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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子星(罪惡城市之二)》第2章
Chapter 1 當偵探,錢可以少賺點,但兄弟不能不幫。

陸絢雙手合掌放在嘴邊,呼出一口熱氣,溫暖有些冰冷的手指,然後抬起頭看了一眼陰沉的天空。

可人的天氣僅僅只持續了幾天,便突然又冷了回去,雖然不比冬天,卻仍讓人措手不及,尤其是晚上的風,比白天不知道涼了多少,一呼吸,連鼻腔都透著冰涼。

這會兒,明明時間不算晚,平時繁華的街道也依舊燈火通明,路上卻沒有多少人。

雙手插在口袋裡,陸絢迎著寒風往回走,脖子上的薄圍巾隨風飄揚,有點「風雪夜歸人」的感覺,只是他此時一點詩情畫意的想法都沒有。

這種天氣本該舒舒服服地在家看電視或者睡覺,晚上九點出門實在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但是也沒辦法。

陸絢是被餓醒的。整整一天他都在為生計奔波,天黑了才回到家,睡不到三個小時就醒了,因為肚子餓得直叫,只好爬起來找吃的,可是在家翻了半天卻只翻出一包泡面,袋子還被老鼠咬了一個洞。

於是又一陣翻箱倒櫃,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在廚房的破櫃子裡找到一隻只有他大拇指那麼長的小老鼠。

拎著老鼠尾巴,看著小老鼠在空中無力地扭動瘦小的身體,陸絢不禁深深的自責起來。沒想到住他家的老鼠連飯也吃不飽,餓得面黃肌瘦的,雖然他沒那個義務喂飽它就是了。

處理完可憐的老鼠之後,運動量過大的後遺症就出現——他更餓了。但是除了幾瓶水,家裡再也找不到能吃的東西。

所以他,只好認命的出門吃飯。

好在離他家不遠的大排檔是通宵營業的,沒有多好吃,但是便宜。吃飽了之後,身上總算暖和一點,回去的路上,陸絢抬頭看了一眼還算得上月明星稀的天空,吸了吸鼻子,低下頭把脖子上的薄圍巾拉緊,才縮起肩膀繼續走。

他現在只渴望早點回到自己狹小、簡陋的房子,放下東西、喝上一杯熱茶,那絕對是種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享受。

想著,腳步也下意識加快,結果匆忙之間跟迎面走來的人撞了個正著。

「啊!抱歉——」抬起頭,他急忙說,

對方是個身材跟他差不多的男人,戴著一頂黑色帽子,同款的圍巾圍得很高,幾乎把半張臉都遮了起來,加上夜裡光線不足,根本看不清長什麼樣子。

被撞了,男人也沒說什麼,只是微微抬起頭,從帽檐底下看了陸絢幾眼,隨後沒有任何表示就轉身走了。

和他擦肩而過的一瞬間,陸絢好像感覺到了什麼,可還沒來得及細想,男人就已經走遠。

站在原地,他忍不住回過頭看著那人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不過很快就被一陣涼風吹醒,他趕緊轉過身,加快腳步往回走。

不知不覺又下雪了,應該說,停了沒多久的雪,又下了。

四周氣溫越來越低,蜷縮在樹下,陸絢低著頭看腳下白茫茫的一片。他記得自己好像在等人,只是那個人可能永遠也不會出現。

雪一片一片的落下,似乎終有一天會把他埋葬,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會來——這些答案,他從來都沒有找到過。

眼前漸漸模糊,每到這個時候,就是他想放棄的時候,也因此這時出現的腳步聲幾乎讓人以為是幻覺,直到那聲音慢慢靠近,他才意識到那是真的。

「坐在這裡,不冷嗎——」

感覺有人站到他面前,他的身體已經變得僵硬,無法馬上站起來,只好慢慢抬起頭,努力想看清楚對方的臉,但是片刻之後映入眼簾的,只是一個模糊的——兔子?!

那只兔子眨著通紅的眼睛,露著兩顆大門牙,直直地盯著他,仿佛在對他笑。

即便是在夢中,陸絢也知道自己那一瞬間的表情應該很可笑。

那只兔子其實還算可愛,但是兔頭長在一個男人身上,就詭異得足以讓人尖叫了。

猛地睜開眼,陸絢愣愣地盯著天花板,數十秒之後才回過神,咬緊的牙關也慢慢鬆開。值得慶倖的是他沒有尖叫,只是倒抽一口冷氣,外加冒了一堆冷汗而已。

明明是跟以往同樣的夢,卻在最後——想到剛才夢裡發生的事,他開始咬牙切齒。

這什麼鬼夢啊!簡直像是愚人節的惡劣玩笑!

良久,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他緩緩從床上坐起,伸手揉了揉淩亂的頭髮,歎了口氣。

他應該是太累了。

套上褲子下了床,他拉開窗簾,打開老式玻璃窗,清晨的新鮮空氣總是能讓人陶醉,夾雜著青草和露水的味道,有些振奮人心的效果。

這不是這個季節應該有的天氣,卻意外的使人愉悅,連窗外不算美麗的風景都變得比平時順眼了。

陸絢在這個城市待得夠久了,至少比以往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久。破舊公寓裡的小小私人偵探事務所,沒有電視中那麼驚險刺激的任務,工作卻也不輕鬆,雖然不至於要命,但是雜七雜八的事情加在一起,也夠煩人了。

但是感覺並不壞,有時候陸絢甚至會有就這樣守在這裡過一輩子的想法,但馬上又被他自己否定,因為並不實際。

只是在這裡發生了很多事情,想忘,卻怎麼也忘不掉,沒辦法,他是個念舊的人,某種程度上來講,這不是件好事。

陽光漸漸變得刺眼,他抬起頭,左眼因為光線的刺激而微微眯起,右眼卻沒有任何反應,只有他自己知道,看著太陽的時候,那隻眼會連視線都變成紅色。

討厭的顏色——伸手覆在右眼上,一種從心底升起的厭惡讓他閉上了眼。

上午十點,陸絢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雙腿跨上桌,一本半舊的筆記本攤在他的腿上。

每個月都要記帳,這也算是他這幾年養成的唯一一個良好習慣,只可惜有盈餘的時候實在是少之又少。

這樣的早晨,算是他特有的悠閒。

只是安靜沒多久,門鈴突然響了,他馬上放下手裡的筆。對他來說,門鈴響只有兩種可能:一是房東來收房租,二就是生意上門了。

而房東前天才過來,氣勢洶洶的收走三個月的租金才微笑走人,所以現在必定是有生意來了!

一想到這裡,空洞的鈴聲瞬間變得動聽,他急忙放下腳去開門,一邊走還一邊整理身上的衣服,換上職業用微笑。

「歡迎——」開門後,看清楚門外人的一瞬間,原本固定的臺詞被咽了回去。

門外的男人隔著鐵門和他對望,幾秒之後,咧開嘴笑了。

「你這裡就是什麼都做的偵探社?」

男人身材跟陸絢差不多,身上是一件棉質格子襯衫,牛仔褲和長馬靴,還戴了頂漁夫帽,從頭到腳都是時下年輕人的時尚打扮,在路上很常見,只是因為較好的長相而顯得更加招搖。

沒有馬上回答,陸絢又深深看了對方一眼之後,才微微挑了一下眉,一邊點頭一邊打開鐵門。

「是。」

他轉身回到房子裡,男人也跟在他後面進來,毫不客氣的先打量了一下四周,表情像是在參觀動物圍一樣。

陸絢坐回自己的位子,露出標準的迎客笑容。「先生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

這時男人才收回探索的目光,自己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陸絢,似笑非笑地確認。「你真的什麼事都能做?」

說到這裡,陸絢覺得有必要把工作範圍解釋清楚。

「首先,這裡是私人偵探事務所,所以並不是免費的。」手指敲打著膝蓋,他說著自己的宗旨,「基本上,除了犯法和要命的事不做,其他都行,只要你出得起錢。」也許有點直接,但是此時是不需要圓滑的。

聽他說完,男人玩味地笑了笑。

「當然。」

陸絢撇了一下嘴,「那,你有什麼事?」

剛聞完,男人臉色就變了,原本的吊兒郎當瞬間不見,換上的是憂鬱,他低下頭,重重歎了口氣。

「其實,這件事有點難以啟齒——」說著偷偷瞄了陸絢一眼。

陸絢不動聲色地等著他的下文。

「我……最近那裡——有點力不從心。」

陸絢微微擰起眉。

說出來之後,男人似乎終於放開了,扶著額頭,幾乎要哭出來的模樣,「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有一天就不行了,怎麼弄都硬不起來,對誰都沒感覺——」

陽萎這種事,一般男人是絕對不會輕易說出口的,能當著別人的面勇敢說出來,也算是勇氣可嘉,只是這人似乎搞錯了場合和物件。

「我才二十出頭啊!這可怎麼辦?我要怎麼活啊——嗚嗚嗚!」

陸絢忍不住嘴角抽搐,看著眼前的男人聲淚俱下地說著自己的隱私,也不打斷他,只是儘量要自己保持冷靜。

「你說我該怎麼辦?」用手指抹掉眼角的淚水,男人抬起頭,一臉期待地盯著他。

陸絢沒說話,沉默幾秒之後,突然站起來走進廚房,再出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把菜刀。從買來就沒用過幾次的刀,散發著冰冷的光澤。

「你、你要幹什麼?」男人愣住,下意識地往後靠。

站到他面前,陸絢晃了晃手裡的菜刀,面無表情地回答,「切了。」語氣讓人覺得他只是要切一根黃瓜。

男人連忙伸手捂住自己下身的「黃瓜」,瞪著他罵,「我不知道你改行當醫生了!」

「我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成二十出頭的少年。」明明就是個三十多歲的臭傢伙!

男人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恢復了原來的吊兒郎當,隨後又忍不住大笑。

「陸絢,這麼久不見,你倒是學會說冷笑話了。」

陸絢也收起冷酷的表情,嘴角緩緩揚起。

「遊浩——」

叫游浩的男人微笑著抬起頭看他,已沒了剛才不正經的樣子,臉上多了一抹欣喜。

「好久不見。」他說。

遊浩突然站起來,狠狠捶了一下陸絢的胸口。「你這混蛋!」

儘管被打得有點疼,陸絢還是笑了出來。

分別將近三年,他們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從何說起。好在,他們都明白。

兩人靜靜地看了對方一會兒,同時會心一笑,這份默契並不是幾天就有的,也不是幾天就可以消失的。

游浩來到陸絢身旁,伸出手臂摟住他的脖子,故意一臉兇惡的指控,「我等了你半天你也沒來找我,只好親自上門提醒你,你這小子竟然連我都認不出來!」

他話中有話,陸絢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直到想起自己今天早上的夢,才恍然大悟。

「昨天晚上我撞到的人是你?!」

遊浩哼了兩聲,一副「你終於想到了」的樣子。

「靠!」陸絢笑,反手勒住遊浩的脖子。「我早該想到除了你這個混蛋,沒有人會用那麼沒品味的東西開這麼沒品的玩笑!你渾身包成那個樣子,我怎麼認得出來?」而且明明知道是他,還一句話不說就轉身走人。

游浩狂笑,而陸絢先是罵後來也笑了,最後兩個人就這麼又笑又鬧的抱在一起。

「你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游浩聞言,垂下眼,拍了拍陸絢的背。

「能活著見到你,的確是很好。」

和陸絢這麼親近的人並不多,遊浩可以說是特別的。

說他們是故友,也許不太貼切,只能說,陸絢和遊浩是同一種人。最初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並不熟,那個時候的遊浩也沒有現在健談,總是繃著一張臉,每次和陸絢擦肩而過,都會給後者一個極其囂張的挑釁眼神。

當時陸絢只是無所謂地看了他一眼,即使他對天發誓那一眼絕對沒有任何勾引的意思,卻還是把游浩勾住了。

後來當他問遊浩為什麼突然就跟他熟起來,遊浩只給了他一個模糊的答案。他說:總有一天會這樣的,就是感覺突然來了,就好上了。

陸絢不太能理解,但是他們還是成了彼此在組織裡少數能稱得上朋友的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聊得很多,但都是些風花雪月的事,無傷大雅,所以這份友情一直到陸絢離開,都還存在。

兩人多年未見,卻沒有太多生疏感,經過一陣打鬧之後終於安靜下來,遊浩一屁股坐回沙發,以比剛才更放鬆的姿勢癱坐,最後甚至還踢掉了靴子,半躺下來。

「喂——有東西吃嗎?我餓死了!」他拍著肚子問,然後掀開衣服,露出保持多年的完美腹肌,「你看我都餓瘦了。」

陸絢剛要坐下,一抬頭就看到他這「曬肚皮」的姿勢,抄起桌上喝了一半的礦泉水就朝他扔了過去。

「靠!」遊浩誇張的哀叫,「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我還沒跟你要伴手禮呢!空手來你也好意思——」

「我拿東西怕你不好意思收。」

這種沒營養的對話,才剛開始就讓人懷念。

陸絢家裡沒什麼吃的,因為他一向是今天吃飽,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但是現在好歹是與故人重逢的情況,再看遊浩盯著他的期待眼神,他只好一咬牙,打電話叫外送。

外賣過了將近三十分鐘才送到,但是他們不到十分鐘就全部解決。等遊浩倒在沙發上剔牙,陸絢準備解決最後一塊排骨的時候,陸絢終於問了一句。「你怎麼會來?」

遊浩從沙發上坐起來,拿起一邊的面紙擦了嘴。

「我逃出來的。」他說的輕鬆,像是在說「我出來郊遊」一樣。

陸絢愣了一下,嘴裡的排骨也忘了嚼,他雖然知道遊浩突然出現並不尋常,但是卻沒想到竟然會是這個答案。

「……你說什麼?」

遊浩點頭,「你沒聽錯。我,逃了。」

他說得一臉平靜,陸絢反而不知道要露出什麼表情。在那裡,私自脫逃跟叛國沒什麼兩樣。

「然後呢?」好半晌,他才鎮定的問。

扔下手裡的面紙,遊浩抬起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我想你幫我。」

陸絢微微皺眉,「什麼?」

「我要找一個人。」

「然後呢?」

「我要問他一些事,或者說是讓他做一些事。」遊浩上身往前傾,低聲說:「有你的能力,會方便一些。」

陸絢沒說話,只是用沉默且疑惑的態度看著他。

游浩和陸絢一樣,都擁有特殊能力,而且跟陸絢更相似的一點,是他的異能攻擊性同樣並不強,與陸絢的能力有著異曲同工之處,是都類似精神入侵。

每個人一生中都會作無數次夢,好也罷,壞也罷,醒來之後,情緒在短時間內會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而遊浩的能力,就是可以在人作夢的時候進入對方的夢境,在夢裡,他是主宰者,可以控制那個人夢到的一切,唯一的前提就是必須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和對方有過身體接觸,哪怕輕輕碰一下也可以,這也是陸絢會作那個怪夢的原因。

但那僅僅只是遊浩開的小玩笑,在夢中,他能做的遠遠不只這樣。

耐心地等了半天,陸絢都沒有回答,游浩從容一笑。「別那樣看我,你想問什麼就問嘛!」

「與其我問,不如你直接說。」陸絢低下頭拿起桌上的煙。他煙癮不算大,但是最近確實抽得比以前多。「比如說說到底是什麼人能讓你頂著這麼大的罪,私自從組織裡離開?」

遊浩沉默了片刻,才冒出一句。「一個很重要的人。」

得到這個答案,陸絢反而不能理解,因為據他所知,遊浩一生中只有一個重要的人,而那個人也在組織裡啊。

「陸絢,我知道幾年不見,一見面就要你幫我有點說不過去,但是你知道,除了你,沒有別人可以幫我了。」

陸絢知道遊浩說的是實話,但是自己何嘗不是如此。他沒有朋友,除了游浩,沒有人更像他的朋友,也因為這樣,所以他才猶豫不定,沒有馬上拒絕。

「我不想再跟組織扯上關係,一點點也不想。」最後他說。

遊浩低笑,「我們現在都跟組織沒關係了,要說有關係,也只是我們兩個的關係。」

陸絢皺眉,看著他不說話。

「憑我們的交情,難道還不能讓你幫我這個小忙?」

陸絢剛想回答,遊浩突然歎了口氣,然後像是要轉移話題般,仰起頭看著天花板,自言自語道:「外面的世界真是逍遙,比那個鬼地方不知道好了多少。在那裡,除了錢和性,我就沒什麼精神寄託了。」

陸絢依然沉默。片刻之後才問:「遊佐呢?你會留下他一個人?」

遊浩頓了下,短暫的失神之後,深深吸了口氣。

「他死了。」

頓時,陸絢錯愕的停下正把煙欲放到嘴裡的動作。

「你走了之後,他也死了,剩我一個人,還真是挺無聊的。」遊浩的表情已經沒有多少悲傷,有的只是寂寞和無奈。

「怎麼會……」陸絢仍然不太能接受,雖然死亡是所有人都要面對的,但是即便如此,聽到一個熟人的死訊,他依然無法淡然處之。

沒說話,遊浩靠在沙發上,垂下眼看著自己的指尖,沉默良久才又問一次。「你能幫我嗎?」

話題頓時又回到原點。

游浩似乎不想多談遊佐的死,對此陸絢並不奇怪,只是想知道真相,但遊浩不願意多說,他也不會勉強。

一時間,再沒有人開口,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起來,兩人之間很少有這種認真的時候。以前,無論心裡怎麼想,他們都不會表現出來,那種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的活法,有多苦只有自己知道。

「被抓到,你就慘了。」陸絢終於開口。他不是威脅遊浩,而是事實比他說的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

而他之所以能夠平靜的生活!是因為他和遊浩不同。

「我知道。」遊浩無所謂地笑了笑。「反正我就這副德行,你也不是不知道,光憑那點本事,他們真要把我怎麼樣,我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除非等他們睡覺,但前提是那時我還有命。」

陸絢再次沉默了,思考一番之後,才點頭。「我可以幫你。」

聞言,遊浩臉上浮現出一絲驚喜。

但是陸絢很快又補上一句。「但是你必須跟我說實話。你到底要找誰?」

這回輪到遊浩猶豫了,可看著眼前人盯著自己犀利的眼神,最後還是妥協。

「我想要那個人身上的東西,或者說是他擁有的東西——」

這樣模棱兩可的話陸絢當然不明白,所以遊浩又站起來走到他面前,彎下腰在他耳邊低語。

陸絢聽著,緩緩擰起眉。「你沒在跟我開玩笑吧?」

「從來沒有這麼認真。」遊浩說完後直起身看著他,嘴角掛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陸絢仍舊難以置信,「我知道遊佐的死對你打擊很大,但你是不是——」

「我沒有受刺激。」游浩適時地接了下去,轉過身重新坐回原來的位子,很平靜地說:「我要那個人的血救遊佐的命。」

「操!」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陸絢猛地從沙發上站起,「哪來的長生不老、不死之身?!你他媽的當是武俠小說啊!那你怎麼不練個葵花寶典算了!」

也不打斷他,等他罵完,遊浩才揚起嘴角重申,「有的。」

陸絢喘著粗氣死瞪著他。

「有的。陸絢,你其實也相信,對吧?像我們這樣的人都存在了,長生不死根本不是什麼夢話。」

他吼。「遊佐已經死了!」

「但是現在有機會讓他重新復活。」游浩平靜卻堅定地說,「你可以不幫我,但是不能阻止我。我既然準備這樣做,就說明我有把握。」

這種執著,陸絢不能理解。生老病死是人之常理,就算他們跟普通人不同,也並不能避過這種輪回。

組織裡的確有過長壽的人,但也僅僅是生命週期比普通人要長而已,最後還是逃不過衰老而死的命運,乾癟的死去,那比正常的死亡還要痛苦、可怕幾十倍,又是何必?

「我要救他,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試一試。」遊浩輕聲說:「我已經放棄一切了,如果不成功,那我活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他死了。」陸絢無力地重複著,想讓遊浩接受這個事實。「遊佐已經死了。」

「我知道。」遊浩卻只是揚起嘴角,「我一直知道他死了。我現在做的一切,也是因為他死了。」

「游浩……」陸絢抹了一把臉,眼前這個不再嘻皮笑臉的男人,讓他陌生得無法招架。

「試試吧。」遊浩突然換了種語氣和表情,比剛才放鬆了不少,「就幫兄弟我這一次,我這輩子還沒求過人呢。」

陸絢知道,不到萬不得已,遊浩絕不會來找他,而他也不是不想幫他,只是不喜歡麻煩,可是,他似乎總在自找麻煩。

陸絢低下頭,有點挫敗地歎息。

「你還在找那個人?」這時遊浩突然沒頭沒腦的丟出問題,見他一臉莫名,才說,「也許,這次我們要找的是同一個人。」

陸絢愣了一下,「什麼?」

「我在那裡看到了關於那個人的一些資料,是絕對的機密。」遊浩笑了笑。

「他只是個普通人。」陸絢皺眉,「他只是個研究員——」

「他是最高等級的研究官!」遊浩打斷他,「你應該明白,他能在那裡出現就說明他絕對不是普通人。他曾經研究過延長人壽命的方法,雖然最後失敗了,但是那裡有他留下來的資料,儘管很少,已足以證明有這個可能。就算他不像我們一樣,但至少他研究過我們。」遊浩一動也不動地看著陸絢。

和他對視良久,陸絢露出茫然的表情。「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什麼,你懂的。」游浩微笑,「陸絢,我要找的人之中可能就有你要找的人,就算不是他,也可能跟他有關係,你應該高興才對,這是個機會,哪怕只有一點可能,也比你現在這樣漫無目的的瞎找來的好。」

陸絢別過頭,不得不承認,他動搖了。

他不想錯過任何跟那個人有關的資訊,哪怕遊浩要找的人並不是他,但是如果真的像遊浩所說,他要找的人跟那個人有關係,就是他的機會。

漫無目的的日子過了太久,雖然一開始的焦急已在漫長的尋找和等待中一點一點被磨去,但是想見對方的渴望卻從來沒有減退,反而與日俱增。

可他有時候也會害怕,怕自己會有絕望的一天,怕有一天會迫不得已的忘了那個人——

腦中瞬間閃過一個討厭的身影,陸絢擰起眉,抬起頭。

「好,我幫你。」

游浩臉上驚喜交加,眼中浮現出接近成功的喜悅,

陸絢知道,不管遊浩有沒有告訴他剛才那些話,最終他都沒有辦法拒絕他。他不太會形容他們之間的關係,但是換作別人,他是絕對不會蹚這淌渾水的,現在答應也許只是為了讓遊浩看清現實,畢竟自己的幻想,總是要自己親自打破才能認清。

除此之外,他幫遊浩,也是在幫他自己。

「就知道你他媽的最夠兄弟、夠朋友!我感動得都要哭了——」說著,遊浩就沖上前想給他一個擁抱。

「我先聲明——」皺著眉,陸絢舉起手示意他先別動,「只此一次,我只幫你想辦法讓那個人說實話,至於他在哪裡,你要自己去找。」

「沒問題。」遊浩拍了一下胸脯,「這個就不麻煩你了,我早有準備。」

看來是真的有備而來啊。陸絢看著興奮的遊浩,突然覺得眼前人有些瘋狂,但是他要瘋,自己也只能看著他瘋,因為他跟遊浩並沒有什麼不同。

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他不知道那個人死了沒有……

就這一點而言,他可能比遊浩要慘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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