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 （十六）

　　說時遲那時快，神神在在，全部心神都放在身邊人身上的沈勿忘，還沒有來得及注意，前方已經開戰了。

　　方才還是霞光萬丈，轉眼間烏雲驟起，轉瞬間便是狂風驟雨，其中裹挾著手腕粗的雷電，朝人群當中劈來。

　　稍微不注意，或是沒有躲過的修士，均連慘呼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就被劈了個魂飛魄散，就連身體，也化為灰燼，成為眾人腳底下的塵土。

　　偶爾死去的一些人，絲毫沒有阻礙修士們行動的腳步，他們的面上帶著瘋狂，眼睛裡瘋狂叫囂著沖過去，寶物是我的！

　　沈勿忘為這群人失去理智，殺紅了眼的行為而咂舌，越發覺得前面危險重重，不是個好去處。

　　話到嘴邊繞了一圈，還是洩氣地咽了回去。

　　他圈不住對方的。

　　蘇葵如同渾身失去骨頭似得，倚在沈勿忘身上，沈勿忘身體僵直，被女子靠著的半邊身子已經麻木，感覺不到知覺了。

　　他眨眨眼，動都不敢動一下。

　　蘇葵目不轉睛地欣賞前頭眾人殺得你死我活，笑著撫掌，對沈勿忘道：“嗨呀，你看這些人，不過是一些智商底下，只能被當做踏腳石的人，他們這邊拼的你死我活，殊不知，在幻境開啟之時，那群高等門派的，早就奔著幻境而去了呢！”

　　“嗯？”

　　沈勿忘後知後覺，循著蘇葵指的方向，朝山頂望去，那光圈不知道何時換了顏色，黑洞洞的，仿佛帶著無盡的吸力，只看一眼，沈勿忘就匆忙收回視線。

　　“你啊，”沈勿忘搖搖頭，“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這東西就那麼難得嗎？萬一進去便是萬丈懸崖呢？”

　　“你不是最相信天意了嗎？”蘇葵詫異，抬頭望了他一眼，“你說的什麼都是天命，若我註定死在這幻境中，那也是上天註定。”

　　“你——”

　　沈勿忘抿唇，有些氣惱，明明他是好意，為何這人總是曲解他的意思？現在還拿他說過的話來堵他。

　　當時他說的是姻緣，人生沒有愛情，也能過得有滋有味。

　　可她現在，是生死攸關的大事！怎能全然交給上天去安排？！

　　“能不能不去？”說出這句話，沈勿忘的心情沒有鬆懈反而更加緊張，溫潤地眸光被擔憂所取代，他緊緊注視著她的眼，帶著些微祈求。

　　好——

　　這個字，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說出口。

　　蘇葵垂眸，“沈勿忘，這趟我有必須去的理由，若是可以，你只要說我定然會聽，唯獨這件事，不可以。”

　　“所以，還是不行？”

　　身後的腥風血雨，刀光劍影，全都成了背景板，沈勿忘眼裡，耳朵邊，聽到看到的，只有眼前一襲紅衣，絕代風華的女子。

　　他微微失望，彎起的唇畔，笑容苦澀。

　　“那你……保重——”

　　除了祝福，別無他言。

　　“這個你拿著，你當初不是好奇我的幻術為何如此厲害呢？全是因為它。”沈勿忘笑笑，將一直佩戴著的珠串，塞到蘇葵手裡。

　　“你——”蘇葵啞然，“這是你拿來保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