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匪（四十）

　　老夫人聞言，緩緩點了點頭。妙菱她倒不是最擔心的，只因她盡得王素音真傳，城府極深，再過些年，定然青出於藍勝於藍。

　　倒是妙琪，心思蠢笨了些，但貪婪的性子，卻遺傳了個十成十。再加上口無遮攔的毛病，若是不加以管教，日後嫁了人，到了夫家，也會給娘家招來禍端。

　　羅妙菱死死咬著唇被兩個嬤嬤架了出去，羅妙琪被打了一巴掌後，徹底老實下來，像只沒有靈魂的紙人似得，破布般拖走了。

　　兩姐妹一前一後被帶走後，正廳裡就只剩下了老夫人以及羅中庭王素音三人。

　　老夫人順著白鷺送到鼻子下的鼻煙壺嗅了嗅，含著藥香的味道被她吸入鼻腔，只覺得腦袋總算清明了些許。她揮手摒退了下人，待房內沒有外人之時，她緩緩開口問道：“中庭，將前因後果與我說說吧。”

　　“母親……”羅中庭有些難堪，臉頰燥的通紅，想到王素音的所作所為，他真的說不出口。

　　最關鍵的一點，便是怕老夫人承受不住。

　　可老夫人既然下定決定，那便是一定要知道真相的。見躲避不過，羅中庭抿了抿唇，只好在王素音驚恐的眼神中，一一將事情經過說完。

　　隨著羅中庭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王素音絕望的閉上了雙眼。

　　清醒過後，王素音才知自己犯了多大的過錯。她知道自己貪心，但一直仗著娘家的勢力橫行霸道慣了，竟全然忘記了，她早已經嫁做人婦，冠了夫姓。

　　以前她做的事情每每都是羅中庭退步，她便沾沾自喜，以為是羅中庭怕了她娘家的勢力。

　　但等到現在回想起來，才驚覺，那些所作所為，一樁樁一件件，不過是羅中庭和老夫人不與她計較，而現下若是清算起來，只怕她根本沒命活著被休回王家。

　　而王家，也斷不可能容得下她！

　　越想越是害怕，她臉色慘白，心內惴惴不安的跪在地上爬到老夫人腳下，拽著她裙角求饒，“老夫人，這次是兒媳做錯了，兒媳被鬼迷了眼，今後再也不敢了，您饒了兒媳這回吧！”

　　老夫人聽後，始終閉著眼不語，就在羅中庭心生忐忑，要上前詢問之時，老夫人忽地睜開了眼，陰冷的眸光死死盯著王素音，抬腳將她踢開，對著羅中庭道：“中庭，去請族老，我羅家要休妻！”

　　“不！！”

　　王素音被這一句話嚇得登時花容失色，撲簌簌的淚從眼眶止不住的落，她尖叫著，慌亂不已的抱住羅中庭的腿，不讓他出去，“老爺，老爺，是我錯了，我真的不敢了，您饒了我這回吧！”

　　“哼，本性難移，我給過你多少機會，你卻從來都不知悔改，這次竟然變本加厲，覬覦上了妹夫留給綰綰安身立命的錢財，我羅家，這次斷斷不能饒恕你！”

　　再次被踢開，王素音心內棲棲遑遑，她看了看坐如雕塑似得老夫人，此刻閉著雙眼撚動佛珠，而羅中庭，身影已經即將踏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