只被他的威嚴所臣服,而今早乍然一看,竟是嚇得兩股戰戰。雖然不敢說出口,可他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想:說是神獸,卻更似凶獸!
“那這聖水又是為何?”大長老心中急切萬分。
這聖水又被稱為生命水,傳聞先人偶然發現一巨湖,其水可活木雕。彼時野獸已滅絕多年,雕刻也只是民間的一項小手藝。故這湖一被發現,便成了遭眾人哄搶之物,雕刻一行也成了香餑餑。只可惜後來湖水漸漸乾涸,如今也只有不超一半的城邑擁有或多或少的聖池水,期間就數他們光輝城存有的最多。
“回大人,先前那三隻神獸加起來,也不過吸納了不足十分之一的聖水。而雄獅入池一月,水面尚不見降低一寸。昨夜巡視時亦是如此,可今早一看,竟是半滴不剩,獅面也大大改變。”
原本他也想過神獸被人掉了包的可能,可,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這守衛嚴密的聖殿還帶走這麼大的一具雄獅呢?以防萬一,他還特地喚了膽大的人下去看個仔細,之前為除印記留下的刮痕分毫不差,可見應當還是真品。
大長老聽完他的話,木木地看著乾涸的聖池出神,混亂地思索著當前局勢。恰在此時,收到聖池異變消息的金烈走了進來,看見眼前景象也嚇得大呼小叫。
大長老一見他,先前壓下的怒火簡直要“突突突”衝破頭頂。
“混賬!廢物!蠢貨!!”大長老一見他,忍不住一連聲地大罵,以往他再憤怒,礙于金烈的面子考慮,他還是會注意措辭,然而此時此刻,實在是忍不住了。
旁邊的侍衛奴僕見狀,都趕緊埋下頭做鵪鶉狀,恨不得表示自己什麼都沒聽到。
金烈一時間也被罵傻了,等反應過來氣得跳腳想要罵回去的時候,大長老已經開始斥責他的罪狀了。
“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
金烈鐵青著臉,他無非是將雄獅的事散播出去了,那又如何?先嚇一嚇外頭那群慫包,反正眼下他爭霸整片大陸是遲早的事,囂張些又何妨?
大長老見他那趾高氣昂的模樣,感覺一口老血卡在喉間,險些噎得他要翻白眼。
“你、你是不是以為你天下無敵了?啊?你以為所有城邑就跟刀俎上的魚肉一樣待在那兒任你宰割?你這混.....咳咳!”大長老氣得連連咳嗽。一想到眾多城邑聯合起來覆滅光輝城的場景,他便覺得眼前發昏。
金烈一向有些畏懼大長老,這下被指著鼻子罵,心中雖不認同,語氣上卻軟下兩分,然而他用眼角瞥了瞥池中的雄獅,感覺自己還是很有底氣的:“他們來多少我屠多少!”
“呵呵......”大長老發出蒼老無力的冷笑聲,連吼都吼不出來了,“你憑什麼,憑神獸?現在聖水不足,你確定他能順利成形?你保證你能指揮他?就算可以!那城主大人,你,你來告訴我老人家,這個儀式需要多長時間?啊?你哪來的把握在這段時間內,沒有任何人會來攻打光輝城?你以為天時地利人和,老天爺樣樣給你準備齊全嗎?!
“普天之下就你最睿智,最有膽識,野心大,實力強!所有人都是蠢貨,傻乎乎等神獸復活,等你帶著雄獅去屠城,去血洗大地!
你捅一個爛婁子,要整個光輝城的人給你陪葬!你最厲害,反正我是管不了了!”
大長老的話每逼近一分,金烈心中莫名的自信便坍塌一角,到最後竟是嚇得顫顫巍巍雙腿哆嗦。
“聖、聖水不足,咱們找人借啊......”
“借?一旦雄獅無法順利成形的消息洩露出去,敵方的進攻會更毫無顧忌,對你來說如有神助的利器,對他們,就是架在脖子上的大刀!這麼大的威脅,要麼除之而後快,要麼據為己有,總之接下來,怕是要大亂了!.”
金烈此時哪里還有先前的半點囂張,聲音都是抖的:“那怎麼辦?”
大長老整個人都衰老了不少,無力地擺了擺手,說道:“此事先勿洩露出去!容我與各長老商榷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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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醒來後,看見眼前那張溫和的俊臉,憤怒道:
“黑岩呢?你們把他弄到哪去了?”
華央溫聲安慰:“黑岩將軍並無危險,大師不必驚慌。”
飯菜被下了藥,黑岩不見影蹤,李涵林哪里能不驚慌?光輝城之所以能靠武力成為上城之一,大部分功勞在於黑岩和昆澍兩人身上,現在如果除去黑岩,莫過於折斷光輝城的其中一把利劍,這無疑為華豐城日後與光輝城的對戰增添了勝算。
李涵林越想越害怕,他壓根不是什麼有勇有謀沈著冷靜之輩,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在和諧社會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和平主義者。
“你們想要怎樣?”
華央和和氣氣地說道:“華豐城並無傷害大師的想法,只想借大師聲勢,暫保安全。”
李涵林激動起來:“那黑岩呢?你們想怎樣利用我是一回事,為什麼要帶走黑岩?”
“黑岩將軍會帶您離開,以他實力,若不單獨鎖住,怕是看不住。”
李涵林一怔,滿腦子都是黑岩被鎖起來了。鎖......會不會逼他說出光輝城的軍事機密呢?會不會酷刑逼供?或是趁機羞辱折磨?甚至秘密弄死他,讓他死不瞑目?
“不行!你們放他出來!”李涵林掙扎著爬起來,狠命攥住華央衣服,把那華麗的衣裳抓得皺巴巴的。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不是聖水不足......就是這頭獅子一口氣全給喝了,然後喝撐了,得消化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