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屋子（四十五）

　　看著她一邊哭，一邊吐，誰也沒有安慰她。

　　就讓她哭一場，然後看清楚吧。這些糾葛裡，只有她是無辜的，平白被隱瞞了那麼久，現在知道一切，該多噁心，可想而知。

　　“所以，你是怎麼做到把我們困在這裡的？”蘇葵問。

　　王軍目光投向楊秋紅，她像是似有所感一般，猛地丟掉孩子朝王軍撲過來，王軍躲閃不及，一下子被她尖銳的指甲撓破了臉頰。

　　“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的孩子不會變成在這個模樣！都是你害的，你們都想害我，都去死，都去死吧！”

　　她忽然的發狂是誰也沒有料想到的，倒是王軍不閃不躲，在楊秋紅想伸手掐她脖子的時候，猛地揮手甩開她。那一下十分用力，直接讓楊秋紅一頭撞到茶几上，半天爬不起來。

　　王軍諷刺一笑，“跟我有什麼關係嗎？至始至終，孩子的魂魄是你招來的，大師也是你找的，要把他煉製成鬼嬰，也是你的主意。至始至終，我都沒有插手此事，不是嗎？”

　　蘇葵已經明白過來了。

　　他們被困在這裡，是鬼嬰搞得鬼，這個世界確實有鬼。但更險惡的，是人心！一個母親，把自己沒有出生的孩子煉製成了鬼嬰，用他製造殺孽，讓他無法超生。兩個正值壯年的男子，卻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出手，不僅侵犯了她，還害了她的性命。

　　蘇葵對他們生不起絲毫同情，難怪紀楓一直冷眼旁觀，其實他早就知道這一切了吧？或者，從事情發生不久，他就知道了這個陰謀。

　　所以才會說出都是報應的那番話，看著穆陽與徐大海，眼睛裡都是諷刺。

　　楊秋紅被堵得啞口無言，忽然崩潰的大哭起來。

　　“啊啊啊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她瘋了，蘇葵相信，以後的人生裡，她自然有法律的制裁。

　　一切都結束了，蘇葵卻輕鬆不起來，這棟合租房裡發生的事情太沉重了。他們身為旁觀者，目睹了一場血腥，也瞭解了那些不為人知的陳年舊事。

　　這場糾葛裡，每一個人都有罪，該得到報應的人已經用另一種方式討回公道，那麼剩下的人呢？

　　窗外不知何時已經天亮的，這個持續了將近十天的合租房，終於看到了光明。

　　和煦的陽光透過樹梢從玻璃窗外照進來，浮沉在光線中起起伏伏，蘇葵微微伸手，伸到陽光裡，光線透過她的手指，顯得透明。

　　紀楓點燃一根煙，垂眸，“記得你答應我的。”他的語氣很平淡，話是對王軍說的。

　　王軍笑笑，臉上有著釋然，“我知道的，我會去贖罪。”

　　贖罪？蘇葵眉心一跳，他要去自首？她疑惑的看向紀楓。

　　紀楓握著她的手腕，黑眸中染上笑意，開口說，“自我放逐，他會去偏遠的山區，説明那些有需要的孩子們。”

　　這比去自首有意義的多。

　　蘇葵松了一口氣，輪回了那麼多世界，她的道德感已經很淡薄了，哪怕王軍以這樣的手段，殺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