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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起1938》第42章
  42 笨蛋

  皮埃爾的表情一直保持著平淡,就好像他被兩個德國士兵架走時那無奈的表情,他手心裡握著一個十字架,把手都磕出了印子。

  他躺在最中間,手腳被兩邊的屍體壓著,頭歪斜在一邊,眼睛還沒閉上,似乎還在靜靜的看著什麼。

  秦恬坐在他的身邊,迎接著他的目光,靜靜的和他對視,就好像他還活著,就好像她又問了他有關法國存亡的問題,正等待他的回答。

  她一直沒有看透皮埃爾,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有時候說的話總讓人蛋疼,可有時候又讓人覺得他是個灰心到想死的人。

  一個不知道還有沒有開過槍,就在戰爭之初成為敗兵的軍人,甚至受瞭如此重的傷,不得不躺在板車上依靠老人的推動才能前進。

  他該解脫了。

  阿門,皮埃爾。

  鎮民們都是一些老弱,實在沒有壯丁挖墳,天熱,他們只好把屍體拖到鎮外,一個老者帶頭禱告過後,一把火過去,所有屍體都歸於塵土。

  一個老奶奶抱著一個瓦罐走過來,沒牙的嘴憋著,慈愛的看著她,把瓦罐遞過來。

  秦恬一直站在旁邊看遠處的麥田,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她茫然的接過瓦罐,打開蓋子,呆呆的看了裡面的塊狀灰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什麼,腦子裡轟一聲!

  繼近距離接觸屍體後,她開始直面骨灰了……

  老奶奶摸著秦恬的肩膀,一下又一下,安慰而愛撫,秦恬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她也無暇解釋什麼誤會,只是蓋上蓋子,任由老奶奶把她拉進家中。

  老奶奶拿出一些食物,有煎餅還有雞蛋,推到秦恬面前:“吃吧孩子,明天又是新的一天,上帝保佑所有被戰爭所害的人。”

  秦恬很餓,但她一點胃口都沒有,她左手依然抱著瓦罐,右手拿著勺子戳著煎餅,然後在老奶奶期待的眼神中,咬了一口。

  ……不是很好吃,但是很柔軟,像老奶奶的眼神。

  “謝謝。”嚼了半晌,秦恬才反應過來應該道謝,她張嘴,發現自己聲音嘶啞。

  “別說話,喝點水,別再哭了,一切都會好的。”老奶奶遞過來一塊手帕,秦恬木木的接過,擦了把臉,感受到了手帕上的濕潤。

  原來她一直在哭,可她自己不知道,眼淚不斷的流,被風吹乾後凝結在臉上繃緊了皮膚,然後又一次被眼淚衝濕。

  “我,我沒想哭。”秦恬揉著眼睛解釋,她不喜歡哭,雖然眼淚是女人的武器,流淚是女人的特權,可是她不喜歡,從小就不。

  “傷心就該哭出來,”老奶奶往秦恬盤子裡夾了兩塊煎肉,“只是哭多了不好,傷身體。”

  秦恬依然抱著骨灰罐,開始慢慢的吃東西。

  食物真是一種良藥,隨著胃裡的東西漸漸增多,心臟上的重壓似乎在慢慢融化。

  吃完了晚飯,老奶奶不讓秦恬幫忙收拾,她把餐盤都堆在了洗碗池中,自己給秦恬鋪床,鋪床時她介紹了自己,伊桑卡,一個獨居的老人,丈夫三年前就去世了,女兒在英國工作。

  “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秦恬很慶幸,她以為今天又要在小巷子將就一晚,沿途難民們很少進別人的房子除非主人的邀請,而一向不願意麻煩別人的秦恬一路上更是連床都沒見到,此時被這熱心的伊桑卡奶奶義務的照顧,她真覺得非常暖呼。

  “我只希望你晚上不要把枕頭哭濕。”伊桑卡奶奶回頭眨眨眼,“以後有更多的好小伙等著你呢。”

  “……我跟他沒有關係。”秦恬就知道伊桑卡奶奶把自己當遺孀了,就算不是遺孀也是個失去了情人的少女,畢竟自己剛才那模樣就是純然的傷心欲絕。

  只有自己心裡明白,她哭的不只是皮埃爾。

  還有別的很多……

  第二天早上告別了伊桑卡奶奶,秦恬右手箱子,左手骨灰罐,再次上路了。

  她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堅持要抱著骨灰罐,說實話這真是個瘆人的東西,感覺就跟抱著個骷髏頭差不多,但是抱著它,秦恬有一種詭異的安心感,她記得皮埃爾說過他家住在凡爾賽,據說那兒離巴黎不遠,秦恬覺得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還是讓他落葉歸根吧。

  皮埃爾,你應該感謝上帝讓你認識了一個中國人。

  帶著伊桑卡奶奶塞得一大堆食物,秦恬覺得,省著吃,加快步伐,或許不至於還沒到巴黎的時候餓死。而在這種時候,錢這種東西就是浮雲,有錢別人也不賣食物,以前都靠著薩莎爺爺薩莎奶奶的宅女秦恬在徒步逃難這種高技術高難度的活兒上毫無生存經驗,她甚至搞不清楚此時走到巴黎需要多少天。

  其中還不排除迷路這種情況。

  好吧好吧,就當老天爺看她以前宅得太深心裡不爽,懲罰她歐洲窮遊N天吧。

  一個人的時候,秦恬沒那麼多講究,她已經無暇去講究什麼了,渴了就著河水喝兩口,餓了掏出乾糧咬兩口,累了就就地坐在地上,拍著皮埃爾的骨灰罐自言自語,即使路上遇到了別人,她也懶得搭理,問了路以後自顧自走了一段路,這些人自然就和她岔開路來。

  沒有人往巴黎走,所有人都知道,作為首都,那兒必將是戰火集中之地。

  此時,誰能記得那些藝術品的價值?

  它們不僅是文化和藝術的巔峰,在不久以後,將會成為巴黎的守護神……之一。

  她又在一個小村落落腳,剛剛經過了一個挺大的小鎮,據說前面還要走很長一段路,再路過一座城市就到巴黎了,可是說著不遠了,跑跑卻能跑死人,這兒的人幾乎都走空了,全網南方湧,秦恬好幾次產生錯覺,覺得自己才是最傻的那個,因為路上遇到的難民聽說她一路向難,都一臉看二百五的表情。

  小村莊里面沒有什麼收音機,不管有人沒人門戶都緊閉,秦恬找了個草棚縮進去歇著,雖然現在才下午,但她還是走累了,決定睡到第二天早上,草棚裡還有陽光照進來,不管晚上會多冷,至少現在暖暖的,適宜入睡。

  傍晚,秦恬被一陣突突突的聲音吵醒。

  這聲音她不陌生,是三輪摩託的聲音,雖然到處都有摩托部隊,但是在這時候這地點,很難讓人不往德國人身上響。

  秦恬頭都不敢抬,她沒深入村子,就在村口進去點的地方找了個草棚,萬一一抬頭和一個德國士兵對上眼,那樂子可就大了。

  似乎有三輛摩托開進了村子,非常單薄的隊伍,發動機聲音熄了以後,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

  秦恬微微挪動身體,靠進牆,然後忍不住抬頭看,他們正在敲一戶農戶的門,很快門就開了,走出來一個老人。

  村子裡很黑,屋裡的光暈照亮了門外敲門的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長皮衣,很酷炫也很恐怖的裝束。

  秦恬都快分不清了,她記得海因茨在波蘭分管蓋世太保的時候也穿這身,可是不代表只有蓋世太保能穿這身,那他們不是蓋世太保又能是誰……

  算了,猜什麼,睡先,明兒個等他們走了就什麼都沒了。

  秦恬低下頭靠在草堆裡,這才注意到此時身下的草堆除了剛才睡覺捂熱的地方,已經一塊暖和的地兒都沒了,而她剛才一挪動,連唯一暖和的地兒都沒了,春寒料峭,她苦著臉把不大的毛毯裹住全身,可風一吹依然感覺冷的不行。

  鼻子酸酸的……想打噴嚏……真要命……

  秦恬想起一個偏方,她仰起頭掐住人中,自我安慰似的壓抑著打噴嚏的慾望,一邊偷眼看著前方的情況。

  而遠處,悉悉索索的交涉進行了沒多久,老人就讓開身,敲門的德軍也側開身,後面隱藏在黑暗中,剛才一直只有香煙的火點昭示著存在的幾個人才魚貫而入,他們有幾個似乎很懂禮貌,進去前還給老漢行個里。

  果然,三輛摩托車,九個人。

  看到門吱呀一聲關上,暖黃色的光暈剛剛消失,秦恬是在憋不住了,千萬個被憋住的噴嚏化成一股洪流,響亮的發洩了一下,“阿嚏!”

  回音不絕……

  秦恬有些怯怯卻也有些得意,好歹她憋到了那些人進去後,不是麼?

  噴嚏後就是一陣寒風和徹底的黑暗,就著法國鄉下的漫天星光秦恬再次躺下,頭剛碰著冰涼的干草,她又聽到吱呀一聲。

  開門的聲音……

  接下來是兩個人不大不小的聊天聲。

  雖然不明白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在外面說,但秦恬正為怎麼熬過這寒冷的一晚而苦惱,卻突然感到背後一陣發麻!

  緊接著,她的後腦勺頂到了某樣東西,再接著,咔噠一聲……

  不流利的法語在背後響起:“起來,別有其他動作,很好。”

  秦恬哆嗦著起來,她立刻明白了那兩個蛋疼的一定要在外面閒聊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麼,就是為了掩蓋這只“黃雀”的腳步聲,而她竟然還傻呵呵的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可是,為什麼要來抓她呢,就因為一個噴嚏?

  這血案的誘因比一個饅頭還要匪夷所思好吧……

  “上尉,是個女的,似乎是平民。”那槍口自她站起來後就頂著她的背了,後面的人頂頂她,“你大半夜,一個人,草棚,幹什麼?!”

  秦恬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哆嗦,她用德語答道:“我是難民,路過這裡,沒地方睡,就在草棚裡了。”

  “……”似乎覺得秦恬說的有道理,槍口鬆了點,又是粗聲粗氣的命令,“轉過身!”

  秦恬無奈的轉過身,身後的人亮起手電筒,把她的眼睛刺激的一陣發酸。

  由於背光,秦恬看不到這士兵的臉,只見他手電筒照來照去,草棚四周照完了,開始上上下下照秦恬,瞇起眼:“毯子扔下!自動拿出危險物品,別逼我搜身,女士。”

  秦恬翻了個白眼,把毯子放在地上,然後哆嗦著自己拍自己,肩膀,肋下,腰間,前後肚子,還有大腿,小腿……“可以了麼?”秦恬一邊說一邊蹲下身,“還要我打開箱子檢查嗎?”

  無比馴服的配合態度,士兵不多說了,拿手電筒往後照了照:“沒有問題!長官!”

  那邊說話的人一直沒有過來,聞言這才慢慢的走過來,香煙的火星一閃一閃,幾秒种後,秦恬聞到了煙味。

  “好了?沒問題就回去吧,哈,我就說這時候這地方怎麼還會有殘兵呢,你多心了吧。”一個人扔了香煙,腳在地上碾了碾,“手電筒也打開吧,這麼黑。”

  另一個人打開手電筒,淡淡的說:“身為蓋世太保竟然這麼粗線條,真該把你送上前線。”說罷抬起手電筒隨便的掃了一下秦恬,轉身道:“走吧……”

  秦恬被那光掃的瞳孔又一陣發酸,她正覺得那聲音耳熟,被這麼一刺激就記得揉眼睛了腹誹了,打落牙齒和血吞,熬過這群傢伙就安全了!

  正當她嘴裡唧唧嗚嗚的做眼保健操時,忽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來到面前,遠處還有一個人大聲問:“餵!你怎麼了?餵!哎喲……漢斯,給我照著點路!”

  手電筒的強光又一次無情的定在了秦恬的臉上。

  還好這次她本來就沒來得及睜眼,緩緩適應了一下才用手半遮半當的睜開眼睛,瞇著眼看著前方。

  背光,還是看不清這個拿手電筒亂照的混蛋是誰……

  秦恬不說話,任由人照著,半晌,面前的人輕佻而肯定的說:“秦恬!”

  字正腔圓!

  秦恬虎軀一震,到嘴邊的名字又給塞了回去,不對啊,聲音明明不是他的。

  這時,另外兩人也返回來了,那個叫漢斯的士兵用自己的手電筒照了過來,秦恬這才看清面前的人是誰。

  海因茨習慣性瞇著眼睛嘲諷似的笑,輕聲道:“睡草棚…哼哼,你能不能混得再慘點啊?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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