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戲，繁華夢（十六）

　　江蘺苼再次伸手向門裡做出邀請的動作，依舊噙著三分笑意，一派人畜無害的模樣，“小姐，請。”

　　蘇葵晃了晃馬鞭，俐落的跳下馬，拍拍小紅的頭道：“我的馬兒先生想必也看到了，脾氣壞的很呐，除了我誰也不認，只怕……”

　　“是麼？”江蘺苼笑笑，信步走過來，撓了撓小紅的下頜，而後從蘇葵的手裡接過馬鞭，揚聲道：“王五，把這位小姐的馬牽到後邊兒精心照看，不得有絲毫閃失！”

　　王五一驚，立馬快步上前，接過，恭敬道：“知道了，先生。”

　　蘇葵怔了怔，小紅可是她耗費了幾天精力才堪堪馴服的，就這麼被他不鹹不淡的牽在手裡，溫順的要命？

　　“小姐，現在，可以了吧？”江蘺苼伸手，“請！”

　　這已經是第三遍了，再不點頭，未免有些不給人面子。

　　雖然蘇葵也不是個會給人面子的人。

　　“如此，麻煩了。”蘇葵垂了垂眼睫，勾唇越過男人踏進百樂門。

　　白天的百樂門相較於夜晚來說，清冷許多。高臺之上的歌女舞女們神色懨懨的唱歌曲兒，跳著舞，台下稀稀落落坐了幾個客人，多是自己單坐一桌，自酌自飲的男子。

　　對於他們幾個的到來，根本無人關注。

　　“小姐，請跟我到二樓吧，上面有包廂，會安靜許多。”江蘺苼率先踏上樓梯，為蘇葵引路。“我見小姐貌似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

　　百樂門在白日的陽光下，顯得有些寡淡清冷，絲毫沒有夜晚的歌舞昇平、燈紅酒綠。蘇葵看的有些新奇，白天的百樂門，更能讓她看清楚裡邊的細緻的地方。

　　聞言，點了點頭，腳步不停的隨著江蘺苼上了二樓，不置可否，道：“上個月，我們也是在這裡見到的，偶然一面罷了，先生居然還有印象？”

　　江蘺苼一瞬間腦海裡劃過了一個少女勾著大衣向他走來的畫面，漆黑明澈的桃花眼瀲灩風華，眉眼不羈，姿態從容的與他擦肩而過。

　　他曾偶然回頭和她對視一眼，雖只是一瞬，卻能察覺到少女眼中不時泛起的精光。

　　“原來如此，小姐這麼漂亮，在下自然過目難忘。”

　　“嗤——先生這樣的斯文人，竟也會說這種話？”蘇葵注意到他一路不時拿帕子擦拭手指，一根根的擦拭過去，仿佛上頭沾染了什麼無法忍受的細菌似得。

　　她眸光微動，江蘺苼那廂已經回眸，推開了最里間的包廂，道：“小姐，請進。”

　　蘇葵揚了楊眉，紅唇輕佻，馬靴踩在光滑的黑白格地板上，噠噠作響。

　　裡頭裝修簡潔明瞭，和她那晚所處的包廂完全不同。地板是簡明的黑白格樣式，周遭牆壁貼著白色樹枝紋的牆紙，原木的書桌書櫃，深褐色的真皮沙發。

　　儼然一個小型客廳，不走出門口，怎知這竟然是一處夜總會的包廂？

　　“原來，百樂門裡居然還有這麼一處清新的地方，先生會享受。”蘇葵坐下，半真半假的說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