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繞青梅（三十）

　　“那君君，相不相信媽媽呢？”顧母又問。

　　蘇葵眨眨眼，毫不猶豫的點頭，“嗯！”媽媽將她撫養成人，從小到大從不捨得讓她受委屈，對她的好她都深深銘記在心，無論不信誰，都不會不相信媽媽！

　　“乖孩子，”顧母揉了揉她的發，回頭帶著不舍的眸光望著居住了十幾年的房子，輕聲道：“君君，我們要搬家了，你去收拾下你的東西，能帶的我們就帶走，不能帶的，就不要了！”

　　蘇葵以為顧母會說什麼，沒想到突如其來的消息，令她震驚的睜大眼睛，不可置信道：“媽媽……你、你說什麼？我們為什麼要搬家……”

　　“聽話，你不想跟媽媽分開吧？聽媽媽的，立刻去收拾行李，媽媽帶你去見外婆好不好？”

　　抬眸，她定定的望著顧母清亮的眼睛，裡面飽含了許多看不清的東西，有慌亂、痛苦、悲傷，還有恨——

　　她眼睫顫了顫，抿著小嘴，緩緩的點頭，艱難的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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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住了十幾年的房子，積累了許許多多的東西無法帶走。

　　事實上，她們母女除了帶了些衣物外，幾乎沒有帶走任何東西。學校的事情，顧母已經和學校聯繫。因為顧長君的學習成績並不好，甚至是個拖後腿的存在，是以，她對於學校來說，算是個可有可無的一個學生。

　　很輕易的，便辦理了休學手續。

　　臨走前，蘇葵拎著自己的小行李箱，回頭望了一眼。

　　水綠色碎花窗簾，邊上墜著花邊兒，是她和媽媽一起動手做的。米白色的布藝沙發，是她和媽媽一起在二手傢俱市場淘來的。窗戶邊掛著風鈴，有風吹來時，會叮鈴鈴作響，十分清脆好聽。

　　她所有的記憶都在這座房子裡，兒時穿著小裙子光著腳在這間不大的屋子裡四處撒歡，夏天抱著對半切的西瓜，坐在沙發前的地毯上，用勺子挖著吃，電視裡播放著不知什麼年代出品的貓和老鼠，被湯姆與傑瑞的貓鼠追逐戰逗得哈哈大笑。

　　顧母不在時，她會噠噠噠跑到白曦陽家裡騷擾他，他似乎從小就那麼安靜，總是不理她的吵鬧，一個人捧著本書，就能在書房坐一整天。

　　現在，所有的記憶忽然之間戛然而止——

　　“君君，走了哦，再晚我們要趕不上車了呢！”顧母雙手各提著行李，催促道。

　　“好的媽媽，我來了。”又看了一眼，她匆匆出門。

　　“哢——”

　　門關上，連同她兒時的記憶一起，全部封閉。

　　那棟三層小洋樓近在眼前，她卻不能回頭，因為顧母說，不能讓這些鄰居知道，她們去了哪裡。於是，為了不讓媽媽擔心，她選擇不說。

　　背道而馳，與那棟小洋樓漸行漸遠，直到回頭再也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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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婆家很遠，在晚上乘坐大巴車，在淩晨兩點下站。而後匆匆買了火車票，繼續趕路。火車還是舊時代的模樣，坐在上邊，耳畔一路不停迴響著哐當哐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