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鋪的青狐妖(二十二)
靈箬頑性未褪,若是這時候強逼著她與雲非墨決裂,反而可能適得其反。
情正濃時,所有阻撓都會變為一種令人厭惡的存在。
又是幾天過去,期間蘇葵照常小憩,澆花喂魚,偶爾受非塵邀請,去他府上坐坐。
而後便慢慢發現,非塵除了表面看上去無欲無求之外,會的東西非常之多。
他會在天氣較好之時,為她描上一副畫像。陰雨綿綿之時,便坐在亭子裡撫琴。
往往她都會在那不疾不徐,行雲流水般和緩的叮咚中,沉沉睡去。
每當此時,也許連非塵本人都未曾發覺,他望向側躺於亭下的女子時,眸光有多麼繾綣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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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箬在外瘋玩了三日後,終於想起自己是偷偷跑出去的,懷著忐忑不已的心,惴惴不安的進了鋪子。
彼時蘇葵正倚在後院走廊的欄杆上,眉眼如水的朝波光粼粼的湖裡投下米糠,被她細心將養半月,又扔了幾塊靈石的魚兒們,總算恢復了往常活潑漂亮的模樣。
米糠下水,魚兒紛紛湧了出來,彩色的鱗片在烈陽下,折射的光極其耀眼。
靈箬在後院兒找到她,遲疑半晌咬了咬牙,挪著步子走到她跟兒前。
蘇葵眼皮未抬,再次丟下一把米糠,悠悠凝視著魚兒們漂亮的模樣,道:“回來了?”
語氣不鹹不淡,既沒有料想中的震怒,也不帶意料中的擔憂。
所有發展都變成了意料之外。
靈箬囁嚅著嘴唇,低頭,“姑姑,我錯了……”
“不,你沒錯。”
她緩緩掀起眼簾,瓷白的肌膚在日頭下白地透明,瀲灩的眸光睨視著她,言語之間益發溫柔,“靈箬,你到人間是來做什麼的?”
靈箬不解,這樣的姑姑令她陌生,她頓了頓,說,“歷、歷練?”
耳邊響起一抹輕笑。
“不,這回你錯了。”
靈箬真的迷惑了,錯錯對對,她真的分不清楚。
“你是來渡劫,知道麼?你現在只能被稱之為妖,狐妖!若渡不了這劫難,你便永遠成不了狐仙。”
即便你出身高貴,也不能逃開父母曾都是妖的命運。
“三界對我們狐仙一族多有苛責,仙人的孩子一出世便有無上法力,自成仙骨。而我們,只能從妖修煉,百年一劫,引來天道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渡過了,你便是仙,渡不過,或許……”
“或許什麼?”靈箬急急追問。
蘇葵輕笑,神情越溫柔,眉目眼卻越發冷凝,“或許,連妖都做不成呢,天雷降下,要麼成仙、要麼,便是魂飛魄散——”她輕描淡寫,似乎絲毫未曾注意到,小丫頭的臉蛋已經被她一番毫無修飾的話,嚇得慘白。
“姑姑……太可怕了……”
“對,可怕,”她揚眉,並不否認,纖細白皙的指尖挑起她的下顎,“但這便是我們狐族的命運,不是麼?”
小臉被她抬起,稚氣未脫的臉頰上依稀有淚痕劃過。
她手指輕撫,一一為她拭去,“喲,怎麼哭了?嚇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