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當偵探,不僅要眼觀四方,更要老少通吃。
有些東西,看不見,但並不代表不存在。
時至今日,很多東西仍然無法用科學的方法來解釋,染上一層神秘色彩的未解之謎就像是禁忌一樣,明知不可以碰觸,卻依舊吸引著人們揭開那神秘的面紗。
而陸絢應該就屬於這等「神秘」的範疇內。
紅色的右眼,使他從一出生就異于常人。
他是個「催眠師」,不是那種類似心理治療的催眠暗示,而是真正的控制,透過程度的不同而長時間控制人的意識和行動。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能力,也不想去追溯,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知道這種能力的,反正等他發現的時候,早已經習慣,並且學會了使用方法。但是,如果可以,他情願一生都不會使用這個能力,甚至從來不知道它的存在。
只是為時已晚。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是好是壞,只有到最後一刻才能見分曉。曾經,他恣意使用自己的力量,直到他發現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像是沒有血肉的機器一樣,才開始質疑自己的所作所為。
直到他就要麻痹之前,終於選擇了離開。
剩下的時間,他將為自己而活。
雖然被強吻了一次,但是陸絢還是有幾分感謝那個男人的「善心」,因為男人終究把相機還給了他,除了被男人刪掉的幾張照片,其他的仍然在,靠著這幾張照片,他從雇主那裏得到了一筆不算少的酬勞。
陳太太似乎對他的工作能力很滿意,答應如果她成功離婚的話,會再來光顧。
雖然不能肯定陳太太的「光顧」到底指的是什麼,不過懷裏揣著一迭厚厚的現金,已讓陸絢的笑容變得燦爛和迷人,根本無暇管那麼多以後的事。
結清了拖欠的房租,並且難得大方的多付了一個月的租金,再吃了一頓烤肉之後,他的日子又開始清閒了起來。
雖然戶頭裏的金額仍然夠他逍遙一陣子,但是坐吃山空並不是長久之計,所幸就在他考慮著要不要趁有錢多印幾張廣告張貼的時候,生意又上門了。
早上剛過九點,陸絢雙腿蹺在桌面上,百無聊賴地看著報紙,一陣沙啞刺耳的門鈴聲響起,讓他瞬間振奮。
打開門,站在外頭的是一個衣著體面的中年男人,應該有五十多歲了,但是保養得很好,身材沒有發福,再加上合身的衣著,頗有儒雅氣質。
「你好。」男人即使看起來有些不確定,也依然謙虛有禮,「請問是——」
「是是是!我就是!」從對方身上的高級西裝和手腕上露出一部分的金表上,聞到了有錢人的氣息,不管人家問什麼,陸絢就滿口稱是的馬上把人迎了進來。
男人微微一點頭,進到屋裏,陸絢立即感覺自己的辦公室頓時變得寒酸,但是往好的方面想,至少還能讓人有幾分深藏不露的錯覺。
「請坐。」在男人面前,陸絢暫時收起過於大剌剌的態度,變得拘謹一些。
男人坐下,哪怕是樣式老舊的塑膠椅也絲毫不影響他優雅的坐姿,而陸絢自己也坐回椅子上,差點又把腳蹺到桌上,好在中途忍住了。
「你——」
「我姓陸,陸絢。」在對方發問前,陸絢露出職業微笑,自報姓名,「先生怎麼稱呼?」
男人也笑了笑,「姓何,何彥。」
「哦——」他點點頭,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筆熟練地轉了起來,「那麼,何先生有什麼事我可以效勞的?」
何彥沒有馬上回答,視線四下打量了一圈後,才把目光移回陸絢身上,以鄭重的口吻說:「我想請你幫我找回我的兒子。」
兒子?他挑了一下眉,並不是驚訝,只是有點興奮。
他的偵探事務所開了一年多,找過貓、找過狗,還找過從窗戶爬出去的寵物蟒蛇,這是第一次有人要他找人的。
何彥繼續說:「我有兩個兒子,但是目前只有小兒子在我身邊,大兒子從小就跟他媽媽一起生活……啊!我們很久以前就離婚了。」說到這裏,男人露出一絲苦笑。
陸絢點點頭,表示理解。過不下去就離嘛。
「離婚之前我和前妻的感情雖然就已經走到盡頭,不過她仍然覺得是我在外面有外遇,所以就算離婚了她還是恨著我。她把兒子帶走之後,最初的一年我們還見過幾次,可後來見面的次數就越來越少了。」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惆悵,繼續說:「我雖然很想見兒子,但是他媽媽一直反對我們見面,後來我因為工作的原因帶著小兒子出國,之後一直在國外生活,直到去年年底才回來,算起來,我和大兒子已經快十年不見了。」
陸絢在桌子下麵蹺起二郎腿,問:「你回來之後沒找過他嗎?」
「找過,一回國就開始找了,但是並不容易,而且那孩子好像也在躲我。他畢竟從小跟他媽媽一起生活,所以對我這個父親——」何彥歎了口氣。「而且,聽說我前妻三年前就去世了,之後那孩子一直一個人生活……說來可笑,我這個做父親的,連他現在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說完又苦笑了兩聲。
陸絢拿著筆在桌上一下一下地輕輕敲打,沒有立即接話。
何彥從上衣口袋裏拿出一張黑色的名片,放到桌上。
「前幾天我打聽到,據說他現在在這家酒吧工作,但是我不能肯定那個人一定就是我兒子。」
陸絢低頭一看,只見名片上印了一對白色的翅膀,栩栩如生。
「就算對方真是我兒子,若我自己去找他,肯定也見不到本人,所以,我需要你去確認一下,但不要讓他知道是我要你去的。如果你確定了那人真是我兒子,請你把他帶回來。」
抬起眼看著眼前人,陸絢只說:「恕我直言,這聽起來簡單,但是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
「的確。」何彥表情也很無奈,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但是我聽說陸先生很有能力,所以才會選擇你而非其他人,我想,你應該不會讓我失望。」
陸絢不知道他是從哪里聽說自己很有能力,不過管他是陳太太或者李太太,哪個都無所謂。他低下頭看那張名片,酒吧的名字叫「Angel」,雖然沒什麼特色,倒也跟上面的翅膀相得益彰。
「當然,酬勞方面也請放心,不論成功與否,我都不會讓你空手而歸的。」何彥從口袋裏掏出一個信封放到他面前,「這是一小部分訂金。」
陸絢在心裏吹了聲口哨,看了一眼有點厚度的信封,立刻微笑著抬頭。「我一定盡力而為,不會讓何先生失望的。」
何彥點點頭,也露出欣慰的笑,「我相信我不會看錯人。拜託了!」
這話是不是恭維暫且不論,有錢且大方的主顧,他一向喜歡。陸絢拿起名片放在手裏,把正反面都看了看。「呃——雖然知道你沒有多少他的資料,但我還是想問一下,你兒子叫什麼名字?」
「我不知道他現在叫什麼,只知道離婚之後,前妻就給兒子改名了。」何彥表情五味雜陳。「也不確定她會不會用什麼手段把姓也改掉……」
「哦——」陸絢點頭,「那還有其他能派上用場的資料嗎?」
因為十幾年沒見,何彥也只知道兒子現在的年紀。眯起眼又想了一會兒後,他突然眼睛一亮,「對了!他背上有個胎記,應該很好認!」
在背上的胎記,那豈不是只有洗澡的時候才能看到?
「什麼樣子的?」
「類似——」何彥皺了皺眉,狀似在回想,之後才說:「翅膀吧。」
嗯?陸絢看名片的動作停了一下。
「我記得好像是這樣——」伸出手,何彥用手指在桌面上一筆一筆地描繪出那形狀。
陸絢低下頭,看著男人手指的溫度在光滑的桌面上留下痕跡,然後緩緩消失,才點了點頭。
晚上九點,不算早也不算晚,普通人應該已經在家裏休息,但是對於喜歡夜生活的人來說,卻是一整天的開始。
陸絢來到那張名片上的地址所在處,整條街放眼望去,夜店雲集,有正經喝酒的店,也有掛羊頭賣狗肉的八大行業,雖然同在一條街上,但知道的人還是能區分出來。
路邊的行人有穿著時髦的成年人,也有紅發黑唇,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年輕男女,煙味和香水味混雜在一起,似乎整晚都不會散去。
人群中,陸絢絕對算得上最正常的。黑色外套和V領白色T恤,雖然不貴,但品質還算過得去,穿在他身上勉強有幾分氣質可言。
叼著煙,對於眼前的景象,他並不想發表什麼意見。對於這個「工作場所」,他一向沒有什麼怨言,曾經,為了抓只貓,他連下水道都爬過。
「Angel」這家酒吧在這一區似乎算小有名氣,門面裝潢得很簡潔,黑暗中,兩隻大大的翅膀閃著白光,比起旁邊五顏六色的招牌要有特色得多。
站在門口,陸絢看見兩個摟在一起的男女親昵地走進門,可即便那女人穿著旗袍,他仍發現對方有喉結,也就是說「她」分明是個男人。
雖然這麼想有點不厚道,但是他腦中還是瞬間閃過——「萬一那位何先生的兒子現在已經變成『女兒』了,他要怎麼回去交差」缺德的念頭。
想歸想,陸絢還是叼著煙進去了。進門之後,他不動聲色地用最快速度打量了下四周。
店裏的感覺跟外面的招牌很像,雖然是夜店,卻不像一般的店裏那樣黑漆漆的,燈光不算亮,但至少能讓人看清楚彼此,也沒有那種五顏六色的霓虹燈,格局很好,沙發和桌子看起來都很舒服;吧台很長,有四個酒保同時在調酒。
此時店裏差不多七分滿,雖然人多,但並不會太嘈雜,音樂也不是震耳欲聾的音量,離吧台不遠處的小型舞臺上則放了支麥克風。
儘管一舉一動不算招搖,但是在陸絢進門後沒多久,還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男女都有。像他這樣單獨來店裏的客人似乎不多,一般也不外乎兩種情況:失戀或者找一夜情的。
很快的,一個服務生就上前來,問:「先生幾位?」
今天似乎是什麼特別的日子,服務生的制服都換成了橘色背心,樣式有點像籃球員背心,只不過是緊身的。
陸絢伸手比了個一。「我自己找地方坐就好。」然後雙手插在口袋裏,目不斜視地走到吧台的位置坐了下來。
「先生要喝什麼嗎?」酒保過來問。
如果是平時,陸絢肯定會回答水,不過最近他手頭寬裕了些,於是點了瓶啤酒。普通的一瓶啤酒在這裏也比外面貴了好幾倍,對他來說已算是奢侈了。
喝了幾口酒之後,他又開始觀察四周。吧台裏有四個酒保,年紀都不大,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很可能是目標,可惜酒保的制服太過保守,要看背後的胎記實在不容易,而其他的服務生雖然衣著暴露,但也只是露肩不露背。
不過,現在看胎記還太早了點。
手裏拿著酒瓶慢慢晃動,陸絢把視線移回吧台,正好看見離他最近的酒保沒有客人,正一邊擦著杯子,一邊若有似無地打量他。
揚起嘴角,他放下酒瓶,朝對方勾了勾手指。
酒保欣然地靠了過來。「先生有什麼需要?」
「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酒保先是挑眉,很快露出了然的表情,嘴角勾起笑。
「先生想打聽誰?」
雖然對於他的配合陸絢很滿意,但是那表情,總讓他覺得有什麼地方怪怪的。
「你們這裏,最近有沒有——」話還沒說完,四周的燈光突然暗了下來。
在場的客人有些發出輕呼,彷佛等待已久。陸絢下意識地轉過頭,往舞臺的方向看去。
臺上的男人,第一時間佔據了他的所有目光,他甚至想要流氓地吹起口哨。
那無疑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男人。
雖然對方的臉算不上漂亮到讓人心悸,卻散發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氣質,中等身高,身材比例很好,普通的白襯衫和黑長褲就讓他看起來非常顯眼,更別說那依稀可見的胸口多具風情。
緩緩走上台,男人對觀眾輕輕一點頭,沒有刻意的討好,卻也表現淡淡的感激,他坐到舞臺的高腳椅上,伸手拿起麥克風架上的麥克風。他拿麥克風的姿勢很特別,只有指尖輕輕碰到,很有明星風範。
陸絢一直看著他,很想聽聽他會說什麼,甚至是有點迫切的想聽他開口,但是後者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只是在調了一下麥克風之後,才終於有開口的意思。
先響起的是音樂聲,並不算短暫的前奏過後,男人開口了。
不出陸絢所料,對方的聲音很好聽,溫柔中又有點「色氣」,或者可以用性感來形容,但若真要比,上次那個暴力集團頭目的聲音更是他中意的類型,不過人就算了。
男人唱著英式的老情歌,跟原本嘈雜的酒吧氣氛不符,卻跟他本身的氣質相配。悠揚的語調及緩慢的節奏從他唇間緩緩流出,被他詮釋得淋漓盡致,那極好的歌喉讓人著迷。
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下來,靜靜看著舞臺上的人,欣賞著幾乎光聽聲音就已足夠的表演。
舞臺上方的水晶吊燈灑下來的光,讓男人身上鍍了一層光暈,他閉著眼稍稍一偏頭,燈光在他臉上投下陰影,讓那畫面像是一幅畫。
陸絢看得都出神了。「他是誰?」視線沒有離開臺上的男人,他問一旁的酒保。
他並不是好色,之所以會目不轉睛地看著,不過是被歌聲吸引,當然,也因為那個男人本身的氣質,但是陸絢告訴自己,他腦中對人家絕對沒有邪念。
「他是我們這裏的駐唱,很有人氣,不過很可惜——」
聽見酒保無奈加惋惜的口吻,陸絢這才收回視線。「怎麼了?」
「他不是出來賣的耶!」
陸絢眨了眨眼。賣?
「只賣藝,不賣身。」酒保聳了聳肩,看見他略微吃驚的樣子,笑了笑,湊近他一點問:「先生,你不會是第一次來這裏吧?也難怪,看起來很面生——」
「是不是第一次不要緊,只要我付賬就可以了。」陸絢也往前靠,伸手用指尖摸了一下酒保的下巴,動作雖然帶著幾分挑逗,卻又不輕佻,像是在戲耍一隻可愛的寵物,讓年輕的小酒保紅了臉。
「叫什麼名字?」他又問。
「嗯?」酒保愣了一下,才有點不甘心地回答,「他叫祁少武——」
「我是問你。」收回手之後,陸絢將下巴支在手背上,盯著眼前的人微笑。
酒保受寵若驚,看著陸絢的目光很快浮現出癡迷。
陸絢笑得英俊又玩世不恭。事實上,他的確是想問那個男人的名字,現在他也知道了,並且同時成功擄獲一個清秀小酒保的心,這種一舉兩得的事,何樂而不為呢?
接下來,他和酒保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十句中有九句都在打探,只是被他很技巧地隱藏起來。尤其是在與對方約好下班一起去喝一杯之後,對方的戒心基本上也消失得差不多了,這種時候提出來的問題,只要不過分,得到的答案大概都是真的。
「祁少武在這間酒吧駐唱有一段時間了,聽老闆說是從其他地方挖角過來的,雖然沒什麼名氣,但是歌是真的唱得好,至於其他的,我們知道的不多。只曉得他好像不是本地人,自己住在酒吧後面的房間裏,是老闆提供的,平時話不多,也不常出去,記憶中也沒什麼人來看他。」
聽酒保說完,陸絢若有所思地捏著下巴。
舞臺那邊,祁少武已經下了台,換上一個衣著暴露的女歌手邊唱邊跳。據說祁少武一晚只唱兩、三首歌,等一下可能就是他今晚的最後一首歌了。
「這麼說他是一個人生活了?」問完,陸絢又微笑著加了一句,「你這麼可愛和健談,也沒跟他很熟?」
「哪有?」酒保嘟了一下嘴,「他也不是人不好啦!平時他對我們挺照顧的,人也沒什麼脾氣,就是話少一點而已。」
陸絢聽在耳裏,心想話少意味著這個人嘴巴很嚴,想要套出什麼可能不是那麼容易。
兩人又聊了幾句,這時有客人點酒,酒保才依依不捨地去調酒。陸絢趁機把視線重新移到舞臺上,想了想,乾脆拿起自己的酒離開吧台,往舞臺走了過去。
祁少武終於又出來了,仍然穿著和剛才一樣的衣服,看來只是下去休息一下。
「謝謝大家今天晚上的光臨。今天的最後一首歌,獻給各位。」
這是他今晚第一次開口說話,聲音跟唱歌時並無區別,笑容很淡,但是看得出是真心的。或許從這點就可以明白這裏這麼多客人,並不都只是單單喜歡他的歌的原因。
陸絢看著他,腦中思索著這個祁少武是這次目標的可能性有多大。
他並不能肯定祁少武就是他要找的人,但是不可否認,這個男人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是種取巧的猜測,但如果祁少武是的話,他的任務就有了個很好的開始。
只是想起剛才酒保對他說祁少武不是出來賣的,他不禁覺得有點可惜,畢竟那樣能省不少事——
那邊,祁少武又開始唱了,這次的歌節奏依然緩慢,不得不說他也的確很適合唱這樣的歌,彷佛能在喧囂中給人一點寧靜的空間,靜下來放鬆地享受。
只是一直看著祁少武的陸絢,沒多久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舞臺上的燈光開始閃爍不定,雖然並不十分明顯,專心聽歌的人恐怕也沒有注意到,但他就是發現了。他抬起頭,以手背擋在左眼上,仔細地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
但他只來得及看清楚燈上的吊飾在搖晃,燈就滅了,幸好還有其他的燈,所以不會看不見,酒吧裏的人也只是小小騷動了一下,但接下來響起的鐵鏈斷裂聲,大夥可就沒辦法那麼輕鬆地看待了。
在眾人的驚呼中,陸絢猛地沖上臺,一下子把在臺上的人撞了出去。
攸關性命之際,救人的樣子好不好看就先不管了,等撞開祁少武之後,陸絢無暇顧及自己在臺上跌了個狗吃屎的糗樣,水晶吊燈便整個砸了下來,在人們的驚叫中,落在離他不到一公尺遠的地方,瞬間碎片四散。
陸絢抱著頭趴在地上,感覺到一陣碎片打在身上,下巴也撞上地板,疼得他想飆淚。
待破碎聲停止,酒吧員工也立即把燈全都打開了,整個店裏霎時一片明亮,等眾人反應過來,陸絢已經從地上坐起。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祁少武的聲音充滿了關切和不安。
「呃——」搖了搖頭,抖掉頭上的碎片,陸絢抬起頭,第一句話就是——「你沒事吧?」
這句話是真心的,自己費心保護的人,當然第一時間想知道他的安全。
祁少武先是沒說話,看了他幾秒,隨後也跟他一樣搖了搖頭。
「沒事。」
聽出對方的聲音裏多了一絲笑意,陸絢才發覺這個祁少武,並不像他想像中那樣難以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