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這是紅姆和熊娃長這麼大吃到的最好一頓飯，沒有之一。

　　“吃飽了就幹活！把新房子蓋起來！”李涵林喝完最後一口湯後鬥志昂揚地說道。

　　吃了人家的，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紅姆和熊娃倆人對蓋房子有的是經驗。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兩個小孩自小從找食物，躲避災害，建造房子等等都是看著別人做，再自己一步一步嘗試來的。這也是倆人對燒傷的草藥這麼熟悉的原因。殘酷的現實鍛造了他們強大的自理能力。

　　李涵林嘴上這麼說，其實也不奢望他們幫自己多大的忙，畢竟還是小孩。他拿了自己帶來的鋸子，安置好受傷的大眼，便跟兩人走進一片林子。自然不是烏木林，那些好木材他哪捨得用來蓋房。

　　熊娃一看到李涵林手上的鋸子眼睛就亮晶晶的，圍在他身邊說道：“這個看上去好厲害！”

　　李涵林笑道：“你可用不來。”熊娃長得實在太瘦小，只堪堪比大眼好上一點。

　　“哼！”熊娃不服氣，雙手掄了個大圈，“我以前也用過這個，弄倒了一棵這麼大的樹，唔，就那種。”熊娃伸手指向那片烏木林。

　　李涵林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隨後屈起手指彈了彈熊娃的額頭，說：“小孩子可不能說大話。”烏木密度大，硬度強，何況直徑這麼大，一個食不果腹的小孩哪來的力氣去鋸倒這麼一棵大樹？

　　熊娃急的跳腳，氣呼呼地說：“反正我和姐姐會給你們蓋好房子的，算是你給我們吃大餐的報答！”

　　李涵林伸手摸摸他的頭，笑眯眯地說：“乖。”

　　熊娃驚得蹦了一下，臉色漲的通紅，趕緊跑到紅姆身後躲起來。李涵林被他一系列的反應逗得哈哈大笑。紅姆好奇地看看李涵林又看看熊娃，感覺心中有什麼東西冒了芽。

　　當李涵林選定了一顆樹正要動手時，熊娃從紅姆身後竄出來，口中喊道：“我來我來！”

　　李涵林沒拒絕他，讓他自個兒試試就能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了。熊娃接過鋸子，信心滿滿地爬上眼前的大樹，開始割據適合建房的樹杈。因為有顯擺的意思，熊娃幹得十分賣力，三兩下就把一棵茂盛的樹整得只剩下主幹和小枝椏。

　　李涵林臉上的表情從笑眯眯變得驚愕，這兩天看到的東西已經不知道刷新了他多少次世界觀！如果讓這小孩再長兩年，並且把營養跟起來，那還不得變成一個力能扛鼎的大力士？

　　熊娃從樹上滑下來，得意洋洋地走到李涵林跟前，一臉“求表揚”的表情。李涵林哭笑不得，真心誠意地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熊娃高興極了，立馬跑到紅姆面前炫耀，換來了紅姆一個鄙視的眼神。

　　幾人又忙活了一陣，開始將木頭搬回去。陸續有一些人過來幫忙，李涵林沒說什麼，這些人是想利用他來靠近那只鳳凰也好，是把他當成什麼也成，總之他目前尚且自顧不暇，更沒法去理睬這些人。

　　眾人拾柴火焰高，一個比原來更大更堅固的木屋很快建起來了。李涵林注意到，除了紅姆和熊娃，其他人都有意遠離被李涵林安放在不遠處養傷的大眼，卻又時不時看向跟在他身後的鳳凰，臉上露出敬畏的表情。

　　“你們怎麼不怕大眼？”李涵林詢問紅姆。

　　紅姆不屑道：“一個小屁孩有什麼好怕的，什麼破詛咒還不是人編的。”

　　李涵林挑眉：“你就知道是假的啊？”

　　紅姆思考片刻，道，“這個詛咒是石頭編的。”

　　“為什麼要這麼做？”

　　紅姆看了他一眼，說：“他餓了，想吃人。”

　　李涵林頓時手腳冰冷，心臟都漏跳了兩拍。後面不用紅姆說他也想得到了，編出這麼一個東西，把跟大眼直視過的人吃了。既避免自己受人懷疑，又滿足自己醜陋的欲.望。李涵林身子不住顫抖。大哥說的果然沒錯，這是一個不受法律約束的社會，欲.望如野獸，足以毀滅人性。

　　李涵林深吸了口氣，仍舊無法遏制自己顫抖的手腳。

　　紅姆突然後悔說出來了，這個人是新人，他哪能一時間接受這麼骯髒的他們。從一開始看見他，紅姆就知道他和自小生活在這裏的自己不一樣，她見慣了太多骯髒醜陋的事物，就如同生活在腐肉中的蟲蛆，早已對周遭不堪的一切麻木了，或者說，她已經與這種環境同化。所以，在看到石頭的行為後，她也僅僅是皺了一下眉後就轉身離開了。

　　李涵林站了好一會兒，轉身走了。大眼閉著眼坐在一處草地上等著他，天還沒暗，來來往往的人也還很多，雖然大家都儘量避著他，可大眼還是習慣性地閉上眼。李涵林鼻子一酸，險些落淚。僅僅因為這樣一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起因，小孩就把自己關在小屋子裏整整十年。

　　李涵林快步走過去抱起他，輕聲說道：“回家吧。”

　　紅姆看著被抱在懷裏的笑得開懷的大眼，突然覺得，他跟李涵林才是一類人，因為他們還保留著美好的一面，那是她已經消磨殆盡的東西。

　　紅姆靜靜看了一會，呼聲叫來熊娃。

　　“幹嘛姐？”熊娃蓋房子蓋的不亦樂乎，滿頭大汗，像剛從水裏撈出來。

　　“走了。”

　　“這就走啦？他還說讓我們一塊兒吃晚飯呢！”熊娃指向李涵林遠去的背影。

　　紅姆沒說話。熊娃看見她好看的丹鳳眼中透露出的森然冷意，頓時噤了聲，只好跟在紅姆身後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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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涵林抱著大眼回到新房子，緊跟在身後的鳳凰也想擠進來。李涵林站在門口，沒有迎客的打算。

　　“你聽得懂人話是吧？”

　　朱雀鳴叫一聲。

　　“跟著我的原因是什麼？是舊相識叫一聲，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叫兩聲，其他叫三聲。”

　　朱雀急忙叫了一聲。

　　“那你可能認錯人了。”

　　朱雀立刻撲騰著往李涵林懷裏鑽。

　　李涵林給他順了順毛，在朱雀舒服的仰起頭時順勢將他推出門外，隨手關上門。現在若是其他動物他還會收留，可這鳳凰不一樣。他被奉為神明，這樣的主兒他可伺候不得。一旦他因為心腸軟這麼做了，帶來的必定是無盡的麻煩。

　　朱雀的心情從天堂驟然跌落至穀底，難以遏制地發出了尖銳的嘶鳴，小小的火星濺出來。

　　李涵林的聲音適時響起：“你若是噴火...呵呵。”

　　朱雀的叫聲戛然而止。

　　李涵林松了口氣，這只鳳凰一點都沒有表現出該有的睿智，讓他安心了許多。要是他再狡猾一些，憑著他這噴火的本事，李涵林還真拿他沒轍。

　　李涵林給大眼重新上了藥，又喂他吃完晚飯，這才整理起自己的東西來。門外的鳳凰一直沒什麼動靜，也不知是走了沒走。大眼先後看了門好幾次，似乎想開門放他進來。

　　“想讓他進來？”李涵林停下手中鼓搗的木片，問道。

　　“嗯，”大眼點頭，“它好像也不是故意放火的，不是壞鳥。而且...”

　　“而且什麼？”

　　“它很漂亮，我喜歡它。”大眼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李涵林正考慮要怎麼跟大眼解釋，敲門聲就響起來了。一下又一下，完全沒有停的意思。

　　“我去看看。”李涵林走過去把門開了一條縫。

　　朱雀見狀大喜，急吼吼地把頭伸進來，李涵林剛要推他出去，就看到他口中叼著的白色果子，是蓮果。

　　李涵林一愣，朱雀立馬趁機鑽進門來，討好地把蓮果放在他跟前。李涵林被他的蠢樣逗得開懷，只能無奈地將他放進來。

　　大眼看到蓮果眼睛亮晶晶的，跑到朱雀面前說道：“謝謝。”

　　朱雀沖他高傲地“咕嚕”一聲。

　　李涵林也跟他道了聲謝，朱雀立馬斂了傲氣，高興地叫喚一聲。李涵林獎勵性地摸他一下，讓他跟大眼一塊兒玩去，他看得出大眼對這只美麗的鳳凰很感興趣。

　　朱雀看著眼前光禿禿的小人（沒穿衣服），驕傲地昂起頭顱。不僅沒毛，還乾癟癟一小只，簡直醜的不行，朱雀嫌棄地看著大眼。大眼哪能知道一隻鳥的心思，只一個勁兒的圍著它轉，因為手傷的問題，便想用臉去蹭蹭它，哪知他一湊近，朱雀便支棱著細長的腿躲開了。大眼以為它在跟他玩，頓時更高興了。

　　李涵林見一人一鳥玩得高興，便安心做自己手中的卡牌了。下午蓋房剩下一些木塊，他想處理成小卡片做付撲克牌，明兒讓幾個孩子一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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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涵林睜開眼，便見一家子全齊了。

　　李涵錚率先開口：“怎麼睡了這麼久？”

　　林母慌慌張張地說道：“涵林，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李建國同志一開口就是罵：“你個兔崽子！睡了這麼久弄得一家子不安心！”話沒說完就紅了眼眶，“你爺爺當年睡著睡著就醒不來了，你要真..”

　　“說的什麼話！”林母怒了，“這能是一回事嗎？老人家那是年歲到了，自然就去了，涵林才多大？”

　　這場面真應了李涵錚那句話：你一睡覺咱全家人都得緊張。

　　李涵林心裏感動得一塌糊塗，說道：“坐坐坐，我有大事件公佈。”

　　幾人這才坐下來聽李涵林講他的見聞，這才知只是蓋房子耽誤了時間，幾人頓時都松了口氣。

　　“別擔心，真沒什麼事的。”李涵林見家人提心吊膽的模樣，哪還敢提吃人這茬。

　　李涵錚突然說道：“那鳳凰會不會是爺爺的？”儘管木雕變活物這事太匪夷所思，但聯繫起爺爺曾丟失的那件木雕，事情未免太過巧合。

　　“那件作品還是獲過獎的，我上網搜搜，指不定還有當年的圖片。”

　　“對對對，涵錚你這麼說我就有印象了。一隻鳥嘛！你爺爺還在它屁股..還是腳上？忘啦忘啦！反正就糊了一丟丟血上去了嘛。你跟你爺爺一個喜好，刻個名字就成了，還滴血認親啊嘿嘿。”

　　時間過得太久，李涵錚沒能搜到當時的圖片，也只好作罷。不過李涵林心裏已隱隱有了猜測，如果這鳳凰將自己錯認作成爺爺，事情似乎就解釋得通了。不過讓木雕成活真能成嗎？這麼說，他是不是也有機會看到自己的寶貝們在他面前活蹦亂跳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1、李涵林同志真的不偏心的，三個娃一樣疼。

2、關於朱雀的“他”和“它”的用法，取決於人物認為它是否僅僅是動物。

3、黑岩沒那麼快出來的啦，應該還得過一章。交通不利嘛。

【以下是訪談時間】

程：對於即將迎來見面一事你們有什麼看法？

李：我只喜歡小動物和小朋友，那麼大只的，不要！

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