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一章 東北五仙

　舅媽搖搖頭：「我不知道啊，我大部分時間都在大兒子家給他看兒子，很少回來住的。老廚子經常在家住，他怎麼可能會發現不了？」

　一直觀察地板的李麻子走了過來，對我們說道：「這些東西搭窩起碼有一個月了，咱們剛才這裡，就聽到了動靜，我就不信老廚子聽不到。」

　我若有所思的道：「會不會是他晚上的時候，會精神不正常，比如被髒東西給擾了心智？」

　李麻子立即點點頭：「有這種可能性。」

　「兩位，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家老廚子。」舅媽哭嚎道。

　我立即安慰她，等她情緒好點了，她這才開口問道：「我就不明白了，不是說保家仙會保家護院的嘛，為什麼這保家仙要害我們家老廚子呢？我們家老廚子雖然不供奉保家仙，不過平日裡也從來不會傷害這些小動物的。」

　「等等，你說什麼？」我忽然捕捉到了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舅媽愣了一下，估計沒明白我到底什麼意思，是哪句話說的不對了。

　我問道：「剛才你說的是保家仙對不對？」

　我的目光望向那處洞穴，老鼠，蛇，刺蝟，這三種動物，不正是五種保家仙其中的三種嗎？另外還有黃皮子和狐狸，可能是因為這兩種動物很少會出現在這種地方，所以才沒有出現吧。

　也就是說，整老廚子的，其實是東北五仙？不過它們為什麼要整老廚子？

　我頓時間腦洞大開，想起了很多可能的可能性來。

　保家仙在東北很流行，之所以會流行，完全是因為出馬仙。

　出馬仙，說白了就是跳大神，是薩滿遺留下來的一種斬妖除魔的儀式。

　出馬仙做法，要用到兩種道具，文王鼓和武王鞭，利用這兩種東西，再配合上出馬仙的口訣，就能請到保家仙，從而起到護宅辟邪的作用。

　老廚子口口聲聲說的鼓，不正是文王鼓嗎？老廚子還說要下蛋，估計當時正被『蛇仙』衝了身子了。

　我冷冷的道：「看來，我似乎明白一些真相了。舅媽我問你，那趙大發是不是東北來的？家中是不是供奉著保家仙的排位？胡三太奶胡三太爺的等等等等。」

　舅媽一臉懵懂：「這個我倒是不太清楚，因為以前我從來沒去過他家。不過他是從東北來的，這棟樓的鄰居都有目共睹。」

　我笑著道：「看來這件事和趙大發有很大的關系！這樣，豐紳娜娜，咱們現在得兵分兩路，如果能在今天晚上解決，就盡量不要拖到明天。你抓緊時間把舅舅給弄出來，別管用什麼辦法，哪怕賄賂也成，我和李麻子去監視趙大發，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豐紳娜娜猶豫了一下，最後毅然的點了點頭：「好，如果真是那個趙大發害了我舅舅，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我苦澀笑笑，說先別廢話了，趕緊行動吧。

　我和李麻子則躡手躡腳的來到了趙大發家門口。

　趙大發家在二樓，大白天的，門窗緊閉，裡面靜悄悄的，沒有半點動靜。

　想必這會兒趙大發已經出去擺攤了吧？

　不過我就納悶了，一個在菜市場擺攤賣菜的，怎麼可能在這個不錯的小區買上一座房子？就算不是買的，是租的，也並不合乎常理啊。要知道這裡的租金應該很貴吧，少說也得五六千，這是一個菜農能承擔得起的嗎？

　李麻子站在窗戶邊，朝裡面望了一會兒，不過窗戶上裝的是特殊玻璃，只能從裡面看到外面，不能從外面看到裡面，對於裡面的情景，我們是一無所知。

　李麻子說實在不行，咱們把窗戶砸破進去看看吧？肯定能搜集到證據的，到時候還怕這趙大發不買賬？

　我仔細想了想，就否定了李麻子的建議。

　「我們這次來是為了救人的，而不是捉拿凶手。如果驚動了趙大發，趙大發肯定會想著逃命，或者直接跟咱們攤牌，少不了一場打鬥。解鈴還須系鈴人，我可不保證能治好老廚子！」

　李麻子一陣頭疼，惡狠狠的罵道：「這件事還真他娘的麻煩，你說那老廚子也是，惹誰不行，偏偏要惹這個東北來的。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現在說什麼也是白搭，只能耐心的等候趙大發收攤。

　只是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麼有本事的一個人，為什麼要在市場賣菜維持生活？這人也真是夠有意思的，小隱隱於世，大隱隱於朝嗎？

　我和李麻子找了一個還算隱蔽的地點，就蹲守了起來。

　一直蹲守到了晚上，也不見趙大發回來。正好這時豐紳娜娜給我打來了電話，告訴我說已經把舅舅接回來了，現在在樓下，讓我們下去照顧一下。

　我只好放棄蹲守，和李麻子去一樓幫老廚子。

　老廚子看上去更悲劇了，雙目無神，一副痴痴傻傻的表情，嘴角甚至還流著口水，牙齒在不斷的打顫。

　李麻子靠近老廚子的時候，老廚子甚至張口就要去咬李麻子，氣的李麻子偷偷的掐了老廚子一下。

　我們三個人把老廚子好不容易抬到了家，老廚子就開始不安分了，大吼大叫著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在這兒。」

　他的恐懼是從內心釋放出來的，看來他曾經在這個住所，遭遇過非同一般的折磨！

　老廚子亂跑亂撞，想要逃出去，我們根本攔不住他，只能是用繩索將他牢牢捆住，丟在沙發上，他這才安靜了很多。

　看見自家的頂梁柱變成這幅瘋瘋癲癲的模樣，舅媽不由得悲從心生，抱著老廚子就哭道：「老廚子啊，你到底是怎麼了，你睜開眼看看我，你可千萬要挺住，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以後可怎麼活啊……」

　老廚子卻只是白了一眼舅媽，好像看陌生人一般的冷淡。我生怕老廚子會傷害舅媽，干脆就把舅媽給攔到了一旁去了。

　「老趙，這麼晚才回來啊。」窗外忽然有人在打招呼。

　「是啊，今天生意不錯，來來來，送你一斤綠豆芽。」

　聽到這打招呼的聲音，舅媽的脾氣頓時就上來了：「媽的，趙大發回來了，我現在就去找趙大發評理去。」

　我立刻攔住舅媽：「千萬別衝動，交給我們。娜娜，你在這兒看好膩舅舅，別讓他再跑了，我和李麻子去干正事。」

　豐紳娜娜立即點點頭：「有什麼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我說道好，就帶著李麻子出去了。

　剛出門口，就見到了趙打發。

　趙大發看起來得有五六十歲了，蹬著一輛三輪車，三輪車放著不少菜籃子。

　趙大發把三輪車鎖起來之後，就拖著疲憊的身軀上了樓。

　他臉上長滿了花白的絡腮胡子，彎腰駝背，走路都蹣跚的厲害，好像隨時都會從台階上摔下來。

　這背影，看上去倒讓人心生可憐，估計如果不是我們遭遇到這事，甚至都不會懷疑這個人正試圖謀害自己鄰居的性命吧？

　就在我想著的時候，趙大發已經走到了台階的盡頭。不知為什麼，他忽然轉過頭來。

　我的目光無意中和他對視了一眼，我立刻有點心慌了，不好，該不會被發現了吧？

　不過我還是強作鎮定，說道：「老先生，那賣菜的小車，是您的吧。」

　趙大發頓時緊張起來：「怎麼……怎麼了？」

　「我是物業的，有人投訴您的小車停靠有問題，影響了他人停車，您還是挪一下吧。」

　趙大發松了口氣，顯然相信我了，立即就跑下來挪車，一點怨言也沒有。

　不過由此我更判斷對方有問題了，如果不做虧心事，怎麼會怕別人找上門來？只是出乎我意料的是，這趙大發的脾氣出奇的好。

　等趙大發挪完車之後，我和李麻子就離開了，這也只是障人耳目而已，等趙大發上了樓，進了他的房間之後，我們這才是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站在門口聽著裡面的動靜。

　趙大發估計是太累了，躺床-上沒多久，就發出輕微的鼾聲。

　李麻子有點沒耐心了，問我咱們就這樣守著趙大發睡覺？

　我無奈的道：「要不你去下邊看著舅舅點？我繼續在這兒盯梢。」

　李麻子點點頭：「行吧，人多了暴露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李麻子說完就下去了，我則繼續站在門口盯著。

　過了沒多長時間，我就聽見房間裡開始有動靜傳來，趙大發的鼾聲忽然就停止了，緊接著，他含糊不清的嘆了一句：「怎麼回事？」

　我知道他這一句嘆氣肯定有問題，就豎起耳朵仔細的聽。

　果不其然，過了沒多長時間，我就聽見房間裡傳來一陣走動的聲音，以及翻箱倒櫃的聲音。

　沒多久，翻箱倒櫃的聲音便停止了，趙大發沉默了好長時間，緊接著就聽到一陣鼓聲傳來。

　聲音沙啞，沉悶，沒有想像中的綿長悠遠，只是很干脆的響了一聲，就沒了動靜。

　然後就是跳大神的聲音。

　「日落西山，黑了天。鳥奔山林，虎歸山。擺上香案請神仙，先請狐來，後請黃，三請長蟒四請灰……」

　我聽的好一陣毛骨悚然，他這是在跳大神，請保家仙了？

　唱了沒多長時間，我忽然就感覺到身後傳來陣陣陰風，吹的我後背涼颼颼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立馬轉身，卻驚駭的發現身後竟站著一束黑影。那束黑影臉蛋尖尖，腦袋畸形，嘴角帶著一抹若隱若現的猥瑣笑容。

　它一步步的往前走，很快就把我逼退了。

　我不敢跟它起正面衝突，只好假裝路過，然後蹬蹬蹬下了樓梯。

　我並沒有真正離開，而是站在拐角處，偷偷觀察那道黑影。黑影飄進了趙大發的房間之後，我就聽見趙大發跟黑影竊竊私語起來。具體說了什麼我不清楚，不過那團鬼影，應該把我在門口鬼鬼祟祟的事跟趙大發說了，總之黑影進去沒多久，趙大發就匆忙打開門，探頭探腦的朝外面看。

　幸虧我躲的嚴實，否則肯定會被趙大發給發現。

　就在此時，我脊梁骨忽然被人給戳了一下，我大吃一驚，立馬轉身去看，卻發現是李麻子。

　李麻子一臉的焦灼不安：「張家小哥，不好了，你快下去看看老廚子吧！」

　「走。」我意識到老廚子出了問題，當即便毫不猶豫的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