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眾人全都面面相覷，無人回答。

如果真有三個忍者偷偷潛上了船，並且死了兩個，毫無疑問，肯定是其中一個人乾的。

可這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不肯說出來。

在座的這些高手，幾乎沒有誰的手上不沾著人命的，殺個人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個什麼事。更何況是偷偷潛入的忍者，本就該死，可為什麼誰都不想承認呢。

威廉一見眾人都不回答，臉色微微一變，可馬上又恢復了正常，面露微笑道：「這次入侵是對我馮氏一族赤裸裸的挑釁！我本還想給出手的朋友補發些辛苦費，可既然大家都光做好事不留名，我也就不再追查了。」

「不過，我仍要重申，我們雖然是臨時組成了這支聯合考察隊，可現在畢竟是一條船上的螞蚱，無論如何都要相互照應才是。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一致對外，我不希望有什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好了，我現在跟大家宣布第二件事。」他說話的間隙，有意無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在暗示我，這個暗中出手的人很可能就是那個神秘人！

「想必大家也看見了，我們當中少了一位朋友。」威廉指了指那張空著的椅子：「海洋獵手藤田剛先生，早在昨天晚宴之後，就已不辭而別。」

「那幾個忍者，是不是老鬼子引來的？」范衝突然插話道。

藤田剛是日本人，那三個偷潛上船的忍者也是日本人。藤田前腳消失，忍者後腳就上了船，的確很容易被人聯想在一塊。

「這暫時還沒有證據。」威廉摸了摸花白的鬍鬚：「不過，我知道他去了哪裡，而且還留下了影像。」

說著，他朝向門邊的李明瀚坐了個手勢。

李明翰關了燈，啟動了放映機。

幕布上的影像是水底，一片亂石間露出了一個人頭大小的洞口，黑乎乎的深不見底。

「這就是那群奇怪的鱘魚最後消失的地方，也就是水下遺跡的入口，我們自從發現這裡之後，就在水面上放置了很多紅外線懸浮攝像頭。雖然一直無法靠近水底，卻全天24小時都在監控——一旦有任何動態的變化，都會自動報警，並且分派了十幾個人全天盯守。」幕布上的影像一動不動，宛若靜態屏保。

威廉在一旁解釋：「可就在今天凌晨，我突然接到了報告，說是有人闖了進去。」

他指了指屏幕道：「大家看，這個人就是藤田剛先生。」

果然，隨他話音剛落，影像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極為高大魁梧，背著一個水下背囊，手裡拎著一根粗粗長長的大鋼叉，除此之外，沒帶任何的水下裝備，正是藤田剛！

他游泳的姿勢很奇怪，手腳亂蹬，根本不像是擺動，而像是突然抽了筋。

他不是遊-行著的，而是跳動著的，一蹦一蹦，一竄一竄的，根本就不像是人類的動作。

藤田剛圍著那一片水域整整轉了一大圈，彷彿也感覺到了那一股奇怪的壓力，根本就靠近不了。

他在水中停了一會兒，突然把大拇指放進了嘴巴裡，狠狠的咬了下去。

一股濃黑色的血在水中蔓延開來，如同煙霧一般。

他晃動著魚叉，不停地纏繞著黑血，不一會兒那魚叉就變得漆黑一片。

緊接著猛地往下一擲，那魚叉飛射而出，畫出一條浪線，直直的竄進了洞口裡。

藤田剛彷彿早就知道攝像頭的存在，沖著鏡頭伸出小拇指，做了一個極為蔑視的表情，隨即也向水下衝去。

這一下，也不知怎地，他就一下破開了禁製，直達水底。

洞口很狹窄，只有人頭大小，原以為藤田剛這麼大的個子根本就鑽不進去，可能還要撬動石塊什麼的。

可這傢夥竟像嚼軟的口香糖一樣，整個人變得軟趴趴的，順著洞口被擠成長長的一條，腦袋，身子全被壓扁了，就以那麼一副極不可思異的形態鑽了進去。

哢的一聲，幕布上的影像定了格，正是藤田剛鑽在那洞口，一半裡一半外的畫面。

「章魚！」身為動物學家的派克突然大叫道。

眾人一愣，全都扭頭看向了他。

派克指著屏幕解釋道：「這就是章魚的形態，因為章魚是軟體動物，全身無骨，能夠鑽入遠遠小於自身數倍的孔洞。雖然我不知道他是用的什麼方法，把自己變成章魚的，不過我敢肯定，就在這一刻，他完完全全就是一條章魚！」

「這沒什麼好稀奇的，就是個共生六道而已。」江家兄弟吐了一口煙，連眼皮都不眨一下，很是隨意的說道：「天，人，修羅，畜生，餓鬼，地獄合稱六道輪迴。只是其他幾道不在人間，難以共生，所以目前常見的只有人畜共生。」

「想煉成此道，要選一個陰時陰月的處女，先把她獻祭給某一種動物，然後同房受孕之後，一直到胎熟落地，都一直以這種動物的精血為食。孩子出生之後，就把女人殺了，肉血碾成粥，餵養那孩子。」

「直到那孩子年滿七歲，天宮合攏之前，也要一直食用人血畜精，每天晚上沐浴月光，再過十年後，也就是周滿十七歲，此道便大功告成。」

「比如這老鬼子，應該就是與章魚共生的六魂道。」

江家兄弟這一番話，聽得眾人極為吃驚。整個桌面上只有沈老太太，梁明利，劉老六三人面色不動，好似早就知曉。

我也在《陰符經》中見過這一番記載，可仍是吃驚不小。

我倒不是驚訝於這共生六道的招數，而是對江家兄弟的真實身份越來越懷疑了起來。

以這對老傢夥的學識閱歷，絕不可能是個無名之輩，就算我在這一行裡算是年輕小輩，所知不多，可怎麼連劉老六也只是隱約聽到他們的名聲。

陰物商人這一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這麼有資歷的一對雙胞胎老頭，哪會到如今都聲名不顯，他們倆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